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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不知道是不是柯允的錯覺, 這些天老板的心情好像不錯。
就比如剛才某位高管彙報項目進程,其中某個流程出現漏洞,回答不上來老板的問題。若是往常, 光是老板的低氣壓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而剛剛,他只不過眉心微蹙片刻便收了厲色, 雖然仍舊沒什麽好臉色,不過總歸沒有那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了。
如柯允想的那樣, 抛開昨夜那個錯把聚餐當約會的烏龍, 梁硯商最近的心情确實還不錯。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 他的婚姻生活終于回歸正軌。
矛盾解開, 喻京奈對他總算放下成見。不僅如此, 他還嘗到些婚前未曾想過的甜頭,一切都讓他愉悅。
而且看喻京奈的模樣, 似乎也并不排斥同他接觸。
梁硯商想得清楚, 得循序漸進來。喻京奈這樣的年紀,是該多包容她一些的。要記着分寸,不讓她覺着冒犯。
這些天到處奔波, 喻京奈恐怕是累得不輕。昨夜他洗完澡出來, 喻京奈便已經睡着了。
或許是工作環境的不同, 也可能是并不十分熟悉, 喻京奈好像也沒什麽要和他聊天的欲望。來日方長,梁硯商并不想急功近利。
不過梁硯商也确實動了點別的念頭,考慮要不要去投資個陶藝項目,好同喻京奈找點共同話題。但是想到可能會和喻京奈變成競争關系, 又就此作罷。
他可不想剛和喻京奈的關系有所緩和, 就又去往她槍口上撞。
進度慢是慢了點,至少事事向好。男女關系他此前沒有經歷過, 不過眼下的狀态,應該算的上好。
想到這裏,梁硯商喝咖啡的動作停下。
她那樣漂亮,聰明,有能力,性格或許嬌縱了些卻不自大,想來是很招人喜愛的。
那從前她身邊是否有別的男人,若是有,那些男人又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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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杯底座扣在桌面,悶響幾乎微不可查。
梁硯商面色微凜,為自己方才所想感到有些羞愧。實在太小肚雞腸了些,他同那些人比做什麽,現在他才是喻京奈的丈夫。
唯一的,合法的丈夫。
-
去梁家老宅前,喻京奈燒了只花瓶,上釉時用噴筆做了藕粉到白色的漸變,花瓶口部是不規則花瓣狀。同時還配套捏了個蓮葉形狀的托盤,蓮葉紋路和蟲咬痕跡費了喻京奈不少功夫。
遠看上去,花瓶和盤子像一組小小的夏日造景。
剛到工作室,姜願便把成品遞給了喻京奈。難為她為了真實感苦苦試色,做了幾次試片才得以點頭上釉,成品還算不錯。
起初是因為一月前在樟夏參展時路過片荷花塘,喻京奈便來了靈感,剛回京市便開始動手,如今結果還算滿意。
原本她是準備私藏的,然而如今卻有了別的想法。
見她開始打包花瓶,姜願問道:“你不是準備把它私藏嗎,有人出價啊?”
聞聲,喻京奈道:“有人出價也不賣。”
“那你這是幹什麽?”姜願眯了下眼睛,笑容燦爛,“送我啊?”
