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英姿搜了下，這是句法語。

Je n'aime que toi.

我只愛你。

我滴個親娘！

失憶前她真有喜歡的人啊！

Y？Y是誰？

她想到一種可能性，瞳孔驟然放大——

不會就是，江垚Jiang Yao的那個Y吧？

扶額。

親娘嘞！

她一定不是失憶，她一定是穿越來的！

這年頭還有為了男人這樣要死要活的人？

TMD！

有空就去把這破紋身給洗了。

什麽年代了，還為別人的男人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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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自己日子過好最重要。

同意請呼吸！

==

感謝上帝，她只昏迷了不到一年，科技沒進步太快，她還會用之前的手機。

打電話給媽媽，對方直接挂掉。

英姿：……

看來她這個戀愛腦确實給身邊人帶來太多傷害。

相依為命長大的媽媽，都不見她。

正發愁怎麽和媽媽道歉，那邊又回撥過來。

英姿吓了一跳，連忙小心翼翼地接起來：“媽……”

“你這個——你這個死丫頭……”

血緣真是神奇的東西。

她完全不記得胡馨萍了，可就幾個字，她就敢确定，這是她媽媽，這就是她的媽媽。

她确定自己就是徐英姿。

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她哽咽着：“媽……我知道錯了……”

凡事先和父母認錯服軟，總是沒錯的。

她先認了錯，胡馨萍那邊也如同開閘放水般哭個不停，母女倆對着話筒不停地互相認錯。

她這才知道，不是她媽不願意去看她，而是身體不允許。

就這打電話的功夫，胡馨萍正在醫院做透析。她是在排隊等叫號的縫隙裏給她打的電話。

英姿吓了一跳，連忙趕去醫院。

腎髒衰竭，胡馨萍這一年病情急劇惡化，已經發展到了尿毒症早期。

她陪着媽媽在醫院裏跑前跑後、拍片子、取號，從診室裏出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媽媽安慰她：“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媽媽就有指望了。”

那個瞬間，英姿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媽，我以前……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胡馨萍沒好氣地說：“真的？真的放下那個姓江的了？下定決心、不等他恢複記憶了？”

哪個姓江的？

統統去死吧！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給他眼神了！

不負責的爸，重病的媽，失憶的前任，破碎的家。

她肯定是拿了女炮灰的劇本，一定是的。

見她這樣，胡馨萍很欣慰地摸她臉蛋：“你能醒悟，媽媽很高興。我這病也不是因為你，我自己……我一直諱疾忌醫、不肯來醫院檢查。就這一年就發展成這樣，所以也沒空管你。媽媽不怪你，你也別自責，咱們以後都好好的，啊~”

她越是這樣，英姿越是愧疚。

有什麽比媽媽更重要！

以前的徐英姿，你真是該死啊！

她哽咽着：“媽，我一定會努力掙錢救你的！”

她是認真的。

醫生給了好幾個治療方案，有保守治療、有激進的方案。

想治好胡馨萍這個病，多掙錢、準備醫藥費總是沒錯。

英姿開始算賬。

她昨天就翻箱倒櫃整理過她的所有物品，滿打滿算就幾千塊零花錢。

她有舞蹈學院民間民族舞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一些大型舞蹈比賽的獎狀，另外還有一個舞團的工作證。

原來以前的她還有跳舞這個技能，還有一份舞者的工作。

她興沖沖地打電話過去，對方不鹹不淡地恭喜她身體痊愈，但是提到讓她回去工作，對方毫不猶豫拒絕。

“你都離開快一年了，我們早就找好新演員了。”

英姿不想放棄，連連道歉：“實在是對不起，可我也是因為身體原因——”

“你快算了吧，你沒住院的時候就三天兩頭不來報道、只顧着談戀愛。我們團長那時候打過多少次電話想挽留你啊？你聽了嗎？現在你知道後悔了？”

說得英姿啞口無言。

對方還在持續輸出：“過了這麽久，你還練功嗎？你還會跳舞嗎？你還記得自己是個舞蹈演員嗎？你啊，還是去別的地方問問吧。”

