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親密
第065章 親密
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 衛音坐華榆的車回家,許鴉青留在華家陪姨媽,李樂然說話不多, 但也沒出什麽幺蛾子,和衛音一起成為華母的重點觀察對象。
“小音和樂然都要多吃點哦, 體重不達标很容易生病的,”華母強調完按時吃飯的重要性,轉頭攻擊許鴉青和華榆, “你們兩個alpha工作也要注意時間, 身體哪能一直熬着,鴉青你小時候就喜歡熬夜打游戲, 還有華榆,動不動就通宵做實驗,你們的時間是金子做的啊,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衛音聽得連連點頭, 華榆就和她重逢那些天還好,雖然也會加班, 但頂多是從法定五點半下班變成七八點左右, 每天加個兩三小時, 節假日砍半,總體來說還是能休息的。
可這幾個月, 華榆忙起臨床試驗,那可是起早貪黑,比高中生還高中生(山河四省除外),已經很久沒有休過一個完整的晚上了。
“我知道, ”華榆承認錯誤非常及時,低頭聽訓, “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實在不行我去找你們院長說,”華母絮絮叨叨,“你們院長是我的學生……”
“媽,我會保重身體,”華榆打斷華母要“假公濟私”的話,站在車子前含笑道,“也會把小音照顧好,你們不要擔心。”
華母瞪她兩眼,知道孩子大了不讓念叨,揮手道:“快走。”
衛音在車上憋笑憋得很辛苦。
“想笑就笑,”華榆嘆氣,“我不會惱羞成怒。”
衛音搖頭,因為憋不住笑意,語氣歡快得很:“華醫生每次回家都會被念叨麽。”
華榆實話實說:“偶爾吧,畢竟我都三十歲了,估計這幾個月很少回家,見了我忍不住念叨。”
“對哦,上次我和鴉青來家裏吃飯,你在做手術;上上次吃飯,你在兩臺手術的間隙裏抓緊時間吃冷飯;再往上,你出差……”
衛音清晰回憶起華榆每次加班的情節,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忽然感覺阿姨說的也沒錯。”
華榆挑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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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音認真道:“華醫生,你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
這句抱怨裏帶着牽挂、擔憂和不滿,華榆聽完沒說什麽,等紅燈時才看着衛音的眼睛說了聲“抱歉”。
衛音不太開心,嘴唇不由自主往上撅了一下。
她并沒有想要華榆道歉,工作忙當然能理解,自己也每天都泡在工作室裏,但華榆的工作性質和她不一樣,她可以勞逸結合,累了能出去走走,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澆水,而華榆大多數時間都要用腦,精神高度緊張,時間長了哪能吃得消,牛馬還要給時間歇歇呢。
“你這麽忙,和于甜甜有關系麽?”衛音咬了下嘴唇,忍不住問道。
華榆扶着方向盤的手僵硬一瞬,随即落下,虛虛蓋在檔位上。
她目視前面的紅燈,等倒計時過去,啓動車輛,行駛過百米才安靜說:“是太明顯了,還是你太敏感了。”
“是于甜甜太無恥了,”衛音盯着前方的路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華醫生你是不是還要給她做顧問,忙她的項目?”
“一點點吧,”華榆沒否認,“不全對,我的主要精力還是臨床試驗。”
臨床試驗和基因的靶向治療可以治愈衛音的病痛,屬于對衛音的正向給予,華榆向來把這件事擺在第一位,至于于甜甜……只能算得上清除毒瘤,屬于負向清除,當然也要緊,但得往下排。
衛音對此将信将疑,總感覺于甜甜在對華榆作妖。
于甜甜來家裏一趟挺鬧心的,吃飯時一家人和和美美,能把她扔在腦後,但回家的路上,氣氛安靜,她的那些話就如附骨之疽般浮現出來。
“于甜甜說讓你投錢,”衛音小聲說,“是怎麽回事?”
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于甜甜和她說的那些話,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但對華榆說的話不用思考都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投錢,一條船上,榮辱與共,擺明了要拉華榆下水。
華榆沉默幾秒:“回家和你說。”
回家後,衛音追在華榆後面,安安靜靜沒有出聲,卻一步也不離開。
華榆站在衛生間門口,嘆氣:“我要上廁所。”
衛音盯着門:“我不進去。”
“你在上廁所的時候知道有人知道你在上廁所,并在門口守着你,這種感覺很糟糕。”華榆耐心道。
衛音:“哦。那我在客廳等你。”
她看了眼時間,冷漠無比道:“五分鐘。”
華榆:……
華榆上完廁所,換好家居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捏了捏眉心。
對面是正襟危坐的衛音。
“就是字面意思,”華榆的語氣很低,但并沒有多麽沉重,“她給了我一個數字,讓我投錢。”
衛音不明所以:“為什麽?”
