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微風拂過,點點花瓣迎風而落,美不勝收。

碧波池邊上,折顏與阿離正在下棋。白真悠閑地踱着步,在一旁觀戰。

只見阿離苦思冥想一陣,終于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折顏和白真見了,一致地嘆氣兼搖頭,無可奈何的神情如出一轍。

折顏有點無奈,他好心勸告道:“好好下吧,你爹跟我吩咐過了,你必須跟我下夠了七局,才能夠讓你去找他。”

阿離托着腮,一臉意興闌珊,“我怎麽可能贏得過折顏上神?”

折顏很好說話,“沒關系,我讓你就好了。”白真在一旁落座,笑了笑。

阿離則是默默地看着折顏,神情哀怨。就算是折顏讓他棋好了,這七局棋也不是短時間能夠下完的啊。父君真是偏心,十幾歲的少年在心中埋怨着。

折顏嘆了口氣,看不過去,“你這個父君啊,是太過重色。不下了,不下了,不下了。”他也覺得這棋局委實是沒有意思,便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不如這樣,我跟你講講,你娘小時候的故事。或者是,你爹和你娘的愛恨情仇?”

“我爹娘哪裏有愛恨情仇,只有濃情蜜意,就像帝君和表姐那樣。”阿離立刻反駁。

聞言,白真和折顏都笑了。折顏妥協道:“好,好,好,這四海八荒,就數你爹娘感情最好啦。那我們就講,你娘小時候的事情。”

“嗯。”少年點了點頭。顯然,他對白淺的往事十分感興趣。

“真真,我們從哪裏開始說好呢?”折顏不知該從何說起,幹脆征求白真的意見。

“那就從他娘随着我浪跡四海、為禍八方的兩萬歲講起吧,夠講到團子的親弟弟降世了。”白真來了興致,“你娘小時候啊,特別調皮,天天出去惹是生非,還經常拿別人的東西。拿完別人的東西呢,又經常忘記還。”

“又在講姑姑小時候的事了啊。”鳳九一聽這開頭,便能知道,這兩個人是在說白淺兩萬歲時候的糗事,因為當初,他們也是這樣講給她聽的。

“你們怎麽來了?”折顏看到這四個人,不由得一驚。今日他桃林刮的是什麽風,竟然把這些人都給刮來了。

“過來串個門兒,恰好這兩個人現在也不能回昆侖虛。”鳳九笑意盈盈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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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苦笑,“是啊,拜鳳九所賜,我們夫妻倆現在是無家可歸。”

“這倒是稀奇事。”白真覺得這事很有趣,“小九,你做什麽了?”

“沒什麽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鳳九笑得很得意,“有欠就要有還,如果不是在這兒換,便是在那兒還。折顏,這道理好像還是你告訴我的。”當初胭脂出借翼族至寶——離玉魂,為的是給少绾治傷,如今讓他在胭脂和子闌的事情上推上一把,這很公平啊。她舒服地躺在東華盤坐着的膝上,美目微阖。

折顏點點頭,“我是說過。”而且。他也和白真、白淺說過同樣的話。

“九兒,我記得你之前,也是這麽和我說的。”東華對這句話的印象很是深刻。

“是嗎?”鳳九張開眼睛,笑嘻嘻的,“我那時候,其實就是想纏着你。可是你好狠心,索性把我丢在太晨宮外,不聞也不問。”她埋怨道。

東華不置可否地挑眉,別有玄機地說:“可是,你也沒有打退堂鼓啊。”

這時候,鳳九仿佛明白了什麽,“所以,你早就知道……”她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了,這叫欲擒故縱。”

“你來了也好,等會講到小五在昆侖虛拜師學藝,剛好可以由你來講。”折顏不想打擾那對已經開始濃情蜜意的夫婦,他看向墨淵,如此說道。

“等你們講到十七來北荒,怕是我已經回到昆侖虛了。”墨淵覺得沒什麽可能。

“那這樣,你難得來一趟,幹脆就從小五拜師學藝那一段說起。”折顏看向阿離,“至于你娘小時候的事情,日後再說,如何?”

“也好。”誰小時候都會有許多糗事的,所以他還是更想知道娘親拜師時候的事。

“對了,阿離是應該叫墨淵師公呢?還是應該叫大伯啊?”鳳九插話進來。這輩分可是變得越來越亂了,她在心底暗笑。

“好像都可以啊。”少绾想了想,覺得兩種叫法都沒錯,只是似乎差的有點多。

“叫大伯吧。”墨淵摸了下阿離的頭,“這樣親一些。”

“大伯,大伯母。”阿離乖巧地稱呼着二人。

此時,鳳九捧着一面小鏡子,神色變得很激動,“來了!來了!”

