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
那道黑影很快又消失在了通道裏,但沒人知道它還會不會出現。
“咕咚。”那群人顫顫巍巍的看着通道深處的黑暗, 唯恐那裏又會出現一道黑影。
“那…那是什麽?”有人開口膽戰心驚的問道。
“不知道…”領頭人幹枯的屍體被遺留在了這裏, 那群人都離得遠遠的并不敢靠近。他們本就是跟着這個人,現在這個人死了, 居然一時不知道任務應不應該繼續。
陸麒卻沒有時間搭理那群人, 他警惕的看着頭頂, 米谷也擡頭緊盯着大殿上方。他們都可以聽到在大殿上方,那個沙沙聲一直沒有停止, 仿佛是一條毒蛇在陰暗的角落盯着你, 不停的找着最好的角度來進攻一般。
“啊!”沒過多久, 那道黑影再一次出現,但這一次它卻沒有直接吸幹那人,反而是将人拖拽到了通道深處, 慘叫聲響了幾秒鐘後戛然而止。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對面的人開始驚慌了,他們想要逃, 但黑影是從身後的通道裏出現, 若是想逃只有穿過蛇影。
其中一人想到頭領曾說的這些蛇影不過是一枚丹藥, 想了想一咬牙便轉身跑進了蛇群裏。原本安靜的蛇群瞬間沸騰起來,那人跑了不過一米左右,便被兩條蛇纏住了腳,他驚叫着想要抖掉那兩條蛇, 卻被更多的蛇纏在身上, 一個趔趄撲倒在蛇群之中, 便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片刻後, 蛇群散開,而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前有黑影,後有蛇群。
接連死了三個人,那邊現在也不過還剩下五個人了。這五個人都驚恐的貼着大殿的邊緣,又不敢再往後靠,唯恐摔進蛇群。
黑影這次沒有等多久,似乎是知道這些人已經開始懼怕,這一次并不只單單出現一根,從通道深處伸出了四五根,而在米谷這邊的通道裏也出現了一樣的黑影。
“這是樹根?!”米谷一個起跳躲開伸向自己的那根,順爪踹了它一腳。
咔嚓,樹根硬生生的被拍斷了。剩下的樹根僵硬了一秒,直接繞開了米谷向大殿之中伸去。米谷低頭看着地上的樹根,外表看上去跟蛇尾一般,隐隐約約還能看清一點點蛇鱗的模樣,暗黑色的表皮還透着光。
也不知道為何,這樹根就仿佛有生命一般,被拍斷之後還會在地上瀕死蹦跶幾下。而似乎是知道米谷并不好惹,樹根都會躲開她去抓其他人,米谷一時變成大殿裏最安全的人。
而另一邊的樹根伸向了幾個人,那幾人也顧不得身後的蛇影,向後跑去。樹根緊追而上,蛇群被驚擾後,竟然纏住了樹根,然而那些蛇太小了,樹根随便一甩便将蛇群甩開了大半。然後繼續追着那幾人,對于蛇群似乎并沒有什麽興趣。
Advertisement
那名女子卻似乎因為功法的緣故,居然被樹根完全忽視了,她慢慢的蹭到了大殿的角落,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
陸麒看米谷将樹根拍斷的很輕松,便直接将暗影附在手上,也伸手抓住了樹根。
然而他卻感覺自己仿佛在抓着一塊玄鐵一般,手上的暗影不僅沒有腐蝕掉樹根,反而被樹根反轉纏住了手腕,他急忙收回手卻還是被束縛住,樹根纏住了人便開始往通道深處回縮,陸麒拼盡全力才沒有直接被拽走,但卻也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老人在戒指裏着急的站起,打算出手相救,卻被陸麒阻止了。這裏的人雖然都在被樹根追殺,但若是有人看到老者,便會知道這是一名鬼修,而只要這人能活着逃出去,之後老者便會面臨無窮的追捕。
鬼修可是滋養靈魂最好的補品。
米谷還在研究樹根,轉頭就看見陸麒被樹根抓住,只得上前一爪子拍斷那條樹根,将他救了出來。陸麒後退幾步,看着再次被拍斷的樹根,再看看米谷小小的身板,不由的懷疑了一秒自己的能力。
他該不會連一只幼崽都打不過?
