36 第三十六場修行
第36章 第三十六場修行
寧樂和桑行舟, 露出如出一轍的震驚表情。
老者頭發胡子花白,穿着一身滿是破洞破舊道袍,蒼白的手上本就滿是褶皺與被火燒傷的痕跡, 如今又被桑行舟的火球一燙,新舊傷□□疊在一起, 更顯得猙獰。
他兩彎雪白眉毛擰在一起,渾濁雙眸之上布滿血絲, 滿是褶皺的蒼白臉上滿是不虞。
他分明長得還是個人樣, 但卻比鬼更讓人膽寒。
他是誰這個問題毋庸置疑。
能在左宅之中如此來去自如, 還被關起來人喊爹的, 除了左岑還有誰?
他身上的傷口, 應當是煉丹時不慎産生。
只是,寧樂不明白, 他為何穿着一身如此破舊道袍。
在她設想之中, 他應當是一個渾身珠光寶氣,指不定還有一點大腹便便的貪財市儈商人模樣。
一個為錢謀財害命的人,如何會穿着這身破衣服?
桑行舟顯然也覺得十分不對勁, 紅眸死死盯着他衣服上破洞, 不經大腦思考就開口問道:“你很喜歡這件衣服嗎?”
左岑有點困惑, 倒沒發出奇怪的‘嘎’聲。
他一揮衣袖, 盯着桑行舟身上昂貴穿着,不客氣道:“左某一生清貧,可過不得魔尊一般奢靡生活,衣服稍稍破損就換件新的。”
桑行舟反駁道:“我才沒有那麽誇張呢, 打架時候壓根沒空換衣服, 至少要打上個三天三夜架,到痛快為止, 才有空換新衣服穿呢!”
寧樂真心覺得,這位桑傲天同志,不會解釋可以不要解釋,真是給魔族越抹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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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岑冷笑一聲:“您是魔尊,衣服破了就丢,自然沒什麽,左某可不在乎穿着打扮,一把年紀,也沒得做粉面小生的癖好。”
桑行舟在口中把他的話反複咀嚼,才反應過來他在罵自己,難以置信道:“你罵我小白臉?”
寧樂感到一陣頭疼,生怕他又口出驚人,連忙将他拽到自己身後,目光又落到地上還在發癫的女人身上。
左岑穿的破破爛爛,但女人身上衣服的布料卻好的出奇。
雖說全是被撕爛或是劃破的地方,但卻沒縫補痕跡。
瞧她現在這幅表情變幻莫測,
一會兒哭喊:“右郎你死的好慘啊!”
一面又哈哈大笑:“右郎,你死的好慘哦!”
她拿起衣服就往嘴裏塞,用牙齒一個勁撕咬,寧樂猜想,她哪怕每天換新衣服,怕也好不了幾個時辰。
她方才喊左岑爹。
可無論是後世史書之中,又或是在厭随緣訴說故事之中,左岑都不應當有一個被關起來的瘋女兒。
左岑在後世口中,無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害得千萬人家破人亡,但人們要說起他的感情生活,卻也确實無可指摘。
他一生只有蕭詩雨一位妻子,不幸的是,他的愛妻在生産當天血崩而亡,他悲痛欲絕,沒有續弦,也拒絕娶妾。
所以,他只有一個女兒。
孩子名叫左思思。
左思思,左思思,意為左岑思念亡妻。
世人皆知,他并未因妻子死去便苛責女兒,反倒變本加厲疼愛女兒。
左思思要什麽,左岑就給她什麽。
她雖然是女子,卻是左岑名副其實的繼承人。
左思思年方十六,便以才女之名名動天下,或許是天妒英才,她十八歲那年,為救小孩不幸被馬車撞倒,當場身亡。
寧樂目光落在她畸形雙腿之上,只覺得史書記載或許有些偏差。
她口中‘右郎’,想來出自,奔流城之中唯一能與左家抗衡的右家。
寧樂猜測,一山定然不容二虎,所以左右兩家關系不睦也算人之常情。
左思思與右家某位男丁兩情相悅,牽扯到家族利益,左岑自然不樂意。
孩子情情愛愛,父母棒打鴛鴦的故事總歸只有那些發展。
孩子私定終身,父母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他只能狠心将左思思關在宅邸之中,最終導致左思思瘋魔至此。
寧樂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還有,左岑方才說的,‘你們為何不能信守承諾’又是什麽意思?
宋紫嫣桑自流,到底和左岑達成了什麽協議?
