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以暴制暴
作為新王妃身邊唯一的丫鬟,飲珠并未跟着新王妃一起去給老夫人請安。
并不是飲珠不想去,而是她沒有資格去。在這個府裏,丫鬟是分三六九等的,老王妃身份尊貴,只有一等丫鬟才能到她面前露臉。飲珠出生清白,但是因為得罪了人,已經降到二等丫鬟了。
若非因新王妃不得待見,人人都怕到她身邊伺候,這差事是輪不到飲珠頭上的。
飲珠先回了院子,整整一個時辰,她都坐立難安,生怕王妃娘娘出了什麽事。
她擔憂王妃,也并非是因為忠心,更多的原因是王妃要是出了什麽事,她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再換個地方,她只能去做粗使丫頭了。
所以,當顧水月踏入院子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飲珠驚喜的臉。
“娘娘,您回來了!”飲珠一喜,當看到顧水月身後跟着的三個丫鬟時,又有些疑惑。
顧水月道:“這是老夫人特意選來的人,飲珠,你去安排她們三個的活計吧。”
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卻帶了三個丫鬟,娘娘這一趟并未吃虧,還得了好處!飲珠愈加覺得自己極有可能是跟了個好主子,沒了之前沉穩的模樣,就連走路都是帶着風的。
顧水月卸去了臉上的妝容,露出一張清新秀雅的臉。她靠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便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娘娘,側妃娘娘那裏來人了。”飲珠在外面道。
這府裏有兩個側妃,一個是阿史那氏,另一個是孟氏。顧水月并不知道來的是誰的人。
“讓她們在客廳裏候着。”顧水月道。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客廳中,那裏有一個婆子帶着兩個丫鬟候着。婆子見了顧水月便行了一個禮:“王妃娘娘。”
這禮儀做得很足,顧水月便知道這婆子不是阿史那顏的人,而是孟氏的人。孟氏掌管着王府的後院,行事作風比阿史那顏穩了許多。
“娘娘,側妃娘娘本來是想自己來拜見您的,但是又怕擾着您的休息,便着奴婢将東西送了過來。這是些衣物和首飾是側妃娘娘早就吩咐下來采買的,是特意為您準備的。若是您有什麽缺的,盡管告訴奴婢,奴婢會彙報給側妃娘娘的。”老婆子道。
老婆子的話說得八面玲珑。
顧水月看着那些衣服和首飾,卻覺得有些堵心。
孟氏掌家,是因為老王妃不想過問,府中又沒有王妃。而她現在入了王府,是正王妃,也是王府的女主人。孟氏該做的不是為她安排吃穿用度,而是将這管家的權力交到她的手裏。
她現在在王府根基尚淺,唯一能做的便是站穩腳跟,之後的事還要徐徐圖之。
顧水月臉上不動聲色,道:“還是孟妹妹想得周到。”
顧水月朝着飲珠使了一個眼色,飲珠便上來接過了丫鬟手裏的東西。老婆子明顯還有話說:“娘娘真是客氣了。只是這些東西都算不得好的,娘娘別介意。真正好的東西都是宮裏賞下來的,那賞下來的東西,老王妃那裏挑過了,剩下的便都到了阿史那娘娘那裏去了。王爺說過阿史那娘娘是天上的明月,只有最好的東西才能配得上她。那些東西,她即使用來做裹腳布,也是不肯分給其他夫人的。”
老婆子苦口婆心道:“娘娘,恕奴婢多言一句,阿史那娘娘十分得王爺寵愛,娘娘還是讓着些阿史那娘娘吧。前幾日有位貴妾,就因為和阿史那娘娘撞了衣衫,便被阿史那娘娘劃了臉扔出府去了。王爺本來還挺喜歡那位貴妾的,但是對于這件事,卻是半句都未曾過問過。”
老婆子說完這些話才離去的。
老婆子送來的東西确實不能入眼。這并非顧水月曾為皇後,眼光高,而是這些東西太過粗糙,而那衣服,竟是用粗布做成的,這樣的衣物,只有普通老百姓才會穿。
“飲珠,你覺得那老婆子說得話如何?”顧水月坐在那裏,歪着腦袋問飲珠。
飲珠想了想道:“她說的話并沒有錯,阿史那娘娘确實很受寵愛,娘娘這般處境,若是和阿史那娘娘對上,确實占不了半分便宜。但是”她皺着眉,絞盡腦汁地想着措辭,“奴婢覺得那老嬷嬷說的話讓人聽着很不舒服。”
那老婆子的意圖太明顯了,明顯到飲珠都聽出來了。她一直在渲染公孫奕對阿史那顏多麽好,如果她是普通女子,不曾經歷生死,嫁給夫婿,卻聽聞夫婿對一個妾氏這般珍愛,必定是怒火中燒、醋意翻騰,會處處針對那妾氏。
鹬蚌相争,漁人得利。孟氏明顯想當那漁人。
這王府之中,阿史那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孟氏那種人。
她若是稍微愚蠢一些,便着了孟氏的道了。
然而,顧水月聰慧,卻并不代表阿史那顏聰慧。顧水月懶得和阿史那顏那種胸大無腦的人鬥,阿史那顏卻徹底嫉恨上了她,想方設法地想要制服她。
“娘娘,阿史那娘娘來了!”
