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謊言
第51章 謊言
翌日, 容藝醒過來的時候,游賜并不在房間裏。
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她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夢裏。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實在是困得厲害,居然鸠占鵲巢了一整晚。
也不知道游賜是怎麽辦的。
她有些懊惱地拍了拍頭。正準備起床,打算過會去醫院看看柳曼秀。
忽而聞到一陣清淺的香味。
她仔細地抓起游賜的被子嗅了嗅。這上面和他身上有着一樣的味道,幹淨又令人心安。
昨晚, 她就是這樣睡在殘留着他身上味道的被窩裏。
想到這裏, 她心裏莫名浮起一絲奇怪的感覺。
像是雀躍, 又像是羞怯。
她指尖帶過自己的嘴唇,又想起, 昨天晚上,他們好像……碰到了對方的嘴唇。
夜晚總是要更沖動些的,現在醒過來以後, 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了。
她索性又賴床了一會兒。
直到情緒收拾的差不多以後才起床。蹑手蹑腳回到房間, 簡單洗漱了遍。
晶瑩的水珠沾在她臉上,她安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端詳了好一會兒。
鏡子裏, 少女的臉色有些蒼白, 眼皮褶皺很深, 但還是難掩素淨明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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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以來, 她頭發也長了好多, 已經快要遮過胸部了。新長出來的頭發發質好了不少,烏黑清亮,有如茂密的海藻。
她簡單打理了頭發, 将它梳成一個蓬松利落的高馬尾,瞬間精氣神就上去了不少。
洗漱完以後, 她打開房門準備出去。
沒成想甫一開門,游賜就站在門外。
容藝吃驚道:“你怎麽在這?”
“聽見聲音了。”游賜指了指門。
剛剛容藝開門回房間的時候,他就聽見了聲音,知道她睡醒了,便上樓來叫她下去吃早餐。
“去吃早餐。”
“好。”容藝沖他欣然一笑。
餐桌上放着小馄饨,是游賜親手煮的。
還在往外冒着熱氣。
“怎麽突然想起吃小馄饨了”容藝拉過凳子坐下。
游賜沒說話,只是把勺子遞給她。
容藝伸手去接,兩個人的手指又黏膩地碰到了一起。
她鬼使神差地瞥了他一眼。
“吃吧,等會冷了。”游賜淡淡啓齒。
“你不吃麽?”容藝舀起一只馄饨遞進嘴裏。見游賜面前沒有任何東西,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嘴。
游賜搖了下頭。
他不太愛吃這些東西。
之所以給容藝做,是因為他記得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某人吃的挺歡的。
“對了,昨天我霸占了你的床,你後來怎麽辦的?”
容藝抿了口湯。青蔥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鮮香四溢,似乎比她上次在醫院吃的那碗小馄饨還好吃。
“在椅子上坐了會兒。”
容藝一口馄饨噎住。照游賜這話,那豈不是他這一晚上都沒睡麽?
“你沒睡麽?”
“沒。”
“不困麽?”
“不困。”
容藝目光讪讪,歪了下嘴:“你怎麽沒把我叫醒?”
“不想叫醒。”游賜垂下眼睛,很熟稔地轉移話題,“快吃。”
容藝心裏突然就很不是滋味。
“下次再這樣,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把我叫醒就行。”
游賜喉間滑出一絲低笑,手指捏過一枚盛着水的玻璃茶盞,輕輕晃了晃。
下次……下次會是什麽時候,他不知道。
游銘行動力強,容藝母親的病情也耽誤不起。
他答應游銘今天就會回去,同樣的,容藝母親也會在今晚轉移到更專業的救護團隊。
但他什麽也沒解釋,只是看着容藝,淡淡應了個“好”。
有的東西,他不想讓她知道。
所有的痛苦,他只願意一個人承擔。
總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她身邊——以一個更完美、更成熟的愛人形象。
容藝又咬了一只馄饨,馄饨皮軟軟的,她沒來由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個“吻”。
“游賜。”她叫了他一聲,眼睛卻沒看他,盯着碗裏的馄饨。
“怎麽?”游賜問。
“沒什麽。”她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然後看着馄饨,慢悠悠道,“你還挺好親的。”
游賜愣了一秒。
容藝窺見他頃刻間泛紅的耳根,心裏有點爽。
欺負游賜還挺有意思的。
可下一秒,游賜卻看着她,慢條斯理道:“你、也、是。”
容藝直接把嗆了一大口,然後忍不住咳嗽起來。
游賜趕忙遞過去紙巾,明知故問:“怎麽了?”
