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啓程

啓程

事情還沒到需要靠酒精麻痹神經逃避現實的時候，喝到恰到好處就行了，只需要一點朦胧的醉意催生睡意就足夠了。

烏索斯替他拉開了卧室的窗簾，詢問他的感受:“您感覺如何？需要準備醒酒湯嗎？”

“好極了。”格羅瑞動作輕快地翻身下了床，向他展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打二十只蟲族。”

他出了房門，一邊興致高昂地描述着對付蟲族的技巧，偶爾附加一些動作示範。然後就和威茲德姆打了個照面。昨天晚上太晚了，威茲德姆好像确實是歇息在這裏的。格羅瑞收回了手，在曾經的下屬面前舉止如此幼稚确實有些尴尬。

“早上好，中将。”格羅瑞恢複了一本正經，正經地打了個招呼，忽然又發現了對方已經穿戴整齊收拾妥當，而他還穿着睡衣，略顯淩亂的長發也提醒着他剛剛醒來的事實。

威茲德姆也禮貌笑道:“早上好。”

還是足夠貼心的管家發現了家主的窘迫，上前道:“威茲德姆中将現在需要用餐嗎？那就請随我來吧。”

在用餐前浏覽一些早間新聞是很多人的習慣，除了一些嚴肅正經的報道以外，很難控制不去瞟一些輕松愉快的。

格羅瑞面色如常地看着一些關于他的聳人聽聞的“獨家報道”，他不過才露面了幾個月，就已經快趕上辛西娅的高度了，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捏造的，背後沒有人指導是不可能的。

而其中最新的一條是關于威茲德姆夜宿埃瑞斯家裏隐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格羅瑞擡頭看了一眼威茲德姆，對方似乎正在看些什麽嚴肅的東西。

雖然威茲德姆看的是同一個東西。有人會盯着他這不奇怪，畢竟關于威茲德姆·弗拉明戈和“伊果·埃瑞斯”的緋聞已經傳了許久了，而這篇報道的作者聲稱他親眼看見二人舉止親密地共同進了埃瑞斯家中，而後威茲德姆一夜都沒有出來，雖然沒有點明關系，但是用詞還很講究，總是引人遐想。作為游走在被告席間的老手，這些記者已經學會了如何在引人眼球的同時規避風險。

威茲德姆飛快地看了一眼格羅瑞，又立馬低下頭。埃瑞斯家族的餐桌并不大，尤其是長時間只有兩個人在家吃飯的情況，威茲德姆忽然有種錯覺，他們好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樣，他已經穿戴整齊吃完早飯準備前往軍部，而他的omega簡單束了長發，穿着寬松的家居服，也許會在之後再睡一個回籠覺。

格羅瑞很快開口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差點忘了，昨天你和坎蒂絲都說了些什麽？”

威茲德姆立馬将那些太過虛幻的想法都一掃而空，正襟危坐，好像在參加某種正式會議，這才開口回道:“她說她只是改進了誘導試驗，讓準确率接近99%，回避了關于基因的問題。另外她還說她本該在幾個月前交給我一份研究報告，但是突然發現有些瑕疵，所以她還在複核中，估計一周後能把修改後的報告交給我。”

以往這些報告都是交到格羅瑞手裏，同時還會彙報給梅瑞萊拉，而上一次她提供的信息是蟲族具有類似于電磁波但不可以被檢測到的精神交流模式，這次蟲族溯游，他們所在的第九星系又給坎蒂絲提供了新鮮的蟲族标本，格羅瑞對于坎蒂絲的新發現有了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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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自己的發現，威茲德姆轉而問起了格羅瑞:“昨天下午，卡特沒有為難你吧？”

格羅瑞回過神:“你怎麽會這麽想？”

威茲德姆表情有些古怪，将自己的手機推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看看上面的東西。格羅瑞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內容很簡單，大概就是卡特對外評論說他是一個目無尊長，沒有貴族禮節的劣等omega。但這很可能是他一個人的決定，因為本以為會爆的這篇報道只有寥寥幾個評論和轉發，斯芬克斯家族多半出面管控了相關報道。

格羅瑞撇了撇嘴:“他只是覺得我現在是一個無依無靠任人拿捏的omega，以前我還是上将的時候怎麽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威茲德姆看着他故作苦惱的樣子，忽然有些沖動，且在那一瞬間就付諸了實踐:“如果，如果您需要的話，随時可以借用我的名義。”

這話說的很是委婉，完全給了他回轉的餘地。格羅瑞擡頭看了他許久，哪怕同樣是一臉嚴肅正經，但是在第九星系時，如果在會議上被點到名的話，威茲德姆會坐得更加端正，甚至不由自主地控制呼吸頻率，就像現在這樣，代表了當事人非常緊張。

