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犧牲品

犧牲品

失眠熬夜的代價就是第二天精力的缺失，只能慶幸現在不是在直面蟲族的第一戰場上吧。

和他預料之中的一樣，妮爾拉絲查到了一些關于大衛*布朗，确切地說，是關于布朗的消息。時間恰巧在一年前，一個名為查爾*大衛的36歲男性beta的銷戶請求，死亡原因為意外，然而在這不久前，他的名字還出現在了一紙訴狀之上，原告是一名60歲的女性beta，應當是他的母親，屬于手術意外導致的醫療糾紛，但是還未等到開庭卻又撤訴了，應當是選擇了私了。

而這個大衛*布朗就是他的父親，一場醫療糾紛能驚動大法官親自接見，難以想象是件怎樣的糾紛，如果不是普尼沒有任何子女和親近的表親選擇從醫，他會認為這是某個美杜莎的年輕一輩惹出的禍。

根據查爾*大衛以往的體檢記錄，他非常健康，除了酒精讓他有輕度的脂肪肝以外其他各項指标都在正常範圍內，根據他的社交賬號來看，他非常喜歡健身，也總是喜歡參加一些健美比賽，雖然從沒拿到過什麽榮譽，但這些在beta裏已經算是非常優秀了。他供職于斯芬克斯家族旗下的一家罐頭廠，死亡前兩個月剛剛升為車間主任，有一個相戀7年的beta女友，從各方面來說他的人生都在逐步向好。

而出事的醫療機構則更有趣了，因為它注冊的執業範圍沒有外科，只是一間成立不到八年的康複醫院，在醫院官網的主營業務裏他們甚至只強調了骨折後康複，處處都透露着敷衍了事，哪怕門可羅雀也絲毫沒有擔憂生意的意思，作為一家私立醫院，這很不正常。

醫院背後的老板名叫托馬斯*摩爾，算不上什麽出名的人，除此之外名下只有一家酒店，在社交軟件上被評為三星級，一樣生意平淡。

格羅瑞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他的私人生意，這最多是掩人耳目的表面僞裝，沒有人知道他們私底下在做什麽。事實上即便是在帝都星也存在着不少灰色甚至黑色産業，帝國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他們沒有惹出更嚴重的事之前不會橫加插手。

那麽這個托馬斯又何德何能能夠請得動大法官普尼為他出面呢？格羅瑞委托妮爾拉絲将這個人也加入了特別關注之中，連同之前那個大衛*布朗一起，再天衣無縫的計劃都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而他很樂意去等待這個破綻的出現。

出于某種人多總是力量更大的緣由，他也将自己的發現同步分享給了伊果，而對方毫不意外地先是出言諷刺了一番“您終于意識到我和你一樣是一個成年人了嗎？”，片刻後還是撤回了上述的話，改為了更平和的語氣，順便說了下自己的見解。

“你作為alpha或許從來沒有留意過，對于omega和beta來說，‘成為alpha’這樣的噱頭一直都很吸引人，早期帝國甚至非常流行基因手術，後來因為死亡率高居不下這才被明令禁止，但是私底下這樣的行為并沒有斷絕，被禁止後這項手術也順勢成為了大力斂財的手段，你甚至不需要真的會，只要大膽将消息放出去，就有數不清的人拿着巨額財産來找你改變命運。”

即時通訊那頭的伊果向他說着，一邊還提起了除了基因手術，各種偏方也層出不窮，beta夫婦想要一個alpha或者omega孩子可以嘗試盡市面上所有的方法，哪怕為此散盡家財也不後悔，只要最後他們賭贏了，這個孩子就能讓他們的家庭東山再起。但是也不缺乏賭輸了之後一無所有的家庭，甚至可以說這才是常态。

“我覺得這個查爾很有可能也是在進行基因手術時死亡，但是說實話，就算這個手術在明面上被禁止，也沒必要這麽偷偷摸摸，一點也不想要透露出去。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他們在原本的基因手上之上加了點新東西，而這個新東西才是真正絕對不能洩露的秘密。”

格羅瑞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起了之前第三星系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蟲族襲擊，在那之下被掩蓋的秘密就是針對蟲族的活體研究。

只可惜現在再天馬行空的想象都只能是想象，在沒有證據之前，他也只能保持緘默。

慣例向伊果問候一下日常生活之後，他切斷了即時通訊，等待的過程中還有正事等着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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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他坐在辦公桌前起，手機的新消息就沒有斷過，并不是某個沒出息的上将突然開始瘋狂摸魚，只是某些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又在相約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而絲黛拉每次都會選擇艾特全體成員。作為迅速打入貴族少爺小姐們生活圈的手段，現在還答應這些娛樂邀請已經沒什麽意義了，只是出于某種禮貌他仍然沒有選擇退出和拉黑，若是偶爾能從中得知一些小道消息那更是意外之喜，比如從“父親要去見斯芬克斯家主所以翹掉了我精心準備的家庭晚宴”可以得知老芬格的動向并間接得知圖蒙*斯芬克斯的動向。

