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怦怦(3)
怦怦(3)
蔣冬霓不屑于“打不過還躲不過”的說法,但她的強硬只是一時的,時間一久,不用激她,她自己就投降了,不然等不到張旬回去工作,她就要把自己氣死。
要說張旬做了什麽,他就是把之前住在這裏時候的事情一一都做了一遍,既做飯也打掃衛生,還又開始搞軟裝。
而只要張旬一來,蔣冬霓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畫稿,別的不說,超高效完成工作,要不是這天發現沙發套換了,她都沒注意到名為張旬的痕跡又重新從房間處處角落裏生長蔓延。
廚房多出的廚具、冰箱裏多出的食物,他搬走時扔掉了的地毯,他買了一塊一模一樣的回來。
但最讓蔣冬霓感到可怕的是,如果以現在的張旬是真實的張旬來說,他好像和之前的他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依然廚藝精湛,依然有潔癖,區別只在于他是否有在假裝失憶。
要是他那時候沒有騙她,蔣冬霓覺得自己可能也不會鐵石心腸到坐視不管,即使不會讓他住進來,也會幫他想想別的辦法。
雖然高中那會兒是有點摩擦,但她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
現在小人當道,她堂堂屋主悶在房間裏想出去不敢出去,蔣冬霓有時會想她不應該如此束手無策,但能有什麽手段呢?
她又開始往外跑。
面包店、畫室、陶藝工作室,天大地大,總歸有她能的地方。去年是頂着烈日、今年是冒着寒風,早出晚歸,一連好幾天的确沒再見到張旬那張臉,蔣冬霓覺得這苦吃得也值了——雖然這苦本就是張旬帶給她的。
她最初還擔心過這樣的場景:她在玄關處摸黑開燈,燈一開,張旬坐在沙發上等她。
好在并沒有。
至于張旬有沒有來……垃圾是被提走了的,餐桌上是有預留宵夜的,她随手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是被洗了挂在陽臺上的。
宵夜往往是一小碗面或者馄饨之類,份量不大、溫度正好,蔣冬霓也不知道張旬是如何踩準的時間。
吃吧長胖還很沒骨氣,但蔣冬霓還是吃了,不吃浪費,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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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個暑假雖然折騰,但對嚴悅來說還是大有收獲,她把面包店的周邊項目搞起來了,雖然熱度不比剛開始,但買面包的顧客看到新的周邊,大多會順便買個,這給小店帶來了一部分穩定收入。嚴悅幫爸媽算賬,确定了每個月的基礎營業額,有了底,也不用一年如一日每天都那麽辛苦地從早忙到晚了。
不過最近面包店重新招了一個小姑娘小陳,專業學廚師的,剛畢業,技能知識點強蔣冬霓太多。小陳非常能幹,蔣冬霓來幫忙打下手都無處打起。
這天蔣冬霓剛到店裏,廚房早就熱火朝天,但到前臺一看,外賣系統都還沒開。
“忙啥呢?”
“早上好,蔣姐姐。”小陳招呼她,“有個大單子,一個在附近拍攝的劇組又點下午茶了,咱們今天就忙這一單了。”
蔣冬霓聽到“劇組”這個詞,整個人就應激似的心裏一咯噔,自然想到張旬,但張旬最近沒在拍戲啊?
“哪個劇組啊?”
小陳報出名字,蔣冬霓上網搜了搜,主演名單裏沒有張旬,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從廚房裏出來的廖姨對她說:“就你那個高中同學,上回發短信跟你講的,有空阿姨還要謝謝人家。”
蔣冬霓:“……”
……高中同學,還能有哪個高中同學,但什麽事情,她努力了會才想起來。
大概是一兩個月前,蔣冬霓收到廖姨的消息,說是有她的朋友來店裏訂下午茶,訂了好幾個月的。
蔣冬霓當時剛剛睡醒,玩了會手機正打算睡一個回籠覺,看到廖姨的消息也只是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廖姨說朋友,她以為就是看到了她的畫的網友。
蔣冬霓要來訂單的聯系人和地址,地址在最近的一個拍攝基地,聯系人她不認識,但小陳翻出的最早的訂單的聯系人是張先生,這個電話號碼蔣冬霓就認識了。
蔣冬霓把電視劇劇組名單裏的每一個人和張旬的名字一起搜索,最後發現制片人和張旬有過合作。
蔣冬霓心情複雜。
陳述事實,這應該算是張旬因為她幫忙照顧面包店的生意,可這也說不上什麽默默付出。
一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正經的生意買賣,二來張旬又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品德,特意說是她的朋友,留得又是自己的電話,不就是等着哪天她發現嘛?然後就指望着她感激涕零、不計前嫌?
他打得什麽主意根本經不起推敲,但就是因為這麽明明白白地擺在臺面上來了,蔣冬霓又不禁自省是不是她太陰暗了。
自從發現他是個騙子之後,張旬的一言一行在她眼裏都極具欺詐性,她總是懷抱着戒備和警惕之心,只是暗自猜測了無數次,幾乎都沒有猜中,這讓蔣冬霓漸漸有些底氣不足。
“小蔣,你這個同學,是不是就是上回打電話到店裏來的那個男孩子啊?”廖姨問她。
蔣冬霓頓了頓,“……是。”
小陳好奇:“什麽男孩子啊,什麽時候?”