“是血。”米谷看着地上斷掉的幾段樹根,再看向大殿中的人。“這樹根能感知人體內的血,剛才那人因為被你傷到,流了血才将這些樹根引來,而那人也被直接吸成幹屍。”
而大殿之中的蛇影,畢竟不是真正的蛇,所以樹根對他們毫無興趣。
陸麒皺着眉看向大殿之中,其餘的人都在拼盡全力躲避樹根,但樹根的硬度連他都無法腐蝕,這些人除了躲沒有任何辦法,連火都無法燒斷這些樹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你剛才在幻境中,”米谷擡頭看着陸麒,盯着他在面具後的眼睛。“曾說過一個詞。”
陸麒雙眼微眯,米谷卻仿若沒有看到那裏面的警告一般,繼續道。“界樹。”
“能說一說,界樹是什麽嗎?”米谷擡起頭,碧色的眼睛盯着陸麒。
陸麒冷冷的看着小貓崽,手上暗光閃過一瞬,卻在下一秒放棄了。他看着幼貓的眼睛,從裏面看見自己帶着面具的臉,那臉上的眼睛裏居然只有滿滿的無奈,卻沒有兇狠。
幼崽果然是最麻煩的生物。陸麒看向在大殿裏樹根,思考了一下道:“你知道界嗎?”
米谷搖了搖頭。
陸麒也不驚訝,這貓再怎麽厲害,也不能改變她就是個幼貓的事實。
“所謂界,就是不同的世界,也可以指不同的空間。”陸麒解釋道。“人間界、魔界、鬼界、妖界以及仙界。就是所謂的五界。”
米谷點了點頭,這些在很多小說裏她都見過。
“各個界互相并不相連,若是想去到另外一屆,必須有着不一樣的方式,比如,飛升或者墜魔。”說到這裏,陸麒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然而仙界卻是這五個中,唯一一個只可進不可出的地方。”
“界樹,便是支撐不同世界的一棵古樹。若是界樹出現問題,這一界很有可能會面臨坍塌的危險。”
“世界樹麽…”米谷搖了搖尾巴,看向面前這些樹根。“那這就是人間界的界樹?”
界樹這麽血腥暴力的?
陸麒搖了搖頭,道:“界樹一向是在常人所不能及之地,這洞府雖然在大漠之中,但并不算難以到達的地方,這棵也并不是界樹本身,而是用界樹的樹枝所養育出來的分枝。”
“界樹一向有清心靜氣,提升靈力的作用,世人若是被界樹所承認,便可獲得它的根枝,養成小界樹,但這株小界樹……”陸麒沉默了。
“卻已經變成一棵只知道掠奪吸血的魔物了。”米谷淡定的補充道。“所以你來這裏是為了這棵樹。”
“恩。”陸麒看了米谷一眼,承認了。
“這棵樹有弱點嗎?”米谷往下一趴,躲開了一條樹根。似乎是長時間沒有抓到獵物,樹根開始暴躁起來,狠狠的拍擊着大殿的石壁,震下來不少沙土。
陸麒一邊躲着樹根,一邊認真回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界樹一向是無害的,怎麽會有人去研究它的弱點,就算是有,這棵小界樹也已經入魔變異,也根本不可能和正常的界樹一樣了。”
而就在這時,蛇群裏被甩飛的蛇漸漸的互相彙聚起來,最後竟是在大殿裏形成一條碗口粗細的大蛇,這大蛇一出現,便向最近的一條樹根纏去,一口咬在了樹根上。
“铮——”米谷都不知道是該震驚于樹根的硬度,還是心疼這條蛇的蛇牙了。然而這蛇卻似乎也有些靈智,發覺自己無法咬破樹根後,便緊緊纏着樹根,用毒液将樹根腐蝕出一個小洞。
樹根仿佛有着知覺一般,不停的甩動着想要甩開巨蛇,卻只能被它越纏越緊。最後這條樹根就那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而其他的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一個接着一個被抓了去。而這時,那條黑色的巨蛇卻突然轉頭,沖向頭頂的玄黃鼎。但它卻在超出地面幾米的距離的時候,便消散了。
