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黑色的禮服和這套銀色的你更喜歡哪一套?”
一大早被從被窩裏叫醒的邵湛,整個蟲還有些迷迷糊糊,靠在陸榮懷裏眼睛都睜不開。他這會兒還想回去睡覺,讓陸榮抱着他睡。
可是喻霖澤說按照聯邦的慣例,凡是家主重視的朋友自遠方而來,家主都必須在家中舉辦一場盛大的接風宴。
這是聯邦的一種慣例,表示一家之主對朋友的歡迎。
若是不舉辦這場宴會,外蟲只會覺得做客的蟲不被歡迎和重視。邵湛他們還要在聯邦待好長一段時間,所以這場宴會是必須要舉行的。
将整個身子都靠在陸榮懷裏,邵湛将眼睛睜開一條細縫,随意瞥了一眼喻霖澤手裏的兩套禮服。
“要這套黑色的。”
指着銀色禮服硬說自己要黑色的,喻霖澤:“?”
邵湛顯然是困得撐不住了,他從來沒有過一大早剛過六點鐘就被從床上硬叫醒的經歷,扒着陸榮的衣服,整個蟲像是缺水的植物蔫趴趴的。
他很不樂意在這個時候起來選禮服,但出于禮貌,禮服是必須要選的。
好在喻霖澤意識到了雄蟲困得不行,只選完了禮服,就從房間裏出去了,匆匆忙忙又去安排別的事。
出門的時候回想起邵湛被蟲抱着因為睡眠不足而眉毛微微皺起的樣子,喻中将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天吶!
喻霖澤腦海裏不由自主勾畫出邵湛曾經站立在機甲旁指揮作戰時那冷淡的眉眼。
誰又能想得到,邵湛少将是這樣一只小甜蟲呢?
喻霖澤離開之後,邵湛被陸榮抱着還睡了一覺,直到時針指向九點……向來起床準時的陸榮難得的抱着邵湛,陪蟲一直躺到了現在。
宴會開始的時間是中午,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邵湛起床後還要吃早飯,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了。
床上的邵湛睡得很香,許是因為前夜的好夢,整個蟲抱着陸榮,腦袋壓在他胸膛上,時不時還會幸福的蹭一蹭。
憐愛注視着壓在自己懷裏的雄蟲半晌,陸榮親親他,“起床了,小懶蟲。”
邵湛是不會被親醒的,他正睡得香甜,一被蟲打擾就哼唧了兩聲,雙手胡亂揮動企圖阻止打擾他睡覺的蟲靠近。
無奈,陸榮坐在床頭,将床上的雄蟲抱起,讓他整個上半身都靠在自己懷裏,再親親他的額頭,“湛湛,中午有宴會要遲到了。”
邵湛可聽不進去,意識不清醒張開嘴就要咬距離他最近的陸榮的胳膊。
這一口下去,那就是真的疼了,可陸容竟然一動不動,就乖乖任由雄蟲咬了。
陸榮實在是太縱容邵湛了,即便雌蟲恢複力強,也還是知道疼的。邵湛一口咬上去,松開的時候,陸榮手臂上明顯出現了牙印。
微皺了下眉,陸榮捏住了邵湛的耳垂,語氣還算平靜,“起床了。”
耳朵上瞬間傳來刺痛,使得原本睡意朦胧的邵湛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一擡眼見到監護蟲表情嚴肅,邵湛眼底不由含了些淚水,“陸榮。”
趴在陸榮胸膛上的他仰着頭,張開手要抱,“疼,呼呼。”
在意識迷茫之際,驟然的被疼痛驚醒而且這疼痛還是來自于自己滿心依賴和喜歡的監護蟲,此時的邵湛心理格外脆弱。
他全然不記得自己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咬了陸榮這件事,只記得陸榮不抱他。
陸榮能怎麽辦呢?
他只得低頭含住邵湛的指尖小心舔了舔。
好在雄蟲總算是被叫醒了。
黏糊糊的邵湛整個蟲挂在陸榮身上,在監護蟲的幫助下換上了那套黑色的禮服,而後洗臉刷牙吃完早餐去了宴會廳。
喻霖澤給邵湛準備的黑色禮服剪裁得體,完美勾勒出了雄蟲的腰線,寬肩窄腰整個蟲俨然就是光彩奪目的小王子。
站在他身邊的陸榮也是不容忽視,俊朗硬挺,氣質凜然不可侵犯。
短短的時日,邵湛的身高已經幾乎和陸榮持平了。
邵湛和陸榮在喻霖澤的牽引下,和前來參加宴會的一衆蟲打了招呼。
幾乎現場的所有蟲,喻霖澤都帶着他們認識了一遍。
走完一整個過場,本就睡眠不足的邵湛,已經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但是宴會還沒有結束,據喻霖澤說,還有一位地位十分尊貴的蟲今天會上門來祝賀,有了這位蟲的歡迎,邵湛他們在聯邦的處境就會更好一些。
為了表示禮貌,邵湛必須要在這裏等着對方上門拜訪。
從起床就腳不沾地的他打了個哈欠,淚水漣漣,“還要等多久啊?”
見他實在是撐不住,陸榮摸摸他的頭,“快了。”
邵湛沒有力氣了,肚子還餓,想吃東西。
但聽了陸榮的話,他還是跟在陸榮身邊乖巧的等候。好在,沒過一小會兒,被衆蟲等候着的那位蟲就終于來了。
等候的間隙,邵湛也聽喻霖澤說了,前來拜訪的蟲是聯邦的小皇子。小皇子是一只雄蟲,他的名字叫南知意,身份尊貴,就是自小身體不太好。
南知意是被蟲抱在懷裏從星艦上下來的,邵湛原本就覺得自己足夠黏蟲了,而今見到時時刻刻都要被蟲抱在懷裏的南知意才覺得,自己還是挺獨立的。
不過喻霖澤說小皇子身體不好,那也就能夠說得通啦!