容藝惡狠狠瞪他一眼,然後接過濕巾擦了擦嘴:“少捉弄我。”
游賜嘴角輕勾着,眼睛慢條斯理地從她身上,落回到水杯上。
“是你先的。”
容藝覺得自己簡直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每次和游賜交手,盡管她能感覺出來游賜在讓着她,但不知道為什麽,吃癟的那個總歸還是她。
她換了個話題,問:“今天這馄饨哪裏買的?還挺好吃的。”
“喜歡麽?”游賜問。
她點點頭:“喜歡啊。”
沒有任何主語,好像在說喜歡他本人似的。
游賜嘴角又升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有多喜歡?”
容藝扁了扁嘴,無奈地看向他:“再不告訴我,我就不喜歡了。”畢竟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我煮的。”
游賜順從答道,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了句:“喜歡的話,以後都可以給你煮。”
“這才像話。”容藝傲嬌一笑,“你的提議很中聽,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但轉念卻又想到她昨天晚上在房門口聽到的那半句話。
她知道游賜很快會走的。
笑到最後,竟然有點苦澀。
明明這馄饨要比上次好吃,但她卻怎麽也吃不下去了。
胃是情緒器官,這句話果然沒說錯。
“吃不下了。”她擦了擦嘴,起身将椅子推回原處,“我有點事情,出去會。”
游賜坐在位置上沒起身,只淡聲說了個“好”。
說完以後,又忍不住說了句“早點回來”。
盡管他在盡力掩藏失落的情緒,但容藝不傻,她能聽得出來。
眼睛有點酸。
她用力眨了眨,然後故作滿不在乎地對他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道:“怎麽?你會想我啊?”
少年溫和地點頭,看向她:“嗯。”
“會想的。”
他會一直想着她的。
“那好吧,我答應你,早點回來。”
眼睛一直在發酸,容藝沒勇氣再多停留一秒,轉身就出了門。
游賜看着她的背影一點一點變小,直到再也消失不見。
然後掏出手機,撥通那個電話號碼。
對面秒接。
他語氣很淡,像是平靜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快一點。”
快一點,容藝母親的病情耽擱不得。
快一點,他怕自己再多看容藝一眼就會反悔。
-
柳曼秀今天臉色更差了點,容藝在病房口都能聽見她咳嗽的聲音。
一聲扣着一聲,虛弱至極。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柳曼秀顯然神色有些慌張,急急忙忙地在藏着什麽東西。
偏不湊巧沒拿穩,那塊染着血的紙團剛好掉在地上,被容藝看了個正着。
這是她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柳曼秀的病情竟然已經惡化成這樣。
“藝藝……”柳曼秀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旁邊兩張病床上的病人已經痊愈出院,整個病房只剩下柳曼秀這一個病號。
容藝鎮定地走過去,撿起紙團丢進垃圾桶裏。然後把自己買的早餐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一邊解開外面的塑料包裝袋,一邊說:
“買了點粥,醫生說你只能吃些清淡的。”
心裏卻在想着今天得抽空去找一趟魏山南。
無論柳曼秀願不願意、會不會責怪她,她都要去找一趟魏山南。因為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柳曼秀就這麽死去。她沒辦法接受。
“我吃不下。”柳曼秀別過頭去,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眼睛很腫,這幾天幾乎整天以淚洗面。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這會不會就是我的報應。”她又咳嗽了聲,聲音越來越虛弱。
容藝瞥見她黑發裏面藏了好多根白頭發。
柳曼秀今年才四十歲不到,但卻老了好多。
“你爸爸對我很好,也太寵我了。我那個時候身體不好,自從嫁給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讓我幹過一天活,”柳曼秀安靜地回憶道,“這也導致他死了以後,我喪失了勞動的能力,根本就吃不得一點苦、也忍受不了一點委屈。”
“那時你還小,我們母女倆天天活在別人的指點裏,既沒錢,又沒依靠,我沒辦法,所以選擇嫁給了你魏叔,”柳曼秀嘆了口氣,“你魏叔是個好人,勤懇、踏實、耐幹,每一樣都好,偏就是窮。”
“我那個時候太虛榮,所以跟你魏叔叔離了婚。”柳曼秀眼角堆着淚花,“都怪我啊。”
後來的事,不用柳曼秀說,容藝也都知道。
柳曼秀嫁給了拆遷戶黎淳,經濟上好了一段時間。但偏偏黎淳愛賭。