喻京奈裹好雪梨紙的邊角,擡眼看過去,無情道:“你想得美。”
姜願:“……”
看姜願一張怨恨臉,喻京奈笑出來,解釋道:“給梁硯商媽媽的,去他家的時候看到很多花都是媽媽在親手打理,或許她會喜歡。”
本就是裝裝樣子的姜願聽到這話立刻收了苦相,轉而一張八卦臉湊過來,“看來你和他家人相處得還是蠻好的嘛。”
“他家人比他可有意思多了。”喻京奈提到梁硯商就想吐槽,“也不知道什麽風水養出他那張冰山臉。”
打包完成,喻京奈把東西暫時擱在一邊,“算了不提他,姜姜,我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麽事兒啊這麽嚴肅?”姜願靠在沙發上,身體往她那邊歪去,“說來聽聽。”
“這個想法我也是構思了有一段時間的,實操起來有難度,不過還是想試試。”喻京奈随手拿了桌上一本書做演示,“我想要燒一組藝術餐盤,盤面畫人臉,着重表現喜怒哀樂。”喻京奈把手裏的書本翻過來,“盤底還是同一張人臉,不過表露的是另一種情緒狀态。”
“所以你是想一組作品兩種看法。”姜願立刻懂了喻京奈的意思,“正反面不同,表達出的東西也不同。”
喻京奈欣慰她們的默契,“對,不過這只是一個比較粗糙的想法,還需要打磨。”
把書重新放到桌面上,喻京奈靠着桌沿,“主要還是想表達人的感情多面,很多時候身不由己,真實情緒難以外露。不過每個盤子承載的故事不同,這個想法的素材也相對比較難選擇,前期準備要複雜些。”
整個過程,姜願都耐心地保持沉默,聽到這裏才開口:“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已經想出了對策。”
“跟你聊工作就是痛快。”喻京奈走到姜願身邊坐下,“今年年底[藏奈]那邊會舉辦我的第一次個人展,但[留影]也是我的一部分啊。”
喻京奈歪頭看着姜願,“這個作品我有想要做成系列的想法,像是雜志收錄故事,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展出,每一次都有新的章節更新。哪怕我們這次只燒兩個盤子,記錄兩個故事,但是下一次還會有新的篇章出現。”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東西,而可以成為整個[留影]的作品,如果你願意參與進來,我也非常歡迎。”
喻京奈娓娓道來,把想法雛形毫無保留地講給姜願聽。
雖然喻京奈年紀不大,但是向來有想法,敢提出也敢實施。這也是姜願一開始願意留在[留影]和喻京奈共事的原因。
眼下種種都表明,她的選擇是正确的。
姜願的手搭住喻京奈的肩膀,朝她抛眼神,“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湊熱鬧,這麽好玩兒的事兒怎麽能少得了我呢?”
明白姜願的意思,喻京奈松口氣,“我還怕你不答應,想着怎麽賄賂你呢。”
“賄賂?”姜願臉色一變,“剛才的話我收回,你準備怎麽賄賂我?”
“……”
喻京奈默默移開姜願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義正辭嚴,“工作時間,不要聊這些有的沒的,你不是說今天要上釉,透明釉調好了嗎?”
“……”
工作室剛購入了一批泥料和釉料,下午的時候,喻京奈和姜願親自跑倉庫去将這些東西分門別類歸置好。
整理好最後一瓶釉下彩,姜願抻了抻肩胛活動筋骨,“奈奈,你怎麽體力這麽好,搬這麽多東西不帶喘的。”
“那是,我可是會運動的人。”喻京奈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肱二頭肌,“練出來的。”
姜願滿臉問號,“運動?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喻京奈扶着置物架,長舒一口氣,“終于整完了,下班!”
兩人身上還帶着圍裙,邊摘邊往外走。
“說起來,奈奈,你周六什麽安排啊?”
“什麽什麽安排,在家睡覺的安排,忙一周累死我了。”
“你不和梁硯商在一起嗎?”姜願用肩膀不懷好意地撞了下喻京奈,“這可是實施淙也計劃的好機會。”
喻京奈:“?”
看喻京奈一臉疑問的樣子,姜願就了解了個大概,“你不會不記得,周六是七夕吧?”
七夕?喻京奈反應過來,她還真不記得。
知道姜願是什麽意思,喻京奈故意不提,“七夕怎麽了,七夕是乞巧節,是女孩子們的節日,和他梁硯商有什麽關系。”
“你知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姜願一把撈過喻京奈的肩膀,緊緊盯住她眼睛,“你不是已經對你的婚姻狀态有意見了嗎,既然不爽就勇于提出,害羞什麽。”
聞聲,喻京奈臉上微熱,推了一把姜願,“要害羞也是那個老古板害羞,有我什麽事兒。”
姜願挑起一邊的眉毛,“你最好是這樣!”