而玄黃鼎,被那名女子收入了手中。那女子眼裏閃過一絲驚喜,轉頭想要離開,卻看見正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的陸麒,掉頭再看另一邊通道,深處幾條樹根正在快速的靠近着。
她咬了咬牙,硬生生給自己憋出了幾滴眼淚。
“求你……”聲音顫抖,梨花帶雨。
米谷蹲坐在一邊,無聊的點評着。身後的小尾巴甩了甩,看戲的眼神轉向站在一邊的陸麒。
啧啧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這女子長得是真的不錯,身材也好。可惜先是遇到了青澤這個奇葩,現在又遇到陸麒這個怪人,怕是都要對自己的容貌産生懷疑了。
而這一耽誤,女子身後的樹根已經沖入了大殿。
“小心!”陸麒突然回頭,米谷感覺到自己身後一陣風刮過,同時她就那樣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大殿中。
“喵……”痛。遲來的疼痛感讓米谷一瞬間不知該做些什麽,小小的身子顫抖着。
而女子趁着這個時候,跑進了通道,而想要抓住她的樹根都被她凍成了冰塊,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陸麒想沖過來救下米谷,卻被另一根樹根攔了下來。米谷側趴在地上,擡頭看着面前高高揚起的樹根,這樹根似乎就是被它拍斷的其中一個。
一棵樹還知道報仇呢!米谷惡狠狠的拍了一下脖子上的鈴铛。同時,那根樹根向她惡狠狠的拍了下來,帶起了風聲。
“碰。”
樹根砸在了結界上的聲音,以及——牆壁破碎的聲音。
一個人從倒塌的牆壁裏走了出來,一路走到米谷身邊,右手的劍一揮便将剛剛還在嚣張的樹根斬斷。他半蹲下來,将米谷抱緊懷裏。
小聲嘟囔着。
“是不是該給你栓跟繩子比較好呢。”
米谷乖巧的窩在青澤懷裏,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舒緩下來,尾巴悠閑的甩了甩。半點看不出來剛才兇狠的表情。
——什麽栓繩子的她才沒聽到。
青澤看着懷裏無賴的雪團,無奈的嘆息。輕輕的摸了摸米谷的後背,米谷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慢慢才意識到後背上的傷漸漸不痛了。
米谷驚訝的用前爪抱住青澤的手掌,翻來覆去的看着。
青澤就寵溺的任由它抱着自己的手。
而被砍斷的樹根卻又開始不甘沉默的動了起來,青澤的右手揉了揉雪團的下巴,被米谷一巴掌拍開。
米谷一臉傲嬌的擡起頭,卻在看見青澤頭上的樹根的時候,瞪大了貓眼。
“喵喵喵!”小心頭頂!
青澤沒有擡頭,淡定的揮動了一下莫回劍,準确的刺在了樹根上。樹根并沒有斷,但畫面仿佛靜止了一般。
下一秒,通道深處傳來一聲像是蛇憤怒的嘶叫聲,伴随着這個聲音,大殿裏的樹根全部都停了下來。
“你做了什麽?”陸麒看着青澤,疑惑的問道。
這人只是刺了樹根一劍,甚至都沒有刺破樹根,為何界樹就果斷的放棄了這裏的樹根。
青澤沒有解釋,認真的檢查這雪團身上,确認雪團沒有受其他的傷。
陸麒見狀,彎腰撿起一根樹根,手上暗影湧動着,輕易的便樹根腐蝕掉了。但他同樣注意到,這樹根裏面已經完全碎掉了。
青澤看着他手上的暗影,微微蹙眉,問道:“你是南部陸家的小少爺。”
說是問句卻是用的肯定的語氣。陸麒警惕的看着他,後退幾步。
青澤的視線看向陸麒的胸前,道:“出來。”
米谷和陸麒都一頭霧水,只見老人從戒指中出現,皺着眉看着青澤,半晌輕嘆道:“果然是你。”
在石碑面前的時候他就有些疑惑,但卻不太相信自己的感想。
“你還活着啊。”老人感嘆道。
米谷伸爪抓了抓青澤的衣服,小心的把爪子收了起來。問道:“你們認識?”
青澤淡定的點了點頭。
老者卻笑了笑,他無視青澤的警告的眼神,道:“不只是認識,怎麽也可以說是生死之交?”
