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風波(5)
風波(5)
許景涵一開始要創業開陶藝工作室,可以說就是玩兒,也沒想着要做出一番怎麽樣的事業,反正家裏缺不了她一口飯吃。
爸媽說她,許景涵铮铮有詞,說她這是以表哥為榜樣,“他當初不也無業游民一個?一畢業就跑去非洲,怎……”
挨了她媽三下打,“看你吹牛皮吹的,你怎麽和你景恺比!”
“怎麽比不了!”許景涵一邊不服氣,一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不過歪打正着給樂樂烘焙宣傳出名後,許景涵整個人也渾似被注入了一股勁兒,摩拳擦掌了起來,滿心覺得,她或許能做一個高瞻遠矚的生意人。
結果陶都要燒好了,鬧出了“抄襲”的事,即使覺得那說蔣冬霓抄襲的人完全是在胡說八道,但這世道炎涼,她真怕自己就要忍痛毀了這些天的心血結晶,好在有驚無險,許景涵一昂首,重新活了。
給蔣冬霓特意捏的小鱷魚也燒好了,不過蔣冬霓最近好像挺忙的,而且天氣這麽熱,不好叫人家特意跑一趟,而她自己呢,也躺在空調房裏根本不想動彈,只有許景恺這樣的人還會樂意幫人跑腿。許景涵覺得他這可能是在非洲練出來的本領,雖然聽說非洲有些地方其實還挺涼快。
幫舅媽送東西來的許景恺順路“順”走了那只小鱷魚,說是幫她送去給蔣冬霓。
“你知道她家在哪裏啊?”許景涵挺驚訝的。
許景恺點了下許景涵的腦袋,“之前送她回家過。”
醉翁之意不在酒,許景涵表情暧昧,表示她都懂的,許景恺失笑,讓她別亂猜測,更別亂說話。
許景涵知道許景恺指的什麽,“那還不是舅媽問我你最近感情有沒有什麽進展嘛,舅媽對我這麽好,我當然如實禀告啦。”
許景恺不和堂妹計較這些,離開工作室,在去蔣冬霓家路上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給她,但沒有人接。遇上紅燈,他發了條消息給她:在家嗎今天?
但直到他把車停在蔣冬霓小區門口的時候,蔣冬霓都還沒回複,他猜她可能正在專心畫畫,之前也有過她許久沒回他消息的情況,一解釋,說是埋頭畫了一個下午,才看到消息。
許景恺進到旁邊的超市,打算買點時令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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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人不多,結賬的時候只有一個人正好排在他的前面。
一個個子和他一般高的年輕男人,這麽熱的天,還戴着帽子、口罩和黑色平光眼鏡,遮得嚴嚴實實。收銀員問他要不要袋子,他只點了下頭,更奇怪的是,當許景恺提着水果往蔣冬霓家走去時,遠遠地,看到提前他一步離開超市的這人與他似乎是同一個方向。
許景恺走近了些,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拐過彎,繼續直走,最後隔着十來米,許景恺看見他壓低了下帽子,刷了門禁,進去的單元樓正是蔣冬霓所在的那棟。
城南這帶許景恺來得少,同這座城市其他人所認知的一樣,這是這座城市過去的記憶結晶,這個小區許景恺接送蔣冬霓來回的那幾次,年輕人都寥寥無幾,剛才這個神神秘秘的年輕男人,他就一點印象也沒有,卻和蔣冬霓住同一棟樓,許景恺心裏泛起不安。
然而當他走近單元樓,他看到一旁的樹蔭下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張旬推門進屋的時候,蔣冬霓正在客廳裏打電話,僅瞥了他一眼,“剛在畫畫……嗯……你在樓下?”
張旬心血來潮想要做道照燒雞,沒有番茄醬,想了想,去了趟超市,忌了蔣冬霓幾天口,便又買了一個西瓜回來。他在廚房切瓜,身旁傳來蔣冬霓的聲音,她站在廚房門口,“我下樓一趟,許景恺給我送東西。”
張旬已經知道許景恺是哪一位。
他應了一聲。
蔣冬霓想起上回他就是這樣切到了手指,不免叮囑了一句,“小心點,別又受傷了。”
這時突然門鈴響了,門還被敲了兩下,蔣冬霓看了張旬一眼,以為是許景恺直接上來了,但心感奇怪,想到一人,從貓眼看了眼,果然是王奶奶。
蔣冬霓拉開門,王奶奶塞了一個裝滿了蔬菜的塑料袋到她懷裏,蔣冬霓連忙道謝,王奶奶擺擺手:“別客氣,沒打農藥的,放心吃哈,你和小張兩個人,吃完了再來和奶奶說啊,奶奶家裏還有好多,根本吃不完。”
“好的,謝謝奶奶。”從廚房出來的張旬從蔣冬霓手裏接過塑料袋。
“沒事。”王奶奶面對張旬一如既往地喜笑顏開,“對了,小蔣,我剛下樓看樓下是不是有你朋友在等你啊?”
