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第22章

吃過午飯後時間已然不早, 喻京奈把手頭的事情歸置之後便離開了工作室。前段時間溫淙也三番五次喊她去按摩,喻京奈因着工作室的事情繁忙盡數推拒。

這些天她在工作室泡着,時間久了難免肩背酸累。于是, 便赴了這場她拒了許久的約。

按摩完回家能剛好趕上吃晚餐。

她們約的地兒是一家高級會所,這兒有個清新好聽的名字, 四時小館。喻京奈剛到,便直接被經理親自領着去了VIP室, 想來是溫淙也的意思, 看來她是這裏的常客。

進包廂時, 溫淙也已經是換好衣服躺着享受的狀态, 屋內光線昏沉, 溫淙也昏昏欲睡。

聽着門口的動靜,那仿佛被膠黏在一起的眼皮終于撐開了條細縫。溫淙也費勁地挪動了下已經癱軟的身體, 往門口看了眼。

來人的走近讓溫淙也清醒不少, 她揉了揉眼睛,輕輕打了個哈欠,“你可算來了奈奈, 我以為你要放我鴿子。”

“答應過你的事我什麽時候食言過。”喻京奈坐到她身邊, 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喝, 玩笑道:“你倒好, 自己先開始享樂子了,怎麽也不關心關心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天的我。”

“怎麽沒關心?”溫淙也拍拍自己身邊的椅子,“不關心你還陪你按摩啊?”

“得了吧。”喻京奈調侃道:“誰陪誰你自己心裏有數。”

掰扯不過她,溫淙也幹脆重新一頭栽回床裏, 開始轉移話題, “你快點躺下啦大忙人,這裏的技師手法超好!水果拼盤也很甜喔!”

“……”

如溫淙也所言, 四時小館按摩技師的手法确實到位,雖然免不了受不住力道的疼痛,不過總體來說還算放松。

喻京奈眼睛上敷着冰袋,冰涼的溫度貼着眼皮,消解不少眼眶的酸澀感,讓因為用眼過度而略微浮腫的眼皮舒适許多。

安靜昏暗的空間本就容易滋生困意,喻京奈被倦意擾得眼皮子打架,偏偏溫淙也還不放過她,硬是要追問,“所以你和梁硯商到底怎麽樣了啊,你生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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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已經快被朦胧睡意沖垮,喻京奈耳邊話聲飄忽,腦子只記住了句末。她也沒多考慮,脫口而出,“什麽生撲...”喻京奈聲音很低,字句已經有些不清楚,“明明是他撲我...”

溫淙也:“......”

“合着我就說了那麽一句話,你們就激情成這樣了。”溫淙也猛地坐直身體,朝喻京奈轉過身來,“你們幹柴烈火的樣子讓我害怕。”

“......”喻京奈腦海中逐漸對幹柴烈火這四個字有了具象化的浮現,是男人粗粝的指腹,也是溫熱的吮吸,心尖忽的一酥,“你少瞎想,只有幹柴沒有烈火,梁硯商就是個木頭。”

溫淙也笑,“木頭怎麽了,能讓你開心的木頭就是好木頭。”

這話喻京奈倒是贊同,昨天那一出之後,梁硯商好像是有所改善,無論如何這婚是結了,至少得讓她過得舒坦才行。

“對了。”溫淙也捏捏喻京奈的胳膊,“你們七夕怎麽過?要不要我給你支支招呀?”

喻京奈佯裝嫌棄地拍開她的手,“你怎麽和姜姜一個樣兒,都問這個問題,七夕能幹嘛,當然在家睡覺了。”

話音落下,喻京奈隐約察覺出些不對勁,她把眼皮上的冰袋摘下來,一睜眼,果然見溫淙也的眉毛已經挑到九霄雲外,她手臂撐起身體趕忙解釋,“我一個人在家睡覺!”

“你這麽着急幹嘛,我有說什麽嗎?”溫淙也聳聳肩。

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喻京奈重新跌回沙發裏,“算了吧,我倆都忙着呢,平時演一演得了,誰有功夫專門過那節日啊,真當我們過家家啊。”

溫淙也用食指從眉毛上向下畫了條豎線,一張流汗無語臉,“這麽敷衍,過家家都比你們正經。”

“喔。”喻京奈無所謂,“我到覺得現在這樣挺不錯,本來我們也沒感情,他努力當個好老公對我好,我還是過我的逍遙日子,兩家人面子裏子也都過得去,不考慮別的各取所需,有利于婚姻的可持續發展。”

對這套說辭,溫淙也毒辣點評,“聽起來像合作關系。”

“合作關系比感情關系更穩定。”喻京奈口吻輕松,“因為有利可圖。”

溫淙也翻個白眼,“歪理邪說。”

“管他有多歪有多邪,管用不就成了。”

“管哪門子用。”

“管讓我開心讓他也開心的用呀。”喻京奈活絡了下剛才被着重按着的肩膀,想了想,“畢竟我挑了那麽久,只覺得梁硯商勉強配得上我。”

溫淙也:“……”

“算了,懶得管你,你開心就好。”按摩結束,技師離開包廂,屋內只剩下她們二人,溫淙也咬了口西瓜,歪七扭八窩在床裏,說起了別的,“方卓這些日子可不見蹤影了,是你幹的嗎?”

