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又是一月時間劃過。
昆侖山的一間廂房內。
青黎面色蒼白的靠在美人榻上，一眼不挪的望着窗外，幹澀泛白的唇瓣微微動作，發出軟弱無力的聲音：“計蘇，瞧今日這樣子，昆侖山上可是要落雪了？”
“也許吧。”
計蘇攪動着手中泛着熱氣的白粥，讓它盡快的冷下來。
青黎聞言依舊是一眼不挪的盯着窗外，或許是因為疲累，又或許是其他，眼睛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合上。
“來，喝點粥吧。”
計蘇舀了一勺粥，送到青黎的嘴邊，柔聲勸到。
青黎看着眼前的勺子，眼底劃過抹抗拒，可他還是張開嘴，一點一點的吃了進去。
他的确沒有胃口，可是計蘇如此，他不想讓他擔心。
更何況，不知為何，近一個月來，他所吃之物都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等下帶我出去看看吧。”
青黎好不容易将粥盡數咽下，眼底的抗拒還未消退，便開口說道。
“阿黎，下次吧，眼看着……”
“我怕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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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計蘇說完，青黎便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的緊。
青黎勾起嘴角，淺淺的笑着喊他的名字：“計蘇。”
計蘇鼻間劃過抹酸澀，他将盛粥的白碗放回桌案上，目光落向窗外。
無論過了多久，他都沒辦法如常的面對青黎比哭還苦澀的笑：“嗯，怎麽了？”
“抱歉。”
青黎笑着說這話時，嗓子有明顯的啞意。
“為何這般說？”
計蘇愣了一下，轉回頭詫異的看着青黎，他為何會突然說抱歉？
鼻間酸澀，忘記他有多久不曾流淚，青黎在昆侖山上的這段時間，每一日都輕松自在，離了魔界之後，妖魂雖然不會轉好，卻也不會再碎裂，而他心中早已放下那些過往，自然每一日都歡愉，可……
可他心中殘餘愧疚，因為計蘇。
因為他欠他良多，卻再無時間能力償還。
“抱歉，因為我發覺，我不知該如何謝你。”
話落，青黎的臉上挂滿淚水。
這是第二次，計蘇見到青黎哭。
第一次是在他小産之時，隔着一扇門，聽着裏面傳來的小聲嗚咽。
而這一次，他們面對面而坐，計蘇發覺他錯了，他以為自己寧願瞧見青黎哭也不願瞧見他苦澀的笑，可這一瞬，他終于明白，青黎的眼淚更讓人心碎！
計蘇擡手，輕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淚珠：“若你真想謝我，日後便不要早說這樣的話。”
青黎聞言笑了笑，可他若是不說，怕是到死前都不再有機會！
“還未開始落雪，你先歇息，待落雪，我再喚你。”
計蘇扶着青黎躺了下去，他比以往更容易發困，總是坐着坐着便昏睡了過去……
……
青黎不清楚他睡了多久。
昏沉的睡意逐漸清醒，疲憊的眼睛卻如何都睜不開。
這種情況已然發生多次，明明醒了，卻睜不開眼。
青黎有時覺得，或許某一日，他睡着睡着，便再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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