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雲然，雲然！”龍汐和黑鼠花了一些功夫，受了一些輕傷後，終于徹底得甩掉了身後的追兵。

但他們急急匆匆來到彙合的地點時，卻并沒有見到雲然。

龍汐有些慌了，他就知道，那家夥一定會被纏住了，不行，他得再回去一趟，把雲然找回來。

“等等老大，”黑鼠欲言又止，“我感受到了雲小姐的氣息，她來過這裏。”

黑鼠的靈力不強，但是速度和嗅覺還是很不錯的，所以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端倪。

當然了，老大雖然并不專長于此，但是多反應一下也定然能夠察覺，也許，只就是關心則亂吧，黑鼠從來沒有見過龍汐這般急躁過。

這種萬分懊悔的肢體動作，他還是第一次見，畢竟，龍汐足夠強大，作為唯一沒有被逮捕過的靈獸，龍老大就算是營救也從來都是一往無前、破釜沉舟，沒有其他的多餘動作。

當然了，事了之後睡個大覺，脾氣不好臭罵幾句的習慣，也不能完全說龍汐沒有表情就是了。

“來過這裏？”龍汐憤而離去的腳步一停，這才後知後覺得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曾經在半個鐘之前出現過，卻又往東南方向離開，最終因為距離過遠而消失。

那個方向，似乎和将軍府一毛關系也沒有，反而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在一片郁郁蔥蔥的山頭上。

“我去找她。”

龍汐沒有絲毫猶豫就走，黑鼠自然跟上，不管如何，雲然是為了營救他們才陷入危機之中的，就像靈獸族念念不忘自己的同胞一樣，他們也沒有道理會抛棄一個給予方便之手的人。

雲海缭繞，縱橫阡陌。

無邊稻田，随風搖曳。

白胡子老頭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輕松自在，雲然看着這樣的美景也稍稍放下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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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殺人滅口，也不用跋山涉水得來到這麽舒服的地方吧，就是走得匆忙，沒法給龍汐他們捎句話，現在有點進退維谷。

“老爺爺，你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沒法帶你去看小綠豆，但你放心，在初次誤會後，我和小綠豆已經握手言和了啊，而且它現在還住在我家呢，長得相當不錯，口齒也十分伶俐。”

“要不你等我的一個朋友出現，他是靈獸族的，肯定能帶你眼見為實。”

白胡子老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忽然随手一擡，将雲然“嘭”得栽到了稻田之中，然後繼續向前走，給水稻們拔草、施肥、捉蟲。

雲然的雙腿被迫紮到了水田中，怎麽掙紮也逃脫不出，活像左右前後的那一株株水稻一樣立在其中，如同植物光合作用般，感受着天地。

可人又不是植物，雲然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浸泡得十分難受，日頭要烘烤得過于難熬，沒一會兒，就汗流浃背，筋疲力盡起來。

期間，她也嘗試過自救，沒法用言語勸服白胡子老頭，那就用軍刀，用匕首，就像一棵被迫彎腰的水稻一樣，雲然用武器一點點得撬開雙腳旁邊的泥土，試圖脫困。

然而，泥土松了又緊，寸步不讓，雲然都懷疑自己真的要在這裏生根發芽了。

等等，植物，精靈？

雲然心念一轉，忽然不再抗拒，反而閉上雙眼感受着空氣中的綠意，此時，不光有稻田被風扶動的沙沙聲，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中蔓延。

白胡子老頭點點頭，這才像話。

要是只有汲汲營營的小聰明，卻缺乏海闊天空的大智慧，那這個人類就和以往買米的虛僞富商，沒有任何區別了。

不知過了過久，這裏荒無人煙，只有水稻們陪着雲然一同成長，現在，她似乎進入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夢境之中，就像是瑜伽強調的身心合一，感受靈性，不再抗拒泥土和陽光後，雲然反而在這樣荒謬的情況下感受到了更多。

這就是，淨化的力量嗎？

好溫暖，好純粹，像是一陣無形的輕風吹拂了她的心間。

讓人忍不住沉浸得更深一點，更久一點，因為時光的流逝在身心的舒朗中不值一提。

龍汐一把拽住白胡子老頭，“她怎麽還沒有醒？你這老頭倒底在搞什麽名堂？”

“愚鈍。”

“你！”

“這一世的靈獸之主居然是個沒有腦子的武夫，老夫真感到羞恥。”

龍汐快氣笑了，“如果自然之靈是你這樣的，那我也不用顧忌什麽虛無缥缈的友情了，畢竟小綠豆比你這老匹夫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龍汐，”雲然終于睜開了雙眼，“放下他。”

