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番外三[番外]

番外三

餐廳很安靜，只有鋼琴和大提琴的琴聲交融演奏，卻看不見人在哪裏。

季時嶼領着漆望上樓，餐廳樓梯回旋，牆上挂着餐廳歷屆繼承人和主廚照片介紹，還有餐廳的歷史來源，

百年餐廳，是以前某某政要首領最喜歡的餐廳，是已經去世的某某著名導演音樂家雕塑家最常來的餐廳，上面還挂着那些人在餐廳拍的黑白照。

“它的歷史不過兩百多年，這餐廳都它一半歷史了。”

一路看上來，漆望小聲和季時嶼說。

“百年沒有，幾十年倒是有的。”季時嶼也小聲回他。

漆望繼續往上看，到上三樓樓梯，牆上挂的不再是餐廳介紹和照片，而是漆望的彩色的照片和畫。

從他三歲左右站在幼兒園門口、然後是小學、中學、高中，穿着校服的照片占據了百分之九十，漆望照片很少，大多都是和別人的合照，也不知道季時嶼從哪裏找到的那些看起來比較好裁的合照，将他裁出來弄成單人照。

照片與照片之間穿插着油畫、簡筆畫、素描之類的關于漆望的畫，從下到上，二十七張照片，二十七幅畫二十七年人生。漆望三歲之前的照片找不到，季時嶼找人通過他三歲的照片畫了他三歲以前的畫。

到三樓入口，一人高的黑色立牌上印着紫色的“生日快樂”，各色的鳶尾花将立牌簇擁在一起。

“走吧。”

季時嶼攬住漆望的肩，兩人踏入三樓大廳。

三樓是歐洲中世紀宮廷風，裝修布置都華麗繁複，不過漆望沒看一眼，目光黏在正廳的布置上和許多熟悉的人臉上，表情驚訝懵然。

“你們怎麽……”

“嘭——”

彩色的禮花炸開，彩色絲帶紛紛揚揚。

“生日快樂——”

趙友良，梁方青、楊苗、衛森、還有徐淩，幾個漆望如今還在聯系的高中好友，張未揚、許知放，季時竹、說不來摻和的陸黎和亞倫，沈玉、郭高，還有前段時間滑雪認識的季時竹的好朋友，一堆人圍成一圈，手裏拿着禮花筒和透明的，紫色的、粉色的氣球，大家笑眯眯看着漆望，

“你們……謝謝。”漆望愣了會，展顏笑開，晶瑩的水珠瞬間漫上眼簾。

“哎呀是不是很感動，你知道我瞞得多辛苦嗎？每天都想打開聊天框和你聊聊你的生日，但又忍住了。”

趙友良裝作辛苦的嘆了口氣，但是臉上全是笑容，

梁方青揮了揮金色禮花筒，“生日快樂，汪汪。”

徐淩舉手表示有話要說，大家把機會讓給他。

徐淩搓着手，格外猥瑣道：“為了參加你的生日，我推了好幾個活動，所以今年你能不能多接點工作，為你為公司賺多多的錢。”

“切~”楊苗和衛森還有幾個朋友朝徐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漆望友好建議，“現在還來得及，我送你回去？”

徐淩難過。

一人一句，吵吵鬧鬧的，

陸黎望着這場景，輕輕靠在亞倫身上，笑道，“真好，”

“好了，大家先坐吧。”

季時竹适時走上前，阻止了越來越多的話，攬着漆望的肩膀，走過一路鮮花着錦。

紫色、粉色和暗紅色的鮮花從入口鋪到餐桌，長長的餐桌上擺了紫色鳶尾和暗紅色玫瑰桌花，立在花叢裏的白色卡片上寫着“生日快樂，親愛的”，漆望認出那是季時嶼的筆跡。

樓梯口進來那個超級大的立牌上的字跡也是季時嶼的。

“漆望哥，生日快樂。”

季時竹剛才一直沒說話，目光一直放在漆望身上，見他坐下，立刻擠到他旁邊位子坐下，不顧已經拉開椅子的季時嶼的死活，

季時嶼無奈，只能坐到另一邊趙友良剛拉開的椅子上，并禮貌的說了句“謝謝”。

趙友良難以置信，并搶了梁方青的位置。

“謝謝，你們怎麽聚到一起的？”

漆望坐到位置上還有些不可置信，陸黎給他戴上胸針的時候，他确實有預感了，今天他生日，季時嶼應該給他準備了個驚喜，但是沒想到是把好朋友都聚到一起了。

“哦，我哥拉了個群，問他們有沒有你的照片，大家盤問之下知道他在給你準備生日驚喜，紛紛說要參加，于是我哥就邀請了，包機酒哦。”