胭脂一身凡間的打扮,黃棕外衫,內搭青綠長裙,她牽着一個年紀與阿離差不多的小孩,小女孩穿得是粉色襦裙,外搭一件深紅短罩衫,顯得很是水靈。

白衣男子正在昆侖虛門前來回的轉悠着,想要等墨淵回來。可是墨淵沒等到,倒是讓他等來了在他心中占據了半壁江山的女子。看見熟悉的容顏,子闌一怔,“你……怎麽來了?”

胭脂凝視他許久,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帶她來拜見她的救命恩人。”她輕輕推了一下小女孩,“快去,叩見這位子闌上仙的救命之恩。”

離應懂事地走到子闌跟前,然後跪下行禮,“多謝上仙昔日救命之恩。”

鳳九看着鏡中的一幕,對這稱呼有些不滿,“還喊什麽上仙啊,直接叫爹啊!”離應的性命是用胭脂的滿身修為以及子闌的一半仙力救下的,就算是離應喊他一聲爹,那也是無可厚非。

東華稍微整理了一下鳳九耳邊的碎發,他看着愛妻,唇角微勾。

子闌立刻将孩子扶起來,“快起來。”他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略有不解,“她……不該是個男孩嗎?我那時候,一直聽玄女叫她兒子。我以為……”

胭脂上前幾步,她輕按離應的雙肩,笑着解釋他此刻的疑惑,“不,她是個女孩子。可能是因為玄女太想要個兒子去繼承二哥的翼君之位,才會這麽叫她的吧。”

子闌忍不住感嘆,“玄女這一生,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胭脂笑而不語,靜靜地凝望着他。二人對視良久,“這幾年,你都在昆侖虛嗎?”

子闌的眼中,仿佛有什麽一閃而過,“是,一直在,沒離開過。”

“我聽說,你師父回來了。他可曾責怪過你,為我翼族煉丹?”胭脂輕聲詢問。

子闌搖頭,微笑着說:“不曾。”事實上,他已有三萬年未見着他師父了。

胭脂不放心地繼續追問:“那你的師兄弟們,有因為我的事為難過你嗎?”

“從未有過。”子闌深深地看着她。

“如此,我便放心了,告辭。”胭脂朝子闌颔首,凝視了他一陣後,終于轉身離開。

“等等。”子闌伸出手,仿佛想拉住她,可終究還是放下。

胭脂回身,燦亮的雙眸中已有了淚意。她看着他,明眸中似乎在期待着什麽。

子闌狠下心,裝作不經意地說:“此處畢竟是我昆侖虛,日後,你不要再來了,也莫要……再來尋我。”

“好。”胭脂雲淡風輕地一笑,強忍着即将奪眶而出的淚,她俯下身,動作顯然有些僵硬,“告辭。”

子闌默然無語地看着她遠去,俊秀的臉上有着掙紮的痕跡。

而胭脂,在轉身的那一刻,積聚在眼眶裏的晶瑩淚水,潸然而下。

“這算什麽?”鳳九的表情很錯愕,她翻了個身,不可置信地看向東華,“明明是很簡單的事,為何這兩個人要弄得這麽複雜?”胭脂早就知道子闌是在無妄海守墓,卻還是迎合子闌的意思,故作不知,這也就罷了,她答應不再去尋他又是什麽意思啊?

“九兒,別激動。”東華輕拍她,柔聲安撫道。

鳳九做了好幾個吐納,可還是平複不了漸漸湧上心頭的怒意,“這子闌怎麽比他師父還要難搞啊!”她忍不住抱怨起來。

墨淵正說到白淺化名司音,在生辰那日被瑤光捉去,在水牢中受折磨的事。聽到鳳九的抱怨,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十六是怎麽了?

“怎麽了?”或許是心有靈犀,少绾向二人走近,詢問已是怒氣沖沖的鳳九。

鳳九轉了轉眼珠,心生一計,“少绾,怎麽說你也是子闌的師母,而胭脂,也是于你有恩。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啊?”少绾一呆。她應該要有什麽表示?她試探地看向胸有成竹的鳳九,“你是不是……已有了什麽主意?”

