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多疑
第17章 多疑
讓他更無語的是,全班除了他竟沒一人對野蜂突然襲擊教室産生質疑。
第二天一大早,江識提前了半小時來到教室,他站在椅子上仔細看了看野蜂窩的位置。
雖然野蜂窩昨天就被學校保安給處理掉了,但野蜂做窩時留下的的痕跡還在。
江識大概估算了下那個高度,至少離地三米,如果不是人為故意,沒人會碰到那麽高的位置。而野蜂除非受到致命危機,否則它們不會全部飛進教室主動開展攻擊。
“怎麽樣,還是覺得不對勁嗎?”趙亦城仰着脖子看着江識:“會不會是你多疑了?”
“不會。”江識說:“我再看看,要不你先進教室。”
趙亦城沒肯,他繼續仰着脖子,直到脖子都仰酸了,他這才指着蜂窩旁邊的藍色印跡問江識:“那個藍色的是?”
江識順着趙亦城手指的位置看了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吩咐趙亦城:“你在地下找找,看有沒有藍色粉筆頭或許藍色顏料筆?”
趙亦城低頭一眼就看到一小截藍色粉筆正躺在牆角那裏。
江識從凳子上跳下來,走過去看了看那截粉筆的顏色跟位置,又用腳丈量了下隔壁火箭班與蜂窩之間的距離,最後他找班上的女生借了幾根紮頭發用的皮筋做了個簡易彈弓做幾次測試。
測試結果可想而知,昨天說江識想多了的,或者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全都愣住了。
張浩一張臉陰得厲害,仿佛馬上就能滴下雨來。
他仔細想了一下,昨天事發時那群野蜂仿佛被惹怒了似的,一大群哪都不去,偏偏往即沒花也沒蜜的教室裏來。
現在看來,肯定是有人動了蜂窩了。
“我日。”張浩罵了聲。
班長餘凱伸手在張浩肩膀上拍了拍:“你先別動氣,咱們這個時候得冷靜,看想個什麽法子報複回來。”
“直接過去幹不就完了。”劉傑撸起袖子。
江識趕緊出聲制止:“現在我們手裏的證據只能說明昨天野蜂蜇人并非意外,而是人為,可到底是誰做的,我們并沒有證據。”
“怎麽沒證據?”張浩指着江識手裏的簡易彈弓:“這不就是證據?”
“它最多只是證明那人可能是用彈弓作案。”江識跟張浩解釋。
“我日,那這咋弄吧。”張浩一着急将老家的方言都飙出來了。
江識見來上早自習的人越來越多,于是跟幾人商量說:“這事咱們先別聲張,暫時就我們幾個知道就行了,知道的人多了有時候反而壞事。”
餘凱點了點頭,讓大家先回到各自座位上上自習,有時間了再商量這事。
早餐時間,趙亦城一臉呆滞撕着手裏的包子皮,心裏千頭萬緒。
江識往他頭上輕輕招呼了一巴掌,語氣嚴厲道:“吃飯的時候別想東想西。”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趙亦城說着将好不容易撕幹淨的包子硬塞給江識:“你幫我吃了,我去火箭班探探敵情去。”
“趙亦城。”江識壓低聲音:“你TM給我回來,我心裏已經有主意了,只是暫時還沒想好讓誰去。”
“什麽主意。”趙亦城一臉驚喜看着江識:“你說嘛,要大家都不願去我去就是。”
江識指了指碗裏的包子:“你先把包子吃了我就告訴你。”
趙亦城二話不說三兩口便将拳頭大的包子給硬吞進肚子。
“吃完了,現在能說了吧。”趙亦城看着江識。
江識笑了下,将嘴湊到趙亦城耳邊:“你要受得住臭的話就躲去男廁,去套套錢彙的話。”
趙亦城一臉懵B看着江識:“套,套什麽話?”
“你就說你是高二的,昨天親眼看到錢彙拿彈弓射野蜂窩了,你去詐詐他……”
“對哇。”趙亦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聲嚷嚷道:“我TM怎麽就沒想到這辦法呢。”
等趙亦城興奮完,江識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你再嚷大聲點,把火箭班的全嚷嚷來告訴他們咱倆的計劃好不啦?”
趙亦城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臉尴尬笑了笑,再沒說話。
趙亦城每天下課就往男廁跑,蹲了兩天,好不容易才等到機會跟錢彙搭上話,他用跟江識在家演練過千百遍的話術,開口先叫了聲兄弟,趁着錢彙還沒回過神的時候趕緊問:“那天你用彈弓打蜂窩,你自己被蜇了嗎?”
“你是哪個?”
