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這個夜裏，雲然翻來覆去後，好歹是睡着了，龍汐卻是一點也睡不着。

這肯定不是因為他不想睡，而是他發現現在的場面有些失控了。

實驗室裏，怎麽忽然傳來了火光？是誰，誰要燒死他的同族？

龍汐跑得比所有守衛都快，此刻他根本不在乎什麽奸細不奸細，背叛不背叛的了，人死了什麽都沒了，靈獸不也是一樣？它們又沒有多條命！

就在此刻，一個莫名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其他人都趕上去用粉塵救火，龍汐卻停頓了一下，轉而去追那個身影。

幾個巷子轉彎，數百個熟悉的招式交鋒後，兩人心中都有了一絲明悟。

那道聲音終于嘆息道，“你找我幹嘛，蕭淩的身邊秘密不是更多？”

龍汐盯着他，“你受傷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位也參與其中了。

司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無奈道，“非要讓我說出自己的狼狽麽，好吧，我馬上要離開帝星了，找不到理由報複蕭淩，為難一下實驗進度總沒毛病吧？”

龍汐盯着他，“你為難的是我。”

“不，是他，”司辰很少笑，但比某只龍還是要多一點的，“放心吧，你的同胞們沒死，相反，我還将它們放了。”

龍汐一愣，“放了？”

“是啊，唔，也不全是，你晚點可以嘗試找找看，”司辰擺擺手，“要不是然兒善良——算了，說這些沒意思，你和蕭淩争去，争贏了我請你喝酒。”

龍汐沉默得看着司辰再次消失在夜色中，所以這家夥還是沒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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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難過啊，自從中毒後，他現在都不知道誰值得去相信了。

——

一覺醒來，精神十足。

也許是因為起得早，附近除了幾個通勤的飛船外，根本沒有什麽老頭老太打太極練八段錦，星際人倒底不會養生啊。

雲然搖搖頭，簡單喝口營養液解決早餐後，就開始專挑沒人的地方到處溜達，這附近也沒個公園和綠化帶什麽的，只能這樣慢慢消食了。

當然了，那截甘蔗也被拿在了手中，就是不知道蠻牛會不會上套了，她都沒想到龍汐的這位同胞，還饞這口。

希望它還有些理智吧，不行自己就得被迫“晨跑”了，對胃不好。

咦，不對，自己剛才走過這條路吧，雲然昨天借着賣甜水踩完了附近的地圖點，因此快速發現了不對勁，不好，趕緊回頭！

一頭青黑色的獸角就這樣憑空出現在身後，尖銳得如同一柄刀，雲然只要激動一點，就會被立馬捅穿！

敢動嗎？不敢動，不光如此，還得老老實實把甘蔗交出來，“想吃嗎？回答我個問題就給你！”

獸角更加逼近了，似乎在說，回答什麽問題，不給甘蔗直接捅死你。

“我手上只有一截，但是我可以幫你買到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甘蔗，你想想看，是吃一口劃算，還是吃很多很多更開心？別怕，反正我現在也跑不過你，對吧。”

獸角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終于沒有那麽咄咄逼人了，一道嘶啞至極的男聲終于出現，“說。”

這是同意了？雲然不敢一下子松氣，依舊緊緊捏着那片小小的金鱗，“我最近賣甜水時，聽到一個說法，說有一條龍因為救他的同胞受了劇毒，性命危在旦夕，可是他的同胞不知道是叛變了，還是無能為力，現在這條龍只能絕望得等死，讓人嘆息。”

“什麽？”這回男聲反應的速度快多了，“你說龍，咳龍快死了，還有家夥叛變？

說，誰告訴你的，你的信息倒底可不可靠！”

雲然醞釀了一下，“這取決于你的态度啊蠻牛，你是希望龍死，還是希望他活？”

“放他帝國的狗屁！我當然是希望龍好好的，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

青黑色的獸角稍微退後了一步，警惕道，“誰派你來的？”

“你希望是誰？”

“我沒心情和你打機鋒，是不是龍？是不是它，它在哪兒？”

雲然退後一步，“如果是的話，你會怎麽做？”

——

“廢物！”蕭淩憤恨得對着護衛道，“一群人守不住一個實驗室？是覺得我最近脾氣好，不敢殺人嗎？”

一群護衛“嘭”得跪下，表情瑟瑟縮縮，生怕被當成了出頭鳥，被三殿下直接殺雞儆猴了，可有一人若閑庭信步，徑直上前向蕭淩彙報。

“殿下，那位已經被我擊傷，不出所料的話，之後再怎麽恢複，見到您也只能乖乖求饒。”

