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只是很輕咬了你一口
第 56 章 我只是很輕咬了你一口
料理完韓笑, 昆妲大搖大擺往家走,剛進門就看見江飲小灰鴿子似從花園裏撲騰着翅膀飛過來。
絨毛尚未褪盡的兩只毛翅膀把人摟住,江飲急壞了, “你瞎跑, 我找你半天,都差點叫媽媽幫我調監控了!”
“我不是給你留了紙條?”昆妲說。
紙條就放在房間書桌上,并沒有隐瞞實情, 詳細給出了時間地點, 只等她出現。
昆妲還期待着可能會發生的某些偶像劇情節, 韓笑質問她時,江飲一聲高喝, 兩手插兜帥帥走出,痞痞丢下“我的女人你也敢動”類似臺詞,然後将她打橫抱起, 潇灑離去。
然而想象中一切并沒有發生, 輝煌只能自己創造,昆妲最後高光時刻唯有路過的環衛大爺見證, 老大爺還上前勸說她們別打架, 小日本發動戰争實在可恨。
江飲追問什麽紙條,昆妲甩開她大步跑回房間, 進門時只看見房間被風掀動飄飄的白紗簾。
紙條不見了, 不知給吹到哪個犄角旮旯。
昆妲一屁股坐到床邊, 她忽感到一切都沒勁透了。
喜歡江飲那麽久, 她得到了什麽?江飲明明看過信, 韓笑在信裏寫得那麽清楚, 說昆妲喜歡你,還重複了兩遍, 江飲仍是選擇視而不見,還裝得若無其事。
那只有一種可能,昆妲很不願意去想,但事實不可否認。
江飲根本就不喜歡她。
回想自己幾分鐘前在韓笑面前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那篤定的語氣,昆妲只覺可笑。她哪來的自信啊。
又嬌氣又霸道,成績也不夠好,還動不動就耍性子發脾氣。江飲腦子沒進水不是天生愛受虐的話,憑什麽喜歡她。
“你咋不說話了。”小灰鴿子還在咕咕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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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擡起臉,江飲身上那套灰色運動服是一周前她帶着她去商場買的,跟那條大花裙子一樣,以‘我借你穿’的名義贈予。
可這種方式對方真的願意接受嗎?或許江飲只是在配合她玩耍,保姆女兒的身份讓她不得不那麽做,不得不小心讨好、默默忍受。
喜歡江飲已是不可挽回,她當然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但她想要的是她心甘情願。
“你走吧,你離開我的房間吧。”昆妲兩眼空空落在地面,她情緒總愛大起大落,喜怒都在一念間。
幾分鐘前與韓笑對峙時有多麽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麽挫敗、難過。
眼淚已開始打轉了。
“為什麽突然要我走。”江飲彎腰去看她的臉。
昆妲視線回避,臉偏到一邊。
江飲屁股一滑,雙膝跪地,兩手抱住她膝蓋,硬把自己塞進她視線範圍,讓她無處可躲。
“讓你走你就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昆妲不舍推開她,只能閉上眼睛。
“那你這個人确實也太霸道了,不準人家喜歡別人,只準喜歡你,人家來了,你又要人家走開。”江飲鼻孔哼哼兩聲,“不僅霸道,還十分不講理。”
昆妲倏地掀眼望向她。
江飲從外套兜裏摸出張紙條,晃晃,“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呀。”
她好嘚瑟啊,“你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啦,我就藏在一號家門前的花壇後面,哈哈,想不到吧!”
“你聽到多少。”昆妲霎時臉黑。
江飲捂嘴,兩眼賊溜四處亂轉,“我聽見有人說,小學五年級就每天掰着手指頭算……”
話沒說完,江飲後背挨了記暴栗,頓時慘叫出聲,昆妲怒火滔天,一頓亂拳伴着“啊啊”大叫砸下。
江飲起先還躲,後來幹脆不動,等待她發洩完畢,手腳軟綿綿垂下,臉埋在她大腿,裝死。
“你起開!”昆妲推她一把。
江飲不動。
濕熱的呼吸透過單薄的長裙面料貼在大腿,昆妲紅着臉往後躲,“你鼻涕弄我身上了!”
