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兩人反應過來，金橋都快一天沒消息了，謝峣打電話給許鑫，

“許鑫，金橋在你那裏嗎？”

對面傳來許鑫的聲音，“他回去了！”

“你怎麽回事？感冒了？”

“沒有，昨晚喝多摔了一跤，沒事。”

“金橋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許鑫那邊緩了有半分鐘，“他上午回去的，我不知道他回沒回家。”

“行，我再聯系下。”

“記得通知我一聲。”

陳媽在客廳喊了兩聲，謝峣跟唐欣然一起出去，金橋用羽絨服裹緊自己，黑色羽絨服上帶來的點點雪花瞬間化水消失不見。金橋說他餓了，陳媽去廚房做飯，謝峣注意到金橋臉色不對勁，叫他去書房，轉頭給唐欣然說，“我先上去，晚點下來。”

金橋進去書房也沒脫掉羽絨服，謝峣關上門，坐在沙發上，“外套脫了。”

金橋拉開拉鏈，裏面穿的是毛衣跟休閑褲，昨天出門穿的是西裝。謝峣挑眉，“去哪裏了？幹了什麽？”

金橋坐在對面辦公桌上，“我闖禍了。”

“說，做了什麽？”謝峣此刻也壓抑不住不耐煩。

“我把許鑫打了。”

“你把許鑫打了？”謝峣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

“哥，我覺得他不會再理我了，我打了他……他讓我滾。”金橋委屈巴巴，下一秒就能落淚。

謝峣目不轉睛地盯着金橋，“實話實說，我還能拉下面子解決這事，你要再隐瞞，我打折你的腿。”

金橋猶豫再三，起身繞到辦公桌後面，一副随時要跑的舉動。

“我昨晚，趁他醉酒不清醒的時候……睡了他……”

謝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手抓了平板甩向金橋，金橋沒躲開，“砰”一聲掉在地板上。

平板砸到金橋鼻梁處，鼻血開始往外冒，金橋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随便擦拭幾下，眼睛裏泛有水珠，謝峣氣得只狂喘氣。唐欣然在樓梯處猶豫不決想上去，陳媽怕謝峣打金橋，想讓唐欣然上去調解一下，陳媽又沒讓唐欣然上去，怕誤傷她。

“我踏馬以為你改過自新了，不是同性戀了。”

“我不是同性戀，我就是喜歡他。”

謝峣氣得想砸了書房，狠狠捶了兩下茶幾，走過去打開窗，克制自己冷靜下來。

“一頭倔驢，你怎麽向你爸媽交代？”

點上香煙抽了兩口又掐滅丢在煙灰缸裏。

金橋沉默不語，謝峣掏出手機，回複許鑫發來的信息，“他剛到家。”

那邊傳來“OK。”

謝峣先下樓，臉上明顯有發怒的痕跡，唐欣然快步走到他跟前，謝峣先安慰她，“我沒事。”兩人坐到沙發上，謝峣思緒混亂，不知道該怎麽拒絕這個事，他舅舅舅媽如果知道自己兒子死性不改還睡了許家獨子，打殘他都有可能。

金橋洗完澡穿着黑色睡衣下樓，陳媽走過去看着他鼻梁上的傷，隐隐擔心。謝峣叫他過來坐。

唐欣然看到他鼻梁青紫，還有血跡滲出，起身去櫃子裏拿出藥箱，金橋說他沒事，唐欣然看了眼無動于衷的謝峣，說，“皮外傷還是消消毒，沒傷到骨頭吧？”

“沒有，嫂子。別擔心。”

唐欣然用棉簽蘸上碘伏輕輕擦拭傷口，一張稚嫩的臉有一道這麽醒目的痕跡，唐欣然心裏嘀咕到底是怎麽打傷的。陳媽拿着自己的手機出來，說是老爺子打不通少爺電話，讓給他趕緊回個電話。

謝峣說好，起身去二樓拿手機，陳媽跑到金橋跟前，心疼道：“犯多大錯，讓臉挨這麽一道傷口。”

“陳阿姨，不要擔心，皮外傷幾天就好了。”