寧樂在見到左岑之前,已經默認左岑就是此幻境之中的超級大反派。
她也将眼前老者與惡鬼畫上等號。
她此時稍加思考,只覺得,他們一開始方向或許就是錯誤的。
為什麽要假定左岑是壞人?
即便他被後世口誅筆伐又如何,後世知道的,未必是真相。
女鬼如若不想讓他們看到此情此景,完全可以再次設立結界,把他們引到她想讓他們看的‘真相’前頭。
她覺得,這就是她想讓他們看見的。
寧樂打量的目光與老者的探究撞在一起。
左岑,左家,在這場悲劇之中,扮演的究竟是什麽樣的角色?
左宅,又為什麽會被焚燒殆盡。
他眼神銳利,像是刀鋒一樣剜在他們臉頰之上,來回打轉。
桑行舟被盯得不大舒服,拽着寧樂往自己身後一帶,毫不畏懼對上老者雙眸,皺眉道:“你別看來看去,我們也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直說吧,到底想怎麽樣?”
左岑又将目光落在桑行舟身上,露出一副了然表情:“到底是魔族,出爾反爾,如今竟然還打算裝傻充愣。”
桑行舟怒道:“你——”
左岑冷哼道:“我如何,我行得正坐得端。”
寧樂擡手拽住他身後披散白發,輕輕往下一扯,面無表情道:“一邊去。”
桑行舟一面喊着‘疼疼疼’,倒真一臉委屈‘乖巧’站在一邊。
左岑皺眉道:“公主倒是厲害,竟然能把魔尊當狗養。”
寧樂看向趴在地上發癫的瘋女兒,不客氣道:“左郡守也不遑多讓啊。”
左岑不悅道:“公主慎言,小女确實有些癡傻,但這又非她所願,還請你不要侮辱她。”
寧樂目光灼灼,問道:“左郡守,你原先可沒告訴我們,左思思竟然還活着,且如今成了個懷孕的瘋女人,她口中的右郎——怕就是右家那位吧。”
桑行舟一臉茫然,剛想開口問‘右家那位是誰’。
寧樂拽着他的頭發往下一扯,用嘴型說道‘閉嘴’。
別問,問就是她也不知道那位是哪位。
他們不知道,但左岑肯定是知道的。
幻境之中的左岑,不過是由女鬼記憶構成,自然不會十分敏銳察覺他們并非本尊。
他垂下腦袋,看向瘋女兒的目光之中,帶上一絲幾乎不可能忽視的慈祥。
他溫和撫摸瘋女兒黑色長發,一下一下,嘴裏哼着年歲久遠的童謠,原本睚眦欲裂的女人,竟然安靜閉上眼,将臉頰貼在他的小腿邊上,夾着嗓子用孩童般糯糯聲音喊道:“爹爹,思思困啦。”
他點頭道:“爹爹帶思思去睡覺,思思睡醒,爹爹陪思思玩游戲,好不好?”
左思思對對手指,委屈巴巴道:“爹爹不要騙思思,也不要聽族裏老頭說的,把思思送去嫁人,好不好?”
左岑點頭道:“爹爹當然不會讓思思嫁人,我們思思啊,以後可是要做郡守的!但現在,思思要去睡覺,否則就長不高啦。”
左思思笑得愈發像是稚童,連連點頭:“好!”
左思思披頭散發一臉瘋樣,分明是個大着肚子的成年女子,卻作出一副孩童天真做派,父女溫情的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她想要手腳并用爬回屋內,左岑卻直接将女兒打橫抱起。
這一次,寧樂将思思雙腿看得更加真切。
她方才還覺得,她畸形的雙腿可能是因為受傷,或是瘋子腦子不清不楚所以才在地上爬行。
但現在看來,事實卻并非如此。
她小腿和大腿的骨頭,以不正常的弧度彎曲着,這模樣幾乎與他們方才見到的女鬼如出一轍。
寧樂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把他們拉進來的女鬼。
她的腿被車輪碾過,但若是被車撞到,絕對輾不到如此地步!
她是想要替自己的丈夫右郎報仇?
寧樂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左岑将女兒塞進被窩之中,溫柔掖好被角,又開始用他那沙啞幹癟的聲音哼着歌。
他真像是對待一個幼童一樣,把她哄睡。
寧樂清楚看見,他渾濁的雙眸之中是無法抑制的痛苦,但痛苦轉瞬即逝,轉身之時,他又是擁有鷹隼般銳利目光的左岑。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想來,公主與魔尊并不希望在此處談正事,還請二位和我一同移步書房。”
桑行舟雙手抱着頭,無所謂道:“只要你別說廢話,在茅坑談事都沒關系。”
寧樂:........