對方這一串連環痛擊，把英姿說得羞愧難當。

她拿着以前的比賽錄像看、想複制以前的動作，身體雖然還殘留一些記憶，但動作已經完全變形，身體線條和錄像裏比也消瘦了許多。

對方說得對，她躺了近一年，舞蹈技能早已退化。

回舞團工作？憑什麽呀？舞團她家開的啊？

她躊躇再三，還是厚着臉皮去工作室看了一圈，不出意料地被趕了出來。

負責人琳姐看來和她關系不錯，給了她一張別家工作室的名片、讓她再去試一試。

“不過你現在這身形，連我都能一眼看出來，你肌肉線條全退化了，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謂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對手知道；三天不練，觀衆知道。

英姿對着名片發愁。

還有必要自取其辱嗎……

等下！

說到電話。

她想起了在療養院見過的那個病友，叫、叫什麽來着……

她翻開通訊錄。

對，叫陳酉安。

他說過，可以找他幫忙。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自己澆滅。

人家還是個腿不好的殘疾人，至于借錢借到腿腳不方便的病人身上嗎？

算了算了。

她實在沒辦法，一邊瘋狂投簡歷，一邊嘗試向奶奶、爸爸借錢。

奶奶直接一口回絕：“沒聽說過借錢借到離了婚的婆家的，我們徐家和她八百年前就沒任何關系了！”

然後便是一頓數落，瘋狂吐槽胡馨萍當年對她這個婆婆有多不好。

末了還添了一句：“不準幫她借錢！”

英姿沒答應。

送奶奶去午睡後，徐國棟問她：“你光幫你媽看病了，你自己呢？你去醫院拍過片子了嗎？醫生怎麽說？”

她哪有心思去看腦子，橫豎也死不了。

不就是失憶嗎？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丢人事情，想不起來也不可惜。

徐國棟嘆氣，低頭不知道在手機上擺弄什麽，她的手機沒一會兒也響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是他給她打了兩萬塊錢。

爸爸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剛醒，身體也不好，又沒錢，先給你自己看病吧。”

英姿注視着他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

最後努力擠出兩個字：“謝謝。”

徐國棟補充道：“以後找到工作、掙到錢了，要還我的啊！”

英姿：“……”

==

工作真的很難找。

她只是躺了大半年，醒來就感覺世界變了個樣，經濟下行，年輕人都苦哈哈的。

給媽媽打了一萬塊，後來她實在沒辦法，只能先去奶茶店打零工應急。

可是零工也不好打啊。

她這大病初愈，全身沒有二兩肉，站了兩三天下來，差點暈倒、一頭栽進水池子裏。

走投無路，太慘了。

她被辭退後，坐在家門口的花壇邊上，盯着通訊錄看。

陳酉安。

這是她醒來後唯一的朋友。

他說了有事可以找他幫忙的，就算借不了多少，也可以試試吧——

靈光一閃！

她好像還真有另外一個朋友！

療養院的訪客名單上，她是有一個朋友的！

叫、叫什麽來着？

就記得名字挺繞口，姓氏也很特殊，好像是姓惠？

她立刻翻找通訊錄，果然找到了一個【惠惠】。

嘗試着發消息過去問候，對方光速打電話過來、尖叫個不停。

“英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醒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呢，我去接你啊！”

英姿忍不住把話筒拿遠一點。

這個女孩的聲音太過興奮，看來真是她好朋友。

英姿熱淚盈眶，原來的她居然還有個為她高興的真閨蜜，真不容易啊！

“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啊？”

她和惠雨濃打了很久的電話，才說清楚她這邊的情況。

惠雨濃唏噓不已：“失憶！你居然也失憶了！難怪你清醒好幾天一直都不找我——”

“等下等下，什麽‘也’？還有誰失憶了？”

“江垚啊！你前男友啊！他就是因為車禍失憶、把你忘了，你一直接受不了，所以才死纏爛打的啊！”

英姿：“……”

原來是這樣！

就這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她家裏人都不說清楚呢？

惠惠感慨：“失憶這麽言情劇的事情發生一次就算了，怎麽會發生兩次？還是發生在一對情侶身上？！太邪門了！”

是啊，這麽小衆的賽道，居然也讓她摸到了。

她忍不住糾正對方：“那個什麽江垚，以後不要再說他是我前男友了，我都把他給忘了。”

惠惠小心翼翼：“真的嗎？”

“真的啊，我爸媽、我奶奶，說起這個名字，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們說起我為了追他做的事情，我聽着都覺得很丢臉。”

惠惠如釋重負：“天吶你終于放下了！我以前就勸過你好多次，可你就是舍不得，我後來就不敢勸了。你現在把他忘掉、重新站起來，真的是件好事。”