金橋說他餓了，陳媽回廚房端飯菜，唐欣然問他，“到底出什麽事了？他怎麽能打你臉呢？”

“嫂子，是我的錯，跟我哥沒關系。”

“不想說就不說，你多注意一下。”

“謝謝嫂子，你會跟我哥結婚嗎？”金橋格外認真地問唐欣然。

“不會。”唐欣然歸置好東西，關上藥箱，提醒金橋晚點再擦一次藥。

“嫂子，我哥比你大很多吧！”

“沒有很多。你快去吃飯，我去看看他。”

“嗯。”

謝峣站在窗前跟他爺爺打電話，除夕夜一定讓兩人要陪他吃團圓飯，他給唐欣然都備好了禮物。謝峣笑着答應，再三保證一定是兩個人去，老爺子才放心挂了電話。唐欣然敲門，謝峣轉過身，“我剛打完電話。”

“我剛上來，就想看看你現在氣消了沒！”唐欣然走進來關上門，書房也沒有缺什麽東西，依舊整潔。

謝峣整個人撲在她身上，“讓我抱一抱。”

“抱一抱能消消氣嗎？”

“那要抱很久。”

唐欣然輕拍他的背，“一張好看的臉添了那麽一道醒目的傷疤，你不心疼啊？”

“你是來給他求情的？”謝峣把頭埋在唐欣然頸側，故意輕輕咬她的肌膚。

唐欣然推開他，“是。下樓聊聊。”

金橋坐在客廳看着手機，發給許鑫的消息他一條都沒回。煩躁地搓臉結果又搓到傷口，疼的斯哈。

唐欣然先下來，金橋笑着打招呼，“嫂子，謝謝你，真的很開心我哥身邊有你。。”

“你哥馬上下來，你們好好聊聊，我回客卧。”

金橋叫住唐欣然，“嫂子，你看着我哥吧，我怕他再動手我得破相。”

“好，以防萬一我還是待在這裏看着他。”

謝峣下樓看見兩人坐在餐桌旁，歪頭疑惑，金橋開口，“我拜托嫂子待在這裏的。”

唐欣然朝謝峣點點頭，“是的。”

謝峣回，“那好。你先把發生的事講一遍。”

金橋低下頭嗯了一聲，唐欣然給兩人倒上茶水，坐在中間，把兩人隔開。

從金橋口中得知許鑫是他暗戀的人，暗戀時長很久。唐欣然聽得很認真，謝峣全程恨不得咬碎牙齒往肚裏咽。金橋說着說着整個人就暗淡下來，好像光滅了一般。唐欣然轉頭看謝峣，意思是讓他調整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謝峣別過臉。

“哥你也知道，我不是喜歡所有的男性，我只喜歡他，我真的很喜歡他。你是知道我取向的家人，我不想再繼續騙你我喜歡異性！”

謝峣哼了一聲繼續沉默，金橋咬咬下嘴唇掉下幾滴淚，唐欣然急忙抽紙遞給他。

謝峣語氣依然憤怒，“繼續說。”

金橋看向唐欣然，唐欣然示意他繼續說，沒關系。

“昨晚送他回家，幫他洗澡，我一時沒忍住，我主動跟他發生了關系，是我強迫他的。在他醉酒的時候睡了他。”

唐欣然鼻子裏發出一聲嘆息，謝峣的手掌幾乎要落在金橋臉上。

“對不起，我對不起許鑫，影響了哥你跟他的兄弟關系，破壞了我們的感情，我很對不起。”

“閉嘴，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管不住自己嗎？啊？多大的人了？許鑫比你大幾歲你知道嗎？”

“我不介意。”

一句話堵的謝峣無言以對，緩了幾秒，“還犟得很！”

謝峣的電話響了，“我去接電話。”

“你陪我去。”謝峣握上她的手，進去客卧關上門。

“喂，許鑫。”

“謝峣，你說。”

“我弟剛跟我坦白了，我實在不明白他會做出這種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緩緩道：“能怎麽辦？讓他把這件事忘了，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就行。”

“我擔心的是就算打殘他，他也會爬到你跟前。”

“唉……這叫什麽事！”

“你明天下午方便的話來趟家裏。”

“好！有些事還需要當面講清楚。”