哦當然可能還有也許應該大概被威茲德姆找茬了的奧斯丁的怨念，他沒有去看，只是任由對方在手機裏哀嚎。

休伯特連夜篩選出了一份十人的名單，然後交給了格羅瑞想要讓他再看一遍，畢竟所有人都只能憑借自己的主觀做出判斷，希望格羅瑞能提供一些不一樣的線索。

“艾薩克*道格拉斯。”格羅瑞一眼就看見了這個名字，并順勢說出了他的過往，“他的奶奶是個叛逆的斯芬克斯，道格拉斯是她自己取的姓氏。曾經參加過第九星系的戰役，但是在第一天就申請了因病退役，還因此受到了三十年內不得再次參軍的處罰。一個有些投機取巧但是面對困難就會瑟縮的alpha，當然你也可以懷疑他和斯芬克斯家族暗中有聯系，畢竟以現在圖蒙壯大家族的執念，他想要從一個普通的家庭回到名門望族的願望還是挺容易實現的。”

格羅瑞在脫口而出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幾十年沒踏出過家門的omega知道得實在是有些太多了點，他放下名單，給自己編織了一個謠言：“我的哥哥很喜歡和我說起軍中的故事，也許是第九星系太無聊了，所以他有些話痨。”

這點倒是不為人知，休伯特以為那個不茍言笑的前上将私底下會有點高雅的愛好。但這并不是重點，所以他沒有對此發表評論，只是将艾薩克*道格拉斯的名字輕輕劃去。

如果知道得再多一點他恐怕沒法繼續圓下去，于是格羅瑞給了一個中肯的建議：“關于軍部的背景你或許可以問問威茲德姆，他現在可是梅瑞萊拉元帥看好的對象，我想他知道的東西絕對比我更多。”

提起自己的弟弟，休伯特就不免想起不愉快的晚餐，他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恐怕沒辦法和威茲德姆和平交談。

他暫且将這些家事都藏在心裏，轉而看向因此空出來的那個位置，似乎是無意提起的一樣随口說道：“加入我将坎蒂絲也納入進來，會不會顯得我有些公權私用？”

畢竟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這看上去顯得這個委員會更像是拉幫結派的另一個派別了。話音剛落，休伯特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他自嘲似地搖搖頭：“我可能是忙糊塗了，居然會問出這種話。”

格羅瑞沒有說話，坎蒂絲*克拉克是一名優秀的人類基因學家，在要求成員豐富的委員會裏自然可以為科學家留一個席位，只是休伯特提起她的時機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他們好像不是夫妻，而是絕佳的搭檔，休伯特也好像經常會遺忘坎蒂絲已經懷孕的事實。總而言之，是對奇怪的夫妻。

但在當事人沒有開口之前，探究別人的隐私終歸是不禮貌的行為，格羅瑞只能對他的失誤笑一笑，保留自己的好奇心。

妮爾拉絲沒有讓他等待托馬斯*摩爾的消息等待得太久，事實就是充滿巧合，在那個查爾出事之後的第二年，也就是今天下午，第二個出事的人出現了，那是一個26歲的omega，同樣死于“手術意外”，而恰巧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長是個認死理的愣頭青，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僞裝成康複醫院的秘密手術地點牽扯進了多少人，他只是知道自己轄區內非自然死亡了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omega，這可是不容小觑的大事，也理所當然地，他要求手下徹查那個醫療機構。

“也許你現在就起身趕往現場還能碰上現場直播。”妮爾拉絲同他如此說到。

“我開始後悔沒有提前準備一個方便的身份了。”對此剛剛回到家的格羅瑞只能深表遺憾。

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什麽，有一個人總是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在各個地方，這一切當然建立在她是一個寂寂無名的人的基礎上，在想到她的一瞬間，他就朝妮爾拉絲開口問道：“伊果知道這些事嗎？”

妮爾拉絲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當然，您的弟弟和您一樣敏銳，我為娜薇拟造了一個法醫實習生的身份，她可以跟随自己的導師進入解剖室。”

探明死因對于探究真相也很重要，讓人好奇到底是什麽禁忌的手術令這些年輕人寧願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去嘗試，能驚動大法官親自接見也要去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