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92【姜雪衣】
第92章 92【姜雪衣】
“……?”
當夏油傑再次回過神, 看到了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不符合時代的古樸街道,街上的老百姓身上的衣襟,普遍沒什麽顏色,更有甚者不穿上衣——黑瘦且汗淋淋的皮膚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下。
當夏油傑和五條悟出現在這條街道上的時候, 這個黑瘦的人肩膀上正挑着兩桶泔水, 被這兩個穿着怪異、長得還很高、其中一個還疑似得了羊頭白的少年們吓了一跳。
他們的出現就像是兩只兇殘大鵝被扔進了中華綠頭鴨群裏, 格外的顯眼。
有人大呼仙人, 有人驚恐的扯着嗓子喊妖怪,不約而同的從兩人周圍跑開。
夏油傑還好說。
五條悟無論是發色還是瞳色都明顯不符合這老百姓的認知,冷不丁一出現真的很吓人。
“……”
夏油傑還沒來得及對周圍的環境作出反應, 他掃了一眼周圍, 目光很快就落到了街道上另一個引人注目的“風景線”上——那兩人正是姜雪衣和禪院直哉。
姜雪衣今年17歲,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的身高和14歲的保本麻衣沒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保本麻衣面容清秀白皙——穿着的衣衫總是一絲不茍,連褶皺都看不見,是相當在意個人衛生和形象的人。
而現在的姜雪衣, 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破抹布,面黃肌瘦,左邊臉還讓人給打腫了, 四肢上的細小傷口不斷的滲出血液,讓她看起來像是剛從死人堆裏面四肢并用的爬出來一樣。
姜雪衣看到兩人, 嘴角抽搐——她現在極度厭惡男人,這兩個不僅是男人, 而且長得還奇高, 一眼望上去非常有壓迫感。
穿着也離經叛道, 其中一個頭發短的像受了刑,居然還長着白發和藍眼睛。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看見他們兩人的時候表情非常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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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禪院直哉的認知裏——只有被封印才會到這個地方。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夏油傑和五條悟也被封印了?
“………”
夏油傑安靜的看着姜雪衣, 兩人相顧無言。
少年細數她身上的苦難。
而姜雪衣則是通過對方的眼神,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認識自己?
“……”
姜雪衣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眼中逐漸湧上了殺意——因為她懷疑對方很有可能是自己接過的客。
姜雪衣這麽多年下來接過的客人數不勝數,根本認不清臉。
只要回想起那些記憶,姜雪衣就無比痛苦,內心湧上難以壓制的仇恨。
她陰冷的盯了一會兒夏油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上前一步——
“是你吧?!麻…小衣!”五條悟率先開口。
少年聲音洪亮,态度完全不拘謹,音調到了尾聲的時候高高揚起,成功成為了這條街最靓的仔。
“……”
姜雪衣的殺意醞釀到一半卡殼,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對方。
周圍小心翼翼圍觀的老百姓也是用看不正經人的目光看着他們。
五條悟絲毫不理會這些異樣的目光。
陽光照在他雪白的頭發上金燦燦的,少年就像是一只飛入塵土中的百靈鳥,輕盈而靈動。
他毫不避諱地往前走了幾步——“小衣!我們是仙人派來教你學習功課的神仙!”
夏油傑:“……”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文字形容,他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個大傻逼,渾身上下尴尬的幾乎汗毛立了起來。
“喂。”禪院直哉面色一冷,剛想制止五條悟——
姜雪衣聲音顫抖,直勾勾的盯着五條悟:“…你說的,可是真的?”