“這件事說來話長,”華榆往後靠,暖融融的頂燈從她額頭上方打下,給她精致的眉眼鍍上一層朦胧的光暈,“我這幾年一直跟進的研究,有一些與于甜甜的研發項目重合,你應該知道醫藥和醫療器械很賺錢……非常賺錢,專利握在手裏,普及率一上去,那就是一本萬利。”
衛音就是學這個的,她當然知道這裏面的利潤有多高,但利潤高的行業多了去了,而且這種項目也不是說做起來就能成功的,需要長期、沒有盡頭的研發投入,後期的宣傳和上市也是一道彎,然後過了這道彎還有山路十八彎。
“可你只是醫生啊,她為什麽一定要找你,”衛音萬分不解,于甜甜的公司應該有自己的研發人員,就算後面的宣傳需要用到華榆,讓她幫忙介紹,但也不至于要把華榆整個人都套進去,“竟然還讓你投錢,太離譜了。”
“大概和我的家庭有關,”華榆不欲多說,簡單概括道,“我家裏的叔伯姑姨,無不從政從商,我雖然從醫,但人脈一直都在。”
衛音還是覺得怪怪的,卻說不出怪在哪裏。
“你不用管這些,”華榆冷靜道,“我自己有把握。”
衛音很想問她是怎麽想的,但華榆已經跳過這個話題:“于甜甜和你在廚房裏說了些什麽?”
衛音低頭,賭氣道:“你不用管。”
華榆無奈,挪動身子,坐到衛音旁邊,腿碰了碰她的腿。
“我不會讓她拿捏的,你要相信我。”華榆垂眸,視線裏,衛音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掌搭在膝頭,淡青色血管隐約可見。
骨架小,是以手掌也不大,每個指節都很精致,只是食指內側長了一些繭子,皮膚也有細微的幹紋,讓人一看就知道并不是養尊處優的手。
衛音縮起手指,不讓華榆看,悶聲道:“但你還是和她有關系。明明之前你那麽介意我提到她,我保證以後不單獨見她,離于甜甜遠遠的,可你還在和她打交道,你這叫雙标。”
她這時才回過點味,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既然華榆有這麽多資源與能力,憑什麽于甜甜拉她入夥她就入呢?
華榆大可不理她不管她。
“嗯,你說的沒錯,”華榆擡頭,靜靜地看着衛音,她的眉眼深邃,醞釀着衛音看不懂的情緒,“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
衛音瞪她:“華榆。”
華榆輕輕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難道與我有關?”衛音問不出來,只能胡思亂想,“于甜甜說,要不是因為我……”
“小音,”華榆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不要什麽事情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于甜甜不是個正常人,她說的話你不能往心裏去。”
華榆鮮少這樣對衛音說話,不只是語氣嚴肅,情緒也不似之前那樣平穩。
衛音并不怕她,也沒有被吓到,睜大眼睛一眨不眨與她對視。
半晌後,華榆率先撇過頭去。
她還是拿衛音沒辦法,嘆道:“前幾個月你們大學同學聚會,回家時我提過一句,讓于甜甜放松警惕才會露出馬腳,你還記得嗎?”
衛音點頭:“我記得,你故意讓于甜甜知道我失去記憶,讓于甜甜以為自己占盡上風。可你記不記得,當時我說過,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華榆喉嚨幹澀,啞啞“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我失憶這件事為什麽會讓你落敗下風,也不願意相信于甜甜說的話,”衛音說,“可你好像對我沒有信心,為什麽?你以為我不會始終站在你這邊?還是以為告訴我重要的事情我會洩密?讓你搞砸?”
除此之外,衛音再也想不到別的原因。
她當然相信華榆不會那麽傻,白白讓于甜甜利用。
她擔心的是華榆想要做什麽,以及于甜甜到底在用什麽拿捏華榆。
這難道很過分嗎?
