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那就永遠在一起
煙花 那就永遠在一起。
本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 容藝最後還是喝了大半碗的粥。
游賜坐在她對面,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上的腕表,然後才擡起頭看向她。
“挺好喝?”
好濃的醋味。
容藝放下碗, 半推半就道:“不好喝。”
怕他不高興, 她說完又抓過他的衣角,咂了咂嘴,嬉皮笑臉道,“相比之下,還是你給我做的馄饨好吃一點。”
這才像話嘛。
她現在學乖了, 知道多說無益, 對付游賜,就一個字:哄。
果然,游賜勾了下唇,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他目光落在她嘴唇上,大手緩緩順着她柔黑的長發摸下來, 最後停在她的手掌上, 慢悠悠把她手裏的碗奪走,微笑道:“聽話。”
-
宣傳片的整個拍攝期間,游賜卸下手頭的一切工作, 寸步不離地跟着。
與其說是跟着,倒不如說是盯着。
容藝不在他眼前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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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高原的雪綿綿亘亘地下,積在地上,濕濕冷冷的。夾雜着雪花的山風吹過來, 冷的要命。
而在容藝拍攝的不遠處, 游賜冷眼緊盯的目光陰恻恻的,說實在的,簡直比這山風還要冷上數百倍。
有幾個小孩子對這位“不速之客”深感好奇, 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只敢遠遠地站在院牆後面看他。
一小孩和她的同伴八卦道:“那個大哥哥是誰啊,怎麽一直看那個漂亮的大姐姐?真奇怪。”
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憨憨地搖了搖頭:“不資道,不過、看起來,那個大哥哥,好像不喜歡、舒老師。”
他有點遲鈍,說起話來總是磕磕巴巴的。
“真的嗎?”
小男孩肯定地點點頭:“嗯嗯,他總是那樣看、舒老師。”
哪樣?
小男孩撓了撓後腦勺,答不上來。
但……說的可怕點,像是要刀了舒宴安一樣。
其他小夥伴聽見他這個不恰當的形容,瞬間吓的抖了抖。
“我說呢,”一個小女孩壓低聲音,“他該不會是大姐姐的、那個誰吧?”
“哪個誰?”
說到這兒,小女孩忽然詞窮了。在她的語言體系裏,壓根就沒有“男朋友”這個詞彙。
她抓耳撓腮地想了會兒,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眨着眼睛神秘兮兮地說:“我知道了,是老公!”
“對,肯定是老公!”
“沒錯!肯定是老公!”
其他幾個小孩也紛紛附和,表示贊同這個觀點。
只有老公才會對自己的老婆這樣。
察覺到這邊的響動,游賜忽而皺了下眉。
他擡腿從車上下來。
風雪瞬間灌了下來。
行走在深厚的雪地裏,大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但那幾個孩子聊得起勁,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游賜正在向他們走來。
“別說話!!噓!”
“他過來了!!”
這時候,終于有個孩子發現了游賜,趕忙出聲提醒其他幾個小孩別再繼續說了。
那幾個孩子見到“不速之客”正在向他們走來,幾乎是沒猶豫,拔腿就是跑。
游賜把手插進大衣口袋,悠悠道:
“站住。”
他說話的時候,有股自帶的不可抗拒的魔力。
孩子們終歸是膽小,很快就被唬的不敢動了。
大雪紛紛下落。
助理小心翼翼給游賜撐起一把擋雪的黑傘。雪片很快就飛落在黑色的傘面上。
傘下,游賜神情淡漠,眼睛裏面沒有任何溫度,宛若冬雪。
那幾個孩子像闖了禍被抓住似的,一個個都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
雪片很快就落進他們單薄的衣領裏。
有幾個孩子的頭發打着結,小臉清一色地被凍的通紅,手髒兮兮的,縮在同樣髒兮兮的袖子裏。
破舊的棉褲裏面飛出殘破的髒棉絮,在寒風中一塊飄的比一塊高。
游賜注意到這點,扭頭給身後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那助理很快就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說了個“明白”,便很快打了個電話。
雪花一直在飛,游賜半蹲下來,拉低和那群孩子的身高距離,問他們:“冷麽?”