禪院直哉:“……”
夏油傑:“……”
…
…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兩三天前,姜雪衣絕對不會相信。
但問題是姜雪衣自己就得到了魔修的傳承,早已知道世間有一些神異之士,更何況這三人出現的都如此詭異,說憑空出現都毫不誇張。
這三個人都能說出她的名字,禪院直哉甚至叫出了她的閨名。
在此時此刻,姜雪衣的心情很簡單。
她只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罪遭過來了,終于時來運轉。
于是。
姜雪衣就這樣跟着五條悟三人走了。
…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看着安靜跟在他們身後的姜雪衣,現在依然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他轉頭,語氣近乎有些感慨:“…不得不說…”
五條悟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別說——自己赴死的家夥!”
禪院直哉:“……”
夏油傑側頭看着禪院直哉和姜雪衣。
他沒忍住上手摸了一下禪院直哉的肩膀,惹來了禪院直哉嫌惡的目光。
“……”
這并不是錯覺。
夏油傑心中唯一的希望破碎了,一瞬間,他的面容憔悴了很多。
姜雪衣和禪院直哉身上飄着一種獨特的氛圍,如果要比喻,那麽就是一種像黃昏一樣的色彩。
這種色彩遍布街道,每一個行人的身上都有。
只有他和五條悟的身上沒有。
夏油傑大概明白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沒有污染的湛藍天空、古色古香的街道、街道上的食物味道是那麽的濃郁——但這都沒有辦法改變這裏的真相。
這裏僅僅是一段回憶。
一段發生過的回憶。
而麻衣和直哉。
夏油傑朝着禪院直哉和姜雪衣望去,二人走的很近,禪院直哉微微低頭,似乎在和姜雪衣輕聲囑咐什麽,而姜雪衣面容嚴肅謹慎的點頭。
他們。
成了回憶中的一部分。
…
…
來到了一處客棧,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幾件幹淨的衣服,三人換上後圍在某間客棧房間內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他們甚至沒有付錢。
打開窗子直接拎包入住。
少女能夠看出來很緊張,她的肩膀全程都是端着的,肌肉緊繃,似乎準備随時跑路。
姜雪衣:“所以你們兩個要怎麽教我讀書?”
這句話可沒有故作鎮定,兩人都聽見了話裏面暗藏的殺機。
夏油傑:“…”
五條悟:“……”
五條悟急中生智:“直哉——”
禪院直哉翻了個白眼:“別叫我,我可沒說過自己是教書育人的神仙。”
空氣中陷入能令人尴尬致死的沉默。
伴随着姜雪衣的眼神越來越懷疑,夏油傑深呼吸,盡力去保持面容的平靜:“麻…雪衣,還請你稍等一下,我們先去找幾本書——話說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麽比較出名的教材?”
他擡頭,眼睜睜的看着姜雪衣的眉頭皺了起來,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不善。
夏油傑:“……”
…
夏油傑和五條悟灰溜溜的跑到了某家書坊——在這個沒有活字印刷和紙張的年代,兩個少年看到了一堆散發着竹子清香的書簡。
“……”
最為要命的是上面的字,他們一個都看不懂。
五條悟終于開始懷疑人生:“既然我們看不懂他們的文字,那我們為什麽能聽懂他說話?他們講的不是日語嗎?”
夏油傑:“……”
夏油傑:“……這…其實他們講的應該不是日語,因為他們的主語順序位置都很奇怪。”
不。
奇怪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禪院直哉眼睜睜的看着夏油傑和五條悟偷感很重的抱了一堆書簡回來,還抓了一個賊眉鼠眼的人五花大綁的捆了回來。
禪院直哉:“你們去進貨了?還進了個人回來?”