人的欲|望是可以無限膨脹的。
一旦陷進去,就再也沒有辦法抽身了。黎淳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都過去的事了,別說了。”
容藝皺着眉,她坐在病床邊沿,舀起一勺白粥,輕輕吹了吹,喂給柳曼秀:“張嘴,吃飯。”
柳曼秀看着她,眼角的淚花閃動的越來越厲害。
“小時候,你不愛吃飯,我也這樣喂你。”
然後偏過目光:“藝藝,媽對不起你,哎。”
“別說了,吃飯。”
容藝心裏壓抑着。
柳曼秀難受,她何嘗又不難受。
她其實都明白。
柳曼秀是刀子嘴、豆腐心。
之前她還一直疑惑柳曼秀為什麽突然不給她打錢,也不再關心她了。
直到這幾天,她才想明白——黎淳欠下了好多賭債,催債的人天天上門催,柳曼秀減少和她的聯系,其實是為了保護她。
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其實早就不計較了。
但柳曼秀卻不肯原諒自己。
好不容易将一整碗白粥喂下,柳曼秀精神狀況實在太差了,沒一會兒就又睡過去。
容藝給她削了點水果放在邊上,等她醒來後吃。
放好以後,她看了她一眼,決心去找魏山南。
-
她騎着小電瓶車,正準備轉入熟悉的街角,突然一輛銀色的車別停了她。
她猛地收住剎車,整個人因為慣性差點摔倒。
吓得她低罵了一句。
她很快停好車,下車和對方理論。
敲了敲駕駛艙的車窗。
可降下來的,卻是後面的窗。
她瞳孔驟然緊縮——居然又是溫書穎。
溫書穎這次沒帶墨鏡,盤了個秀氣的花苞頭,看上去年輕又漂亮,耳垂下面的兩枚巴洛克止不住地晃。
她欠着笑,伸手沖容藝打招呼:“好巧,又見面了。”
尾音拖得有些長,藏着些不懷好意的意味。
容藝定定地看着她:“又有什麽事?”
溫書穎輕笑一聲:“怎麽這麽沖啊。”
這小姑娘總是勁勁的。雖然語氣有點沖,但不妨礙她挺欣賞她的。
容藝眉心輕皺着:“我有事情,恕不奉陪。”
說着就要走。
“哎——”溫書穎叫住她,“別走啊。”
容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溫書穎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着車窗:“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呢?”
容藝瞬間就意會過來溫書穎要說什麽。
“所以,別那麽着急走嘛,”說完,溫書穎又用下巴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要不要,上來坐一會兒?”
容藝咬了會嘴唇,最後還是打開車門,上了車。
“你媽媽的事,我很惋惜。”溫書穎沒工夫和她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你調查我?”容藝眼底閃過一絲愠怒。
溫書穎嗤笑一聲,又冷淡地掃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容藝看着她,沒說話。
溫書穎又轉圜道:“‘調查’一詞程度有點過深了,我想,倒不如用‘關心’一詞更加合适。”
車上熏香味道有點濃,不是容藝喜歡的味道,她感到一陣眩暈。
“說吧,你要我怎麽做。”
容藝也不打算和溫書穎繞彎子,她很明白她之所以三番五次來找自己,無非是自己對她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你知道的。”溫書穎沒挑明,而是讓她自己去猜。
“……我知道了。”容藝抿着唇,“你是想讓我勸說游賜回去,對吧?”
溫書穎輕笑了聲,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用上位者的目光凝視着容藝,丹唇輕啓道:“你很聰明,但是只猜對了一半。”
她和游銘早晨通過電話,雖然他們兩個并不對付,但在讓游銘回到平禮這件事上,他們的立場格外的統一。
她知道游賜會為了容藝母親的病而暫時回到平禮。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少年的心在這裏,在她面前的這個女孩身上。就算他回去了,他遲早也會回來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斬斷游賜對這裏的所有念想。
容藝聲音在發抖:“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溫書穎微笑着,“打電話給游賜。”
“告訴他。”
“你從始至終,只是利用他。”
“你一點也不喜歡他。”
“傷透他的心,越幹脆越好。”
“……為什麽?”容藝眼睛泛紅,鼻子酸澀。
“你也不想你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吧?我這邊有很專業的醫療團隊,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向你擔保,你母親很快就能康複的。同時,我這邊也會負擔你之後的任何支出。怎麽樣?”
