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好想好想你
閃耀 “好想好想你。”
十二月初, 北都已經下過第一場小雪,氣溫急轉直下,逼近零度。
舞臺上二十位進入總決選的少女身着各色禮服, 按照表演順序依次排列。
鎂光燈投射聚焦, 齊刷刷繞過她們,打在她們身後時刻跳動的投票大屏上。
倒計時夾雜着心髒震搏的聲音,一秒一秒跳動。
決定命運的時刻即将來臨。
這是一檔全國性的少女歌唱類選秀節目《星耀初紀》的總決選現場。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夜晚,這二十位少女中,将會有十位少女獲得出道位, 并且成團出道。
“容藝!容藝!容藝!容藝!”
觀衆席一隅, 張詩涵也不管嗓子已經完全啞掉,站在各色應援棒交錯的人潮裏,使勁揮舞着手中的熒光棒,聲嘶力竭地吶喊。
“歇會兒吧,嗓子都啞了。”
趙連洲有些心疼, 遞給張詩涵一瓶電解質水。
“歇什麽歇, 你也趕快起來給我們家容容加油啊。咱們氣勢上可不能輸了。”
眼見着別家的應援聲一陣比一陣響,她心急的都冒汗了。
“哎呀寶寶,你嗓子都啞了, 我心疼。”
趙連洲嘟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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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張詩涵“馴服”之後,這家夥一改花花公子的本性,整天黏糊的不得了,這兒纏着張詩涵, 那兒黏着張詩涵的。
“你休息會, 我替你喊,這總成吧?”
他嘆了口氣,不無寵溺道。
“也行。”張詩涵嗓子都快冒煙了, 她接過趙連洲手中擰開蓋子的水,督工道,“別偷懶啊,我盯着。”
“哦——”趙連洲不滿地拉長了音調,“要朋友不要老公是吧。”
挺吃醋的。
“誰說了,你最好了。”張詩涵微笑,然後又冷峻道,“快喊,不然晚上別來我屋。”
“容藝!容藝!容藝!”
聞言,趙連洲一骨碌爬起來,飛快揮動手中的熒光棒,賣力極了。
畢竟他是要時刻黏着老婆的。
“哎呀!差點忘記了!”張詩涵一拍腦袋。
“怎麽了?容藝加油!容藝加油!你咋了?”趙連洲一邊問一邊也不忘繼續給容藝加油助威。
他現在是真學乖了。老婆說過的每個字,他都完完全全記在心上,不敢忤逆一絲一毫。
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婆奴。
張詩涵掐着他的胳膊問:“趙連洲,你三表姑家的二大姨家的女兒的男朋友家的大表嫂家的大兒子給我們家容容投票了沒?”
每一章票都對最後的總決選有着至關重要的影響,完全不能懈怠。為此,張詩涵早就動員了整個家族和人脈。
“投了投了投了……容藝加油,容藝最棒……她家小兒子也投票了,你放心吧,我辦事靠譜!容藝第一,容藝無敵!”
趙連洲聲音挺大,這輩子沒見他這麽拼過。
“這還差不多。”張詩涵滿意地笑了下,然後又夾起她的攝像頭,捕捉舞臺上容藝瞬間的美貌。
一邊拍還不忘一邊贊嘆:“哎呀,我們家容藝就是好看啊!”