聽見聲音,那幾個孩子還是瑟瑟縮縮的,沒敢回答,只是偷偷用自以為藏的很好的餘光偷偷瞥他。
游賜看着他們,生平第一次生出除了對容藝以外的酸澀的恻隐之心。這在他過去的生涯中是不曾出現過的。
然後他擡頭,忽然就明白了容藝堅持拍宣傳片的意義。
目光向一邊搭起來的簡易攝影棚看過去。
此刻,少女正孜孜地配合拍攝,今天這一部分的拍攝內容是教一個小女孩識字。
她長發很少見地紮起來,紮成一個利落的高馬尾。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幹淨、清純。她咧開嘴,唇紅齒白,微笑着看向那女孩,然後耐心地一字一字地教她認字兒。
白色的鏡頭光打落在她身上,浮泛起淡淡的光暈。她置身于光斑之下,整個人都幹淨、美好的不像話。
游賜看着她,忽然想起好多年前,她十八歲的那副模樣。
心頭漾起一陣沒名堂的溫柔。
他果然沒愛錯人。
-
……
返程的那天下起大雪,多條山路都被封道,只能勉強繞遠路去走一條僻遠的小道。
孩子們都很舍不得容藝,紛紛送她到那條小道上。
舒宴安站在容藝對面,眼睛裏堆滿紅血絲。
他嘴角扯了扯,對她說:“一路保重。”
容藝點點頭,客套地回:“你也是。”
游賜站她身側,聞言,忽而挑了下眉。
有意思。
他什麽也沒說,大手攬過容藝的腰,往自己身邊緊了緊:“天冷,上車。”
容藝看出他的端倪,嘆了口氣,說:“知道了。”
然後又蹲下來,握着幾個孩子們的手說:“我要走啦,姐姐給你們準備了一些有用的東西,不見面的日子裏,一定要聽話哦。”
說着又摸了摸那幾個孩子的頭。
孩子們穿着新的棉衣,每個人都乖乖地點了點頭。
人和人的感情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不過短短的幾天,他們之間卻已經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那是善良和善良之間達成的契約。
容藝欣慰地笑了笑,然後轉身上了車。
車窗搖下來,大雪和孩子們的面容都漸漸暗淡下去了。
上了車以後,車輛發動,冒出煙尾氣。
她在車窗裏跟他們揮手再見,鼻子有點酸。
孩子們站在風雪天裏,目睹車輛在視野裏變得越來越小,直到小再也看不見了。
有個女孩子吸了吸鼻子,勉強忍着眼淚沒掉下來。仰臉問舒宴安:“舒老師,如果以後想大姐姐了,該怎麽辦?”
舒宴安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語調溫柔:“想念不一定要說出口,如果真的很想的話,那就好好學□□有機會再見面的。”
“哦,那我一定好好學習!”聽見這話,小女孩忽然有了動力。
其他幾個孩子也附和道:“對!我也一定要好好學習!”
舒宴安笑了笑。
風很大,吹的他的臉有些發僵。
孩子們是很單純的,善意的謊言是支撐他們往下走的一劑良藥。
只有他知道,再怎麽努力,他也沒辦法擁有容藝了。
她滿心滿腹喜歡的,都是游賜。
喜歡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
山裏低溫,天寒地凍的,一路上都結着冰。
車輛原本開的好好的,路面忽然滾出來一條小狗。
電光火石間,司機緊急制動,差點碾過那條小狗。
強烈的慣性讓容藝猛地往前掼了掼,所幸游賜反應快,很快護住她的額頭,順帶着把她攬進懷裏,才不至于磕了頭。
“沒事吧?”他緊張地看着容藝。
容藝依靠在他懷裏,臉色蒼白:“我沒事。”
“發生什麽了?”他看向前座的司機,面色不悅。
司機倉促道歉道:“真對不住,路面好端端地,突然跑出條狗。”
狗?什麽狗?
容藝下意識探下車窗往外看去。
車窗外還在下雪。落在潮濕的路面上,一片一片加築加冰的速度。
而結着冰的路面上果然趴着條狗。
它渾身都濕透了,毛發上甚至結着冰淩。身後一道延長的紅線極為觸目驚心,是那條狗身上留下來的血,現在已經幹涸得被凍成冰了。
看樣子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麽冷的天氣,要是再呆下去,估計就活不成了。
容藝幾乎沒多想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別去,髒。”游賜試圖抓住她,但卻沒抓上。
容藝冒着大雪,直奔那條受傷的小狗身邊。
小狗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和水凝聚在一起形成的冰碴子。
她想也沒想就摘下圍巾,折疊了幾下就把那條狗抱了起來。
那條狗也沒多反抗,也許是虛弱到了極點。
她抓着小狗往回走,游賜也下了車,站在她對面不遠處。
她快步朝他小跑過來,跑到他面前。
游賜皺了下眉,剛想讓她把這狗扔了。萬一這狗身上有什麽不幹淨的髒東西就不好了。
容藝卻把小狗舉到他面前:“真的是狗。”
山裏溫度太低了,她一說話,就有大片大片的白色哈氣飛出來。
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沒想到這裏能撿到狗。”
“還是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
“看起來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受傷了。”
“咱們把它帶走吧。”
“帶它去醫院,怎麽樣?”
