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出現又離開(6)
出現又離開(6)
張旬的“下次”來得很快,就隔了一天。
蔣冬霓本來想早起去趟菜市場,沒能起來,改為傍晚出的門,回來的時候,天還沒全黑,走到第二段樓梯底下,九級臺階之上,張旬背對着她望着陽臺外的風景。
遠方天空有最後一抹極為黯淡的紅色餘晖,背影悠哉游哉,影子折在身後,像一條狡猾的尾巴。
蔣冬霓不知道張旬沒有門卡是怎麽又混進來的。
她沒有停留地繼續上樓,但有意識地放慢放輕了腳步,她從他身後走過時,張旬都沒有回頭。
蔣冬霓拿着鑰匙要開門,而門把上挂了兩個紙袋子。剛好紙袋子上的logo蔣冬霓都認識,一個是本地一家老字號飯店,一個是某奢侈品牌。
張旬必然不可能沒有發現她,她身旁傳來張旬的聲音,明知故問:“你吃飯了嗎?”
蔣冬霓把兩個紙袋取下來放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開門進屋、進廚房,極有行動力地開始做晚飯,這一次她沒透過貓眼去确認他到底走沒走,沒必要。
這天晚上,蔣冬霓一如既往地熬夜、睡到隔天早上自然醒,衛生間裏洗漱完出來,門鈴冷不丁一響,蔣冬霓警惕地看過去,冰涼的一顆水珠順着臉頰滴在她的脖間。
門外沒了王奶奶标志性的拍門聲。
蔣冬霓輕手輕腳走到貓眼邊。
畸形的鏡頭下,張旬和昨天晚上一樣的動作,靠着陽臺看風景,要不是換了一身衣服,他可以裝作他這樣在門外等了一夜。
這場景似曾相識,他求她收留的時候,也是這樣賴在門口不走,逼得她多餘的同情心泛濫,但那是她當時還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蔣冬霓真的奇了怪了,張旬是哪來的勇氣和自信覺得她同一個錯誤會犯兩次?
她更不理解的是,這一次他又為了什麽?求她原諒?還是……她想起一年多前在這個房間裏,這個玄關處,她拒絕并反抗的那個吻和打在張旬臉上的那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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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瘋子,蔣冬霓告訴自己。
蔣冬霓在家裏躲了一天。
第三天,張旬沒來,蔣冬霓想下樓扔垃圾,提心吊膽地在屋裏多次确認,一會兒看看貓眼、一會兒從陽臺看看樓下,還是覺得危險,決定再等等。
直到晚上十點,她才敢出門,當真成了躲債的那一個。
盡管很憋屈,但這一步着實不是那麽容易邁出去的,如果還會碰上張旬,蔣冬霓都覺得要不幹脆同歸于盡算了。
還好有驚無險。
但剛急着去扔垃圾的時候沒注意,回來才看到門口角落裏擺着兩個奢侈品袋子,包括前天的那一個。
蔣冬霓雙手叉腰,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保持微笑。
也就是這個小區、這棟樓住得都是些樸素的老人……張旬故意的吧?打包的飯菜她不吃知道帶走扔掉,這真金白銀的倒是擱在門口膈應她。
沒什麽放心不下的不是嗎?丢了就丢了,又不是她的錢,蔣冬霓甩上門。
接下去的幾天裏,蔣冬霓的門鈴只響了一次,是樓上的鄰居爺爺好心提醒她,門口的兩個紙袋子已經放了好多天了,如果是垃圾呢,得丢掉,如果不是垃圾,要趕快收起來,小心搞丢了,“保護樓道清潔,人人有責啊小蔣。”
蔣冬霓只好點頭哈腰地把紙袋拿進屋裏,打算等張旬哪天又來找她的時候甩他臉上。
然後接下來的半個月,張旬都沒有再出現。
蔣冬霓掐手指算賬,他總共只來了三次而已,先前的勢頭整得,害她做足了持久戰的準備,結果這下剛以為張旬不會再來了的時候,他又出現了。
蔣冬霓從貓眼裏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
秋天到了,天黑得更早了,張旬除了白色短袖外套了一件襯衫外套,看起來和那幾天沒有兩樣,擺譜擺得極好,好像他每天都有來,會就這樣等她等成一尊深情款款的雕像。
張旬耳朵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腦袋轉得比身體反應更快,他還挺意外蔣冬霓願意開門的,但沒等他把手裏的禮物遞過去,她先怒氣沖沖地把兩個袋子怼到他懷裏。
力氣大到他沒有防備地後退了一小步,眼見蔣冬霓就要甩門,他沒有想太多,沖上前伸出右手——門狠狠撞到手臂上彈開,瞬間的麻痹後是堪比斷骨的疼痛,比去年那回疼得多,他手裏提着的新禮物和蔣冬霓硬塞給他的那兩個紙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蔣冬霓顯然也被吓到,目瞪口呆,張旬本來想安慰她說沒事,但因為太疼無法開口,咬緊牙關想要緩一緩。
他緩過來的同時蔣冬霓也緩過來了,她有點氣急敗壞地推了他一下,罵道:“你想死不要來害我好不好?”
看他捂着胳膊踉跄,蔣冬霓又有點後悔,怕他要她賠醫藥費。
不能再被訛上了。
“我沒事。”胳膊還是很痛,張旬盡量讓自己放松語氣。
蔣冬霓:“你有事也不能怪我啊?”