與此同時,總決賽在各大網絡平臺實時直播,據大屏顯示,已經有超過十億人次參與了此次投票。
-
電視機前。雲都。
客廳裏,柳曼秀雙手合十,看着電視機裏的容藝,整顆心都一直懸在那裏,懸了一晚上了。
她看着電視機上容藝的樣子,忍不住默默禱告起來。
魏山南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時刻陪着她。
見狀,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後柔聲寬慰道:“別緊張,我們家小藝一定可以的,上次都排在第九呢。”
“但願吧。”柳曼秀嘆了口氣,緩緩道。
容藝并不是一開始就參加這次海選的,算是中途加入。
憑借着無人能敵的美貌,她首秀就一舉豔驚四座,收獲無數粉絲,但也有其他的人抗議,罵她“空降咖”、“資源咖”。
出不出道其實柳曼秀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容藝。
她不願意她的女兒去趟娛樂圈這趟渾水,背負莫須有的罵名。
魏山南攥緊她的手,對她說:“不管怎樣,我都一直在你身邊,永遠陪着你。”
-
全國所有的魏氏連鎖酒樓裏,每個液晶電視大屏上都循環播放容藝的唱歌片段。
酒菜熱絡地上,每一位員工發自內心地宣傳。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
容藝她值得,她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見。
-
燈火通明的高層大樓裏,黎新言特意延後了幾個客戶的通話計劃,因為他等會兒得看容藝的決選。
這小丫頭片子從小脾氣就倔,沒想到還真跟她以前小時候說過的那樣,走上了更大的舞臺。
他捏了捏眉心,心髒躁動不安地亂跳。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實現小時候的願望。
別的他倒是不怕,輸了也沒事,但就怕小姑娘想不開。
手機上正如火如荼地轉接現場直播。
畫面裏,少女一襲紅色柔系桑蠶絲晚禮服,領口的蕾絲花邊肆意纏繞住她的脖頸,下擺點綴着一層紅色星尾長紗。美的就像是個精致的瓷器。
她一頭長發順直垂落在身後,耳後還別着一枚新鮮的山茶花,花蕊豔麗明紅,将她襯的十分生動。
而她化了妝的五官則更為小巧,墜着點淡淡的碎光,明豔動人,不可方物,在一衆人群中尤為突出。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說實話,他還挺緊張的,畢竟上一期排名中,容藝只堪堪排在第九位,與第十位、第十一位之間票數相差寥寥無幾。
其實出不出道的,他是真的無所謂。
他早就已經不是當時那個無所事事的黎新言了。
容藝是他的妹妹,他現在完全有能力讓她過上她想要的、衣食無憂的日子。
但他知道,容藝不會願意的。
他太清楚容藝的個性了——她倔強、要強,唱歌是她畢生的夢想。
所以,他希望她能贏。
他心緒不寧,躁動不安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此時已經入夜,昔日的少年眉宇間已有了幾分成熟的儒雅。他從上往下俯瞰由遠及近的璀璨霓虹。
世界都在他的腳下。
手機裏的總選即将迎來最後的結果。
他忍不住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還是老習慣,遇到和她有關的事情,就總是慌亂。
-
平禮醫科大學。
沈欣茹背着書包,三步并作兩步從圖書館大門沖出來,一路小跑着回了寝室。
氣都還沒捋順,她就趕緊放下書包,一邊喘着哈氣一邊飛快打開電腦,準時收看《星耀初紀》的總選直播。
廣告加載過後,容藝熟悉美豔的面龐出現在眼底,沈欣茹開始控制不住地心髒狂跳起來。
“一定要成功啊,藝藝。”她暗暗在心底對自己說。
“诶,對了,茹茹,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一個室友見沈欣茹今天居然破天荒從圖書館回來那麽早,不免好奇地問了嘴。
平日裏,沈欣茹可是基本上都不在寝室裏的,今天算是個例外,她還是頭一遭這麽早回來。
“嗯、啊?”沈欣茹沒太聽清,她現在全神貫注,只為了等待最後的結果,“你說什麽?”