“當年這人明明是個佛修,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慈悲之心。偏偏又是最有佛緣之人,卻在馬上要飛升的時候突然失蹤。我還以為你隕落在某處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青澤不耐煩的撇了撇嘴,應了一聲。當年他再一次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實在無趣便拜入佛門,成了一名佛修。但他很快便将寺內的佛經全部誦讀,甚至可以将佛經倒背如流。在那之後他便每天無所事事的打坐發呆,最後被方丈趕下山入了世。
而那時老人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第一次離家好不容易遇到同齡人,兩人便一起組隊,行俠仗義——
——其實在青澤看來那根本就是多管閑事。
後來青澤因紅塵而領悟,眼看就要飛升。便直接斷了佛緣,轉而修魔去了……
青澤看着陸麒,問老人:“這孩子身上的傷?”
老者收起了笑容,嘆息着搖了搖頭。“這孩子是陸家現存的唯一一個人,但他的身體也已經被腐蝕,所幸他本身的靈根便是暗靈根,才能撐到現在。而現在只有找到界樹所結的界果,這孩子方還有一線生機。”
“你早知道這裏有界樹?”米谷問道。
“恩。”老者擡頭看着這大殿,眼裏閃過一絲懷念。“這洞府的主人,曾經是我的舊友。”
米谷:所以你帶着你徒弟來挖你老友的墓?
“你在通道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牆壁上的畫。”老者低下頭,看着米谷。
米谷點了點頭。
“那畫其實就是洞府主人所畫,畫的便是……他這一輩的求不得。當年他渡劫失敗,不僅境界落回了妖王境,甚至連妖丹都要破碎。他本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悲慘的死在荒郊野外,卻未曾想被路過的一女子所救。女子将他帶回了家,悉心照料。”
“然後他們相愛了?”米谷忍不住追問道。
老者卻搖了搖頭,“你別忘了,在石畫上他可是一直都是蛇的樣子。”
米谷一愣,意識到自己想錯了。老者繼續說道:“那條蠢蛇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愛上了女子,然而女子并不知道他是個妖怪,只是抱着對生靈的不忍才救下了他,結果這傻子卻當着女子的面,變成了人。”
米谷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女子驚慌之下刺了他一刀,便轉身跑走了。卻沒想到這一刀正好刺在了他的舊傷之上。”
“之後…這人大概就是一個人回到了這裏,等到我知道此事,來此尋他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堕魔了。”
“求而不得的瘋狂,再加上對女子的執念,他那時候的情況已經越來越不好。”
“可惜之後我因為一些事,逃命之時遭遇意外,幸好躲入戒指之中轉為鬼修才勉強沒有真的死去。等到我再知道他的消息時,他已經死在天劫之下了。”
“那女子呢?”
米谷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也許嫁了人,也許修仙去了,誰知道呢?不過是一時的心善,卻終究還是惹了因果。”
米谷趴在青澤懷裏,不再吱聲。想到壁畫上被抹去的部分,神情有些低落。青澤瞪了老人一眼。
“界樹是怎麽回事?”
“當年那條蠢蛇的情況明顯不對,我便将這界樹的分枝留了下來,想要靠着界樹的淨化之力,最後挽救他一次,但現在看來,怕是不僅人沒救下來了,界樹也出了問題。”
青澤點了點頭,低頭安撫着米谷,米谷勉強打起精神,用青澤教的方法感覺了一下傀儡的方向,便帶着一堆人前去。
————
小七将倒插在沙堆裏的若羽救了出來,警惕的掃了一眼周圍。而一直躲在他耳後的笠音也探出了頭,卻奇怪的一句話都沒說。他們似乎掉在了一條通道裏,在附近沒有感覺到主人和前主人的靈力,看來是已經走散了。小七看了看前後的通道,突然一把拉住若羽,向身後邊跑去。
他能感覺到,前邊的通道裏有着什麽在急速靠近着。
若羽有點懵,但還是一聲不吭的跟着,他剛從沙堆裏出來,還沒喘過來氣,就跟着逃命,只感覺嗓子痛的快要咳血了。小七注意到他已經腳步不穩,在通道兩邊看了兩眼,一把将他塞進了通道下方一個小缺口裏,而他自己則坐在缺口旁邊,将缺口整個擋住。
那東西靠近過來,似乎是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慢慢停下速度,小七仔細打量着在自己身前的這個,仿佛是樹枝一樣的東西,那樹枝原地轉了兩圈,沒有找到獵物,便一點一點的縮回通道的黑暗裏。
小七松了一口氣,轉身将若羽拉了出來,若羽看着空無一人的通道,知道敵人已經走了,急忙喘了幾口氣。
“師叔呢?”若羽問道。
小七搖了搖頭,他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靈力,他轉頭看向右手邊的通道深處,反而…感覺到了陌生人的靈氣。
這通道總共就這麽大,除非他們一路往前,否則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小七便也沒做無用功,直接站在原地等着人過來。
通道裏慢慢響起了腳步聲,一隊人漸漸靠近了他們。領頭的人臉上帶着笑意,似乎并不為這座奇怪的洞府而害怕。他看到站在原地的兩人,眼裏一亮,快步走了上來。
“在下花沐,不知二位是…?”他的聲音略微陰柔,但卻讓人覺得聽起來很舒服。
小七低下頭,盡心盡力的裝成一個傀儡,并不搭話。而笠音已經把自己又藏了回去。若羽只得回道:“我叫若羽,這是小…”他看到小七偷偷給他的眼神,停頓了一下。“小傀儡。”
花沐眼裏飛快閃過什麽,他笑道:“此地兇險,小兄弟一個人在此,怕是難以應對,不如我們聯手。你看如何?”