她一連串對着他說了不少話,似乎是怕他拒絕自己的提議。
游賜垂眸看着她,大雪紛紛在落,落在她的頭發上,一片一片,晦澀難言。
他記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人就曾在一個下雨天撿到過一只髒兮兮的小貓。
她總是這樣。
看起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實則卻善良又仗義。
“嗯。”他點了下頭。
“就知道你最善良了,游賜。”容藝墊腳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
然後又小跑着回到車上。
游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站在那裏。
嘴唇有些幹澀,游賜舔了下。
忽而想到什麽,低下頭笑了起來。
說起來,他似乎也是她撿到的呢。
然後他就可恥地黏上了她。
-
小狗在服務區得到了初步治療,回到北都的時候狀态明顯好了不少,已經能活蹦亂跳了。
回到家裏時,已經快晚上了,容藝把它放下來,還給它拿來了水。
它咕嚕咕嚕,暢快地喝了個盡興。直到肚皮裏裝滿了水,漲得圓滾滾的,再也喝不下。
它很不怕生,反而還特別自來熟,歪在一邊貼着她的毛拖鞋撒嬌。
容藝怕地上涼,就把它捏起來,放在了沙發上。
誰知這小狗也是個不安分的,居然朝着她的一只包包爬了過去。
小狗正是磨牙的年紀,傻傻地咬着包包的外皮,自顧自玩的不亦樂乎。
玩累了以後索性就爬進包包裏,就像鑽進極有安全感的狗窩。
容藝笑着把它提溜出來:“乖,別爬進去。”
可放下沒多久,小狗又固執地咬着尾巴,重蹈覆轍地爬了進去。
看上去很喜歡這只包包。
算了,随它去吧。
容藝嘆了口氣,支起下巴:“還真是個會挑的。”
這只brikin包包還是游賜不久前送她的。
她沒背上過幾次,現在就已經被它鸠占鵲巢了。
興許是玩累了,小狗爬進去以後沒多久就睡着了。
小小的肚皮朝着上面,随着睡鼾上下起伏,可愛的不行。
容藝被萌化了。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照片裏,白色的小奶狗躺在安全感滿滿的包裏,睡得東倒西歪。
她剛想發個微博,又想起她現在畢竟身份有變,便po在了個人記錄日常的小號上。
“在做什麽?”游賜推門進來。
“噓,”容藝對着他噓了一聲,“你輕點兒,它睡着了。”
游賜果然沒再繼續說話。
容藝對他招手,叫他過來點兒。
指着包包裏的小狗問他:“看,可愛不?”
游賜喉間滑出一聲低笑,寵溺道:“嗯,可愛。”
容藝說可愛,就是可愛的。
“取個名字吧。”容藝決定把命名權交給游賜。
游賜低嗤:“又不是人,沒必要糾結名字。”
怎麽搞得跟給小孩取名似的,明明就是一條小狗。
“那怎麽行,”容藝扁了下嘴,“你真的好沒儀式感哦。”
她抿着嘴想了會兒,最後打了個響指,“有了,就叫下雪吧,誰讓我們是在下雪天撿到它的。”
“可以。”游賜點頭,表示應允。
“哦對了,我還有個禮物要給你。”容藝想起來什麽似的,連忙起身,拿出一個布藝小包裏翻找了會兒,然後把找到的東西遞給游賜,“送你這個,我在川南那邊附近的小集市上買的。”
游賜坐在沙發上,長腿随意伸直。
容藝沒什麽遮攔,直接坐上他的腿,把手心的東西遞到他面前:“吶。”
游賜一只手攬過她的腰,一只手則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
“這是什麽?”
