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88章
謝大夫人忌日要到, 再過兩月又是先平陽侯逝期,注定侯府這幾個月都要吃齋守禮。
街道兩邊的小販皆已散去,侯府馬車緩緩駛在道路中間, 平坦地面澆濕一片。
馬車裏的謝沉珣只字未言,他修長手指扣住虞翎的瘦腰, 由着她伏在他胸膛上, 舌尖輕滑過他微滑動的喉結, 良久之後, 才緩緩開口道:“怎麽了?”
虞翎卻不說話, 手撐他胸口慢慢退開些,讓人能清晰看到她漂亮眼眸微擡, 她從懷裏拿出條幹淨帕子,擡起白皙手指給他擦了擦。
他這人哪裏都長得高大,勁實有力,又不減讀書人的清俊之氣,沉穩內斂, 不管她做錯什麽, 他都不會太過批評于她,大多數時候都只會是替她想個解決的好辦法。
謝沉珣道:“你若是不說,待會就會有人去問你姐姐。”
馬車裏安安靜靜, 他們離得近,近到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虞翎目光看他脖頸上淡淡的紅印,低聲道:“你不早些把她的事情告訴我, 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告訴她四皇子的事, 她一直為我操心。”
和虞翎定親的是宮裏皇子, 不是随便哪家公子, 她要想退這門親事,不是那麽簡單,但只要聖上在,虞翎成不了親,這是必然。
可該怎麽告訴泉姐,她沒準備過。
謝沉珣慢慢把手裏簪子插回她發間,修長手指輕撫她溫熱臉龐,道:“她只不過是想你好而已,四皇子不會如她願,日後不可随意進宮。”
虞翎柔軟長發落在胸口,低垂着眸,不言不語,她這雙眼睛生得水盈盈,幹淨清澈,濃密睫毛如同一把新打開的畫扇,輕顫一下便讓人能覺出她的委屈。
姑娘家樣貌美,身形好,就算退了和四皇子的親事,也會有一大堆人想要來求娶。
只為她而來。
她微猶豫道:“聖上那裏,我該如何好?”
謝沉珣指腹磨她細嫩臉頰,被她無意識依賴,但他最後只是低頭吻她一下,開口道:“他非好人,不用和他說,回去之後,讓陸嬷嬷去請大夫,準備熱水,不可着了涼。”
馬車窗幔是藍緞厚簾,綴同色流蘇,虞翎愣了愣,聽得出他還不知道聖上那邊的事,沉默一會兒後,終究是不想讓他太牽涉其中,低聲道:“我知道他性子如何……麗妃一事我不知姐夫到底牽連多少,但他寵麗妃,你不可得罪他,此後我的事,你便不要管太多。”
聖上正在興頭上,被人掐了興致,只會是不悅。他對她這個半道女兒有種惡趣味的上心思,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她身份,尤其是謝沉珣這種得力臣子。
聖上喜歡看她自己掙紮。
謝沉珣沒回答她那句話,只扶住她的細腰,往下握她白嫩手指,道:“回去還有一段路,還困的話,就睡下。”
虞翎腦袋輕趴在他的肩膀上,嬌媚身子柔得沒有骨頭般,輕道:“我不困,過段日子就要入夏,我再住煙岫閣不太好,我自己尋個時日搬回去可好?”
他為人肅冷淡漠,要忙的事太多,身邊不曾留過女子,只有虞翎一個是最得寵,甚至于他過度寵溺她,讓她也不知作何反應。
她姐姐還認他為恩人。
謝沉珣似乎是察覺到她心裏還藏着別的事,手撫摸她的腰肢,光滑下巴低貼住她幹淨側臉,道:“能住就住着,旁人見我寵你,便不敢為難你。”
他身上安全感足,信得過,虞翎安靜了一會兒,道:“多謝姐夫。”
“方才倒見你睡得久,可有哪裏不舒服?”
虞翎低應一聲,道:“今天胸口一直都有些悶,約是見姐姐激動了些,等我回去後,讓陸嬷嬷幫我揉揉。”
夜色逐漸降臨,周圍逐漸變得逼仄起來,她無意的兩句話,便勾了個旖|旎畫面,謝沉珣慢慢撫摸她長發,喜她高高興興。
她年紀不大,但已經到了嫁人的時候,可她沒反對過他終生不嫁的話,整個人都在他掌控之下。
溫軟的姑娘家一直都很乖,乖得容易讓人對她産生一種極為強勢的侵占欲,放心不下。
虞翎那雙眼睛幹淨,充滿欺騙性,但對他的依賴卻不是假的,謝沉珣吻着她睫毛,慢慢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托着她的身子。
她只頓了頓,看向他道:“姐夫以後出京辦事,是去哪?久嗎?”