那個室友見她在看什麽東西看的正在興頭上,便直接湊了上來:“哇,學霸你居然也會看《星耀初紀》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節目最近還挺火的,都上了好幾次熱搜,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是、是啊。”沈欣茹有點不好意思。
高三那年,她完全改掉了不好好讀書的壞毛病,埋頭苦讀,最後在高考發揮超常,高出了一本線六十多分。
出成績的那天,她抱着趙蘭哭了很久很久。
她想,她以後終于能夠讓她的媽媽為她驕傲了。
而在志願填報上,她糾結了很久。
最後選擇填報了平禮醫科大學——原因無他,只因為趙蘭久居在潮濕的伏海鎮,時間久的害了風濕骨病,一到下雨天氣就會腿疼。
進入平禮醫科大學以後,她更是一刻不敢松懈,一有時間就會泡在圖書館裏學習。
為此,幾個室友還揶揄她是大學霸。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能跟“學霸”二字産生聯系。
“你支持哪個啊?”那室友聳了聳肩,好奇地問她。
沈欣茹抿了抿嘴唇,不太好意思地指了下容藝。
“我支持的,是容藝。”
“我靠!你也喜歡她啊!”那室友直接來勁了,“她一出場的時候我眼睛都直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啊!”
沈欣茹點了下頭,眼神帶着柔和的笑,像是在溫柔地回憶些什麽,最後喃喃道:“是啊,她從小美到大呢。”
-
“叮咚——”
門鈴響了。
“來啦!”俞思妤把正在播放《星耀初紀》的平板放在一邊,然後不急不忙地披上一件HelloKitty的連帽毛絨睡衣。
濱北今天也在下雪,氣溫實在太低了。
她腳一沾地就打了個寒噤,把腦袋縮在連帽睡衣裏,整個人都粉嘟嘟的,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
這個點龐龍應該還在賽車俱樂部,會是誰呢?
她墊着腳,不太放心地從貓眼裏看出去。
見是龐龍,她才舒了口氣,打開門,直接看也不看就張開雙手栽進他懷裏:“吓死我了,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她毛茸茸的睡衣蹭着他的脖子,像只小貓。
龐龍黑色沖鋒衣肩頭的雪還沒化,就被她暖融融的熱氣撲了正着。
“笨。”他咬字暗嗤,單手攬住她的腿彎把她抱起來進了門。
外面天寒,怕某個蠢孩子又不小心弄感冒。
“給你。”他把她放下來,另一只手則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撈出一大束花遞給她。
“啊。”俞思妤縮在睡裙裏,有點沒睡醒似的發着懵。
好端端的,龐龍怎麽又給她送花啊?
龐龍摘下摩托手套,又把外套脫下來,裏面就只有一件短袖。短袖下,結實的肌肉把衣服都撐開,左手上臂的黑色紋身格外顯眼。
他膚色比常人都要深一些,身體素質也過硬,這麽冷的天居然只穿兩件衣服。
“笨。”他又啧了下嘴,“紀念日。”
“紀念日?”俞思妤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可是上個星期日,我們不是才過在一起五周年的紀念日麽?”
她記得很清楚,那一天龐龍還帶她去了他們賽車俱樂部。
龐龍皺了下眉,他眉心那道小小的疤突出了點:“俞思妤,你不記得了?兩年前的今天。”
俞思妤心虛地咽了口口水。
她完全記不得兩年前的今天發生什麽了。
龐龍把她按在牆面,眼角有些不耐:“三年前,你把我扔了。”
“兩年前的今天,我找到了你。”
“想起來了嗎,要不要再幫你回憶回憶?”