“我沒流鼻涕。”江飲擡起臉,委屈,“你打得我好疼。”她說着兩手掰開她膝蓋,将身體鑲入她懷中,嘴唇探尋至脖頸,懲戒在她圓白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你把我打死了,以後誰還伺候你啊,你整天就打我……”
昆妲雙膝被迫彎曲貼在她腰際,裙擺滑至大腿,一種陌生而隐瞞的渴望如電流席卷,帶來渾身顫粟的酥麻癢意。
“江飲——”昆妲聲音已變了。
軟乎乎黏嗒嗒,是在求饒。
“幹嘛!”江飲沒好氣擡起臉,眼眶有淚,是正兒八經疼出來的。昆妲這次打她沒省力氣,是真疼。
兩雙霧濛濛的眼睛撞在一處,昆妲呼吸急促,長睫虛掩下眼尾嫣紅,她躲開臉,“你能不能放開我。”
江飲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乖乖聽話。
她瞳色變得很深,視線有探究、困惑,更多是種人類原始的本能,如有實質般,像一大網兜頭而下,緊貼着皮膚慢慢收緊。
骨縫裏發出“咯咯”的細小顫聲,昆妲完全暴露在她視線範圍,五月下旬的天,風還帶着絲縷的涼意,昆妲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又慢慢被燙化,像不慎掉落在曬燙瀝青路上的奶油甜筒,塌軟成一灘。
江飲伸手去摸她的臉。
不算溫柔細膩的手心,帶來別樣的粗粝感覺,昆妲慢慢轉過臉看她,指腹擦過唇瓣時,張開牙關叼住。
別墅遠離鬧市,偶聞鳴笛,更多是飒飒不止的風,吹得枝葉嘩嘩,惹了縫制在紗簾下擺的小鉛塊不時敲擊牆面,另有檐下燕子飛回,清悅啾鳴……
心跳聲巨大,這些全部聽不見。
手指被銜在牙關,江飲無措望着她。
似夢境,毫無邏輯可言,她們猝不及防闖入這個巨大黝黑的山洞,四壁生長的發光植物如夜空中點點星芒閃爍,探索未知的本能吸引她們走入更深處,身體反應令人恐懼也興奮。
江飲手貼在她腮邊,她想要尖呼、大叫,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更忍耐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小水——”昆妲細軟的手指勾住她小片衣角,“你再抱抱我吧。”
風猛地一陣湧動,紗簾鼓帆,小鉛塊輕敲在踢腳線,“嗒”一聲。
江飲手臂順從環過她圓白小肩,四目相對,粘稠如蜜,女孩們試探着緩緩靠近。
房門大敞着,走廊上響起腳步聲。
兩人火速彈起,雙膝并攏,腳腕交疊規律坐好,旖旎盡散。
白芙裳拖着步子慢吞吞從門前走過。
門內兩張小臉煞白。
走出兩步,退後一步,白芙裳身體後仰,門邊探個腦袋,“你倆幹嘛呢。”
昆妲坐床尾,江飲坐床頭,離得八丈遠,俱都驚魂未定。
“沒、沒幹嘛。”江飲手指在衣服邊絞處個大疙瘩。
“吵架了?”白芙裳又問。
昆妲搖頭。
白芙裳“切”一聲,擺擺手,懶得理她們。
腳步聲起,門開,又關閉,走廊上沒了動靜。
白芙裳悄悄脫了鞋,墊着腳尖蹑手蹑腳靠近,背貼牆,耳朵支到門邊,滿臉賊相。
屋裏兩個小孩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話。
“剛才好驚險。”江飲的聲音。
“對啊。”昆妲細聲細氣。
“真的好險,就差一點。”
“是差一點就被發現,還是差一點就……”
房中安靜幾秒。
“都有吧。”
白芙裳自動腦補江飲憨憨抓腦殼的樣子。
“那你是哪一種多,哪一種少呢?”
昆妲肯定是噘個小嘴,手擱在大腿上擰來擰去,她擰巴的時候就擰手,從小就這樣。
房裏又沒聲了。
白芙裳耐着性子等了會兒,這次是昆妲先說話。
“你去把門關上。”
江飲“啊”了聲,“算了吧。”
“萬一有人經過呢?”昆妲說。
江飲嘟囔說我們又沒做什麽,關上門,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那你剛才掰我腿?”昆妲質問。
“我又不是有意,是你打我好痛,你老打我,我想要懲罰你,才會那樣……我只是很輕咬了你一口。”
“那你就是不想認賬,不想負責任。”
江飲無奈了,“我又沒幹什麽,而且是你先咬我手指。”
“難道不是你先摸我臉?”昆妲聲音大起來。
好家夥,這麽刺激,白芙裳捂心口,雙目圓睜似銅鈴。
“你幹嘛那麽大聲,你不怕被人聽到!”江飲着急。
“讓你關門你不關,你說此地無銀三百兩!”昆妲直接用吼了。
江飲冷笑,“你吼這麽響,天上王母娘娘都聽得見,許願都不用去寺廟燒香,直接坐在家裏吼就完了。”
“猕猴桃!你活夠啦!”昆妲咆哮。
真是對冤家,前一秒還卿卿我我,下一秒話還沒給人聽明白就翻臉。
白芙裳琢磨着再聽會兒,等快打起來的跳出去吓她們一吓,趙鳴雁半截身子已從樓梯口升起。
正要示意她安靜,她話已脫口而出:
“你站那幹什麽呢?”
淩亂腳步聲起,昆妲氣勢洶洶沖到門口,小腦袋左右一轉,雙手握拳,“啊啊”大叫,連連跺腳,“白!芙!裳!你太過分了!”
被捉現形也不慌,白芙裳理直氣壯,“誰讓你們不關門。”
趙鳴雁走到近前,問怎麽了,一屋子喇叭成精。
“她偷聽我們說話!”昆妲控訴。
“你心裏沒鬼怕偷聽。”白芙裳滿臉八卦拉過趙鳴雁,“你是不知道,剛才又是咬肩膀又是摸臉蛋的,老刺激了。”
江飲旋風似刮出房門,昆妲立即拔腿去追,臨走不忘沖着大人呲牙擰眉毛,“偷聽人說話,壞媽媽!”
白芙裳還一點沒個自覺,埋怨起身邊人,“都怪你!”
趙鳴雁問怪我什麽,害你沒聽完整是吧。
白芙裳“哼”一聲,擰腰回屋,“無聊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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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