因為身邊朋友稀少,邵湛其實很喜歡認識新的雄蟲小夥伴。
他一路注視着被一只雌蟲抱在懷裏的南知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等到雌蟲将南知意抱進宴會廳裏坐着,邵湛還一直注視着對方。
掀開遮住了半張臉的小被子後,邵湛就看到了對方的臉,是一只眉目清秀的漂亮雄蟲,就是臉上泛白帶着些病色,看起來身體就不好。
對于陌生雄蟲的好奇大過了等待時的不耐,邵湛一直注視着聯邦的小皇子,等他睜眼。
好一會兒,躺在雌蟲懷裏的小皇子才睜開了眼睛,而後喻霖澤上前去和對方說話,将邵湛也領到了他面前。
邵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柔軟的雄蟲,語氣不自覺就溫柔了許多,“你好,我是來這裏做客的雄蟲,名字叫邵湛。”
邵湛說完了這句話後,以期待的目光注視着南知意。
卻料想不到,睜開雙眼只看了他一眼的南知意瞬間情緒激動,當着衆蟲的面竟然直接就暈了。
南知意這一暈過去,整個宴會廳都亂了。
整個聯邦蟲盡皆知小皇子身體不好,而今在這裏暈了,是有蟲故意加害呢?還是另有隐患??
就這一瞬間,邵湛就變成了讓南知意暈倒的嫌疑犯。
被蟲責問的時候,邵湛還有些懵懵的,親眼目送那只一直站在小皇子身後的陌生雌蟲将他抱進房間。
邵湛扯着陸榮的袖子,“哥哥,他不會有事吧?”
邵湛有些擔心,他剛才連說話都那樣小心,怎麽就暈了呢?邵湛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長相,他應該長得也不吓蟲吧?
***
距離宴會廳不遠處的房間內,抱着南知意進入這裏的雌蟲給他注射針劑、拍背、安撫忙活了半晌,暈過去的雄蟲才又重新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雙眼,迎接那個一直抱着南知意雌蟲的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南知意擡起的右手還在顫抖,他卻十分堅決的将手揮向了雌蟲的臉。
小皇子臉色慘白,嘴唇更是被咬出了一點血跡,“邵昀,你再說一遍,我們的蟲崽在哪裏?”
就這一句話,他喘着氣像是花費了畢生的力氣才完整的說出來。
而被他抽了一巴掌的那只叫做邵昀的雌蟲,從他醒過來開始就一直用右手在他背後替他順氣。
聽到雄蟲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而後在南知意的注視下,忽然睜大了雙眼。
雌蟲這個反應,看得南知意胸膛又是一陣劇烈起伏咳嗽不止,他喘着氣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要停頓半晌,“我們的蟲崽,是不是還活着?”
邵昀又不說話了。
那個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面的蟲崽,還沒來得及多抱抱,沒來得及哄的蟲崽,永遠是南知意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整整二十一年,邵昀說他們的蟲崽死了,南知意早就絕望了,可如今那個蟲崽竟然就這樣站在了他眼前?
跨越了二十多年,他的蟲崽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種從血脈深處迸發出的獨屬于雄蟲長輩對幼蟲的感知,讓南知意當時就撐不住暈了過去,而今只要一想起那是他的蟲崽,南知意就心髒驟痛,快要無法呼吸。
一直默不作聲站在旁邊的邵昀,在聽聞南知意的話後表現的比他還要震驚。
他整個蟲都僵住了,好半晌才不敢置信似的道:“那是我們的蟲崽?”
才剛剛見到自己的蟲崽,又親眼見到他還活着,南知意顧不得回答邵昀的話。
回過神來看到自己被邵昀抱來了這裏,南知意:“你還愣着幹什麽?”
這麽長的時間,要是蟲崽走了怎麽辦?又找不見了怎麽辦??
***
邵湛已經被弄懵了,親眼目睹聯邦的小皇子當着自己的面暈了,還沒被當做懷疑對象問清楚,就又被蟲帶到了房間裏,說是小皇子請他喝茶。
邵湛又不喜歡喝茶,被請過來後,一直都覺得坐立不安,過了好半晌,才看着那位聯邦的小皇子,小心翼翼問候:“你沒事吧?”
收到來自蟲崽的關懷,南知意心中舒适了許多,臉上氣色都好了幾分,他望着邵湛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來,“沒事。”
見着邵湛因為他回答松了口氣,南知意終究是忍不住,“你……叫邵湛?”
邵湛點點頭,“嗯。”
雖然這只蟲病恹恹的,但似乎還挺好相處的,這個時候的邵湛已經不那麽緊張了。
南知意問:“那你的監護蟲呢?”
邵湛想了想,雖然不知道這個蟲為什麽要問起陸榮,但他還是回答了,“在外面啊,我的監護蟲叫陸榮。”
聽到這個回答的南知意只覺心都碎了,剛才平複的他,這會兒整個心髒又控制不住忐忑了起來。
努力維持着自己最平穩的語速,“我是問你的雌父和雄父。”
這個問題着實讓邵湛更不理解了,雖然他也想知道自己的雌父和雄父是誰,可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自己的雙親。
這樣想着,邵湛不免心緒低沉,磕磕絆絆回答道:“我沒有雌父和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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