容藝手一直在抖,她用力地用指甲扣向手心,想要用身體上的劇痛來克制她內心的痛苦。
“我不需要……你的錢。”
“可你需要你的母親。”溫書穎直擊她的內心,“這可是你唯一的親人。”
容藝看着她,瞳孔裏的血絲越來越濃。
“而且,如果你真的喜歡游賜,”溫書穎很有技巧性地頓了頓,“那麽我想,你也會希望他過得更好的,對吧?”
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
容藝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好。我答應你。”她緊咬着嘴唇,有血珠染透了她的齒尖。
“那,打電話吧。”
“告訴他,你讨厭他。”
“叫他趕緊滾,離你越遠越好。”
容藝顫抖着掏出手機,找到游賜的電話號碼。
她猶豫了幾秒。
溫書穎立刻催促:“早一點完成任務,你的母親也會早一點得到治療哦。”臉上還挂着“善解人意”的笑。
容藝閉了閉眼睛,撥通那串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幾秒。
在等待對方接聽的那幾秒裏,她煎熬到了極點。
腦海裏飛速閃過她和他一起經歷的各種碎片。
一幀一幀,最後定格在昨晚——她和他嘴唇相碰的那一剎那。
而就在此刻,電話那頭接通了。
“怎麽了?”游賜的聲音。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秒,容藝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砸下來一顆。
溫書穎眉心跳了一下,示意她把免提打開。
容藝咬了咬牙,點開免提。
“游賜,我想說……”
只說了幾個字,她的喉嚨就被梗住,再也沒辦法說下去了。
“嗯,你說,我在聽。”
游賜很耐心。
他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外面有好多鳥在飛,令人有些心緒不寧。栀子花已經完全落敗了,但樹葉卻長得越來越青翠。
從這裏看下去,他家門口停了好幾輛車。
上面下來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其中一個眼睛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站在窗戶前的游賜。
正準備喊,游賜卻先一步伸出手指,靠近嘴唇,對着他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表情冰冷又病态,陰郁至極。
那人見狀,立刻識相地默不作聲了。
容藝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早上煮的馄饨一點也不好吃。”
溫書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打情罵俏,說好的傷害游賜呢?
她該不會要臨時反水吧?
游賜沉默地接受了這句評價:“那我下次改。”
容藝擡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不用改了。”
“其實我不喜歡吃你做的任何東西。”
“你每天都這副樣子,一副死人臉的,讓我看了很讨厭,連東西都吃不下去了。”
游賜默不作聲,安靜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容藝說的每個字,他都會當真的。
他很快切轉了話題:“你什麽時候回來?”
容藝嗤笑一聲:“我不會回來了。”
“為什麽?”游賜蹙着眉。
“因為,我讨厭你啊。”
每一句反話都像一句利刺,在刺向游賜的同時,也深深地刺傷她自己。
少年眼底閃過一絲病态的紅。
語調瞬間變得陰鸷起來:“我不信。”
容藝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往下刺痛他:“随便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根本不在乎你。”
“我壓根就不喜歡你這樣的,你太無趣了。”
有時候,容藝覺得自己不去演戲也太可惜了,這些話居然能出自她的口中。
而她明明眼淚都快決堤了,話語卻硬生生沒露出一絲破綻。
游賜白皙的面孔越來越陰郁,眼底的猩紅也越發駭人。
冷氣壓驟降。
他一字一頓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哪兒關你什麽事?”
容藝忍住哭腔道。
游賜情緒有些失控,脖頸上的血管凸起,他整個人陷入深沉的郁暗裏。
明明就在昨天晚上,他們還……
明明就在早上,容藝還說要永遠吃他做的東西……
不過是短暫分別了一會兒,容藝怎麽就突然這樣說了。
一定是她現在心情不好,有沖動罷了。一定是這樣的。
他沉聲問:
“在哪?”
“告訴我。”
“別找了,我受夠你了。”容藝道。
車裏的熏香味道一陣比一陣濃烈,熏得她頭痛的都快要炸開。
“不、準。”
少年面容陰鸷,一字一句咬着牙:“容藝,我說,不、準。”
他胸腔劇烈起伏,眼底的陰郁也随之加深——
“我要你站在我面前,對着我,親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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