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入戲(8)
入戲(8)
蔣冬霓動動脖子,剛剛偷聽的工夫,她已經把果汁喝完了,看了看,将空杯随手放在一個小桌子上,眼睛再轉了一圈,和正在找她的許景恺對上視線。
“抱歉抱歉。”蔣冬霓有點尴尬,她指了指剛才的角落,“我剛好奇就到處轉了轉,牆上那幾張照片拍的真好。”
許景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蔣冬霓指了其中一張獅子的照片,“那張是不是你拍的?”
“是。”許景恺說,“怎麽猜到的?”
“亂猜的,之前在畫廊裏,我看到很多你的照片都是在非洲拍的。”
許景恺笑起來,“去年去了趟非洲。”
“怎麽沒署名?”
“這個工作室是景涵想開的,我就是給幾張照片裝飾,也沒有特意署名的必要。她剛大學畢業,喜歡玩,今天她一個朋友生日,就叫了很多朋友過來。”
蔣冬霓說着“未來可期”,“剛畢業啊,怪不得,我剛聽見有人說自己在雜志社實習。”
“嗯,有些可能比她更小些。”許景恺有些無奈,“不好意思,說要送你結果讓你等我。”
“沒事沒事。”蔣冬霓說。
而且……她也不算白等?意外的有些收獲。
“那我送你?”
“其實你不用送我……不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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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找到許景涵道別,許景恺說沒事,打開門,別墅外天已經徹底黑了,公園裏路燈一路亮起,蟲鳴聲隐隐約約。
蔣冬霓的電瓶車停在公園的西入口,從別墅走過去十分鐘左右,也不知道許景恺堅持送她做什麽,她就是來送個外賣。要說不安全就更離譜了,一個奶奶正踏着步、拍着手從她身旁走過呢。
兩個人默默走了一段路,許景恺聲音從左邊傳來:“我前段時間有點忙,沒和你及時聯系,抱歉。”
他突然道歉,蔣冬霓差點沒反應過來,“沒關系啊,正好今天晚上你可以當作試吃,如果覺得不錯,歡迎随時聯系。”
燈光下,許景恺手掌張開,用拇指和中指推了推眼鏡,“對了,你們店朋友圈那副畫是你畫的嗎?”
“是。”
“看來菲菲說得對。”
“什麽?”
“你畫的比我畫室招的老師好。”
蔣冬霓以為他還在誇張,“哪有,不過謝謝哈。”
“怎麽會在蛋糕店工作?”
蔣冬霓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問她這個問題,從嚴叔廖姨和嚴悅,到畢彭和覃思正,再到張旬,現在許景恺也是,而她對每一個人的回答都不一樣。
對嚴叔廖姨他們,她說她想換個環境;對畢彭和覃思正,她說她就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對張旬,她一開始什麽都沒說,到現在,他好像什麽都知道。那麽現在對又一個人,蔣冬霓總結歸納:“之前有些瓶頸,所以想換個環境。”
到了西入口,蔣冬霓解鎖電瓶車,她朝許景恺揮了揮手:“那……拜拜?歡迎下單。”
“好的,再見。”許景恺說。
蔣冬霓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剛才在別墅裏聽到的話。
她記得她問過張旬,當時張旬和她說,狗仔拍到的那張照片是阮知意和沈子傑,按剛才那個男生說的,他看到的男人應該還是沈子傑。
怎麽還會選擇停車場碰頭,不擔心再被拍到嗎?如果再被抓包,這次又得找誰出來頂罪?也許是圖刺激吧,蔣冬霓覺得稀罕,另一方面,她覺得他們的有恃無恐挺侮辱人。
快到家的時候,天空毫無征兆地飄起小雨,蔣冬霓趕在雨變大前匆匆刷開門禁卡。突然有光灑落,是一樓的聲控燈被修好了。
蔣冬霓有些驚喜。
上回她不小心摔了後,說是一定去找居委會,言之鑿鑿,但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理所當然地忘記了。下班時才想起來,匆匆趕去,還好人還沒下班,幫忙登記了,說是要到下周一,回到家如實向張旬彙報,張旬也沒說什麽。
這還沒到下周一啊,居委會辦事能力進步飛快啊。
王奶奶剛好打開門将垃圾袋放在地上,看見她,“小蔣,才回來啊,外面是不是下雨了,還好你正好回來了,不然要淋濕啦。”
“是啊,運氣好。”蔣冬霓說,她指了指頭頂的燈,“今天居委會的人來啦?”