疼痛多少有影響張旬的思考,比如他現在考慮到他等會得去趟醫院,緊趕慢趕擠了一天假,不能負傷回去影響拍攝,所以即使蔣冬霓一點擔心的意思也沒有,他也不打算細究。
張旬動了動右手,初步判斷應該沒有大礙,他彎腰用另一只手撿起新的禮物袋子遞給蔣冬霓,這次不是什麽很貴重的東西,只是一個玩偶,不過因為熱度很高有價無市。
他知道蔣冬霓不喜歡玩偶,也不在乎奢侈品,她是一個說好聽點是極簡主義,說難聽點是沒有生活情趣的一個人,除了畫畫好像就沒有什麽興趣愛好,想要投其所好都沒有門路。
那麽張旬就幹脆按自己的想法來了,就像他住在這兒的時候一樣。蔣冬霓沒有喜好,那就按他的喜好來。他想要給她送禮物,每次來就都給她帶點什麽。
蔣冬霓沒有接,張旬便把紙袋挂在門把上,他再彎腰撿起之前的兩個紙袋遞給她,蔣冬霓冷眼垂手,他也不急,把袋子都挂在了門把上。
“我走了。”他說。
“別來了。”蔣冬霓說。
張旬無話。
“怎麽,還來?”
張旬看到蔣冬霓的目光從他的右手上一掠而過。
他應該抓住機會示弱,盡管估計已經對蔣冬霓無效,那麽就不裝了吧,他選擇試探下蔣冬霓現在是有多惡心他,他淡淡道:“是啊,還來的。”
半晌,她皺着眉又問了那句話,“你到底要幹嘛?”
張旬扯了扯嘴角,他想說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上趕着來她面前犯賤。
他說着想讓蔣冬霓原諒自己——她能原諒自己當然最好,但其實她如果不原諒,他也無所謂,他只是想見她,想讓她的眼裏有他,即使是以如此難堪不完美的形象。
當他假裝失憶的時候,他并沒有想過被蔣冬霓發現的話怎麽辦,因為他可以讓這種事情不發生,等到謠言被澄清,他和蔣冬霓就會變回沒有聯系的高中同學。
後面事情脫離預設的軌跡,而他難得沒有在意自己的失控,任其發展,甚至于産生了自虐的想法,想要看看如果蔣冬霓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還能不能讓她喜歡上自己。
是的,他想知道真正的他對于蔣冬霓的價值,是否會變成鞋底都不願沾染的爛泥。
而如果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可能不會假裝失憶。事實證明,這不是一個刷新好感度的好辦法。
“你把東西拿回去吧。”蔣冬霓有點疲憊。
“你不要的話就扔了吧。”他說。
蔣冬霓不耐煩地深吸了口氣,張旬怎麽會不知道,她又窮又摳門,哪裏舍得經由她手浪費錢?
他就是在挑釁她。
“行,我扔。”
蔣冬霓把那三個紙袋子從門把上撸下來,不忘拿上鑰匙,下樓,直奔垃圾回收站。
張旬走在她身後,他距離蔣冬霓幾步遠,蔣冬霓距離垃圾桶幾步遠,張旬看着蔣冬霓以一種類似扔鐵餅但不标準的姿勢,把三個袋子一起洩憤似的投進其中一個大垃圾桶中。
垃圾桶估計是空的,傳來一聲重響。
秋天的夜晚很安靜,沒有聒噪的蟲鳴蟬叫,秋風秋月,清淩明朗。蔣冬霓走到張旬面前,整個人繃得很緊,“我再說一次,不要再來了。”
張旬是一個沒什麽脾氣的人:除了演戲外,他很少發火,也沒有因為什麽大喜大悲過,他的情緒淡薄如冰水,蔣冬霓說再多狠話、狠話說得再難聽,對他都不起作用,看到她越生氣、越想激怒他、越想推開他,他反而會比較好奇和興奮,他覺得自己是病了,“如果不呢?”
“我會報警的,你看我敢不敢報警。”
“我沒覺得你不敢。”
潛臺詞,他也不怕她報警。
“就算報警不行,大不了我搬家。”
這倒是一個問題。
看到張旬陷入思考,蔣冬霓後知後覺自己無意間亮出了底牌。
當初張旬被狗仔追緝到酒店都住不了,他是最清楚怎麽躲人、怎麽查人的,她就算搬家,他也有辦法找到她。
蔣冬霓要被自己的猜測吓壞了快。
“我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吧?對不起我的人是你,你要玩找別人玩好嗎?”說多了,蔣冬霓感覺自己都要委屈哭了,不就是裝可憐嘛,誰不會呀,“你要道歉就道歉,我接受,可以嗎?我不生你氣了,但我也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們之間陷入的沉默,令蔣冬霓最後話裏的急音像秋葉似的在風力打了個卷才飄走。
張旬于她已經變成了一團黑色的濃霧,他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可以還是不可以,在絕對的優勢面前,他一點仁慈都不給,只是說:“好,我知道了。”
拿出手機看了看,又說,“我先走了。”
他走後,蔣冬霓還站在原地,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淪落到了此番天地。
沒有偶像劇,這是農夫與蛇。
回過頭,想到那個垃圾桶裏少說有好幾萬塊錢,真恨不得把張旬也塞進去得了,都是值錢的垃圾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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