格羅瑞目光移向別處，狀似随意地答道:“還沒到那種程度呢。”

好好的氛圍似乎又被他搞僵了。威茲德姆有些沮喪，他飛快地将最後一點煎蛋也吃下肚，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準備告辭了。

烏索斯看着離去的中将，回過頭來誠懇建議:“我認為威茲德姆中将的心意已經非常明确了。”

格羅瑞拿起一張紙巾，動作緩慢地擦擦嘴:“我還沒有到人渣的地步。”

烏索斯:“可是我覺得也離那不遠了。”

格羅瑞:“......那我抓緊時間，争取早日坦白？”

威茲德姆并沒有直接去軍部，他還需要回一趟家裏換下禮服。可是剛一進門他就發現了家裏又多了一位客人。

坎蒂絲最近拜訪得非常頻繁。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一向相處融洽的坎蒂絲和休伯特現在看起來有些不太愉快，二人坐得很遠，像是剛剛才吵了一架。但是坎蒂絲一直看着休伯特，休伯特卻在故意避開坎蒂絲的眼神，這就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們的事，威茲德姆也不便在這裏停留太久。

“我們必須結婚。”

說話的是坎蒂絲，威茲德姆離開的腳步一頓。

“你簡直是昏了頭。”

一向和善的休伯特難得有些生氣。

但是坎蒂絲并沒有被他惡劣的态度激起怒火，她語氣平靜地說:“我懷孕了，休伯特。”

威茲德姆很難控制自己不回頭，正好和休伯特的眼神撞上，對方看上去和他一樣震驚。beta的生育率低是公認的事實，對于這種事，威茲德姆只能留下真誠的祝福:“恭喜。”

休伯特在震驚之後是近乎氣急敗壞的反應，他急忙叫住威茲德姆:“威茲！你先別走！”

他接着轉向坎蒂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坎蒂絲看上去還是那麽平靜:“我沒有開玩笑。”

威茲德姆識趣地快速走過:“我會等你們主動告訴父母的。”

坎蒂絲很明顯是故意在威茲德姆面前說這番話的，眼見着人進了房間，他看向坎蒂絲:“你到底想做什麽？”

坎蒂絲:“我沒開玩笑，休伯特，我懷孕了。”

休伯特更加費解了:“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坎蒂絲這才擡起眼看向他:“beta和omega之間不會有标記關系，而這個孩子需要一個正當的身份。”

休伯特冷靜下來，看着坎蒂絲:“這個孩子并沒有父親？”

坎蒂絲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陣寒意爬上了休伯特的背脊，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認識多年的同伴:“你簡直是瘋了。”

格羅瑞又一次準備前往第五星系的時候，收到了這則消息，關于休伯特·弗拉明戈和坎蒂絲·克拉克已經登記結婚的消息。

他看向當初聲稱他們更像是同伴而非伴侶的烏索斯:“這上面說他們其實已經在一起很久了，最近剛剛登記結婚。”

烏索斯:“喔。”

“不過其實我覺得你說得也沒錯，他們确實更像是同伴。”某個根本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在誇誇其談，“他們之間根本看不出愛情。”

“但我應該感謝他們沒有立即要舉辦婚禮，不然我的計劃又得推遲了。”格羅瑞瞥了一眼手機，他已經推了許多宴會邀請，拒絕了不下十次絲黛拉的逛街邀請，宴會上的事情并沒有給這位年輕的omega造成任何陰影，這點倒是很好。

烏索斯依然對于自己的建議耿耿于懷:“您還是打算獨自前往嗎？我想，至少可以讓威茲德姆中将陪同也好。”

格羅瑞搖搖頭:“我可沒有第二個緊急逃生裝置。”

從帝都星到第五星系的客運飛船一個月只有一班，而他也不太可能選擇公共交通工具，以免将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烏索斯替他準備了具備無人駕駛功能的私人飛船，且已經預定了航道，飛船将會在空間站間進行躍遷，預計會在三天後到達第五星系。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行動，他甚至需要将這個消息擴散出去，可是又不能太故意。

于是他打開了絲黛拉的聯星，三分鐘前，她又一次詢問了他有沒有空，可不可以一起去逛街。

【絲黛拉】:戳~

【埃瑞斯0506】:抱歉，我實在是沒有時間，我已經在去往第五星系的路上了，突然翻到了一些東西，我想我的母親可能在第五星系留了些東西給我。等我回來後再陪你一起逛街吧。

【絲黛拉】:？？？

在看到一天到晚可以發無數條聯星的絲黛拉發出了關于他去往第五星系沒辦法陪伴她的消息後，格羅瑞放下了手機，看向還是一臉擔憂的管家:“回頭再見，烏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