好事好事！

真閨蜜的話……

直接說借錢，可以嗎？

惠惠吓了一跳：“借、借錢嗎……”

她支支吾吾的，英姿當然能聽出來她不願意：“我就是湊我媽醫藥費應急，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會還你的！”

“不是的英姿，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會不相信你的人品嗎？只是，我是個月光，除了花呗賬單，我真沒什麽存款的……”

啊，這樣啊……

英姿勉強打起精神來：“沒關系，我再想想辦法。你要是在家，我們可以出來吃個飯啊。”

“我在橫店啊，你忘了嗎——哦對，你确實不記得了，我在給你姐當助理。”

助理？

她姐是，徐解語？

大明星可真是好啊。

她正在發愁，能不能向姐姐借點錢，惠雨濃忽然興奮說：“對啊，你也可以給你姐當生活助理啊！”

走投無路的英姿眼前一亮，真的嗎？

==

完全可以。

肥水不流外人田，英姿從徐國棟那裏要來徐解語的電話，三分鐘不到，就搞定了一份生活助理的工作。

她姐正在橫店拍古裝劇，正值盛夏，身邊缺人。

臨行前徐國棟特意囑咐她：“你姐幫你搞定了工作，你要好好照顧她。”

那是當然。

從家去橫店要先坐高鐵再轉大巴，比飛機要快得多。

奶奶還特意煲了湯，說要帶給她姐姐。

于是英姿拖着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外帶一個保溫壺，千裏迢迢去橫店片場給她姐送湯。

英姿背着碩大的背包去片場，橫店七月的天，光是坐着不動就能熱死人。

她抱着保溫壺，一刻不敢停歇，立刻去攝影棚。

英姿有點小忐忑，她和這個姐姐，關系好不好啊……

這可是家裏的搖錢樹，也是她的搖錢樹，得伺候好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古裝劇片場，感覺亂哄哄的，導演、場記、助理、群演、攝影師……

一大堆人，幾乎沒處下腳。

她在角落蹲了一會兒，惠惠終于找到了她：“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來給我姐送湯。”

惠惠讪讪的：“唔，根據我對花姐的了解，她不會喝這種高嘌呤的湯的。”

花姐？

這是什麽稱呼？

“解語，解語花啊，所以大家都叫她花姐。”

哦，原來如此。

“那我姐人呢？”

“化好妝就進房車了，正好導演讓我叫她過來對戲，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以為，工作人員布置現場時，演員都是在旁邊等的。

惠惠邊走邊解釋：“那是普通演員，我們花姐不禁曬的，稍微曬一下，就要蛻皮蛻一大片。”

好吧。

去了她房車，根本沒人。

惠惠急得打了一圈電話，最後攤手，一臉絕望：“原來花姐根本沒上妝，本來在酒店，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英姿跟着站起來：“我和你一起。”

“不，你就留在這裏，萬一她過來了，你無論如何留住她，然後立刻打電話給我。”

好吧，只能這樣了。

她留在房車裏吹空調。

實在無聊，就開始刷手機。

搜搜徐解語。

不愧是貨真價實的大美人，出道沒多久，作品才只播了一部配角，就憑着一張豔絕內娛的臉，被無數紅人花粉買股。

她還搜到了她姐的未婚夫，江垚。

江家三少。

有句話——珠江的水流到哪裏，江家的勢力就延申到哪裏。

英姿仔細觀察了，唔，平心而論，姓江的長得确實人模狗樣，一雙桃花眼，面對鏡頭時永遠慵懶得漫不經心。

很能攪亂小姑娘的芳心。

氣憤！

當年的她就是被這副好皮相、好家世給勾得沒了人樣？

可是這人，五官雖然精致，但一看就是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到底哪裏好了？

要她說，這人根本配不上她姐。

粉絲也不喜歡他。

徐解語還沒大紅大紫，哪有不拼事業就訂婚的小花？

也就這個姐夫家世不錯，一半的粉絲含淚忍了，另一半天天許願趕緊分手。

正在翻徐解語和她未婚夫的糖，忽然想起奶奶讓她帶的湯快涼了。

這花膠雞湯已經熱過一回，要是涼了再熱，可就只剩腥味了

唔，到時候別說徐解語，連英姿都不會喝。

嗐，她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為了不浪費糧食，只能她勉為其難——

“喂，你在幹嘛？”

身後忽然響起人聲，吓得她差點把手裏的保溫壺扔出去！

她驀地回頭，正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戲谑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