他頓了頓。
俞思妤“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麽一說,她想起來了,五年前,她誤以為自己的好朋友被龐龍欺騙了感情,便主動請纓替她教訓渣男。
她主動接近他,對他展開一系列的溫柔攻勢。
一切甜美的假象都是她特意為龐龍量身定制的毒藥。
她要他也常常被喜歡的人抛棄辜負的滋味。
最後龐龍真的愛上了她,她卻沒有動過一點真心。
幹脆利落地跟龐龍分手,扭頭就把他踹了換了個新的男朋友,還離開了伏海鎮。
那時候的龐龍,年少輕狂,眼底都是不屑之意。
他以為俞思妤就跟任何一個跟他分手的女人沒有什麽兩樣。
可後來,他發現自己錯了。
俞思妤的甜膩早就已經潛移默化地湮沒了他的骨髓。
他根本沒辦法忘記她——這個主動玩了他還把他甩了的女人。
“別說了,寶寶,你最好啦。”
俞思妤見勢不妙,主動墊腳,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個甜津津的吻。
“不許生氣了哦。”然後又微笑着勾住他的脖頸。
她這一套龐龍其實很吃。
龐龍不耐地捏了捏耳骨上的黑色耳釘,果真沒再計較。只是壓着她狠厲地親了親:“再敢騙我,你就完蛋了,俞思妤。”
這麽一個混身帶着乖張戾氣的不良少年最後終于還是逃不過甜妹定律。
“好。我俞思妤對天發誓,”俞思妤故意只伸出兩根手指,對着自己的太陽穴,眼睛閃閃的,看着龐龍,“從此以後絕對不會欺騙龐龍,否則,就叫我被車……”
“夠了。”龐龍不想聽見她任何詛咒自己的話,下意識用手指捂住了她的嘴。
他粗粝的指腹抵在她柔軟的嘴唇上。
軟硬相接。
她故意使壞,抓着他的手指咬了下。
她白淨的牙齒帶過他粗粝的指腹,軟軟糯糯的觸感,像動物在啃齧食物。
帶着放肆的笑看向他。
他皺了下眉:“別咬這個。”
然後狠厲地壓着她蹭了蹭。
他身體素質真的好,在這麽冷的天,身上居然格外暖和,像個大火爐似的。
“晚上再咬。”
俞思妤清了清嗓子:“我晚上還要看容容的比賽呢。”
說完又挽住他的手:“寶寶,你也跟我一起看好不好?”
龐龍點了下頭,說:“好。”
又指了指她圈在懷裏的花束,“裏面有蛋糕。”
“真的嗎?”俞思妤一聽蛋糕,眼睛忽又變的亮閃閃的,低頭只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
是她最愛吃的那款小蛋糕。
“嗚嗚嗚,龍龍,我真的要愛死你了。”俞思妤情緒價值滿滿,捏着小蛋糕就又親了龐龍一口。
龐龍不動聲色地把臉上的吻痕抹去:“但願你是真的愛我。”
這家小蛋糕是熱款,附近好幾家門店幾乎是一上就被搶購一空。
今天又是下雪天,有的路面還結冰。
他是騎着摩托車跑遍了整座城市才給她買到的。
風雪差點把他的手都要凍僵。
不過沒關系,俞思妤愛吃的東西他一定會給她搞到手。
“哎呀,差點忘記了,等會總決選就要揭曉結果了,你快跟我一起看!”
俞思妤連心愛的蛋糕也顧不上吃,直接捧過平板繼續看起來。
龐龍有些不滿,啧了下嘴。
要是俞思妤能這麽關心他就好了。
但他口頭上卻沒說什麽,只是一把抱起俞思妤,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看。
俞思妤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的喉結,他抱着她,靠在她的肩頭,跟她一塊兒看比賽。
呼吸輕輕起伏。
結果将在一分鐘後被揭曉。
俞思妤緊張的心髒都跳快了。
還特別可愛的雙手合十,祈求菩薩顯靈:“啊啊啊保佑容容吧!”
