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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012

在這麽多人面前摔了個屁股墩，鄭夏至面子裏子都沒了，她惱羞成怒，眼神怨毒地盯着春盡。

春盡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但為了保持高冷，硬是咬着嘴唇忍住了。

拂雪上前一步，對鄭夏至道：“是我踹的你，你看着別人做什麽？”

她非常巧妙地擋在春盡面前，讓春盡不至于忍得那麽辛苦。

春盡本想收斂一下容色，轉頭看到桃枝，兩人都沒憋住，偏着頭肩膀抖得厲害。

鄭夏至看着拂雪，怒道：“從哪冒出來你這麽個玩意兒，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對手？！”

拂雪換了一襲紅色齊腰襦裙，綠色披肩随意地搭在肩上和臂彎處，像壁畫裏飛出來的仙女，那張面對春盡時總小意溫柔的臉，此刻布滿了寒霜，好看的眸子眯成一條線，似是連看她一眼都不願。

“你也配讓我動手？”

春盡笑完了，正色道：“确實沒動手，她是用腳踢的你。”

這一句補上，鄭夏至徹底發瘋了，她也顧不上儀态，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兩人沖了過來。

拂雪轉頭，問：“如果我被打傷了，姐姐可要照顧我。”

“憑什麽？”春盡下意識出口。

就鄭夏至這種嬌弱的閨閣小姐，她能打十個，根本用不着別人為她出頭。

“怎麽說也是你嫡姐，”拂雪話還沒說完，鄭夏至已經到跟前了，她又是一腳，鄭夏至應聲倒地，“你親自動手總歸不方便。”

說得好！但人在将軍府出事，就算不是她親自動的手，那邊也會把賬算到她頭上。

所以誰動的手又有什麽區別呢？

還不如自己出手教訓，至少報了前十幾年的仇。這位二小姐仗着嫡女的身份，可沒少欺負她。

這一腳拂雪幾乎沒留力氣，鄭夏至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連聲響都沒有。

春盡怕她死在将軍府，對站在旁邊的小翠說：“你主子都這樣了，你就傻站着？”

鄭夏至聞言，惡狠狠地瞪小翠一眼，小翠吓得一激靈，大喊一聲沖上來。

“鄭春盡，我跟你拼了！”

不僅姿勢跟她主人一樣，連腦子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蠢得可以。

當然了，她連春盡的衣角都沒碰到，因為桃枝掄圓了巴掌，打得她原地轉了三圈。

小翠捂着臉，咬牙切齒：“你敢打我？！”

“你什麽身份，就敢直呼将軍夫人的名諱？以後給我謹言慎行，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春盡滿意地點點頭，孺子還是可教的。

惡人怕比她更惡的人，桃枝一橫起來，小翠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她把鄭夏至從地上扶起來，小聲說：“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她們人多勢衆，咱們讨不到好的。”

鄭夏至狠狠剜她一眼，道：“沒用的東西，就知道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鄭春盡就算飛到天上，當年還不是我的一條狗，有什麽可怕的？！”

小翠不敢再說什麽，默默往她身後退了一步。

鄭夏至全部的注意力都是春盡身上，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鄭夏至，你今日打了我，爹知道了沒你的好果子吃，識相的趕緊給我跪下道歉，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春盡露出和善的笑，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你‘大發慈悲’。”

她緩緩朝鄭夏至走過去，鄭夏至吓得連連後退，磕巴着說：“你、你想幹什麽？我警、警告你，要是你敢傷我，爹不會放、放過你的。”

“二姐姐，這麽大人了還靠爹作威作福，我真是替你害臊啊。”

春盡說着，捏住鄭夏至的後脖頸，長腿一擡踹到她的膝彎處，鄭夏至就鬼哭狼嚎地跪下了。

“本來不打算跟你計較，但你剛才的話提醒我了，往日你對我做的種種我從未曾忘記，今日便下跪道歉吧，我會考慮原諒你的。”

鄭夏至疼得臉都扭曲了，還不忘說些污言穢語，春盡朝桃枝使個眼色，桃枝就把擦桌子的抹布拿過來了。

春盡用抹布堵住她的嘴，世界瞬間清靜了。

“你要告狀也好，哭訴也罷，回去告訴你的丞相爹，如今我貴為超一品大将軍的夫人，诰命加身，想要見我需得提前遞拜帖，得到允許之後才能登門拜訪，但我也不是什麽垃圾都見，尤其是你們鄭家這一窩，以後若是不離我遠一點，我可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麽事來。”

春盡說完，一把甩開鄭夏至，拿桃枝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手，垂着的濃睫遮住眼中情緒，讓她看起來很是平靜。

但拂雪知道，她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夫人，喝茶。”林颦哪見過這陣仗，端茶的手都是抖的。

自從春盡進府之後，從未對她們表現過打壓和不悅，無論她跟趙清蓉怎麽鬥，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以為她本身就是溫婉的性子，沒想到……

林颦很是局促，整個人唯唯諾諾的，看得春盡不禁勾唇一樂。

說來林颦年紀尚小，又被家裏保護得很好，這種場面确實不多見，自己終究還是讓天真的孩子見到了社會的殘酷，罪過罪過。

春盡接過她手裏的茶，輕抿一口：“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就像今日這般教訓，無論造成什麽後果，我跟将軍會都為你兜底的。”

其實是範黎兜底，她娘家靠不住，抛去将軍夫人這個身份，還不如身為尚書千金的林颦。

但當着鄭夏至的面裝這一下，非常爽！

“好！”林颦星星眼看着她。

看着林颦崇拜的眼神，春盡差點就驕傲了，她略微揚起脖子，眯眼看着鄭夏至。

“自己滾還是我讓人‘請’你出去？”

鄭夏至的臉綠了又紅，紅了又紫，比調色盤還五彩斑斓。看得她出來咽不下這口氣，但又沒有實力，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小翠也在一旁撺掇她走，她便順着臺階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鄭夏至，你最好別落我手裏！”

春盡真的想追上去給她的瘸腿一腳，但想了想還是算了，腦子已經沒救了，要是身體再不好，就真的完了。

春盡還在出神，肩上突然一沉。

“姐姐好威風，人家都要愛上你了。”趙清蓉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一臉輕佻。

春盡還未說什麽，一旁的拂雪就急促地咳嗽起來。

林颦忙問：“拂雪姑娘，你沒事吧？”

拂雪輕輕擺手，道：“沒什麽事，就是傷口有些痛。”看似是在回答林颦，眼神卻直盯着春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