若羽一愣,眼角看見小七在輕微點了點頭,便道:“好。”
花沐是個很會聊天的人,很快便和若羽打成一片,若不是小七在旁邊,這孩子怕是把自己的底細全都透漏出去了。但就算這樣,年輕人也基本問出來,若羽并不是他認為的妖二代,甚至這人是不是個妖都不一定,對這個洞府也是一知半解,怕是根本不知道哪裏撞大運才能弄到了一個傀儡。
沒準就是在這洞府收服的。
年輕人嫉妒的看了一眼小七,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他指着前面的一個小小的石室,道:“小兄弟累了,我們去前面休息一下。”
若羽剛想說他并不累,年輕人就已經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這石室并不算大,其他的人進去便開始四處翻找,但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其中一人忍不住踢翻了一個空壇子,看着若羽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對。
若羽雖然有點單純,但并不傻。他能感覺到這些人的态度不對,也不敢坐在石室裏,而是在靠近門的地方坐了下來,小七也跟着坐在了他旁邊。
若羽把頭伸在小七的頭邊,看上去好像在檢查小七的身體。他低聲道:“這些人好像不太對。”
小七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輕微到不可聞的恩了一聲。
“那我們為什麽要跟他們一起走?”若羽不解的低聲問道。
小七悄悄的看了花沐一眼,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個花沐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實力卻不錯。若是當時直接拒絕,怕是這人直接就會動手,但就算是拖到現在,小七也沒想到怎麽從這些人手裏脫身。
年輕人坐在不遠處,看着若羽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這小鬼一看就是被家裏保護的很好,連防備心都沒有。反正就算是現在他不搶,之後也肯定會有人搶。
所以,就別怪他心狠。
若羽還在和小七低聲說着,就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風,同時小七将他往旁邊一推,小七自己也往後一退。
一道透明的風撞到石壁上,将石壁切割出長長的一道痕跡。
“花大哥?!”若羽驚訝的轉頭,卻沒來得及發表什麽疑問,便急忙低下頭躲開了一道火焰。
“小兄弟,你看在這洞府裏很危險,只要你把這個傀儡抹去你的印記,我保證,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從這裏出去,怎麽樣?”花沐臉上仍舊帶着和善的笑,但眼裏卻只剩下陰狠狡詐。
若羽憤怒的瞪着他,像個鬥志昂揚的小公雞,若不是小七伸手拉住他,怕是要直接上去跟人打起來。小七帶着他從旁邊的門向外逃去。
“追!”花沐眼裏浮現驚喜,那傀儡明顯不是普通的低級傀儡,更有可能是有着靈魂的高級傀儡。
他一定要搶到。
小七拉着若羽在通道裏七拐八拐,但身後卻仍舊被那群人緊緊跟着,再加上偶爾還要躲開對方的攻擊,速度被嚴重拖慢,很快便被堵在了一個封閉的石室內。
“把傀儡交出來。”花沐垂涎的看着小七,若羽緊緊的握緊拳頭。
他想帶小七進入空間,但在之前這個空間的前任主人曾說過。這個空間過于珍貴,若是有人知道必定會搶奪戒指。但就這麽讓他看着小七出事,他更做不到。
若羽還在猶豫,小七卻上前一步,将若羽護在身後。若羽看着身前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小身影,下定決心,擡手拉住小七的手,正想激活戒指,便感覺到石室裏突然刮起一道狂風。