“我能幹什麽,他死了都和我沒關系。”喻京奈想起他就煩,自然也沒什麽好話。

“平常哪兒都有這個方卓,這段時間和人間蒸發似的,我以為是你出的手。”

“他還犯不着我費這麽大心力。”喻京奈坐起來,“可能是覺得丢臉了不想露面?那不正好,省得出來礙眼了。”

想到那天方卓被踢下水的樣子,溫淙也就忍不住笑,“也是,我要是他,高低要躲個三年五載的。”

兩個人一見面就沒個完,沒注意時間,這一聊就聊了個把小時,喻京奈和溫淙也從包廂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明顯暗了下來。

然而結伴走到一半,溫淙也突然停下,“我這腦子。”她敲了下額頭,“我就說手上怎麽空蕩蕩的沒安全感,我包落房間裏了。”

“奈奈,你等我下,幾步路也不遠,我馬上回來。”

“記得把腦子也帶回來。”

“......”溫淙也朝她做了個鬼臉。

看着溫淙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喻京奈想着去邊上的休息區沙發坐會兒,然而步子還沒擡起來,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奈奈!”

聞聲回頭,喻京奈看見興致沖沖奔向她的蔣則臨。淡藍色牛仔襯衫,西裝褲,遠遠過來像一只開屏的花孔雀。

而此刻正廳上方包間,一整面環形落地玻璃窗,單面可視。

梁硯商靠坐着沙發,雙手合攏搭在腿上,擡眼看向眼前在臺球桌邊徘徊的謝辛樓和宴逐青,淡漠面孔看不出情緒,不過顯然興致不高。

最後一顆球毫無意外地滾入球帶,謝辛樓姿态懶散,無視宴逐青叫嚣再來一局的哀嚎,從容收了球杆。

“好不容易喊你出來一次,怎麽連球杆都不碰一下。”謝辛樓走向梁硯商,随手解開袖口,把襯衫袖子挽到小臂處,“又沒占用多少你的上班時間,出來喝口茶而已。”

邊說着,拎起面前茶桌上的茶壺給梁硯商倒了杯。

若不是中午和人吃飯的時候碰巧和謝辛樓撞上,換做平常,梁硯商極少會把時間花在娛樂會所裏,看謝辛樓裝模作樣,他毫不留情拆穿,“正經的茶樓沒見你去過,偏要來這種地方喝。”

“怎麽不正經了,你可別給我扣帽子。”謝辛樓笑了聲,“我老婆喜歡我潔身自好。”

梁硯商:“......”

袅袅茶香還未溢散多遠,旁邊冒出來的手把給梁硯商的那杯茶奪過去,一飲而盡,“誰問你了謝辛樓,你閑的沒事兒幹到臺球桌上浪什麽。”

“我樂意。”謝辛樓往沙發上一座,看着宴逐青,“你輸了,記得請客吃飯。”

宴逐青懶得搭理他這發春樣子,估計是那喻京熹最近給了他點好臉色,他那後面的尾巴都快搖到天上去了。

“還是沈岱有本事,知道你找人打球準沒好事兒,幹脆不來。”宴逐青扯開領帶,拉了把椅子坐,“看來人多點心眼子還是有大用。”

說完,宴逐青的畫鋒又轉向梁硯商,“還是你穩重,結婚後沒他那麽讨人嫌。”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感情不怎麽樣。”謝辛樓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雙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弓,擡眼看着梁硯商,“說說,奈奈是不是懶得搭理你?”

沒等梁硯商開口,謝辛樓自問自答:“不搭理你也正常,畢竟你看着就沒什麽情調。”

“......”

一句話,讓梁硯商想起喻京奈對自己的控訴,眉心微蹙一瞬又恢複正常。剛想說什麽,又沉默下來,片刻,面無表情反問,“什麽才算有情調?”

梁硯商今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昨夜進行了詳細複盤。讓喻京奈有了不好的感受,是需要反省的。難為喻京奈主動開口,想來也是自己做得太過差勁。

對于如何成為一位好的伴侶,梁硯商一無所知,更是有些自責。上班吻,是他苦思冥想的結果。

他一本正經地問不太正經的話。

問題一出,謝辛樓和宴逐青都是一愣。

宴逐青八卦着,“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有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看來奈奈不太好哄啊,讓您都傷腦筋。”謝辛樓調侃地笑出聲,有點意外梁硯商的反應。

還真是昏頭了,指望他們能提出什麽建設性意見。某個重複的字眼刺進耳中,梁硯商眉心微不可查地為動了下,不過沒再接話,專注泡他的茶。

然而他們顯然不想輕易放過這個話題,宴逐青道:“我還真挺好奇的,你怎麽就和喻家那位悄沒聲就結了。”

“之前我都沒見過奈奈。”謝辛樓回憶着,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你就更沒見過了。”

尾音未消,梁硯商忽而看了謝辛樓一眼,神色不明,不過又很快收回視線。他簡單給出理由,聲線平穩淡漠,“家裏安排,她合适。”

“你怎麽就知道你合适奈奈?”謝辛樓笑容玩味,“在人奈奈身後排隊等着的能繞京市三圈,年輕力壯什麽類型的不能有,偏偏就你合适?”

話音落下,梁硯商放下茶杯,再次擡眼看過去。

“你和她關系很好?”

冷不丁一句問話,讓謝辛樓有點莫名其妙,“一般。”

梁硯商目光極靜,聲音沒什麽溫度,“那你亂叫什麽「奈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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