龐龍嗤笑一聲,然後在她耳邊親了親。
此刻,俞思妤在他的身邊,在他懷裏,誰也搶不走。
這就足夠了。
-
決賽現場一片熒光的湧動,人潮擠擠。
主持人開始揭曉謎底之前的最後致辭:
“親愛的觀衆朋友們,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今晚的總決賽就要接近尾聲了。在這個充滿歡笑與淚水的舞臺上,我們一同目睹了星紀女孩們的成長與蛻變。”
“接下來,讓我們一起将目光聚焦到身後的大屏幕上。”
“跟随倒計時,我們一起來看——”
容藝心髒狂跳,一襲紅色紗裙将她的膚色襯托的更加冷感。
她是在比賽中途有人退賽之後為了救場才加入的,人氣遠遠沒有別的選手高。
上個月的投票結果,她第一次擠進前十。
而每次投票都會有很大的變數,所以她也說不準這次到底會怎麽樣。
宋雅婷站在她的身側,穿了一身寶藍長裙。不疾不徐地鼓着掌,眼神高傲,帶着股俯瞰衆生的悲憫。
看起來勝券在握。
她也參加了《星耀初紀》,而且目的簡單純粹——她就是奔着第一去的。
她的路早早被鋪好。
拿下《星耀初紀》的第一就是她進入娛樂圈的第一塊跳板。
鏡頭一個一個掃過女孩子們的臉,輪到容藝的時候,她精致的面孔投射在大熒幕上,立刻引起臺下的驚呼聲。
她實在是太美了——美的驚心動魄。
當然,她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無疑是一匹強悍的黑馬。
她發鬓的山茶花和她一樣明豔,她忽而擡起眼眸,定定地看向某處。
大屏幕上她的眼神也跟着落在那一處。
透明的玻璃将一切嘈雜和吵鬧都隔絕開,游賜身穿墨色西裝,獨自坐在高臺的尊賓區。
定制的投影設備只将容藝一人投射在他面前。
他黑發都向後背梳着,露出一張貴氣逼人的臉,眼尾矜淡慵懶,西褲下的長腿兀自随意擺放,以北都圈子裏的科技新貴身份受邀出席。
他微掀眼皮,目光落在眼底的一襲紅紗上。
容藝今晚美的不像話。
喉結無法自拔地上下滑了滑。
因為容藝複讀的緣故,所以他比容藝要大一屆,在容藝大四的時候,他成為了國家級別的科研人員。
之後又投入自主研發事業,和趙連洲一起合作創業。堪堪三年,就以敏銳的洞見力大獲成功,跻身北都名流。
他垂下眼,掃了眼手腕上的表盤,矜冷的氣質越發深邃。
昔日少年沉穩內斂了許多。
秒鐘即将跨越過零點。
他擡眸,剛好和她的目光對上。
嘴角微勾了下。
既然容藝報名了這個比賽,那好,他就抽出點時間來陪她玩玩兒。
-
“下面來揭曉第七名——”
……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激動地落下淚。
容藝機械地鼓掌,心情卻好不起來。
一連揭曉了四個名次都沒有聽見自己的名字。她其實大概有了點數。
她本來就是中途加入比賽,因為這個原因,她路人緣一直很差。很多甚至沒有看過比賽的人,也直接對她進行攻擊。
根本不管她的舞臺表現如何。
不過人生就是一場體驗。
能走到現在,她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喜歡音樂,不一定要以拿到出道名額為衡量。
只要她想,她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歌唱。
想到這兒,她沮喪的心情好了點。
……
“我怎麽感覺,形勢不太妙呢?”
趙連洲站在臺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強把這句話擠出來,連帶着都忘記了繼續給容藝加油。
“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張詩涵很不滿他這種态度,“這才一半呢,怎麽就說起這些喪氣話了?”
“可……”趙連洲嘆了口氣。
“萬一咱們容藝是第一呢?也不是沒可能的對吧?”
張詩涵看向他。
作為容藝大學裏最好的朋友,她永遠都無條件支持她。
說着,她就“噌”地一聲奪過趙連洲手裏的熒光棒,繼續聲嘶力竭地給容藝打call,也不管自己嗓子現在有多啞。
趙連洲愣神了兩秒。
看見張詩涵這股不認輸的勁,他忽又想起自己小時候和張詩涵打鬧的場景來。
張詩涵小時候愛哭又膽小,天天黏在他屁股後面。
但是小姑娘性子卻很倔,認死理。
很小的時候,趙連洲和她鬧矛盾,她就會很倔的,一邊哭一邊跟他講道理。
小奶音奶聲奶氣的:“洲洲哥哥,你聽我說,你剛剛這樣說、是、是、不對的……嗚嗚。”大顆大顆的淚花滾下來。
可愛的沒邊。
想到這兒,他嘴角勾了勾。
真是栽了。
-
“第二名——宋雅婷!”