錢彙這話一出來,趙亦城在心裏暗暗罵了聲娘,這小子反應太快了,被人問到這種問題他不應該懵逼一會兒嗎。
還好在家跟江識演練時也假設過這種情況的,所以,趙亦城趕緊說:“哥們你別多心,我沒什麽惡意的,就是昨天我用你的方法射了下自家樹上的馬蜂窩,結果被蜇慘了。”
“傻B。”錢彙笑罵一句:“你就不會躲着點啊,站在樹下明目張膽的捅人老巢,人不蜇你蜇誰哦。”
“可我那地兒沒法躲啊?”趙亦城說着嘆了口氣:“如果真要躲,就只能去對面去,可那離蜂巢太遠了,我試了好幾次都沒打中。”
“打不中你多練練呗,或者找個手法好的人去打就是了。”錢彙說:“你別看我那天一下擊中目标,在那之前,我在家練了十多天呢。”
一道急促的沖水聲後,錢彙走了。趙亦城将剛剛的錄音保存好,去學校的小操場上散了散味兒,直到上課鈴響,他才奔向教室。
趙亦城将好不容易得來的證據遞給江識,江識聽後只說了句:“知道了。”
“然後呢?”趙亦城一臉焦急看着江識:“你知道了就完事兒了啊。”
“不然呢?”江識反問。
“喂,江識,不帶你這樣兒的啊。”趙亦城雙手叉腰站在江識面前,語氣憤憤不平說:“現在人人都說你是寵弟狂魔,你可不能空有其名不盡其責啊。”
江識逗趙亦城說:“人人都說你是我弟,可你叫我一聲哥了嗎,我這沒名沒份盡啥責啊。”
“姓江的。”趙亦城氣極敗壞指着江識的鼻子:“你……我TM要再理你我是狗。”
張浩本就是一來看熱鬧的,至從應戰火箭班的挑戰後,他小說電視劇游戲通通都戒了,現在的唯一娛樂節目就剩坐山觀江識嘴鬥趙亦城了。
平時這倆人鬥鬥也就停了,可今天眼看着這倆人鬥嘴鬥成了真,他趕緊上前當好人。
“你看你。”張浩輕輕推了江識一把:“非得逗亦城,那小子向來都是一根筋,你要真不管他,這幾天幹嘛老研究蜂子的習性。”
江識冷冷瞟了趙亦城一眼,跟張浩說:“我都懶得說他那狗脾氣,動不動就翻臉不認人,也不知誰給慣的。”
趙亦城冷不丁嗆聲道:“你,就是你慣的。”
張浩呸了聲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真TM是瞎了狗眼了來當和事佬,結果你倆在這給我演兄弟情深,我……我走人行了吧。”
張浩回到自己座位後,趙亦城死皮賴臉湊到江識面前問:“剛剛張浩說你最近在研究蜂子的習性,難不成你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江識沒好氣白了趙亦城一眼:“你不是怕那玩意嗎,這事你別多問。”
趙亦城怕蜂子不假,卻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江識越不告訴他他越想問。
江識最後還是沒能敵過趙亦城的軟磨硬泡,将計劃告訴了他。
“什麽,你們要去捉野蜂來蜇錢彙?”趙亦城瞪着快掉出來的眼睛看着江識。
江識點了點頭:“嗯。”
“不行不行。”趙亦城趕緊擺手:“這絕對不行,江識,就算你們能抓來野蜂,可你們是沒辦法指使它們去蜇人的,還有你們打算去哪裏捉野蜂,你知不知道一旦被野蜂圍攻的話,會有喪命的可能。
你們沒感受過那種生不如死漫長難熬的過程,那種感覺,我至今都找不到詞來形容。”
趙亦城說着說着眼眶開始發紅,顯然再一次陷入童年那種令他生不如死的恐懼之中。
江識一把握住趙亦城的手,将他摁在自己懷中。
坐在最後一排的好處就是一般人不會無緣無故往後看,而幸運的是今天跟他們坐同排的其他人這時候都還沒來。
江識見趙亦城情緒平靜下來才将自己的手放開。
趙亦城直起身子扒拉了下被江識摁亂的頭發,叽叽歪歪:“尼瑪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謀殺,脖子都快被你摁斷了。”
對于自己這樣動不動就将人往懷裏帶的舉措,江識自己都感到奇怪,以前哪怕胖子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他都從沒想過要将胖子摁自己懷裏來。
然而這一次……
江識實在想不明白了。
最後他不得不将自己這一行為歸為這大半年裏跟着鄭雲情情愛愛的電視劇看多了,自己有點被電視劇給帶壞。
而眼下還不知情為何物的趙亦城自然沒覺得江識剛剛的舉措有何不妥。他的情緒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
上一秒還沉浸在童年的陰影裏死活出不來,下一秒又跟人玩到一塊了。
江識做事從來都是行動派,然而這一次,顯然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就在他還在為去哪抓蜂子的事發愁時,班裏已經有人将野蜂帶了過來。
密密麻麻好幾十只擠在一個木盒裏,盒子上方鑽了透氣孔,雖然眼下看不見那些野蜂的狀态,但強有力的嗡嗡聲不斷從木盒裏傳出來。
這些野蜂是班裏一個叫譚明的男生帶來的,他原本是打算将木盒打開後直接扔進火箭班,結果被既是同桌也是班長的餘凱發現,餘凱跟他說:“冤有頭債有主,在沒弄清那天到底是誰害他們之前,不要貿貿然下手。”
譚明覺得餘凱的話确實有些道理,于是便讓餘凱拿主意。
餘凱從小就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哪裏幹過這種缺德事,于是他趕緊找到江識。
“譚明說那些蜂子最多還能活一天,咱們又還沒查出來那天的蜂窩到底是誰射的,你說現在該怎麽辦?”餘凱愁面滿面看着江識:“咱們總不能真讓一個班為那一個人陪葬吧。”
“瞧你這話說得,連陪葬都出來了,哪有那麽恐怖的。”江識說着話峰一轉問:“那些蜂子呢?”
“在譚明包裏放着呢。”餘凱說。
半小時後,走廊盡頭的男廁,江識用兩團紙巾堵住鼻孔,看見錢彙進來将門上了鎖,他趕緊朝一旁的張浩使了個眼色,張浩一邊大聲嚷嚷“野蜂又來蜇人了。”一邊趁着大家都往外沖的時候用根木棒将錢彙的門給堵上了。
這時江識将裝着野蜂的木盒從包裏拿出來,直接從門下的空隙放到錢彙那邊,再小心翼翼将盒蓋給抽開了。
下一秒,錢彙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男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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