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怦怦(1)
怦怦(1)
劉昌豪說的“盡量”極大可能是在搪塞她,蔣冬霓心裏有數。
她也承認,如果張旬又來找她,是她自找的,但是她沒想到她的報應來得這麽快。從醫院回來後沒幾天,貓眼往外看,張旬帶着口罩站在門前。
外面飄了一天雨夾雪,聲控燈短暫地亮了會,沒聲音了滅了,樓道裏陷入一片漆黑,陽臺外的雨絲隐隐約約。
門鈴沒再被按響,蔣冬霓推測假裝她不在家的可行性,但最後問題落在張旬在她家門口杵到變成冰柱的可能性。
蔣冬霓還是打開了門。
燈又亮了。
她看見張旬黑色的羊絨大衣上飄着雪花,略長了些的頭發垂着,微微遮擋住了眉毛。他只露出一雙眼睛,可能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開門,愣了愣,随即漾滿了笑意。
蔣冬霓堵在門口,張了張嘴,無話可說,最後抿住嘴深呼吸了一口氣。冰濕的空氣灌入鼻腔鑽進胸口,稍稍把蔣冬霓渾身那股難以言喻的感受按了按。
張旬絲毫不尴尬,他示意了下樓梯的陽臺外頭,冷風呼呼地吹着,“雪下大了。”
“所以呢?”
張旬咳嗽了一下。
蔣冬霓:“……”
她退後一步要關門送客,而張旬明顯從上回受傷中得出了經驗,半個身子立刻就卡進來,順利地進了屋。
蔣冬霓瞪大眼睛:“喂!”
張旬充耳不聞,自然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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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是舊的!”
蔣冬霓想以此阻止他,但張旬毫不介意地穿上:“沒事。”
他就像回到了自己家裏那樣,穿過客廳,徑直走到側卧打開門、打開燈,審查了一番後把再把燈和門都關上。
這個房子不像他第一次醒來時見到的那樣混亂,但也不像有重新精心布置過,只是在他整理過的基礎上維護。
他住進來的時候把餐桌換了個方向,櫥櫃搬到沙發旁邊靠牆,現在格局也依然是這樣。
不過蔣冬霓把舊的沙發罩又鋪上了,除此之外,茶幾上有一個仙人掌,而次卧重新被當做了雜物間,但基本保留着他搬走時的狀态。
“我住一晚可以嗎?”
蔣冬霓雙手抱胸:“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打算把自己再搞到住院嗎?”
張旬聞言,想了想,歪着腦袋笑:“有可能。”
蔣冬霓眉毛豎起來,張旬摸了摸眼睛,困了似的放低聲音:“可以嗎?就一個晚上,沙發就行。”
蔣冬霓:“……”
蔣冬霓覺得自己胸口的氣越堵越憋,她不想和張旬無意義地掰扯糾纏,直接拿了鑰匙,一邊套外套一邊冷冷地說:“你要住這就住這吧,我去外面住行了吧?讓給你。”
氣勢洶洶地關上門,被外頭裹着雪粒子的冷風兜頭一吹,蔣冬霓縮起脖子打了個哆嗦。
樓下黃色路燈照亮的雪路一片泥濘,一想到這深更半夜的她還要自己去賠錢找酒店,蔣冬霓剛才的火啊氣啊頓時就滅了,留下一堆都還沒燒起來就濕了的木柴。
這明明是她的家,沒錯吧?怎麽還變成她主動讓鸠占鵲巢了?
蔣冬霓定了定心,轉過身,鑰匙重新插進門鎖裏,縮頭烏龜好歹還是縮回自己的殼裏呢。
屋內,張旬正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來,只剩一件白色襯衫打底,展臂伸手間,襯衫上滑,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腹,他從毛衣裏鑽出來腦袋,頭發翹起了幾根。
看到蔣霓來他眼睛微微一亮,好像完全沒想到她會回來似的,這一臉無辜迷茫一下子把蔣冬霓的理智拽了回來,她沉着臉:“你怎麽還真的敢在我家裏洗澡?”