“辛苦你了。”謝峣挂斷電話，唐欣然說，“金橋看着不像是會放棄的人。”

謝峣坦白道，“在發現他取向的時候我就懷疑過他喜歡許鑫，還跟許鑫講過，我倆還背地裏查過跟他走得近的同學，沒有發現。許鑫不信金橋能看上他，金橋于他而言就是個跟屁蟲弟弟。”

謝峣靠着牆壁，“這小子去部隊兩年，電話給家裏沒打幾個，打給我也老是會打聽許鑫的近況，我不該讓他來海承市的。”

唐欣然搖搖頭，“就算你不叫他來，他也會沖着許鑫來的，有些事避免不了。”

謝峣低頭看着唐欣然，想問的話問不出，唐欣然察覺到他想問什麽，“你想問我為什麽會喜歡她，是嗎？”

謝峣沒否認，唐欣然回道：“就是很突然的喜歡，很突然的結束。僅此而已。我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女性，那是意外。”

“我信你。你在我身邊就好。”

兩人從房間出來，謝峣稍微冷靜了點，冷冷道：“許鑫明天下午會過來，你上樓收拾幹淨自己，換套精神點的衣服，到時候再下來。”

金橋在浴室用冷水沖澡，腦海裏都是昨晚發生的畫面，許鑫熱氣騰騰的唇舌，迷離的雙眼，半裸的胸膛，腰側的紋身，指尖摩挲過去的滿足感，一幕幕重刷在腦海裏。

金橋躺在床上等待明天下午的到來。

謝峣給陳媽放了幾天假，跟唐欣然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避開金橋的感情問題。晚上叫飯店送了外賣，唐欣然端上金橋的那份上樓，金橋的卧室門大開，唐欣然敲門，金橋從床上下來，“嫂子。”

“我給你端了飯菜，你吃點。”

唐欣然把東西放在小圓桌上，“趁熱吃，我先下去了。”

“嫂子。”

“把飯吃了。”

謝峣在樓下等唐欣然，“他怎麽樣？”

唐欣然實話實話，“臉色很差，精神狀态也不好。”

謝峣簽着唐欣然坐在餐桌旁吃飯，“這兩天光顧着他了，你身體怎麽樣？”

“我挺好的。”唐欣然低頭吃飯，一勺一勺往嘴裏送蛋炒飯。

“身份證還我。”

“好，晚點我還給你，你不許走。”

晚上謝峣微信電話響，唐欣然看到是舅舅的備注，敲浴室門告訴還在洗漱的謝峣。

“你別接，我馬上出來。”

“好。”

謝峣穿着睡衣出來，撥通視頻電話，一個跟金橋眉眼很像的長輩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峣峣，”

“舅舅。”

“沒什麽事，就是橋橋不是從西藏回來了嗎？我跟你舅媽都沒記着這事，他說他在你們家，是不是？”

“是在我們家，這幾天帶他參加了一些酒局，估計也累到了，回來就睡覺。”

“哦！那沒事，跟着你我跟你舅媽都放心。”

屏幕上又多了位富态的女性，“舅媽，”

“哎，峣峣，談了女朋友是不是？”

“是。”

“過年帶回來讓我們看看。”

唐欣然坐在沙發上聽到這句話立馬擡起頭，眼神裏都是拒絕。

謝峣笑了兩聲，“那女孩比我小幾歲，臉皮薄，主要過完年我們還得去外地出差，沒時間回去。”

“你要賺多少錢？多給自己放點假，好好準備下自己的人生大事，結婚生小孩，好讓你爺爺抱抱小曾孫。”

“知道了，舅媽。”

“那行，我跟你舅不打擾你了，多注意身體。”

“好，”

唐欣然放下手機，對上謝峣的視線，“家裏人都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然後呢？”

“我過完年就33了。”

唐欣然重新拿起手機，“男人至死是少年！”

“你舅舅舅媽說話挺和善的，金橋的事怎麽辦？”

“不知道，他們就這一個兒子。”

“我們生兒子還是女兒？”謝峣半蹲在唐欣然跟前，拉着她的手問她。

“還早。”

“不早了！男孩女孩？”

“我的孩子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