“讓我們掌聲恭喜!”
宋雅婷一直上揚的弧度突然降了下來。
第二名???
她是聽錯了嗎?
她怎麽可能會是第二名?
絕無可能。
她一定是聽錯了。
從比賽開始,她幾乎就一直穩居每次票選第一的高位,她怎麽可能會跌到第二名?
她不信!
與此同時,舞臺下的觀衆席也爆發出一陣唏噓和不滿。
宋雅婷的粉絲紛紛都坐不住了,各個站起來抗議。
容藝也是一怔——宋雅婷居然會是第二,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既然她是第二的話,那又有誰會是第一呢?
宋雅婷一直在發抖,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她倒要看看,是誰能夠越過她,成為第一。
無論是誰,她都絕對不服。
“好,想必大家現在已經十分激動了。今天,誰将會成為最閃耀的少女呢,倒數五個數,讓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支持人随着大屏上的倒計時開始倒數。
全場也一起喊出聲:
“五——”
不知為何,容藝的心髒也開始狂跳。
每一聲倒數都在牽動她的心髒。
“四——”
張詩涵在這一秒裏停止了吶喊。
趙連洲忘記了呼吸。
“三——”
這一秒,沈欣茹和室友們一起雙手合十,祈禱奇跡的出現。
而俞思妤縮在龐龍結實的懷裏,緊張的不敢睜開眼看。
“二——”
這一秒,柳曼秀和魏山南雙手交疊在一起。
而黎新言抽完了又一整盒的煙。
“一——”
隔着玻璃窗,游賜的目光始終堅定地落在容藝身上。
這一秒,他的眼裏只有她。
也會始終只有她。
“讓我們恭喜——容藝!”
突如其來的結果像一把帶電的利刃,容藝被瞬間擊中。
心髒停跳了一秒以後,又恢複了跳動,而且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要跳出胸腔似的。
全場也瞬間跌入了安靜。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容藝獲得了一億三千四百八十二萬餘票,僅僅以四萬票的微弱優勢超過了宋雅婷,成了第一。
宋雅婷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向她,聲音已經忍不住發抖:“怎麽……可能?怎麽會是你?”
全場在安靜片刻後,又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潮鳴。
容藝聽見自己的心跳跳的好快。
像是胸腔裏藏了一只沉悶的飛鳥,飛鳥是她少女時代所有夢想的凝聚,在此刻終于涅槃,振翮翻飛。
與此同時。
張詩涵嚎啕大哭起來,捶着趙連洲:“看見了嗎……我就說我們容藝是最牛的!”
趙連洲“嗚嗚”了兩聲:“好感人,老子也要哭了。”
沈欣茹臉頰挂下一行眼淚。
她的藝藝,終于被更多人看見了。
柳曼秀落下幸福的淚,心髒跳的快要受不了。魏山南一直小心地拍着她的背:“曼秀,小藝長大了。”
黑暗裏,黎新言欣慰地笑了聲:“這才像樣啊,不愧是我黎新言的妹妹。”
俞思妤眼睛紅紅的,龐龍不解:“哭什麽?”