蕭淩眉頭一挑，心情總算好了點，“你的小花樣很多嘛，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屬下對殿下的衷心天地可鑒，絕無二意。”

“哼，最好如此，”蕭淩皮笑肉不笑，“如果你敢對我下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背後的下場啊。”

黑衣人汗流浃背，嘴上卻堅硬如鐵，“屬下明白。”

“我不明白！”

另一邊，扮做護衛的龍汐，看着實驗室裏的赤雞惱怒道，“你的靈力喂給了帝星，就會變得癡傻不堪，最後的結果只會是屍骨無存，為何不走？”

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美豔女子笑了，她的雙手漸漸化作了羽翅，上有白骨突出，駭人的同時也顯出了她的異象。

“龍，如果我也走了，小兔絕對撐不住，我和她的感情就像是你與銀蛇一樣，當然了，你可以為了大義暫時離開銀蛇，但銀蛇絕對不會放棄你，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小兔。”

龍汐的喉頭哽住了，話語卻極其強勢，“随便你，反正你先別死，至于兔子，我再想想辦法。”

“別想了，”赤雞呢喃道，“我感受到你的靈力凝滞，是蕭淩吧，他給你種了曼陀羅靈毒，龍，你別管我們了，快去找蕭淩拿解藥，你不能死。”

“為什麽是蕭淩，”龍汐單刀直入，“因為黑鼠和青牛都背叛了我們，是嗎？”

“我不知道，”赤雞面色糾結，“你要是懷疑，甚至可以直接殺死我，我不願意懷疑，我只願相信，不管怎麽樣，哪怕我們全都死了，你也會好好活着，是嗎？”

“沒用的善心！”龍汐扭頭就走，“既然你不聽我的勸，那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赤雞望着龍汐的背影，眼神晦澀不明，最終她選擇望着實驗室的天花板。

靈獸族中，作為已逝鳳凰的後代，只有她和龍是天生就會飛的，也常常被視作祥瑞一同出現，可現在，她只能困于這小小的方寸之間，再也無法飛翔。

她折翼于此，在龍看來，顯然是自甘堕落吧。

——

而街角巷陌深處，當蠻牛真正露面時，饒是雲然做好了某些準備，也還是被吓了一跳。

這頂着燒傷、電傷、刀疤、烙印，總之傷痕累累的牛頭人，真的和龍汐是同胞吧？

它不光是戰意凜然，長得也可以随機吓死一群小朋友。

蠻牛卻大大方方得接過甘蔗條，心滿意足得咀嚼起來，“生活還是得來點甜啊，要不然我真的痛得快活不下去了。”

“那明天這個時候，我再給你帶點？”

蠻牛看了一會兒雲然，“你其實一點也不怕我，對嗎？”

“怕啊，怎麽不怕，”雲然回憶起初見時被牛角抵住的恐懼，“但是比起殺了我，你更想吃甘蔗而已，愛吃甘蔗的牛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所以，在從白老漢那裏得知守衛軍被殺死，而一個帶着甘蔗，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卻能脫身時，她心中就有了大致預期，當然了，龍汐最後留給她的護身符也是另一種安全保障。

總之，就算風險依舊存在，但一頭既想偷吃甘蔗，又想見龍汐的牛，她還不得拿捏得死死的？畢竟她現在可是獨家資源，繞過自己做事付出的代價是成倍的高。

蠻牛看上去兇悍，其實也是個聰明的。

被認定“聰明”又“不壞”的蠻牛哈哈大笑，忽然道，“有趣的小姑娘，我算是明白龍汐為何對你另眼相待了，解藥的事情我會想辦法，明天這個時候見。”

随即，它又消失在一陣迷霧中，像是從來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再配合着強悍的攻擊力，其實，靈獸族在某些時候被叫做“詭異”，也沒多大問題。

只是，喊打喊殺後，仇恨的疊加讓一切不複和平。

這事她操心不來，雲然搖搖頭，決定回去拿今天的甜水推車，畢竟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嘛，她還想多賺點，不說落戶帝星了，買點面粉回去做餃子也是好的啊。

只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還沒将甜水事業發揚光大，她就被迫卷入到了一場戀愛修羅場中。

“司辰哥哥？司辰哥哥？你在哪兒，回悅兒一聲可以嗎？”

“終端信號斷在了附近，你有沒有事，我很擔心你！”

腳步聲和叫喊聲越來越近，雲然屏氣凝神，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這倒不是因為她替別人緊張的壞毛病，而是因為一張大手嚴嚴實實得捂住了她的嘴。

“得罪了。”司辰的聲音破碎又迷離，可是威脅的力度還是不減半分，“大姐，幫我把外面的人引到別處去，就說你在這裏什麽也沒看到。”

雲然：？你在說什麽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