黑色的金屬盤踞成一個圓環,麻繩依次繞過最裏面的圓環穿插到最外層的圓環上,形成網狀結構。而在每一根繩子尾端,都系着一長串的藍色羽毛。
“是捕夢網啊,你不知道嗎?”容藝問。
游賜搖頭:“不知道。”
他又怎麽會知道“捕夢網”這種物事。
“小的時候,我老是做噩夢,一做噩夢就要哭,可煩人了,”容藝笑了笑,然後坐在他腿上往下靠了靠,“我爸那個時候雖然忙,但是卻想盡了辦法來哄我,後來也不知道他從什麽地方弄來一個捕夢網,告訴我,只要把它挂在床頭,那麽噩夢都會被過濾掉,然後就只留下好夢啦。”
說到這兒,她笑起來,自然地勾住游賜的脖頸。
“我去川南,看到這個捕夢網的時候,就立刻想到你了,所以就買下來了,現在送給你。”
“天天開心啊,阿賜。”
“多笑笑。”
她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臉上撐開,撐出一個奇怪的笑。她繼續說道:
“不要老是吃醋,好不好?”
“幼、稚、鬼。”
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着她燦若陽光般的笑靥,游賜心裏忽地動了動。
那年伏海鎮的雨季,她就像一道陽光一樣,刺破了他所有的陰霾。
她什麽都沒要,要的只是他開心。
她是唯一一個、不考慮一切、只愛着最本真的他的那個人。
游賜喉結上下滾了滾,洶湧的潮水瞬間澎湃起來,沒點頭,而是壓住她吻了吻。
容藝坐在他腿上,被他親的發癢,一邊舍不得推開他一邊又繼續回應他的吻。
體溫一點一點加深。
游賜捧着她的腦袋貼近她,溫熱的氣息播灑在她的耳畔,一副欲言難止的樣子。
容藝以為他又要說什麽渾話。
但他沒有,只是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耳垂。
許久,他眼睫輕顫了下,對着她啞聲道:“容藝,結婚吧。”
容藝還沒玩夠,以後他在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好啊,那就結婚咯。”
“不過,”她抓着他的領帶,将他的身軀拉近她,問道,“怎麽突然說這個事?”
游賜看着她,以吻作答。
吻痕纏綿如水,貼着她白皙的脖頸,從上往下游弋。
其實他并不是臨時起意。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想用合法的方式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只是那個時候,他怕她不夠自由。
但現在,舒宴安的再次出現,讓他堅定了這個念頭。
他想結婚,和容藝。
……
沙發荷載着兩個人的重量,深陷下去一塊。
泥濘的水聲越加纏綿。
游賜把她撈起來。
有句歌詞是這樣唱的:
“Insert her from behind.”
……
-
容藝沒想過她随手發的一張照片居然會火。
有眼尖的網友認出這只包包價值百萬,現在卻被用來給狗當窩,盡管不知道發博的人是容藝,但卻下意識妄論揣度她是在炫富,便開始發表惡評抨擊她。
經過多次轉發後,這條博就莫名其妙火了起來。
事實上,這只是她平時用來記錄日常、發發牢騷、吐吐苦水的小號罷了。
誰知道會被人這麽拿去做文章。
意識到不妥以後,她不想惹出事端,為了圖個清淨,便很快就把照片删除。
沒想到還是有愛看熱鬧的網友抓着她不放,甚至有人通過不合法的方式扒出了她就是容藝。
一時間容藝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連帶着之前她“奪冠”的詞條都再次冷飯熱炒了起來。
還有人要她給宋雅婷道歉。
各種粗鄙不堪的言論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湧上來。
容藝心裏承受能力還算不錯,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心悸了一會兒。
不想再去看那些評論。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條新的熱搜被沖上榜首。
#容藝留守兒童宣傳片
宣傳片提前被放出來了。
不用想,也是游賜那邊出手了。
借着熱度,也有更多的吃瓜者通過這個宣傳片了解到了山區兒童的困境。
也不算件太壞的事兒,容藝心想。
緊接着就有營銷號出來澄清容藝這只狗是在拍攝宣傳片返程的路上撿的,拍攝宣傳片完全是她自發的善意行動。
霎時間,風評再度逆轉。
網絡世界的輿論就是這樣,電光火石間便可以倒轉。
容藝什麽也沒說,按滅手機,所有的紛擾都随着手機暗淡下來的這一刻離她遠去。
這幾年她早就練出了一顆強心髒,她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除了游賜。
-
北都已經下了不知道第幾場雪,跨年夜那天,容藝把游賜帶回了雲都的家。
魏山南張羅了一大桌子菜,柳曼秀則幫襯着打打下手。
容藝把游賜帶回家的事兒沒有提前跟他們說,所以黎新言來開門的時候完全沒任何防備。
“怎麽這麽遲……”門開到一半,黎新言忽然瞥見站在門口的游賜,臉色瞬間陰了陰。
“哥,我回來了。”容藝挽着游賜的手。
游賜手裏提了一堆看望長輩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局促。
畢竟是第一次見家長。
雖然容藝跟他說不用帶那麽多東西的,但游賜還是固執地帶了一堆東西。
見到黎新言,游賜乖巧地跟着容藝,也喊了一句“哥”。
黎新言被生生噎了一口,戰術性咳嗽了幾聲。他是真沒沒料到游賜臉皮會厚成這個樣子,明明跟容藝的事情八字兒還沒一撇呢,這就熱絡地叫上“哥”了?