“你不懂,嗚嗚嗚,我高興。”她抽噎了兩下。
龐龍嘆了口氣:“我哪天要是死在賽場上了,你也得像今天這麽傷心地替我哭一回。”
不然他嫉妒。
“你敢死一個試試,”俞思妤捶了他一下:“你死了我就跳江。”
龐龍勾唇笑,把她攬進懷裏狠狠親了一口,一直從她的嘴唇親到她的胸口。
聲音沙啞狠厲,自帶一股痞氣:“那我絕對不死。老子這輩子還沒給你掙夠花的錢呢,舍不得死。”
作為摩托車賽車手,速度、高額的獎金與危險如影随形。
他唯一的人生信條是——給俞思妤攢足夠的錢,多的讓她這個貪心的小財迷永遠也舍不得離開他。
……
尊賓區的玻璃高臺後,手上的腕表折射出危險的光澤,像把開了鋒的利刃照在游賜立體的五官上。
他嘴角扯了下,輕擡了下鏡片。随後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他度數不太深,但為了能看的更清晰一些
舞臺上的少女強忍着眼淚,突如起來的喜悅壓倒了她。
她握着話筒,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像只自帶破碎感的美豔蝴蝶。
手機震動了下。
他沒看。
很快就有人推門進來。
“游總。”
“知道了。”他斂聲屏退,“我來了。”
說着便起身,他身量高挑,肩寬腿長,暗淡的燈光自高而下灑落。一身定制深黑西服穿在他身上,玻璃鏡框折射出清冷的色澤。襯得他膚色冷白幽邃。
目光透過鏡片稍作停留,戀戀不舍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
狂熱的粉絲将場館圍了個水洩不通。
選手們在保安的帶領下依次排隊,從無人的後臺出去。選手們各個神情不一,各式各樣的喜悅、各式各樣的傷心悲憤。都能看見。
甚至還有幾個傷心過度,摔坐在地上不起來。
容藝淡淡披了件大衣,準備排隊出去。
畢竟張詩涵和趙連洲說好了在等她的。
她剛從保镖那裏接過信封,裏面有被封存的手機等一切通訊工具。
撕開信封的一角,她拿到手機,按動開機鍵。
天氣太冷了,外面在下雪。
從僅有的一扇玻璃窗看出去,燈光穿透黑夜,可以看見紛紛揚揚的雪花已經把周遭的一切都染白了。
下雪了啊。
她心中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有人用力地扯住了她的大衣。
她懵懂地轉過頭,對上宋雅婷那張不太好看的臉。
因為過度氣憤,臉色有些慘白。
“我有話對你說。”
容藝眼睫顫了下。
不用說,她也知道宋雅婷會跟她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容藝微笑着,把宋雅婷的爪子從她大衣上拿開。
排隊出去的隊伍剛好輪到她,她什麽也沒說,迎着風雪徑直走了出去。
宋雅婷留在原地,似乎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不甘心地冷笑一聲。
心中忽然有了個不好的點子。
-
“容藝,在這裏!”
聽見張詩涵的聲音,容藝下意識看過去。
場館外面,雪夜冷清,張詩涵和趙連洲在警戒線外朝她揮手。
北都雪夜的寒風刮過,她都快被凍僵了。但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心底卻突然泛起一陣暖意。
她加快腳步朝他們走過去。
這邊都是親友,所以沒有粉絲的困擾。
等她走近,張詩涵直接把手裏抱着的長款白色羽絨服套到她身上。
“趕快穿上,容藝寶寶,不要凍壞了。”
容藝鼻尖一酸,啞着嗓子說:“詩涵,我做到了。”
甚至做的比她預想的還要完美。
“我知道,我們都看到了。”張詩涵眼睛亮亮的,大雪灑在她的睫毛上。
“快上車!”