夜裏,顧水月剛要歇下,便聽到飲珠匆匆跑了進來,頗為緊張道。
顧水月只得将衣袍再次披上,走到門口,便看到阿史那顏氣勢洶洶的來了。阿史那顏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後帶着兩個粗壯的丫鬟。
阿史那顏是突厥人,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也是突厥的,身材高大,長相粗犷,手臂足足有阿史那顏兩個粗。顧水月看着那兩個丫鬟手臂上的肌肉和胸前不知是胸還是胸肌的東西,眼皮不禁跳了跳。
阿史那顏見識過顧水月的厲害,知道自己和顧水月相比簡直是小綿羊和大灰狼。她吃了個悶虧,坐立不安,非要讨回來,卻又不能将自己這只小綿羊送到狼口裏,便帶着兩個幫兇來了。
當年她嫁給雲王的時候,她父王怕她吃虧,給她陪嫁了兩個大丫鬟,這兩個大丫鬟絕不是普通的丫鬟,相反的,她們都是突厥的高手,一拳可以打死一只狼的那種。
有了兩個丫鬟做後盾,阿史那顏的底氣足了很多。
她居高臨下地看了顧水月一眼,尚且帶着嬰兒肥的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笑:“王妃姐姐,你還沒睡呢!”
顧水月看着她那個不懷好意的笑,眼皮又跳了跳:“若非某樣東西亂吠,我已經睡了。”
阿史那顏臉上的笑立即收了,惡狠狠地瞪了顧水月一眼:“你!”
阿史那顏像是想到了什麽,硬生生将憤恨吞了下去,擠出一個扭曲的笑:“王妃姐姐,顏兒惦記着您呢。今日,王妃姐姐說了一句話,妹妹可是一直記在心上。一想到姐姐嫁了人,夜裏卻還要獨守空房,還真是可憐。想姐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卻要忍受這樣的寂寞,妹妹便替姐姐難受。”
顧水月:“”
“莫非妹妹要來替我暖床?”面對無恥的人,只能更無恥,顧水月道,“看妹妹這般身材,确實是個适合暖床的。”
阿史那顏笑得更加扭曲了:“姐姐不是說因為床上功夫不如妹妹好,所以王爺才不喜歡你的吧。今日妹妹來,便是要教姐姐一些床上功夫。”
阿史那顏帶着兩個丫鬟進了顧水月的門,一個丫鬟将在一旁呆住的飲珠趕了出去,然後将門關上了。
門裏一共四個人,顧水月一個人,阿史那顏三個人,一對三。
“姐姐先換上這套衣服吧。”阿史那顏從一個丫鬟手裏拿過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并不能稱得上衣服,只能說是一件輕紗,穿在身上,根本不能遮羞。
阿史那顏根本就是想要借機羞辱她。
“姐姐是要自己換上呢?還是妹妹來幫你?”阿史那顏笑眯眯道,眼中充滿了得意。
她一定要将今日受到的欺侮讨回來!
見顧水月不動,阿史那顏使了一個眼色,一個粗壯的丫鬟便抓住了顧水月的手臂,那丫鬟的力氣十分大,抓得顧水月手一疼,顧水月竟一時掙不開。
另一個丫鬟也走到了顧水月的面前,伸手便要去扯她的衣服,那丫鬟一扯,顧水月胸前的衣物便碎了,露出雪白的肌膚。
“慢着!”顧水月叫道。
“姐姐決定自己穿了?”阿史那顏道。
阿史那顏其實更想看顧水月自己穿上這層薄紗。她穿了,便代表她屈服了。
“我可以自己穿,但是她們兩人必須出去。”顧水月道。
隔着一扇門,只要她出聲,兩個丫鬟就可以立即進來。阿史那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
兩個丫鬟出了門,只将門帶上,并沒有鎖上。
顧水月站了起來,将外袍脫了下來。阿史那顏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派悠閑地看着她。
“我換上這件‘衣服’,然後呢?”顧水月問道。
“我會将姐姐送到王爺那裏去的。王爺若是見了這樣的姐姐,肯定會情不自禁,姐姐便不必夜夜獨守空房了,王爺肯定會叫姐姐快活的。”阿史那顏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阿史那顏這樣做當然不是為了幫她,而是為了折辱她。
她是遇強則強之人,如果新婚之夜,顧水月喝下那湯拉一晚上的肚子,阿史那顏或許就會罷手,不會再與她作對。然而,顧水月沒有。
今日可不是什麽好日子。上個月的這個時候,有個丫鬟欲攀高枝,悄悄躲在王爺的房裏,是橫着出來的,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像是遭遇了什麽野獸。但是阿史那顏卻知道,那裏并沒有野獸,只有王爺
“姐姐,快些啊,要是耽誤了時辰可不好,那妹妹只能叫丫鬟進來幫幫姐姐了。”阿史那顏撐着腦袋看着她,滿臉期待。
她今日便要叫顧水月看看,她阿史那顏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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