謝沉珣手扶她的腿,在衣衫旁摸到從她頸上落下來的一塊玉飾,玉是能貼身涵養溫玉,但離了身子就會涼。
他微拂開她的衣襟,把玉慢慢放進她身上那顆唯一的紅痣旁,讓她禁不住絲絲涼意有些抖,手抓緊他的背衫。
謝沉珣松開了玉,玉沒掉。
她坐在他身上,身姿曼妙如玉婀娜身段肌膚白皙,姑娘家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生得如棉般軟,似雪般白,鼓囊囊。
“玉養人,日後換條繩子,戴在身上不要摘。”他聲音低沉,虞翎緩緩擡頭看他一眼,卻只是被他輕輕低下頭,啄吻着緋色臉頰。
她輕蹙眉,察覺到攬住腰部的手指收得越來越緊,道:“姐夫要是再這樣戲弄我,下次我就不讓你上床榻了。”
她嬌得只能寵着,離不了他太久。
謝沉珣慢吻她嘴角,回她剛才的問題:“聖上常年微服私訪,消息靈,有人傳河間一帶有富商買官,鬧得厲害,聖上讓我過去看看,要一個月時間,若我走了,好好在家裏待着。”
……
等虞翎下馬車回到院子時,陸嬷嬷已經等候她許久。
天色微微昏淡,陸嬷嬷頭先還在想出去送送四姑娘能花多長時間,等一個下午過去後,也猜到她肯定是被謝沉珣帶出去做了什麽。
陸嬷嬷走來走去有些焦躁,雪貂在籠子裏吱吱叫,吵得人心煩,最後一人一貂大眼瞪小眼,陸嬷嬷幹脆抱起雪貂,拿雞毛撣子打掃屋子。
雪貂欺軟怕硬,瞬間就安靜下來,但沒老實多久,就又蹿一下從她懷裏跳出去,她吓得轉過頭,怕這小東西又撞壞什麽貴重物。
陸嬷嬷這一轉身,就看到有丫鬟領虞翎回來了,她這次是一個人回,謝沉珣沒送她。
雪貂臭脾氣,沖到虞翎面前,朝她兇,陸嬷嬷連忙道:“姑娘是去了哪?怎麽現在才回?”
她只轉過頭讓丫鬟先退下去,微蹲身子,慢慢抱起雪貂,輕搖頭道:“沒去哪,在外面街市逛了逛,嬷嬷不要告訴別人。”
皇貴妃現在還被禁足,陸嬷嬷與皇宮的聯系只有聖上,這個別人是誰,可想而知。
縱使聖上不常幫虞翎,但她要是真受了什麽委屈,他那邊也不會真讓她無緣無故受罪。
可有些事已經發生,實在是難辦,不是随便說兩句就能說通的,只能往下繼續瞞。
陸嬷嬷嘆了口氣,輕走上前,拿出封信道:“今日老奴出門給姑娘去取以後要熬的藥,順道正巧有人捎來封信,是方大姑娘送來的,請姑娘去方家參加滿月酒。”
虞翎輕順着雪貂背脊的手指一頓,伸手接過信後,還沒打開看,便微微垂眸道:“我知道了,今天淋了些雨,嬷嬷幫我備些熱水沐浴。”
她臉上緋色慢慢消去,雪貂好像發覺到她的怪異,都安靜下來,陸嬷嬷也察覺些異樣,問:“姑娘怎麽了?是不打算過去嗎?”
虞翎輕道:“這信雖模仿女子寫得小巧,但觀摩細微,又有些像聖上習慣,想見我的該是聖上。”
陸嬷嬷大驚失色,頭一次在明面上見聖上親自來信。
謝沉珣察覺到皇貴妃的隐秘,是因為虞翎住在侯府,他一直關注虞翎,對皇貴妃的那些舉止,便起了懷疑之心,偏皇貴妃出事後方知縣回京過急,再往下查,皇貴妃有孕那段時間去過什麽地方,就開始值得起疑。
就算撥開雲霧,一切也只能是找不到證據的猜測。
但聖上不一樣,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她骨子裏最像他,虞翎也從沒讓他起過多查幾次的心思。
如今聖上罰了皇貴妃,又出現在方家,不合常理。可他還有閑心借方家名義送信,時間到後才等她出府,又不可能是發現了什麽。
他那種性子,絕不可能放過背叛他的人。
虞翎有自己主見,陸嬷嬷雖是有些吃驚,最後也只能慢慢把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下去,朝外邊看一眼,才小心道:“聖上會不會是因為侯爺所以才來尋的姑娘?”
“大抵是因為麗妃的事,他寵愛麗妃那麽久,她的死至今還沒個結果。”虞翎只拿出裏邊請柬看一眼,就讓陸嬷嬷收起來。
陸嬷嬷頓時就覺得這封請柬燙手起來,收起來後就去下去讓人備水。
直到給虞翎沐浴時,陸嬷嬷才看到她裙衫上有些痕跡,只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怕她受了謝沉珣的騙,道:“姑娘聽老奴一聲勸,即便侯爺樣貌瞧着端正,可男子到底是男子,日後被別人瞧見親密,傳出些謠言,壞了姑娘的名聲,日後嫁人可怎麽辦?”
虞翎坐在浴桶裏,雙手輕抱住纖白身子,水珠凝在瑩白肌膚上,又滑落下去,沒叫陸嬷嬷給她揉肩膀的穴道。
她有些心不在焉,聽到陸嬷嬷的話,也只輕道:“我怕是嫁不出去的。”
即便不說聖上那些上不臺面的怪趣味,謝沉珣那性子,也不像是會容忍她嫁人。
作者有話說:
嬌妹妹:嬷嬷只是揉肩膀
來遲了,騎上我的小車車去接了小表妹,明天雙更賠罪
已經有一個馬車了,等其他時候
明天下午一點左右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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