一行人一塊上了車。
車上開着暖空調,沒一會兒她僵硬的身子就暖和了起來。
“大明星,給個簽名呗。”張詩涵忍不住笑,打心眼兒裏為她高興。
容藝也挺配合:“好啊,給你簽就是了。”
“哎,就是可惜我們賜哥啊,大忙人,他老婆今晚這麽晚都沒眼福看上一眼。”趙連洲揶揄道。
容藝心忽地沉了一沉。
張詩涵用手肘了肘趙連洲,打着圓場道:“人家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再說了,平日裏哪一點不是寵着我們容藝啊,你少給我挑撥離間。”
趙連洲“哦”了一聲沒敢再吭聲。
妥妥的妻管嚴。
容藝蒼白地笑了下:“他忙,我能理解的。”
可是在她人生中這麽重要的時刻,他沒看見,她挺遺憾的。
容藝歪坐在一邊,車燈把大雪照的白皚皚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髒跳的很快,但整個人都有些倦累。
封閉訓練的這一段時間裏,她真的好想游賜。
可惜兩人好久都沒見上一面了,只能勉強在手機發放的時間,打上幾個視頻電話。
她想他,想立刻見到他。
心理上想念,生理上也想念。
北都的冬天雪真的好大,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剛剛經宋雅婷一打斷,她都沒來的及看手機。
手機剛一開機,就有成百條短信轟炸過來。
大抵都是祝賀的。
她耐心等着所有信息跳完。
目光忽地一停,落在置頂“best”上。
這是游賜。
他的網名一直都是“bestow”,寓意是恩賜。
直到在一起的某天,她翻看他的手機,發現他給自己的備注居然是“best”。
她問過他:“為什麽要給我這個備注?”
他說因為這是“最好”的意思。
容藝在他心中永遠都是最好的。
當然,那個時候她沒有去細想。如果仔細去想想的話,“best”還有另一個解釋。
那就是——它是“bestow”的一半。
也就是說,她是游賜生命裏最重要的那一半。
後來,她也學着他,把他的備注也改成了“best”。
他也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愛他。
她眼睛忽地有些濕,點開那條消息。
best:【我在。】
best:【看見了,很漂亮。】
best:【第一。】
在她不知道的時刻裏,他抽開繁忙的公務,晝夜不休,特意坐了十四個小時的飛機出現在她決賽的現場。
手指被風雪吹的有點僵,她給他打字。
一字一字敲下:
藝:【好想你。】
游賜此時此刻正在召開會議。這條消息就這麽不加掩飾地出現在了投屏上。
臺下皆詫。
——有人居然這麽直白地對他們游總這麽說話。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足為怪。
畢竟他們游總,年輕、多金、頂級智商、頂級身材、頂級外貌。
女孩子們前赴後繼淪陷也不足為怪。
可下一秒,衆人忽然大跌眼鏡。
因為他們的游賜停下了宣講,直接打字回了個“馬上”。
然後馬不停蹄暫停會議,交接給他的助手,短短幾秒就消失了。
衆人小聲議論起來,究竟是誰有這麽大魅力,讓他們一絲不茍的游總就這麽水靈靈地抛下了一百多人去赴約?
-
車停穩了。
“容藝,醒醒,下車了,咱們到家了。”張詩涵把她搖醒。
這一段日子以來,容藝壓力很大,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她睜開眼睛,跟着張詩涵他們下車。
夜色有些迷茫,雪花簌簌在飄。
她打了個寒噤,從車上下來。
一擡眼,就看見黑夜之中,游賜撐傘向她走來。
他修颀的身影走在大雪裏,黑色皮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大雪一直在飄,繞過他的傘柄落在他的肩頭。
他的目光透過鏡片落在她身上。
容藝抽了下鼻子,然後下意識地拖着裙子沖他小跑過來。
大雪把她的黑色長發吹起來,她紅色的蕾絲紗裙在白淨之中宛若盛放開的山茶花。
游賜張開手去接她。
她直接被抱了個滿懷,陷入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裏。
他就勢張開風衣把她遮進懷裏抵擋風雪。
雪花一片一片吹過來,落在他的黑色風衣上,濕潤開。
容藝縮在他懷裏,汲取他身上熟悉的溫度。
然後有點委屈地抱着他,小聲抽噎起來:“我好想你。”
游賜在她額頭上親了下,鏡片碰到她的額頭,冰冰涼的。
喉結上下滑動,克制了很久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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