“哦,是,我有一個朋友。”
“不止一個吧?”
蔣冬霓換鞋的動作一停,沒聽懂。
“我看是有兩個小夥子呀,我問了下,都說是找你的。”
蔣冬霓疑惑地微微張大眼睛,看了眼也是剛從樓下上來的張旬,張旬問:“戴眼鏡的嗎?”
“對對。”王奶奶說,“兩個都戴眼鏡,都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我看他們互相好像也不認識的樣子啊。”
見蔣冬霓眉頭微微皺着,王奶奶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你不認識?哎喲,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沒直接讓人上來……”
蔣冬霓忙說:“不,我……我認識,我馬上下去。”
“是認識的人就行。”王奶奶說,“小張做菜呢,那奶奶陪你下去。”
蔣冬霓無聲地張了張嘴,張旬從善如流,回到廚房,菜刀切在砧板上,重新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蔣冬霓想到前幾天畢彭和她說的,孟行遠這是還問了誰?而知道她家地址的,就那麽幾個人,總不可能……她突然想起來了,在她大二那年的暑假,她收到過一張孟行遠從家鄉寄來的明信片,正面是他自己的畫,社團裏誰想要只要把地址給他就行。
孟行遠可能只是不知道她離職後去了哪裏,即使知道她回了老家,也不太确定她是否搬了家,所以找到畢彭确認一下。又或者,他就是想通過畢彭傳遞消息:他要來找她——這點,蔣冬霓有想過,但怎麽今天撞到一塊去了。
蔣冬霓不想下樓了,她覺得自己一個腦袋有三個大,但又不得不跟着王奶奶出門。
樓道裏,露臺外是深綠色的樹,熱浪裹着蟬鳴聲撲面而來,太陽西行的橘色光輝印在斑駁的牆壁上。
王奶奶走在前面,蔣冬霓偷偷朝後探出陽臺瞧了眼,沒看到人,可能正好都在死角。
孟行遠和許景恺是否有說上話,她不太擔心這個,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是不知道剛才張旬上樓有沒有被認出來。
蔣冬霓走下樓去,只恨她就住在二樓,即使王奶奶步伐不如此矯健,走得再慢不過幾十個臺階。
老實說,她還沒做好和孟行遠見面的準備,短短的時間,也想不到和他說什麽,她預設自己還是會緊張,但拉開門禁,與靜靜擡頭看過來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夏日午後的風吹過,她心落雪一般白茫茫的,竟是無比平靜。
原來這就是好久不見。
“嗨。”蔣冬霓先和許景恺打招呼,再朝向孟行遠,自然地微笑,“學長。”
許景恺想起之前蔣冬霓和他說的話,心沉了沉。
剛才他在樓下給蔣冬霓打電話的時候,就是現在蔣冬霓身旁這位圓臉卷發的奶奶提着菜,站在門口好奇地左右瞧了瞧他和蔣冬霓的學長,先問後者:“小夥子你找誰呀?”
他禮貌地問:“你好,請問蔣冬霓是住這裏嗎?”
“哦,冬霓啊……”
許景恺看過去,正好他挂掉了電話,于是那奶奶也問他:“那你找誰呀?也找冬霓嗎?”
他被兩個人看着,“嗯,我剛給她打了電話,她說馬上下來。”
“哦這樣啊,我幫你們再叫下人哈。”
“不麻煩了奶奶。”
奶奶往後揮了揮手,“不麻煩不麻煩。”
等單元門重新關上,那人擡了下眼鏡,向他自我介紹,許景恺也報上自己的名字,還未細聊,蔣冬霓便下來了。許景恺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此時此景,他是顯而易見多餘的那一個。
他剛要把裝在小袋子裏的陶泥和買的水果遞給蔣冬霓,王奶奶撐着門禁,“這麽熱的天,到屋子裏坐着聊吧。”
“不了……”許景恺說。
“上來坐坐、上來坐坐,特地跑一趟,你說是吧,小蔣?”
蔣冬霓只有硬着頭皮稱是,“要不……你們上來坐會?有的事話。”
潛臺詞:沒事就走。
孟行遠說:“那打擾了。”
換做平時,許景恺不會如此不識趣地打擾,他今天來,本來也只想借着來送東西的借口,順便問問蔣冬霓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孟行遠不一樣,許景恺看出他是特意來找蔣冬霓的,盡管蔣冬霓并沒有特別招待。
出于一種自以為是的關心,以及更多難以言說的想法,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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