那人被松開之後就開始跪地哭着求饒。
五條悟笑得一臉和善:“這麽害怕幹什麽?不會殺你的啦——只需要你來教會我們一點東西。”
禪院直哉:“……”
想偷東西結果發現兩個大爺的兜巨幹淨還被抓了的小偷:“……”
…
…
就這樣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有禪院直哉,帶着姜雪衣,外加一個手上時時刻刻都捆着繩的小偷宋某,開啓了風餐露宿的生活。
…
宋某是個有文化的小偷,他不僅被迫當起了教書先生,還要負責這四個人每日的吃飯、穿衣,被迫練了一手好廚藝。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自己的命雖然拿捏在這四個人的手裏,但是三個男的看上去年紀都不大,雖然洗衣着習慣奇怪,但是長相俊秀,平時還會調侃他,但從來沒有淩辱打罵過他。
而唯一的女性,面容秀麗,行為舉止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除了剛開始那一個月對他沒有好臉色,到後面見了他都會點頭,也會溫聲細語的問他需不需要幫,平時還會幫忙洗米和淘菜。
和他們相處會很輕松。
有時候甚至會讓他産生錯覺——他是他們的朋友和家人。
宋某一開始因為這四個人不是啥正經人。
現在的世道上哪有三個男的帶着一個女的到處亂跑的?
這小姐還看上去和這三個男的沒有任何親緣關系。
但是久而久之,宋某發現,這四個人似乎在開啓一種很嶄新的相處模式。
他們之間仿佛沒有男女之分,聊天說話從來不避諱,坐在一起學習的時候,禪少爺會忍無可忍的對姜小姐說:“讀書不是死記硬背!死記硬背背出來的東西也不是你的!你就不能先把整篇文章的意思理解了嗎?!先一句一句的拆分去理解!不需要你記住什麽華麗詞藻!你只需要弄懂它是什麽意思!”
“……”
姜小姐眉頭緊皺,似乎有些憤怒,但是依然按耐情緒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聽從了禪少爺的意見。
禪少爺剛開始看起來有點怕姜小姐,但是越到後面越愛管東管西。
姜小姐有時候忍無可忍直接拉着臉就出門,騎着馬一天都不回家。
禪少爺就黑着臉搬着小板凳坐在門口,從白天一直等到太陽落山。
五爺的性格則是非常活潑,他在教他們幾人讀書的時候,五爺總會提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還經常舉一些跳脫的例子——行為舉止非常誇張,有時候會因為開心興奮突然跳到桌子上,吓的宋某以為山裏面的黃鼠狼大仙兒上了五爺的身。
這幾個人中最為穩妥的就是夏少爺。
夏少爺和宋某相處的時間最長,外出采買、和鎮民還有村民溝通交流,基本上都是這位夏少爺出面。
夏少爺喜歡經常跟着他外出行走,有的時候兩人牽着騾子一走就是幾十公裏。二人翻山越嶺、從消息閉塞的小村莊行走到鎮上購買物資。
遇到刁民坑錢的時候夏少爺也不會生氣,反而跟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對方的家裏開始吃飯喝茶了。
他喜歡跟農民坐在田地裏面觀察莊稼的長勢,也喜歡坐在茶樓中聽着宋某早就聽膩了的說書,有的時候甚至還會跟貨郎聊天,套人家的進貨價。
夏少爺的頭發越留越長,豎在頭上的時候越來越像個正經的文人——在姜小姐終于說話不卡殼的時候,夏少爺已經能用漂亮的草書體寫出孩子們朗朗上口的打油詩。
五爺頭發倒是一直保持披肩的長度,他雖然從來不紮起自己的頭發,但披在肩膀上的時候并不會瘋瘋癫癫,遠遠望去反倒像是一個通體雪白的仙人。
他的行為舉止越來越放蕩不羁。
喜歡拉着姜小姐在斷崖上用藤蔓蕩秋千——還會在某個平常的夜晚中突然脫下衣服跑到潭淵中游泳。
在某一天,五爺發現有一個富家少爺正在街上搶搶民女。
他二話不說,上前就一腳把對方踢到馬下。
宋某當時怕的要死,連忙拉住對方的衣袖:“我的五爺,你可收收吧!你把他得罪狠了,這小女子更沒有好下場啊!!”
“……”
五爺那雙湛藍如天的眸子安靜的凝視了他一會兒,随後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樣嗎?”