“怎麽回事?!”花沐狼狽的低着頭,這狂風在石室裏吹動着,不時的在他們臉上身上手上割破出傷口,卻偏偏躲開了那兩個人的位置。
“什麽人?!給我滾出來!”花沐手上閃過淡綠色的光,一道柔弱的小花苗便生長起來,在狂風之中擺動,卻一直未折斷。花慢慢盛開,在花的周圍隐隐出現一道結界,将花沐保護起來。
花沐看着石室裏被吹的東倒西歪的手下,猛的轉頭在門口看見一道人影,他剛想追出去,眼裏便閃過一絲驚恐。
那人并沒有想用這麽一道風将他們殺死!花沐急忙将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脫下,卻還是遲了一步。
不知躲在哪裏的樹根突兀的出現,直接纏在他身上将他拖拽出去,一邊拖拽一邊将根莖紮入他的身體,而和他一起的人,也一個一個被拖拽出去。
石室裏的狂風漸漸停了下來。裏面已經空無一人。樹根在裏面掃動着,卻沒有找到其他的人。
半晌,樹根從石室裏離開。而這時,石室裏的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了兩個人,正是之前消失的若羽和小七。小七閉着眼睛,問道:“可以了嗎?”
若羽應了一聲。
小七睜開眼,看着若羽擔心的眼神,笑了笑。他其實并不需要眼睛去看,也能猜到剛剛若羽把兩個人收到了哪裏,但是既然這孩子不太希望別人知道,那他裝作不知道也無所謂。他松開了握着的右手,笠音從裏面爬出來。
“你怎麽了?”若羽奇怪的戳了戳它。
雖然不太喜歡這條蛇,但是這條蛇自從來到這裏,不僅一句話不說反而一直在恐懼着什麽。
笠音搖了搖頭,他只是感覺到恐懼,仿佛這裏存在着他的天敵一般。
而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兩人一蛇警惕的看着門口。
門外的人漸漸靠近,若羽臉上閃過驚喜,他幾步上前抱住了來人。
“師父!”
流雲拍了拍自家徒弟,看向小七。他在去大師兄那裏的時候,曾見過這個傀儡,知道他是聽從大師兄的。
“多謝。”
小七搖了搖頭,并未答話。
“師父……”若羽想問些什麽,卻被流雲打斷了。
“這裏不安全,我們先離開。”流雲帶着兩個人在通道裏轉了幾圈,便來到了一個缺口,從缺口出去竟然是另外一條不規則的通道。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的石室,樹根悄無聲息的又探了過來,卻什麽都沒有找到。
這一條通道并不是人工修建的,反而似乎是蛇爬行過所留下的痕跡,通道歪歪扭扭,順着這條通道走過不遠,有個小小的山洞,黑雲就趴在山洞中,一動不動,只有起伏的身體證明着它還在呼吸。
“只有你們兩個嗎?”流雲問道。
若羽搖了搖頭,“還有師叔,可是我們和師叔走散了。”
流雲卻并不擔心,傀儡的主人可以通過秘法找到傀儡的位置,小七在這便意味着大師兄很快便可以找到他們。他放下心,悶咳一聲,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變得煞白。
“師父?!”若羽驚恐的扶住他。
流雲忍下喉嚨的腥甜,擺了擺手,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下。才道:“師父沒事。”
若羽絲毫不信,卻也不敢碰他,唯恐自己加重師父的傷勢。
“何人所為?”小七突然開口問道。
流雲苦笑了一下,道:“并不是人,而是一棵樹。”
“樹?”小七疑惑的看着他。
“沒錯。”流雲點了點頭,“一棵樹。相信你們也看到那種奇怪的樹根,這種樹根會循着血的味道,抓捕到人然後吸幹血液,我和黑雲來到這裏,沒有多久便找到了這座地下的洞府。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但很快,這裏便開始出現異常。”
“先是無處不在的幻境,之後便是在争鬥後突然出現的樹根。而很快,每個人都發現,我們被困在了這個洞府。”
“困在這裏?”