游賜不是個嘴甜的人,沒什麽表情的時候,還會給人一種臉臭的感覺。
但他這次也算是有備而來,特意聯系過笑容。
所以一見到柳曼秀和魏山南的時候,就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微笑:“叔叔阿姨好,這是給你們買的一點禮物。”
“好好好。”魏山南和善點了下頭。
柳曼秀倒是有些意外,她雖聽容藝說過現在有個男朋友,但是卻從沒見過。
這是頭一遭。
之前她一直勸容藝談戀愛可以,但一定要擦亮眼睛。
畢竟容藝是她唯一一個女兒,而她之前又是切切實實吃過虧的。自然要提防些。
但見到游賜的第一面,她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首先,游賜長得帥。
其次,游賜長得帥。
第三,游賜長得帥。
綜言之,她還挺滿意的。
“別愣着了,來吃飯,嘗嘗我魏叔的手藝!”
回到家就是熟絡,容藝直接端來碗筷。
“哎哎,小游啊,咱們吃飯去,多吃點。”柳曼秀推着游賜,把他推到餐桌邊。
“好,阿姨。”游賜生平第二次那麽乖。
當然,第一次裝乖不用多說,肯定是在容藝面前。
黎新言嗤了一聲,有點煩。
飯桌上,黎新言非要拉着游賜喝酒,故意給他使絆子。
都說酒品見人品,他得看看游賜的真面目。
游賜也沒掃興,跟着他喝了幾杯。
沒想到最後反而把黎新言先喝趴下了。
柳曼秀和魏山南上了年紀,要早睡,加上除夕夜才是中國人傳統意義上的新年伊始,自然就早早地回房間睡下了。
黎新言喝醉了,也被扶回房間。
容藝和游賜回房間看了會兒電視,游賜還是有些拘謹。
房間裏燈沒開,只有電視機播放着發出的光線,混着人聲。
游賜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裏,電視熒幕光落在他側臉上,五官被勾勒的極為立體。
容藝忍不住嘲笑:“還裝呢。”
“沒裝。”游賜淡聲道。
真沒裝。他是真緊張。
“今天,第一次這樣吃飯。”他一字一頓。
這是他以前萬萬沒有想到過的畫面,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和家人們吃上一次團圓飯。
不過,更讓他緊張的,還有一件別的事。
他低下頭,借着微弱的電視熒幕的微光,看向自己的腕表。
秒鐘一點一點轉動。
他在心底默默倒數。
20、19、18、17、16、15。
14。
13。
12。
11。
在數到15的時候——
“崩——啪——”
“呲啦——”
窗戶外面,城市的上空炸裂開一束一束的煙花。
還有最後的十秒鐘,新的一年就快要到了。
容藝聽見聲音,很快起身走到窗戶前去看煙花。
一簇一簇的煙花在天空中盛開。璀璨無比。
漫天的煙花星河都倒映在她的眼眸裏,亮閃閃的。
“游賜,你快來看,今年居然會放煙花。”
這幾年城市治安加強了管理,雲都已經好幾年沒有放過煙花了。
“容藝。”游賜叫了她一聲。
“幹嘛?”容藝看着外面的煙花沒分心。
煙花炸裂發出巨大的聲響,将她說話的聲音都險些吞沒。
游賜站在她身後,一簇一簇的火花迸裂在他清隽的面孔上。
他又叫了她一聲,沉聲道:“容藝。”
“幹什麽?”
見他重複叫了兩遍自己的名字,容藝終于忍不住回頭了。
就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游賜對着她單膝下跪。
他虔誠地仰臉,看着她,舉着鑽戒,對她說:
“容藝,嫁給我。”
煙花一簇一簇地盛放,映在堅硬透明的鑽石上。
容藝看着他,忽而眼角潮濕。
淚水幾乎要盈滿眼眶。
在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秒裏,她很笨拙地點了一下頭,對他說。
“……好。”
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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