“……”
-
自從搬到南山郡,喻京奈就發現了梁硯商的一個習慣。每晚固定在書房工作一小時,安安靜靜雷打不動,宛如人間蒸發。兩個人的工作都忙,每天見面的時間也不過早晚而已。甚至有時候喻京奈起床時,梁硯商已經不見蹤影。
洗過澡後,喻京奈坐到梳妝臺前護膚,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敲門進來。
從鏡子裏看向出現在卧室的薛雲,喻京奈問:“怎麽了薛姨,找我嗎?”
“沒什麽事喻小姐,我來給先生拿個筆記本電腦,應該是工作要用。”
聞聲,喻京奈腹诽着,還真把南山郡當第二個公司了,怎麽能有人這麽愛工作。
想到什麽,喻京奈叫住準備離開的薛雲,“薛姨,你把東西放那兒吧,我給他送去。”
自從來到南山郡,薛雲對這對夫妻主打一個好奇又恨鐵不成鋼。這麽般配的兩人怎麽就沒有新婚燕爾的甜蜜,看得她是幹着急。
所以聽到喻京奈主動說要給梁硯商送東西的時候,薛雲是一百個樂意。一邊連聲應好,一邊想着,眼看這小夫妻就要有點進展,她可得有點眼色。
喻京奈假裝看不懂薛雲的眼神,轉身繼續搗鼓她的瓶瓶罐罐。
一直到走廊的腳步聲徹底遠去,喻京奈才把目光看向電腦。
怎麽開口呢,喻京奈有點煩躁。
書房就在卧室的隔壁,喻京奈抱着電腦站在門口敲了三下,聽到裏面低沉的應答聲後才推門而入。
梁硯商應該是洗過澡,着一身深灰色家居服坐在辦公桌前,寬闊的肩膀撐起衣料,竟和西裝革履時給人的感覺別無二致。他皮膚白,壓着書脊的手掌上淡青色血管的紋路明顯。
令喻京奈意外的是,他竟然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梁硯商戴眼鏡的樣子。
禁欲非常,又莫名有種說不清的性感。
盡管是在家裏的私人空間,梁硯商坐姿依舊板正,微微颔首低垂眼簾,挺直的鼻梁不會使金絲眼鏡有分毫下滑的機會。他身後是一整面書牆,給人極大的沉重感。
視線掃過那堆書籍,目光最終落在坐在書牆前低頭工作的男人身上。
若有所感,梁硯商在喻京奈靠近的時候擡起了頭,見着來人,他眉眼間有微微愣怔,“你怎麽來了。”
“薛姨辛苦一晚上,我就讓她先去休息了。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過來幫你送電腦。”喻京奈來之前就把理由想好了,現在說得分外順嘴。
“放這兒嗎?”喻京奈指了下梁硯商手邊。
“嗯。”梁硯商把手掌扶在眼鏡兩側,習慣性向上推了下,“随便放就好。”
除去西裝的包裝,男人身上的冷厲感少了些,可對上他那張總帶着幾分淡漠疏離的臉,喻京奈還是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見喻京奈放下東西還不離開,梁硯商問:“怎麽了,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沉默幾秒,喻京奈采取了迂回戰術,“你很忙嗎?”
“最近事情是會多一些。”梁硯商認真想了下,“估計還得有半小時才能結束。”
“……”
幽閉的書房,只有兩個人,她這樣詢問,是個人也能聽出點暧昧意思,偏偏就梁硯商這個老古董聽不出來。喻京奈沒了和他聊天的興致,聳聳肩,“沒事,随便問問。”
她轉身時,梁硯商眉心輕輕擰了下,察覺出些不對勁,剛要叫住喻京奈,就見她在快到書房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喻京奈說不清這婚姻狀況到底是什麽問題,不過能感知到的就是膈應。
梁硯商說接吻就接吻,說拉手就拉手,完事兒了還跟塊兒木頭一樣,到底什麽意思?
想到這兒,喻京奈轉過身來看向梁硯商,面不改色問了句話。
“梁硯商。”稍有停頓,“你說我們是不是少了點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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