“沒錯,我們找不到出去的地方。若是離開洞府太遠,便會被樹根抓住。我跟流雲很快發現這一點後,便一直在洞府中躲藏,但幾天前,我們不小心闖入到了一個地方。”
“那裏種着一棵奇怪的樹,那樹看上去也不過就十幾米高,身上隐隐冒着黑氣,黑雲一直低吼着,也不讓我靠近。”
“結果就在這時候,我們被另外的人發現,一路追殺後才找到這個地方,勉強躲了起來。”
“黑雲也受了傷。”流雲眼裏慢慢都是挫敗。
看到他這樣,黑豹微微擡起頭,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臂。
小七看着黑豹身上的傷勢,取出了一瓶傷藥遞給了流雲,流雲道了聲謝,将黑雲身上的傷抹上了藥。而這時,小七卻突然警惕的轉頭看向黑暗。
沙沙沙——
“快走!”小七急聲道。但黑雲受傷太重,根本無法站起,流雲自然不可能丢下它獨自逃命,眨眼間樹根便來到幾人面前。
小七憑着自己傀儡身體的硬度,硬抗了樹根的幾下揮打,卻被拍入了一旁的石壁裏,印出一個人形,掙紮着卻無法掙脫下來。黑雲低吼着想站起,卻連站着都顫顫巍巍,流雲摸了摸他的頭,“沒事的。”
有什麽關系,他出生的時候便和黑雲一起,就算是死在這了,也是兩個人死在一起。
若羽也拔出自己的木劍,揮動着砍向樹根。那木劍居然沒有被砍斷,卻也沒有在樹根上留下任何痕跡。樹根完全不搭理他,一心向後伸着想要抓住他身後的師父。
因為師父的血!若羽一下子反應過來。
“滾!”他低聲吼了一聲,雙手握住劍柄,向下猛的插了下去。
木劍破開了樹根的外皮,樹根仿佛感受到劇痛一般,在山洞裏瘋狂的揮動着,若羽也被帶着在空中撞來撞去。他咬牙忍住昏眩,将手裏的木劍又往下插了一段。
樹根猛的将他甩了出去,若羽摔在地上。忍着額頭的疼痛轉頭,便看見樹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師叔不知何處出現在了洞口處。
若羽一下子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地上連手指都動不了。
青澤的眼裏卻閃過一絲驚訝,他認出剛剛若羽所用的分明是他劍修的招式,但他當初明明給的是清宵宗最基礎的功法,為何會變成他自己的劍譜?
“大師兄。”流雲坐在地上,看見青澤出現的一瞬間他便放下了心,連他師父都不能讓他有着這麽堅定的信心。
只要大師兄在,黑雲就不會出事。
青澤看着這一山洞的傷患,取出幾個瓷瓶丢給了陸麒。陸麒手忙腳亂的接過,打開一看差點手抖給摔了下去,這瓷瓶裏的丹藥幾乎都是天級靈藥,外界搶破頭的丹藥仿佛不值錢似的堆在這幾個瓷瓶裏。
老者從戒指裏飄出來,看見自家徒弟的表情感覺有那麽一絲絲的丢人。雖然青澤第一次丢給他一件靈器的時候,他的表情也跟陸麒差不多。
“先去救人。”老者提醒道。
陸麒回過神,将手裏的瓷瓶一一分給幾人,衆人一一吃下。
青澤就抱着米谷站在一邊,米谷總感覺他是真的在考慮給自己栓繩子,忍不住低聲警告着他。
變成貓就算了!還要栓根繩子?!
小七走了過去,将笠音抓到手裏。
“說。”小七道。這一路笠音的表現明顯是知道些什麽,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問清楚,現在正好主人也在。
笠音不爽的扭了扭蛇身,但還是不敢在青澤面前過多造次,唯恐惹怒對方。他不情不願的開口道:“我在這洞府裏感覺到了蛇的氣息。”
“這是蛇妖的洞府,自然是有蛇。”若羽忍不住吐槽道。
笠音翻了個白眼,“蠢貨,我說的意思是我感覺到了這洞府主人的氣息。”
青澤微微皺眉,他看了老者一眼,老者表情也很驚訝。
“當真?”
笠音點了點頭,神情不太好,從進入這洞府之後他就一直在被壓制着。“而且那股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