“什麽?”王奶奶順着蔣冬霓手指的方向,“哦,這燈啊,不是,是小張修的啊。”
小張?蔣冬霓愣了愣。
“小張這小夥子很不錯呀,聽說居委會的人沒空來,就打算自己去超市買個燈泡,那正好我家裏有一個多的,老頭子留下來的工具箱也有,放着也是放着,我一個老太婆,怎麽爬梯子你說是不是?但小張一下子就上去啦,都不用我扶着。”
蔣冬霓覺得自己不想象張旬敏捷爬上爬下換燈泡的畫面都對不起王奶奶繪聲繪色的描述。
末了,王奶奶關心地問:“最近,怎麽樣?兩個人感情還好吧?”
“……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在王奶奶下一個話頭還沒興起前,蔣冬霓走了一步臺階,“那奶奶,我先回去了哈。”
“好的好的。”
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蔣冬霓站在門前掏鑰匙,動作輕,沒一會兒,聲控燈滅了。蔣冬霓扭頭看過去,手裏的鑰匙串鈴鈴輕響,燈又亮了。
她膝蓋上的淤青還在,但已經不會感到痛了。
鑰匙插進鑰匙孔,她停了停,在聲控燈再次熄滅前扭動,“咔擦、咔擦”,蔣冬霓打開門、進屋、換鞋,對屋子裏的人說:“你還會換燈泡呢?”
張旬端着一碗湯從廚房出來,“等到下周一也太久了。”
“老小區嘛,也沒物業。”蔣冬霓把鑰匙往玄關處一挂,接着邊洗手吃飯,邊把剛才在別墅聽到的話轉述給張旬,“……所以他看到的人可能還是沈子傑。”
張旬神色不變,“嗯,應該。”
“我剛查了下,阮知意最近是在這兒拍雜志封面。”
蔣冬霓不懂時尚圈,搜了下,是一本據說含金量很高的雜志。
張旬很快吃完了一碗飯,起身又盛了一碗。
他的食量挺大,蔣冬霓本來還揣了點陰暗的小心思,以為能見證他放縱自我發胖的過程,但某天早起去衛生間,看見張旬在客廳伏地挺身。彼時她睡眼朦胧地飄回房間再睡到鬧鐘響起,醒來後隐約還記得這一幕,在床上呆了半刻。
蔣冬霓說完,張旬就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們這樣一定還會再被拍到的。”
蔣冬霓:“……”
他的态度讓蔣冬霓覺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有點嘀咕,問他:“你一點都不着急、一點都不生氣?”
張旬笑了笑,比起那些人,他倒更關心蔣冬霓問這個問題是想看他作如何反應,表現得着急生氣,會不會覺得他有失風度?但太平靜,可能又會覺得他過于置身事外。
她想看到怎樣的他?但都不會是真實的他。
蔣冬霓見張旬垂下長而密的眼睫,是一副想說又不知道怎麽說的黯然。
這副神情真稱得上我見猶憐,臉上的陰影都像精心設計的電影打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他什麽都寫在臉上。
相處的時間久了,并不是傻子的蔣冬霓看得出來張旬在裝可憐,而且他慣會這個手段,但沒辦法,她還真就吃這套,因為裝可憐也是需要技巧的。裝的前提,需要有可憐在,就像能演得讓人信了的戲,多半融了一份真情,假的部分便少了追究。
她這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了?
張旬每天在家給她洗衣做飯——唔,衣服她還是自己洗的,總之日子過得太風平浪靜,讓她迷糊得忘了他頭上還懸着一把劍,那把劍要麽斬了他要麽被送到他手中,結果他什麽都不做,還在這裏換燈泡,難不成他能在這裏換一輩子燈泡?
“好吧……”蔣冬霓說,“着急生氣也沒必要,對身體不好。”
“一開始也慌過,”張旬低聲道,“因為情況不會更糟了,心态穩了些。”
言之有理,好心态決定一個好人的一生。
“你是不是覺得我住太久了?”張旬忽然問。
蔣冬霓一聽,大不理解,“你不是付了三個月還是幾個月的房租嗎?”
張旬放松了似的笑了笑。
“你就安心住着吧,”蔣冬霓嘆了口氣,“不過呢,我是覺得你住不是一個辦法,真住上三個月什麽都不幹,你還混不混了。”
見張旬點頭同意她所說的,蔣冬霓最後又說道:“我也不太懂,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剛才說那些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你什麽忙。”
“謝謝,我會的。”
蔣冬霓腹诽他會什麽,一點不見他有什麽動靜,就這麽老老實實地等着經紀人來救他,這樣子怎麽混到現在的?但轉念一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也沒什麽資格說人家,于是只剩同情的份。
別人的好,一定要還回去,時間久了,更是湧泉相報,別人的壞,拖着拖着反而就變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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