這倒也不必。
左岑沒有理會他的颠公言論,快步帶着兩人來到左府書房之中。
寧樂不知曉他是故意為之,還是因為護院都到外頭去追厭随緣了,反正書房之中靜靜悄悄,只有他們三人,連個小厮都見不着。
左岑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看着兩人說道:“二位定然不願意喝左某的東西,左某便不多此一舉。”
寧樂自然不會喝左岑給的東西,其中原因不單單是因為戒備左岑,更多是因為,誰沒事會在幻境裏喝鬼給的東西啊,萬一和某些因為貪吃變成豬的家長一樣,被困在這裏神隐,那不是完蛋。
她必須要在這裏點題一下,因為貪吃神隐的高冷大師姐,絕對做不了好廚子。
她扭頭看向桑行舟,這家夥說要來談正事,但一進門就被書架上琳琅滿目吸引目光,站在書架前頭,随手拿起基本書翻來翻去,興趣缺缺嘟囔道:“完全搞不懂一百年前的白擺擺在幹嘛,竟然一本書都沒寫。”
她擡手按在太陽穴之上,不是,桑傲天同志,就算一百年前真有白擺擺的話本子,左岑這老頭也不可能買來看啊?!
左岑擰着眉頭露出一副深惡痛絕表情:“白擺擺身為天書派掌門,成日不務正業竟然只寫此等雜書,唯一作用便是荼毒年輕人!”
看看,她就說即便有,左岑也不可能買的。
不過一碼歸一碼,白擺擺寫的東西确實狗血神經,但你們這些老頭老太,自己教不好孩子,別什麽都甩鍋給話本啊!
寧樂在心裏吐槽完,面上便又是一副正經表情。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看向左岑挑挑眉毛:“左郡守,現在只有我們三人,你還不打算解釋關于‘右郎’的事情嗎。”
左岑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小女與右昊玉的婚事,可是陛下親口賜婚,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
寧樂不知道宋紫嫣記不記得,她倒是真不知道這事。
但是沒有關系,他們合歡宗最擅長的就是臨場發揮。
呵,從前她外形條件不及格,如今演起高冷來,可再不會有人說她可愛了!
她垂下眼眸,雙指抓緊桌子邊緣,擡起臉便是滿臉憤怒反問:“你也知道是陛下親自賜婚,陛下賜婚,你竟也敢抗旨不遵!”
“我不僅抗旨不遵拆散他們,還親手殺了那個畜生。”他眸中暗含的,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寧樂猛地瞪大眼睛:“右昊玉是你親手殺的?”
他沒有事跡敗露的恐懼,甚至還因為痛快哈哈大笑:“我不僅殺了他,還将他剁成一塊塊,送回右家!”
桑行舟朝左岑豎起大拇指:“瘋子。”
寧樂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他。”
“為、什、麽?”他哈哈大笑兩聲,咬牙道,“思思根本就不喜歡右昊玉,陛下為何賜婚?還不是因這個畜生,竟然買通朝內官員,在陛下面前颠倒是非黑白!他竟,竟還對我的思思——畜生死不足惜。”
寧樂屈起手指在桌上摳了兩下,眯着眼睛問道:“左郡守,我既然知道有如此腌臜之事,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如果你信我的人品,就請告訴我真相,陛下那邊我自會如實禀報。”
“公主不必多言,我清楚事到如今,即便瘟疫非我而起,但我身為郡守必然難辭其咎,無論如何,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緩緩閉上雙眼。
寧樂搖搖頭,問道:“左郡守可後悔?”
左岑噗通一聲在寧樂面前跪下。
他額頭重重撞擊在地面之上,擲地有聲道,
“臣,從不後悔親手殺死右昊玉,也不後悔傾盡全力扳倒右家!”
“只是小女着實無辜,還請陛下和公主明察,小女與右昊玉成婚是被迫,婚後她被折磨到精神失常,瘟疫一事她全然不知,皆是因右昊玉和右家貪念而起。”
“且臣已經研制出解藥,也将前因後果調查明白,臣已将朝內與魔族勾結官員名單,還有解藥一并交給公主殿下,只求來日陛下若是降罪,能饒小女一命。”
信息量好大。
寧樂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
桑行舟手中捏着的書啪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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