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026章 第二十六章

“父親稍安勿躁”,屠郎中這副窩囊模樣看多了也膩,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讀兩頁書。“北勝王府樹大招風,女兒自是不會拉着屠府往裏面跳,但咱們也不能明着得罪北勝世子,對,徐家也是萬不能得罪的。女兒細想過,兩頭都可以來個緩兵之計。容世子是個光風霁月的人,女兒若是不願,給他留足顏面的情況下,他定然不會勉強。女兒負責穩住他,父親負責穩住徐少卿,把這一關過了,婚事都全憑父親做主!”

緩兵之計,緩的到底是誰,就只有屠鸾自己知道了。

轉眼就到了九月九這天,京州富庶,當地人好享樂,元宵、中秋、重陽都會舉行盛大的花燈會。

京州官道四通八達,處處張燈結彩,喧天鼓吹。深坊小巷,家家以竹竿挂出燈球,遠遠望去,如暗夜飛星。

主街朱雀最為熱鬧,街口衣裝鮮麗的花旦,頭戴珠翠,耳別花朵,當街表演傀儡戲。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圍着,盛疏廢了老大力才從人群裏擠出來。一個沒看住,嚴倦懷裏又被砸了一捧木芙蓉,兩三朵蟹爪波斯菊混在其中,盛疏沒好氣,“你蜜蜂變的嗎?怎麽這麽招花喜歡!”

來到人少的地方,嚴倦把滿懷的木芙蓉和波斯菊都倒進旁邊的花壇裏,“我說在西江月包一個雅間看燈就好,你非要來街上湊熱鬧。”

盛疏也有話要說,“讓我在雅間上看燈,好比隔着靴子搔癢癢,有球意思!”

盛疏在三官堂,混的都是爺們堆,學了一堆粗話,盛将軍自己就是個滿嘴粗話的貨色,還見不得自家女兒說粗話。盛疏爆一句粗口,就要挨一馬鞭,所以盛将軍在家時,盛疏從來老老實實不敢造次。在外面盛疏才不管那麽多,發起脾氣來,俗字兒髒詞兒張口就來。才認識嚴倦的時候嘴上還要帶個把門,指望能給嚴倦留個好印象,後來發現裝得再淑女再文靜,嚴倦都對她愛搭不理。好嘛!既然你不吃這套,老娘還跟你裝什麽犢子,從此盛疏在嚴倦面前就放飛了自我,想到什麽說什麽,管你愛聽不愛聽。

幾個小孩提着花燈嘻嘻哈哈地你追我逐,差點撞到盛疏身上,嚴倦拉她站到自己身旁。“上街湊熱鬧也不是不行!只是猜燈謎你不讓,花旦表演傀儡戲,你也不讓我看,秋蚊子想吸一口我的血,都必須得是只公的,你才準靠近。有女人的地方我都去不得,你就說,我還能上哪處湊熱鬧?”

盛疏還不上嘴,只得把罪過怪到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你他娘的以前是給女娲當過小情人兒還是怎麽滴,咋就格外偏愛你?長這麽好看,不怕折壽嗎?”

盛疏性子彪悍霸道,但長了一張略顯幼态的臉,今日穿一身杏黃衫子,發髻上綁了一串圓滾滾的白色毛球,又可愛又嬌俏。嚴倦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頂着一張招人疼的臉巴巴盯着他看,結果一張嘴就是一轱辘粗話。嚴倦管不住手癢,擡手在她毛茸茸的頭頂揉了一把,“這狗脾氣,怎麽還沒被盛将軍打成殘廢,放出來逮誰狙誰。”

盛疏一巴掌拍掉他按在自個兒頭上的爪子,一臉不高興,“都說了不許揉我腦袋,長不高了。”

嚴倦手欠欠得又摸上去,哈哈大笑,“你都快十七了,還指望長個子嗎?”

盛疏擡腳就要往他腳背上剁,咬牙切齒道,“你舅姥姥的皮癢了是不?”

嚴倦腳飛快向後一縮,躲開了。“诶!那是不是你的小姐妹?”

盛疏愣了一下才轉過彎來,她的小姐妹,不就是屠鸾嗎?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以傩面具掩面,手捧着大鐵盤沿街乞讨。他們不是專門表演傩戲的藝人,傩面目做工粗陋,大多是青面獠牙的地獄惡鬼,用劣質的塗料畫出歪歪扭扭的眼睛鼻子和嘴,吓人程度比起地獄十八層的惡鬼也不遑多讓。

屠鸾剛一轉身,一個蓬頭夜叉赫然入目,差點吓得她魂飛魄散,夜叉把鐵盤舉到屠鸾面前,拖着滲人的長音,“打發點兒啰~”

打發個屁!屠鸾只想問候他祖宗,驚魂未定得推開攔路的夜叉和吊死鬼,一門心思想要離開這個陰間地。

屠鸾落荒而逃的身姿逗得盛疏哈哈大笑,“那真是屠嬌嬌嗎?她竟然怕鬼!狐貍,今晚回去你把她那副樣子給我畫下來,我要裱好送到屠府去。”

嚴倦啼笑皆非,怎麽這麽損!

碰巧這時有位老漢挑着一擔傩面具走過,被盛疏攔了下來。盛疏嫌棄這個不夠醜那個不夠瘆人,挑挑揀揀半天,終于挑了個又醜又瘆人的豬面鬼。

屠鸾在安和橋畔尋了半天也沒看見容琰,火氣蹭蹭蹭上頭,提起裙擺對着木樨樹踢了一腳。對着樹氣了好一會兒,她用力吸一口氣,把一絲遮眼睛的額發撩到耳後別住,調整好表情,盈盈轉身,鬥大一張鬼臉直楞楞怼到臉前,吓得屠鸾高聲尖叫起來,魂不附體得朝後退了一步,在後腦勺撞樹之前一只手及時伸出勾住她的腰,摟到一邊。“當心!”

傩面具被摘下來,露出盛疏幸災樂禍的臉。屠鸾驚魂未定一見是她,差點氣撅過去,一把搶過豬面鬼舉在手裏,追着她打。

盛疏一個練家子,屠鸾哪裏追得上。盛疏有意吊着屠鸾,始終把兩人的距離控制在五步之內,讓屠鸾看得見抓不着。兩人一前一後圍着木樨樹轉圈圈,不過五圈,屠鸾就跑不動了,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粗氣,盛疏卻臉不紅氣不喘,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哈哈大笑。

嚴倦由着盛疏鬧,走到木樨樹下,對容琰拱手施禮,“真稀奇!世子居然也會親自下凡來湊人間的熱鬧了!”

又立正身姿,偏頭看了看拿面具砸盛疏的屠鸾,笑得不懷好意,“勾得世子凡心大動的人,該不會是屠小姐吧?”

容琰眉目不驚,把話茬扔回去。“我也很驚訝,怎麽嚴公子沒在公主身邊陪着,反倒同盛疏來看燈會了?”頓了頓,一語雙關道,“莫不是連公主都入不了嚴公子的眼了?”

嚴倦揣着明白裝糊塗,“世子說得什麽話,秋狩會上盛小姐不顧一切得來救我,嚴某感念在心,救命之恩大過天,這點小小的要求又豈能拒絕?”

“那麽高的山崖摔下去,也能毫發無損,嚴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嚴倦微微一笑,“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本事,就是從小命就比旁人硬一點兒,只是”倏然挑了挑眉毛,“我好好騎着馬,突然竄了一頭發瘋的野豬出來,世子,要說其中沒有貓膩我都不信,擺明了就是針對我來的。世子這麽關注我,有沒有查出到底是哪家丘八想害我?”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