季時竹本來不知道，是陸黎告訴她的。

桌上點着白色和暗紫色蠟燭，燭光搖曳，鮮花芬芳，大家開心聊天。

許知放問漆望在紐約這段時間去了那些地方玩，有沒有推薦的，好不容易有假期，玩幾天再回去。

漆望說了幾個地方，大家紛紛聊起旅游趣事和網上照騙。

吃完晚餐，主廚和服務員一起推上來一個大蛋糕，還祝福漆望生日快樂，送了一份餐廳為他準備的禮物。

“生日快樂，以後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幸福美滿。”

“早日退休，”

“福如東海”

“壽比南山，”

“抛去過往，走向美好未來。”

“新婚快樂，”

“早生貴子，哈哈哈。”

“後面那兩句是誰說的，拉出去斬了。”

香槟杯在半空相碰，發出清脆的铛铛聲。

漆望臉上眼裏都是笑意，季時嶼偏頭看他，見他是開心的，臉上笑意也越發深了。

“是個會愛人的。”

徐淩挨着楊苗坐，看到季時嶼和漆望的相處，來了這麽一句，楊苗沒說話，她替漆望開心，也有些憂傷。

今天是漆望生日，可是這裏沒有一個人是漆望的親人，這麽多年，她一點不知道漆望生日是怎麽過的。

之前每次問他，他都說自己有安排。

楊苗不傻，只是她家庭幸福，根本想不到漆望和漆家毫無關系，漆家孩子回來，漆望就成多餘的了。

許知放看着在燭光裏笑容滿面的人，也輕輕笑了，那個總是從他們窗口走過、小心翼翼朝裏看的人，也迎來了完美的結局。

來參加漆望生日宴的人或多或少都見證過他某一小段人生，只是漆望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這些年将自己封閉，和大家聯系其實沒那麽多，但是大家都還惦記着他。

季時嶼的家人朋友也很好，沒有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排斥或者不喜歡，反而很友善将自己拉入他們的關系圈裏，真誠而開心的祝福他。

蛋糕擺好，蠟燭插上，在聲音參差不齊和語言不一的生日歌裏，漆望閉上眼睛，許了這麽多年第一個生日願望。

他希望每一個好朋友都開心幸福，希望和季時嶼能一直在一起。

他其實還有好多希望，但全都說出來就顯得太貪心了，以後每年許兩個吧，将之前落下的也許了。

漆望俯身吹滅蠟燭，霎時歡呼、彩帶和音樂奔湧而來，

漆望低頭笑了笑，

“別低頭，王冠會掉。”季時嶼将切蛋糕的刀遞給漆望，看向他頭頂的生日帽，笑道，“是真的王冠會掉。”

“這句話真的好沙雕，雖然是實話。”

季時竹悄悄的大聲吐槽，大家哈哈大笑。

蛋糕是粉白色的，雙層，很大，漆望拿着刀找不到下手的方向，季時嶼握住他的手，兩個人一起往蛋糕上切，第一刀切下，季時嶼接過刀，給漆望先切了一塊，讓他端過去吃，他繼續給其他人切。

差不多二十個人，季時嶼切了三四塊，衆人就讓他放下，他們自己切就好了。

吃完飯，又換了個場地玩，直到淩晨兩點才散。

漆望和季時嶼也沒回去，住在酒店裏，方便明天出去玩。

套房裏，漆望盤腿坐在沙發上，興致勃勃拆大家送他的生日禮物。

首先是季時嶼送的，是一封信和一本A4紙打印裝訂的本子。

“先去洗漱吧，太晚了。”

季時嶼洗完澡出來，看漆望正在拆信，被熱氣熏紅的臉一下更紅了，連忙催他去洗澡。

漆望眨眨眼，盯着季時嶼看。

季時嶼走近碰了碰他的臉，問，“怎麽了？”

“我今天很開心，”

漆望想抱住季時嶼，但還沒洗澡，只能握住季時嶼兩根手指，語氣很軟，像是在撒嬌。

“謝謝你把他們都齊聚在這裏，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我真的很開心。”

漆望的生日時間比較特殊，每年都是過年期間，也就導致他小時候不懂事提出想要過生日的時，漆嵩和林鏡都說，你生日就在過年期間，沒什麽好過的，想要什麽家裏都有買。

之後漆望就再沒提出要過生日的事，也再沒過過生日，因為他也覺得過年期間什麽都有，不必再過一次生日。

意識到季時嶼為自己準備了生日驚喜時，漆望惶恐又感動，惶恐是剛過完年，不該那麽麻煩，感動是他其實也期待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日。

“謝什麽，這是我該做的，我希望你開心。”

季時嶼捏了捏漆望後脖頸，兩個人靜靜依偎着。

“我去洗漱了，你先睡吧。”

“行，去吧。”

漆望身體累了，但是精神很亢奮，洗完澡出來，見季時嶼已經躺在床上，還以為他睡着了，放輕動靜坐到沙發繼續看季時嶼給他寫的信。

兩張白色的寫信專用的紙上寫滿了字，一筆一劃，頗具個人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