當天晚上,當地的地頭蛇李員外的家裏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傭人們慌慌忙忙的跑出屋外,老弱婦孺互相攙扶着走了出來,茫然的看着在火焰中洶湧燃燒的房屋。
【噠噠噠噠噠】
姜小姐穿着一襲黑衣,在街道上騎着一匹紅棕色的大馬,一邊急速奔馳,一邊将手中的錢幣和金銀珠寶撒向街道兩邊。
珠寶的聲音清脆悅耳,砸在地面碎成花。
那些銅錢和金銀,在深夜下反射着微弱的熒光。
開始有一只手出來開始撿,然後就有無數個身影悄咪咪的從家門裏走來開始撿。
…
…
宋某就這樣跟着幾個人,經歷了無數個春秋。
他從宋某變成了老宋。
老宋憑着自己的一手好廚藝成功的娶了一個采桑寡婦當妻子,還白得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老宋的發絲逐漸染上了白霜。
在一個明亮的早晨,容顏未變的禪少爺将他領到了一處青磚白瓦的大宅前,告訴他,從此以後這個宅子就是他的了。
老宋茫然的捧着鑰匙看着禪少爺。
禪少爺只是朝他揮了揮手:“辛苦了,下輩子可別碰見我們了。”
那少年還是這樣,總是冷言冷語,總是一意孤行。
卻也溫柔。
“……”
老宋一聲不吭的目送着禪少爺的身影消失。
直到他再也看不見對方,雙眼才逐漸的紅了起來。
妻子抹着眼淚安慰道:“別傷心了,他們都是仙人,他們是去修仙緣了。”
老宋搖了搖頭,眼中含着淚花。
他嘴唇蠕動,喃喃自語。
“下輩子…下輩子…”
下輩子,我還想撞在你們手上。
…
…
“姜道長,院子的地契和鑰匙都在這裏了,等一下工人和娃的名單也會交給你。”
姜雪衣穿着白衣,頭頂豎着道冠,從對方的手中接過一把青銅鑰匙。
女人安靜的看着慈濟院。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場黃粱大夢。
直到眼睛的幹澀傳來,姜雪衣才意識到她已經很久沒有眨眼了。
這是她童年時所創立的孤兒收留處。
早年間,雖然家中落道,但這裏依然被一些好心的富人家接濟,保存了下來。
兜兜轉轉六年,終于回到了她的手上。
六年來,當初害她家破人亡的閣老倒臺,老皇帝馬上風死了,新任的小皇子還不滿10歲,朝野上下一片動蕩。
轉眼他高樓起,轉眼煙消雲散。
姜雪衣就這樣看着手中的鑰匙,沉默着,內心複雜。
…
五條悟似乎看出了姜雪衣的緊張,笑嘻嘻的緩和氣氛:“快打開吧,孩子們這個點兒都沒吃飯的吧?”
“……”
夏油傑看着姜雪衣,他放輕了呼吸,将手中的折扇收進了袖子裏,額頭起了細密的冷汗。
只有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很平靜。
少年說道:“衣姐兒,打開它吧。”
姜雪衣:“……”
少女将鑰匙插入了銅鎖中。
【咔————】
鎖落下來了。
“……”
姜雪衣感覺周深的時間似乎變慢了下來。
她輕輕的推開了門。
陽光無比溫柔的撒在了她的臉上。
庭院之內,綠茵、石桌、假山下,傳來了流水聲。
錦衣玉簪的小女孩坐在石桌前,看見有人來了,便好奇地擡起頭。
“……”
姜雪衣與女孩對視。
這一次,女孩沒有轉身就跑——她捧着手中的書簡,坐在石桌旁,沖着姜雪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衣姐兒】
【你為什麽想要讀書呢?】
……
“因為…”
穿着白衣、豎着道冠的女道聲音顫抖,直勾勾的看着女孩。
她在笑,笑着笑着,眼淚就順着臉龐落了下來。
“因為,讀書才能變成厲害的人。”
“變成厲害的人,才能讓大家都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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