“雲然！”龍汐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正好接住因為“站了太久”雙腳抽筋的女孩，“你怎麽樣，有什麽受傷？”

“沒有，”雲然酸痛得表情管理不了，只好借着龍汐肩膀的阻擋，兀自龇牙咧嘴了一陣，“你讓我坐一會兒，不要難為大米精靈。”

白胡子老頭抖了抖嘴唇，倒底沒有對這個稱呼吐槽什麽。

龍汐卻如同對待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雲然，甚至發現原因後，直接彎腰屈膝，将靈力緩慢地輸送到雲然的雙腿上。

黑鼠張大了嘴巴，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盲點，雲然愣愣地看着龍汐頭頂的發旋，也覺得這個姿勢怪怪的。

“唔。”算了，舒服多了，就不用在意這種“熱心市民扶老太太過街”的姿勢了。

雲然的雙腿恢複了知覺，心中也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幹脆直接問白胡子老頭，呃，被她昵稱為大米精靈的老頭，“你對我做了什麽？”

大米精靈抖了抖胡子，“人生天地，道法自然，扶正除惡，周而複始。”

龍汐冷哼，“說人話。”

“我要死了，小友，你收到了我的傳承，這很好。”

雲然一驚，“傳承？這是什麽，等等，你不是自然精靈的化身嗎？既然如此，為什麽還會死？”

大米精靈笑了下，“為什麽不會死？萬物的出現都是為了走向最後的死亡，而沒有死亡，活着也就失去了意義，你看天際的那些星辰，就算是宇宙意識的孩子，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只不過人的眼睛看不破時間，所以它們還保留着最初的星芒。”

雲然若有所思，“既然如此，小綠豆不是你的分身嗎，為什麽會找到我，我可沒有任何精靈的力量，更不是靈獸，靈植這樣的天生靈體。”

“小友，”大米精靈盯着她的雙眼，“人類也是大自然的孩子，切記不可妄自菲薄，我的力量你受得起，只是日後還得多加感悟罷了。”

“淨化，污染？”

“不止于此，”大米精靈似乎很疲憊，“小友，之後的日子裏，記得用好你的勇敢和智慧，也要不忘記一點“相信”的仁心。”

“你是說，因為我剛才“相信”了無害，所以才得到了你的青睐，因為淨化的本質，就是在于相信，對嗎？”

大米精靈笑了，“果然是喜歡吃大米的孩子啊，小友，我等了很多很多年，遇見了形形色色的各類生靈，此時才終于無憾了，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從大米中誕生出來的精靈，這個綽號十分合适。”

看着白胡子老頭一點點得消亡，雲然忽然有了一種想留住的念頭，而心随意轉，一點白光就這樣從她手心中流出，眷念得圍繞在對方的身邊。

龍汐有樣學樣，但是他的靈力根本不能兼容，更沒有超越生死的力量，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同指縫中的砂礫一般飄然流逝。

大米精靈微笑着看着雲然手中的白光，最後的口型是。

“好好吃飯。”

——

宇宙群星中，日夜更替，時間換算的規則自然不同。

就在資源星上大米精靈隕落的瞬間，淵星球上，原本正在開開心心吐納土地靈氣的小綠豆行動一滞。

随即呆呆得看向了天邊的某個方向，是錯覺嗎？它忽然好悲傷，好像失去了一個重要的親人。

“旺旺！”牧牧搖晃着尾巴過來，聲音中透露着關切，原本因為暮色降臨，正在睡覺的大鵝被吵醒，瞬間撲騰着翅膀飛了過來，一下子就叨在了小狗屁股上。

“旺？！！”

小綠豆被喚回了心神，“笨狗，在靈獸谷住着就不會被叨了啊，真丢臉。”

牧牧和大鵝繼續鬥智鬥勇，或者說單方面得小狗逃竄，一個靈獸血脈的小狗被完全不通靈，只有生存本能的大鵝欺負成這樣，确實讓小綠豆覺得丢臉。

但是，它也知道，牧牧不願意回靈獸谷休息是因為認了那個叫雲然的人類女孩做主人，所以把這片并不大的土地自然而然得當成了自己家，它和那群愚蠢的家禽們其實是變相受到了牧牧的庇護。

嗯，自己只需要土地，野雞們有大鵝看着，這庇護真的受到了嗎？

“呵呵，終于找到你了。”

小綠豆忽然眼前一黑，一股讓它厭惡至極的味道傳來，是污染！

救命！我現在對付不了這麽重的污染，救——

“旺旺旺！”

牧牧，快來趕走它！

“礙事的狗，”那道聲音裏透露出了厭煩，“既然如此多管閑事，不如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