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呸!你不要臉!
第 19 章 呸!你不要臉!
桃子在茶幾上放了會兒,有些氧化變色,昆妲舉起湊到唇邊小小咬了口,還是一樣的脆和甜。
“那我聽你的。”她擡起頭,揚唇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我全都聽你的。”
江飲松開她手,起身,大拇指往身後一戳,“那我們出去玩?”
昆妲輕輕搖頭,“你去忙工作吧,我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我在家看電視好了。”
也行,在外頭跑了八年,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是該在家歇會兒。
江飲想再給她些錢,又怕她不收,估摸她現在身上的還夠用,臨出門細細交待一通,還叮囑她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
“這老樓平時啥人都能進,小偷,推銷,保險,甚至還有假和尚來化緣,如果聽見敲門聲,先在貓眼看看。”
昆妲送江飲到門口,這次是真笑了,“這裏治安已經很好了,真的。”
江飲“啊”了聲,沒明白,“不算好吧。”她心裏琢磨要不要搬家,換個物業安保更好的地方,或者幹脆買套新房。
桃子還剩最後幾口,昆妲一手舉着,一手握住江飲手腕,往前靠進她懷裏,捉着她手指從上衣下擺探入,搭在後腰。
江飲被逼到了鞋櫃與門之間的夾角,雖有些不明所以,身體還是很誠實給出反應,血唰地直沖腦門,連耳根都紅透。
“你摸摸看。”昆妲聲色如常。
江飲低頭一動不動。
昆妲抓住她的手,貼在腰上摸了一把。
江飲先是害羞,卻瞬間收斂了神情,渾身如墜冰窟,血都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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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滑溫暖的肌膚之上,指腹感覺到怪異的凸起。
“是什麽。”江飲側身越過她,撩起她衣擺彎腰去看。
一條超過十厘米長的淺褐色疤痕,雪白的腰肢上極為顯眼,從後背右下肋位置斜到胯骨。
江飲蹲在地上,手握住她的腰,有十幾秒說不出話來。
“快七年了吧。”昆妲轉身,攙起江飲,“我在奧克蘭一家華人超市打工,傍晚時分,包裏揣着剛發下來的薪水,大街上被搶,我去追,搏鬥的時候受傷。”
輕描淡寫幾句講述經過。
江飲腳步虛浮,有些站立不穩。
“所以我說這裏真的很安全,犯罪率相對很低了。”昆妲口吻輕松,“你不用擔心我,這方面我肯定比你懂得多。”
在昆妲出現之前,江飲試着想象過她在國外的生活,多是幹淨明媚的電影場景,漂亮的中國女孩懷抱大束鮮花走過,身後是教堂的塔樓尖頂和振翅飛揚的白鴿。
事實卻更貼近色調陰沉、朦胧苦澀的文藝片或犯罪片,眼前這條猙獰的長疤血淋淋向她揭露,沒有錢,在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很難生活得好。
“還有嗎?”江飲握住她手腕,卻感覺自己在抖。
昆妲再次笑開,手掌搭在她肩膀,指尖攀上脖頸,細細地繞圈,湊近噴灑溫熱的淡淡水果氣息,“幹嘛,饞我身子就直說呗。”
她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巧妙化解了低沉氣氛,壓下門把手,半推着把江飲送出,“去忙工作吧,早去早回。”
江飲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下樓走出小區大門,在站臺坐上公車的,直到司機提醒刷卡,她才恍然驚醒,手忙腳亂點出乘車碼。
下午的公交空位很多,江飲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傾斜的日光從車窗投來,滾燙刺痛眼皮,她閉目仰面直迎,努力壓抑鼻腔酸澀淚意。
這疾痛使她在七月盛夏四肢冰冷,心若刀絞。
到店時江飲臉色很差,進門選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店長陳穎端了杯檸檬水過來,“老板,你沒事吧?”
江飲木着一張臉,擺擺手表示沒關系,陳穎點頭正要走開,江飲又叫住她,“二十六樓的咖啡送了嗎?”
這邊商場有江飲兩家店,一樓咖啡店,三樓火鍋店,旁邊就是寫字樓,二十六層是蘇蔚的公司,下午茶的咖啡都在江飲店裏訂。
陳穎說剛做好準備打包送上去,江飲起身,“我親自去送吧。”
為方便送貨,江飲弄了個小推車放店裏,二十多杯咖啡裝車,推進寫字樓。
常來常往,蘇蔚公司前臺也認識她,剛進門就迎過來,“今天江老板親自送咖啡呀。”
江飲點點頭,“你們蘇總今天來沒來。”
前臺接過她遞來的單據,核對數目,“剛開完會,在辦公室。”
江飲拿了杯咖啡直接往裏走,進蘇蔚辦公室時毫不意外收獲幾聲吆喝。
“呦呦呦,瞧瞧誰來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小江總終于舍得來上班了。”
咖啡遞過去,江飲屁股一擡坐到蘇蔚辦公桌上。
“我記得我沒點啊。”蘇蔚話是這麽說,已經拆了吸管猛啜一大口。
“請你呗。”江飲說。
蘇蔚笑眯眯看她,“能占你便宜真不容易,怎麽樣,這幾天。”
苦惱敲擊幾下額頭,江飲嘆氣,只簡單講述了公墓園事件經過。
蘇蔚放下咖啡杯,抽了張紙巾輕拭過嘴角,收斂起臉上戲谑的笑,好一會兒才問:“昆姝呢?”
“不知道。”江飲聳肩,“她沒說,或者說她也不知道。”
昆姝是昆妲的親姐姐,大她六歲,昆家出事的時候她還在國外,昆爸入獄後不久,她回來帶走了昆媽和昆妲。
江飲在昆家生活五六年,也只見過她不超過一個巴掌數。
心裏悶得慌,江飲上來找蘇蔚,就是想找人說說話,可再往深了說又覺得不合适,昆妲的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心情不好。”江飲起身走到辦公桌對面的長沙發,理理衣服直接躺下。
蘇蔚小跑過來,蹲地上揪一縷頭發撓她脖子,“你幹嘛啊,跑我這兒睡覺來了,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安慰你?我怎麽安慰?安慰了你會不會更難過?”
江飲手往後打了一下,拍開她。
蘇蔚在旁邊小沙發坐下,“你是不是拉不下臉跟妃妃和好,想讓我幫你出主意。”
“不用和好。”江飲面朝沙發背說。
“不和好?為什麽?”蘇蔚大為困惑,“爸爸媽媽都沒有了,姐姐也不在,妃妃現在一個人,你怎麽忍心丢下她。”
“我說我不管了,我說我丢下她了?”江飲扭身反問。
蘇蔚微微眯起眼,等她下一句。
“以家人之名。”江飲坐起來,表情嚴肅,“她姐不在,現在我就是她姐,我會照顧她,做她的家人,我只是難過她這些年的經歷,懂不懂?”
蘇蔚後仰靠在沙發背。
江飲揮了下胳膊,“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我怎麽不懂!”蘇蔚立即挺身,“你拉不下臉,又舍不得扔,玩姐妹play呗。”
“還以家人之名,呸!你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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