憑闌煙水渺無涯。

秦源望斷,碧雲暮合,難忘仙家。

“姑姑,你哭,是不是因為舍不得方才那位叫子闌的叔叔?”小女孩看着胭脂淚流滿面,心中滿是不解,“如果舍不得的話,姑姑何必要答應他?”她不是一直都想見子闌上仙的嗎?還沒遇見鳳九姨的時候,她就時不時地帶她來此,期冀能與他見上一面,可每一回都是敗興而歸。

相貌姣好的女子終于停下腳步,她随意地用衣袖擦去了臉上的斑駁淚痕。胭脂蹲下身子,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臉蛋,“應兒,你年紀還小,不會懂的。”

“應兒确實是不懂。姑姑總是教導應兒要誠實不欺,可是方才姑姑和子闌上仙為何都說了謊話?子闌上仙這幾萬年根本就沒在昆侖虛,我們不是早就從昆侖虛弟子的口中知道了嗎?”

“說謊是不好,可是在這世上,有些事情卻也只能用謊言來補綴。”胭脂的聲音顯得十分缥缈,一如高山上的薄薄霧霭,如怨似嘆。

“就像我們明明不是凡人,但是為了能在凡間生活,就得隐瞞自己的法術一樣。”離應稚嫩的臉上,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早熟。

胭脂欣慰地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站起身來,盈盈目光望向昆侖虛那座宏偉山門。過了好久,她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我們走吧。”胭脂牽起小女孩的手,離開了這座山。

傍晚時分,在山門前苦候的子闌終于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墨淵以及少绾。

“師父、師母。”守在門口的弟子恭敬地喚道。

随後,子闌也跟着向二人作揖,“子闌見過師父、師母。”

“你就是子闌啊。”少绾打量着白衣男子,打趣道:“此前常聽你師父提起你,卻總是無緣一見,如今總算是見到廬山真面目了。”

“子闌慚愧,之前子闌一直守在無妄海,并不知外界發生的事。”

“十六,你就留在昆侖虛吧。你在無妄海待了三萬年,不論是為了什麽目的,也已經夠了。”墨淵語重心長地說道。

子闌跪下,“是弟子不肖,枉顧昆侖虛與翼族的恩怨,為翼族之人煉丹。”

“翼族?昆侖虛和翼族有恩怨嗎?”少绾的眼中閃着不解。

“那都是前塵往事了。”墨淵将跪着的徒弟扶起來,“為師以前就說過,成仙者需心懷天下、慈悲為懷。救人一命本沒有過錯,你何必畫地為牢?”從鳳九還有弟子的口中得知子闌去無妄海的原因,他這師父,當得也實在是不盡責啊,“再者,天族、翼族早已恩怨盡消,重歸于好。”

“對啊,據說當年胭脂出事的時候,還是你師父帶人去幫忙的呢。”少绾狀若無意地說道,靈秀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什麽?”子闌聞言一驚。這三萬年裏,胭脂竟還曾出過什麽不測?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餘。

墨淵見他這樣,心下了然。

“你不知道嗎?也難怪,你那時候已經在無妄海了。”少绾看向墨淵,“至于這經過詳情還得問你師父,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只見少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離應被翼族亂黨挾持的時候,她還在沉睡之中。

“進去說話吧。”墨淵沉聲說。

沒過多久,子闌的二師兄便将當初翼族之亂給講了個一清二楚。這時候,昆侖虛來了兩位貴客。

“帝君和帝後怎麽來了?十七和夜華又出了什麽事嗎?”墨淵問。

“他們此刻都在桃林,能有什麽事?”鳳九沒好氣地說。

“是關押犯人的天牢出事了。”東華表明來意,神色略微凝重。

“天牢?”聞言,墨淵的神态也嚴肅起來。

鳳九蹙眉,“幸好發現得早,大多數犯人都已經追回。只是翼族的那幾個,像是消失了一樣,派出去的天兵天将怎麽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翼族……”墨淵沉吟半晌。

“更糟糕的是,我去凡間,也沒見到胭脂和應兒,只看見保護他們的翼族侍衛倒地不醒。當初這些亂黨就想置胭脂于死地,如今……”鳳九欲言又止,越想越擔心。

“胭脂不見了?”這下子,子闌終于沉不住氣了。

“是啊,她與應兒此刻都是下落不明,這四海八荒,要如何尋起呢?”鳳九十分苦惱。

“我有辦法找到她。”子闌取下腰間的瑩綠玉佩。

“翼玉。”東華認出了此玉是翼族血脈的信物。一旦靠近,便會發亮。“那正好,我們此次前來,就是要讓你找人辦妥此事的。墨淵,就讓你這弟子去尋翼君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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