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妮爾拉絲

妮爾拉絲

在等待機甲大師接見他之前，格羅瑞也沒有閑着。反正現在軍部忙着給新生軍訓，威茲德姆也幫不上他什麽忙。他便想着先梳理一下目前為止他掌握到的線索和依舊存在的謎團。然後他又想起了某些快被扣留在軍部的“遺物”了。

在“伊果·埃瑞斯”親自詢問後，軍部在第二天送來了他哥哥的遺物。格羅瑞很難不懷疑他們是真的忘了。

他手裏這堆東西，是第九星系的駐守士兵們替他收拾整理的，作為格羅瑞·埃瑞斯的遺物被打包送回了埃瑞斯家族，而耽擱了這麽久的時間是因為軍部需要确認其中沒有需要保密的東西。但是格羅瑞并不相信僅僅是因為這個。

除了軍部的固有財産，其餘所有東西應該都在這裏了，不得不說确實很貼心，甚至連他随手貼在牆上的金發女星的海報都完整撕了下來。格羅瑞看着這些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也能很快發現少了什麽東西。

“E-A-T-H-Y，缺少了H。”他将那幾個樣式并不相同的筆記本找了出來，看着封面上的大寫字母輕聲念道，“Eathy，一個小衆樂隊，我曾經很喜歡他們，所以特意選了五個有着這幾個字母的筆記本，我寫日記向來都是斷斷續續的，所以用了很久，但是軍部似乎認為這洩露了一些機密。”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幾個字母之間的關系，而其他人只會當做是随意購買的筆記本，因此可以直接抽掉一本。但他并沒有記錄什麽工作上的事情在上面，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幾個筆記本，雖然被他定義為日記，但是內容和格式都非常随意，包括但不限于被他用做了菜譜、備忘錄、曲譜、草稿紙。

“我從來不會把個人和工作混為一談。”格羅瑞擡起頭，回想起了自己曾經在上面寫過的東西，“我也很确定那上面不會有任何機密，他們能細心到連牆上的海報都撕了下來，沒道理會遺漏一個更為明顯的筆記本。”

那只有一個理由，筆記本H是被特意取走的，他們認為上面有洩露了機密的東西。

烏索斯默默地站到一旁，對于這些只有主人知道的東西，他并不能幫上什麽忙。

筆記本H是他正在使用的那一本，記錄的應該都是臨近發生的事情，正巧上面的東西還不算多，他還能想起他都寫了些什麽。

他回到了書房，剛拿起筆，就一連回憶起了好幾條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第六星系的特産蜜柑，溫特的擇偶标準，卡蘇委托他約溫特吃飯......這事他好像忘了。

在這之後是什麽呢......

妮爾拉絲。

格羅瑞手中的筆突然停住，他看着自己寫出來的東西，逐漸回憶起了這個名字。在他原本的計劃裏，這次歸來後他将會正式進入最高議會，并着手調查父母事故的真相，所以在這之前，他就有留意相關信息，零零散散地記下了一些。他是在第五星系的人口中偶然得知了這個名字，似乎很多人都認識妮爾拉絲，又似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誰。而他同時又覺得這個名字剛剛才看見過，似乎在某個信封的落款上

在他重新翻找起歷史學家的筆記時，烏索斯已經等候他用餐多時了。他看着家主聚精會神的樣子，似乎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了，索性也不催促了，同他說起正事:“您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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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斯芬克斯的野心？那很明顯。”格羅瑞擡起頭，看了一眼烏索斯，又回過頭繼續查找工作，“現在有條大魚。”

烏索斯掃視了一下書房的現狀，前女主人留下來的物品被翻得到處都是，他稍微猜測了一下:“您是想調查南希夫人的事情嗎？”

說起往事，烏索斯可比格羅瑞要了解得多，格羅瑞想起這點，放下了筆記本，轉過身打算認真同管家交談。

“我只是有一種直覺，它們是互相關聯着的。”格羅瑞從桌子上将自己寫下“妮爾拉絲”的紙拿在手中，朝烏索斯問道，“其實還在第九星系的時候我就已經着手調查了，你應該也認識一個叫妮爾拉絲的人吧？”

烏索斯臉色有異，他停頓了好大半天才開口:“這可真是個久遠的名字，妮爾拉絲，這本該是個永久封存的名字。”

格羅瑞頓時來了興致:“還有呢？”

“這是個禁忌的名字。”烏索斯一再強調了很多遍，這才解釋道，“或許該稱之為......異教徒？或者反叛者？”

“大概在七十年前，或許更早，有一部分人以文明火種為旗號，要推翻最高議會，建立全新的秩序。不過他們只是一群空有理論的人，很快就被壓制下去了，只是領頭人一直沒有被抓住，不知道真實信息，甚至連性別都不确定，只知道他會使用妮爾拉絲這個名字和其他人聯系。”烏索斯将這段快要被遺忘的往事翻了出來，“最高議會有意封鎖消息，抹去文明火種這個組織的存在，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而很明顯他的母親和這個妮爾拉絲有聯系，格羅瑞低下頭，看着被他翻得散亂一地的歷史學家畢生的研究，想起出事前歷史學家正要做的事情，忽然有了些頭緒:“文明火種......總讓人想起福薩裏曼帝國建立之初的事情，或許他們已經找到了和福薩裏曼分道揚镳的同伴們。”

烏索斯看着家主，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說了出來:“其實這麽多年，我覺得文明火種并沒有被消滅，它是一種思想，根種在人們心裏，也許會為了長久的打算而一時忍耐，又或者，他們早已經遍布了整個帝國。”

南希·惠曼和妮爾拉絲有來往并不能說明他們就是一夥的，但是也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有關聯，而這樣的關聯，也許并不僅僅存在于南希一個人身上，除了這個歷史學家，也許還在另一個生物學家，另一個工程師......

“文明火種......聽上去會是六大家族的敵人。”格羅瑞低下頭，依稀記得信封上的妮爾拉絲字跡娟秀，像是出自一位非常有涵養的人，“而六大家族，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斯芬克斯......”

圖蒙·斯芬克斯有着和他那随性的外表不加匹配的野心，這是格羅瑞很早就有的認識，他甚至懷疑他不僅想要做六大家族之首，他還想讓斯芬克斯家族成為唯一，取代福薩裏曼，重回帝國時代。

讓斯芬克斯一家獨大，這是其他五個家族都不願意做出的讓步，那麽......文明火種，有沒有可能也有其他五大家族的人呢？

這位創始人妮爾拉絲，如果仍然還是最初那一位的話，現在應該也不小了，是否還能保證文明火種是他當初期許的模樣呢.....

問題一旦發散出去就很難再收攏了，格羅瑞大腦裏的思緒翻湧了一波又一波，最後他緩緩開口:“倘若它依然具有活力且在不斷發展的話，為什麽我完全不知道關于文明火種的消息。”

難道是埃瑞斯家族真的已經完全沒有價值了嗎？格羅瑞有些荒唐的想法。

“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們認為alpha很難被拉攏吧。”好在烏索斯給出了另一個合理的理由，“文明火種的成員大多是omega和beta，他們更能體會到不公平的待遇，也更有尋求改變的動機。”

格羅瑞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現在的我應當是一個合适的拉攏對象。”

他看向紙上自己寫下的“妮爾拉絲”，喃喃自語:“又或許我們已經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