“好久了,去年的事情啦。”廖姨剛要笑又奇怪起來,“诶是啊,怎麽後面沒聽你提起他了?當時不是說在接觸嗎?”
小陳拉長聲音起哄:“哦——”
蔣冬霓咧了咧嘴巴,想到可能還會被廖姨介紹相親的可能,她說:“就……還行吧,他現在在外地工作。”
“哦,這樣啊……那這也沒辦法,你們還年輕,工作要緊。”
“……嗯,哈哈。”
蔣冬霓模棱兩可地把話題糊弄過去了。
張旬早就讓她把他從微信黑名單裏放出來,蔣冬霓一直沒打算,剛才稍微動了點心思,這一下又全攪和了。
她還是避着和張旬碰面,即使又一波寒潮來襲,她冷得不想出門,可出于一種較勁和尴尬混雜的情緒,蔣冬霓還是逼着自己迎着冷風前進。
前進、前進。
如此惡劣的天氣,蔣冬霓希望張旬別來了,來的意義是什麽呢?只要他別來,明天她就可以在家裏睡懶覺,可是到了晚上哆嗦地打開房門,屋子裏一股誘人的香氣,循着香味走到廚房,鍋裏小火炖着關東煮。
隆冬的風在割廚房的窗戶,蔣冬霓冷不丁地笑出了聲。
這種情況很滑稽不是嗎?兩個人大冬天的一個走一個來,都讨不到好。
周六這天下雪,下午面包店提前關了門,蔣冬霓便直接去了畫室,她晚上約了和許景恺吃飯。
和畫室的老師閑聊,老師們都在感慨現在家長和小孩子的不容易,這種天氣還能風雨無阻地送來上課。
蔣冬霓想到了張旬,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又來了。
吃完晚飯,許景恺送蔣冬霓回家,車停在小區門口。外頭雪花還在飄,許景恺要送蔣冬霓到樓下,蔣冬霓說不用。
“那你等雪小點再走吧。”許景恺建議。
“沒事,這雪也不大。”蔣冬霓說。
許景恺看了下手機:“我看天氣預報說十點就沒停了,現在還有幾分鐘。”
蔣冬霓笑,正要說什麽,注意到對面停着的車。
路燈正好在他們兩輛車中間,對面的車大概是貼了防窺膜,看不見裏頭是否有人,但不像是能出現在這個老小區的檔位。
幾分鐘過去,到了十點,雪還是沒停,許景恺又一次提出送蔣冬霓到樓下的時候,蔣冬霓沒有再婉拒,而當他們下了車剛走進小區門裏時,蔣冬霓讓許景恺在門衛處等一等,她轉身,逆着風雪的方向朝那輛黑車走去。
敲車窗,沒反應,再敲,還是沒反應。
難不成真沒人,是她想多了?蔣冬霓又懷疑自己了,剛準備離開,車窗緩緩降下。
“真是你啊。”蔣冬霓說。
張旬看着她,跟着笑了笑。
蔣冬霓戴着帽子、裹着圍巾,兩只手揣在口袋裏,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實,而且因為站着說話的那個人是她,即使吹風淋雪,她還挺淡定的,“劇組下午茶的事,還是得謝謝你。”
張旬顯然沒想到她要說這個,神情微動,連帶着剛才勉強的笑意也收了點,“沒什麽。”
“你每天這麽跑不累嗎?”蔣冬霓繼續說。
車內開了暖氣的緣故,張旬沒穿外套,上身一件黑色修身的高領毛衣,袖口挽起,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方向盤。
小小的雪花被吹進了車內。
“煮了一碗面,可能不夠兩個人吃。”他說着不相關的話題。
蔣冬霓“哦”了一聲,這有什麽,看許景恺要不要吃,本來她就讓他別做了。
張旬一向波瀾不驚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像是冰面裂了一條縫。
蔣冬霓并不覺得這句話對張旬來說能有什麽殺傷力,只是他應該很累了,就像她也是。他們兩個都不是為愛沖鋒陷陣的人,薄淡的感情拿出一點點,表面上風輕雲淡,實際上都在計算投入産出比。
蔣冬霓感覺很痛快。
她還是沒多麽了解張旬,但她知道,這些他接不到對手戲的日子對他來說應該不會太好過,火苗要滅了,她添不了柴火,但可以幫忙幹脆吹滅算了,“別來了。”
張旬沒說話。
“最近好冷,我不想再就因為躲着你又要早起又要出門。”
她在貶低他。
但說的真心話,所以任憑張旬如何,她都不為所動。
張旬越過她看向小區門口。
他應該想問,但不問,于是蔣冬霓主動說:“我們交往了。”
張旬收回目光,立刻笑睨了蔣冬霓一眼,“你覺得我會信?”
“随便你信不信。”蔣冬霓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冷風灌進嘴裏前趕緊閉了口,“但我明天想睡懶覺,你真的別來了,我很煩。”
這次說完,蔣冬霓轉身繞過車頭走了,沒幾步,她聽見了身後引擎發動的聲音,随後萬籁寂靜。
雪夜是無比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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