張旬低頭解襯衫扣子,聞言擡起眼睛,他眼角被凍得微紅,輕輕“啊”了一聲。
蔣冬霓別開臉,望向天花板,嘴抿緊緊的,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
“你要先洗嗎?”張旬問。
蔣冬霓手背朝他,嫌棄地趕他進浴室。
聽着浴室傳來的水聲,蔣冬霓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大腦空白,什麽都沒有思考出來,水聲一停,她立刻躲到自己屋裏去了,貼着門,感覺張旬好像進了隔壁屋,她趕緊開門直奔浴室。
人是避開了,但浴室裏還未散去的水汽裹着她,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陌生,是因為不是蔣冬霓用的便宜量大家庭裝的玫瑰味,不陌生,則是因為這是去年夏天她在張旬身上常聞到的味道。
她看見洗漱臺上多出來的洗漱用品,真想一把掃進垃圾桶裏去。
蔣冬霓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張旬已經把沙發布置好了,他從次卧搬了一床被子。蔣冬霓也是不知道他為什麽執意要睡沙發,又在裝?不過随便他咯。
“我們聊聊吧,蔣冬霓。”張旬喊住她。
“我和你有什麽好聊的。”蔣冬霓說,“你要睡就趕快睡吧,睡了明天一早記得馬上走。”
“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一點前奏也沒有,情緒也沒有給到位,蔣冬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卻還是縮了一下。
他怎麽這麽輕易說這些話?蔣冬霓很奇怪。
他們之間梗着如此多的問題,比如說重新開始什麽,怎麽重新開始,他對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喜歡她,如果是,喜歡她什麽,真的是喜歡嗎等等等等,刨根問底,有問不完的問題。
但蔣冬霓一點兒也不想她問張旬才答。
反過來張旬或許也有想問她的問題吧,他就什麽都沒問,自作多情的、一廂情願地做他想要做的事,死皮賴臉賴進了她的生活,還要先斬後奏地問她要一個機會。
其實她也是一個讨厭發問質問的人,有的時候是自我逃避,有的時候自認清醒,對應的,有些事情很清楚、有些事情很糊塗,明白與否,從來不是問出來的。
張旬坐在沙發上,他身上穿着之前那套灰色的真絲居家睡衣,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蔣冬霓站在卧室門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方位裏,兩個人的距離并沒有很遠,但張旬望過來的目光,卻像穿越了很多年的時間。從他們剛剛認識那時候起,不是一年前,而是十六歲的高二,讓蔣冬霓恍惚覺得,張旬的目光過去也曾這樣在她身上停留過。
蔣冬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張旬先問她了,或者換一種說法,是他對她說:“蔣冬霓,其實你還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對吧?”
真自信啊,蔣冬霓心裏當即是嗤笑出聲的,但這個聲音沒有發出來。
當一個人在用百分百的真誠提問時,一般人其實很難做到撒謊,即使要撒謊也很難做到反應極快的回答,于是幾秒鐘的沉默就錯過了敷衍掉這個問題的最佳時機,因為沉默本身代表了一種回答。
蔣冬霓看到張旬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可以被稱為如願以償的笑容,“你不覺得你自己很過分嗎?”
張旬點了頭,但蔣冬霓覺得他根本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麽。
蔣冬霓不再多說,轉身進了房間,準備鎖門時稍微遲疑了一下。
鎖門的聲音外面肯定能聽見,她不喜歡做掩耳盜鈴、明知故問的事,但她還是鎖了門,因為這表示的是她的态度,落了鎖,心裏還能多一份安心,她希望明天早上醒來張旬就已經走了。
對張旬,她不得不妨。
蔣冬霓如常入睡,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一點點想起昨晚可能剛出院就冒着雪跑過來的人,她躺在床上半天沒動。
待在房間裏不出去不是辦法。
正值中午飯點,張旬如蔣冬霓所盼望地那樣已經走了,而餐桌上擺好了三菜一湯。
因為她拉黑了他,張旬估計是沒有在她家找到便利貼之類的東西,所以在蔣冬霓随手拿來墊碗的舊本子上留了言:包了馄饨和餃子在冰箱裏,記得吃,有事,先走了。
蔣冬霓第一次見張旬的字跡,意外的不錯,留了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盡顯自戀本色。
過了一天,張旬提着兩大袋子的菜又來了,蔣冬霓不想讓他進屋,他便咳嗽,一下不夠,就兩下。
蔣冬霓:“你有完沒完?”
張旬:“好冷。”
蔣冬霓:“……”
“今天煮牛肉湯,可以嗎?”張旬提了提其中一個袋子。
蔣冬霓:“……”
廚房裏,張旬戴上圍裙,手指繞到背後靈活地打上了一個蝴蝶結,圍裙還是蔣冬霓之前買的那件——她花錢買的,自然沒有扔掉,但因為當初買的時候尺寸買大了點,加上蔣冬霓自己做菜非常粗糙,所以她并不經常戴,如果不是張旬裏頭穿得是一件灰色衛衣,這樣的情形好像時間被撥回了。
蔣冬霓打算貫徹不和張旬說一句話的原則,他要做菜,就讓他做菜,免費家政嘛不是,望他好自為之,蔣冬霓自己進了房間畫畫。
張旬叫她出來吃飯,蔣冬霓也出來吃飯。
他手裏拿着剛剛摘掉的圍裙,問蔣冬霓:“多久沒洗了?”
蔣冬霓:“……”
其實也就幾個月,蔣冬霓在解釋和不搭理中徘徊,張旬已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先把圍裙放到了衛生間,估計是要在吃完飯後清洗。
蔣冬霓微微一笑,告訴自己沒關系,她還能忍,她倒要看看他還能把這種自我感動犧牲的戲碼演到什麽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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