退一萬步講,這些華榆都有成算,她可以不去打聽,但于甜甜偏偏把自己也給算上了。
衛音不想躲在華榆後面,既然這件事有她的一份,那麽她也該出一份力。
“你啊,怎麽就不能笨一點呢,”面對衛音的咄咄逼人,華榆沒有感覺冒犯,心情十分微妙,她去拉衛音的手,用了點力氣握在掌心,輕輕捏着,柔聲道,“這些等你恢複記憶就都知道了。”
衛音抽手,沒抽出來,繼續用力,反而被華榆十指相扣,壓在腿上。
她露出淩厲的目光,瞪視華榆,企圖表達不滿。
華榆擡起另一只手,屈指在她的睫毛上擦過,落在她的臉側,好似看不見她的表情,自顧自平穩道:“這件事背後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于甜甜牽扯到一條龐大且髒污的産業鏈,這件事也許與你有關……你一直追問我這些那些,其實我也很想問問你當年發生了什麽,大四的時候你的腺體明明還是幼稚态,今年住院時卻顯示已經被催熟且進入萎縮期,你的身上……發生過什麽呢?”
“我會努力想起來的,”衛音神色失落,“要是能想起來,我才不會問你。”
華榆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嗯,我相信你。”
衛音感受到華榆從身側傳來的熱度,腦海裏相似的景象一閃而過,她下意識道:“其實這幾天我偶爾會想起一點東西。”
“畫面?片段?還是聲音?”華榆驚訝一瞬,連忙追問。
衛音想了想,猶豫道:“好像都有。”
她側頭靠住華榆的肩膀,輕輕半阖上眼,低聲道:“不太連貫,分不清是做夢還是記憶。”
“這是好現象,”華榆另一只手懷抱衛音的腰肢,讓她在懷裏躺到舒服的位置,輕聲道,“明天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衛音點頭:“好的。”
她們之間的這次争辯,最終什麽也沒有問清楚,但衛音卻好似吃了顆定心丸。
起碼無論發生什麽,華榆的态度都擺在那裏,真誠、尊重,和看似冷淡寡言的外表下,那顆處處呵護的心意。
衛音在華榆懷裏靠得很舒服,忍不住想再貼近些。
她起身,把華榆往後推。
華榆順從後倒,整個人貼住沙發靠背。
衛音起身,觀察片刻,忽然擡腿,跨坐在華榆大腿上。
華榆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硬。
衛音已經軟軟地再次靠進她懷裏。
這個動作讓華榆卡住了,腦海裏忽然蹦出一個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的詞條,【情侶之間最喜歡的姿勢第一:面對面跨坐擁抱】,獲得百分之三十七的點贊。
衛音沒有那麽多小心思,只是感覺這樣會更親密些,也更舒服。
“華醫生身上好香,”衛音蹭着華榆的肩頭,把下巴卡進她頸窩的坑裏,舒服道,“是用了我上次帶回家的木質香水麽?”
華榆緩了半晌才擡起一只手,把衛音往上托了托,順便放松大腿,讓她靠得更舒服。
“嗯,我在車裏放了一瓶。”
其實衛音早就聞見了,但貼得不近,只有淡淡的香味,現在就在華榆懷裏,裹着華榆體溫的香氣鑽入鼻腔,令人感覺身上的每個毛孔都打開了,舒服極了。
華榆低頭,半張臉蹭過衛音的頭發。
衛音這幾個月都沒有剪頭,乖乖聽自己的話,把頭發留長,現在已經到了鎖骨往下。
華榆每次休假都會在家裏給衛音做頭發護理,讓她輕微自來卷的頭發能夠更加柔順。
“你身上也很香。”華榆低啞道。
鼻尖若有似無撩過幾絲混雜的甜香,華榆總是覺得那股香味裏有龍舌蘭的味道。
衛音信息素的味道是雨天後的龍舌蘭。
華榆擡手,輕輕撩撥開衛音後頸的頭發,指腹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腺體上。
“要不是我沒有任何生理反應,”華榆低聲說,“大概會以為你在分泌信息素。”
衛音已經趴在她懷裏睡着了,打起很輕的小呼嚕。
華榆的手擦過腺體,蜻蜓點水般撩過,落在衛音腦後,将她的頭往後仰了些。
姿勢擺正後,衛音的呼吸順暢起來。
華榆放松身體,閉上眼,沒有叫醒她,同她一起午後淺眠。
陽光和煦,溫度恰好,此時此刻,兩人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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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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