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放榜後,夜珩帶着素涼去了雲莊,這裏是官家開設的酒樓。

今日格外熱鬧,周圍都能聽到議論聲,雖然歡喜者衆多,可還是時不時有人哀嚎兩句。

在殿選前,雲莊暗自開設了賭局,将所有進士的名字都貼了上去,所有人都可以押注,像是宗華這般名聲大的,于莊家而言,是押一賠二,而像是郁生沉這般毫無存在感的,是押一賠十,結果倆人都進了。

本來只為博一個彩頭,許多酒樓也開設了類似的賭局,朝廷幾乎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素涼看見那些堵贏了的,抱着銀子直往懷裏揣。

她湊過去,“王爺可有下注?”

夜珩眉梢維揚,勾了勾唇。

沒一會兒,素涼就見聶晟托着兩小箱子銀票進來了,素涼看了眼那些面額,小眼神中滿是崇拜,“王爺你押給誰了?”

“全押了郁生沉。”

“你之前不是說更欣賞宗華嗎?”

“押他贏錢太少。”

“……”

素涼眨了眨眼睛,目光細細密密地落在眼前豐神如玉的男子容顏上,支着頭,“怎麽看,也不覺着王爺是個在乎銀錢的人。”

聶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夜珩回眸,裹着明顯的笑意,聲音清琮好聽得不可思議,“因為要填補王妃輸掉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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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涼:“……”這都被他知道了!

王妃娘娘覺着自己有點丢人,趴在桌上,将小腦袋埋在手臂間,小聲狡辯,“臣妾不擅賭。”

夜珩眼底的笑意更濃郁了,“王妃在不了解所有人的情況下,賭了個最大的,太冒險了。”

“萬一贏了呢?”小姑娘原本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因為就那個押的人最少。

“當你沒法保證那種萬一的時候,只能選個最穩妥的,才不至于輸。”

素涼頭也不擡,“王爺,臣妾現在被你嘲笑了,心裏很難過,你還說教。”

夜珩睨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愛溺地揉了揉她的頭,“不笑你,本王贏的都給王妃,可歡喜了嗎?”

素涼擡起頭,眉眼一彎,“真的嗎?”

聶晟立馬将盒子都遞到了素涼的面前。

王妃娘娘頓時按捺不住笑意,抱着兩個小箱子,這個數數,那個摸摸。

夜珩見她一度粲然的嬌顏,盯着女孩兒潋滟的紅唇,墨眸透着幾分壓制。

“宗狀元,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外面的聲音清晰地穿進來,隔壁的門被打開,他們似乎進去了。

“往後同在朝廷,還請宗兄多多關照。”

“不敢不敢。”

“宗狀元往後可是朝廷命官了。”

“能為民請命,是在下的福分。”

“宗兄說的是,我敬你一杯。”

隔壁祝賀恭維的話時不時傳過來,這邊一字一句簡直聽得清清楚楚,素涼突然有些懷疑眼前這位爺是故意把位子放在這兒的,難怪平日裏他都喜靜,今日吵了半天他也忍得。

夜珩瞧着素涼神色變幻,心裏明白她在想什麽,“畢竟是朝廷剛選出來的人,本王也好奇這幾位在高中後有何反應,就現下來看,宗華謙卑穩重,豐盛也行事有度。”

“那郁生沉呢?”素涼聽着他們的對話,大致也能判斷出誰是誰。

“心有溝壑,城府頗深。”

素涼正夾着糕點的手都頓了下。

“本王在貢院監考之時,便知曉此人深藏不露,他獨來獨往,情緒從不外洩。本王看過其寫的文章,行文筆鋒尖銳,深入淺出,且心有萬民。

今日本王放榜的時候,他也只靜候在一旁,看到自己名字的剎那,也是無悲無喜的,這等心性,怕是狀元郎也有所不及。”

夜珩耐心極了,壓低了聲音,細致地給素涼講着。

“王爺最喜歡他嗎?”素涼悄悄問着,仿若自己窺探到了這位攝政王殿下的心,看情況,這是想将他收入麾下?

夜珩微怔,神情無奈,“本王自當最喜愛王妃。”

素涼薄如蟬翼的羽睫顫了顫,小表情驀然有些茫然無措,一股子滾燙直接充到了耳尖。

夜珩細觀到素涼的反應,眸中同樣帶着明顯的熱意,語氣倒是依舊平穩,“至于此人用不用,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朝廷中最忌諱結黨營私,可素來黨派之争從未停息。

奪嫡路上,一旦站錯了人,後半生就毀了。

他們也沒聽多久,夜珩待素涼不想吃糕點了,便帶着她回府了。

翌日。

朝堂之上,陛下對這三人皆進行了封賞,宗華和豐盛皆入了翰林院,宗華為翰林院編修,豐盛為侍講學士,至于郁生沉,則入了刑部,封了司門郎中。

而郁生沉上任的第一個案子,竟然是追查三皇子被人夜襲之事。

這事已經過去許久,兇手都未曾查出。

但三皇子那邊是一定要個結果的,他剛來,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郁生沉知道這官場複雜,他第一天來,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後來幾天,他根據反複查看前段時間他們查到的內容,可始終沒有頭緒。

便約了幾個同僚一起去了水鏡臺聽戲,想抽時間去見見元化。

“大人。”

郁生沉面色從容,他不知眼前人的身份,可自打他出生起,他的父母就曾告誡過他,他們的家鄉遠在幽國,來啓國是為了探清敵情。

他被選上來的時候,父母就提醒着,千萬小心應對,而且這次必須高中,否則他們這麽多年來的努力就白費了。

其實在幽國公主要來和親之時,他就已經猜到,今年不會太平。

“攝政王欣賞你,記得把握住機會。”元化看着比自己更面無表情的人,笑了笑,“怎麽得他青眼的人,都這般無趣。”

郁生沉微愣,他自知并沒有和那位爺接觸過,“請大人明示。”

“你如今查的案子,他便是兇徒。”

郁生沉:“……”

“我親自看到他命人襲擊的夜卿诏,蒙了他的頭,還讓他的侍衛踩了幾腳,那夜骨碎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可當真好聽啊。”想起來,元化不禁勾了勾唇。

郁生沉:“……”

“大人。”郁生沉猶豫了片刻,還是拱手問了句,“敢問大人,如今的攝政王妃跟我們是一樣的人嗎?”

“我們?”元化凝着他,“是什麽樣的人?”

郁生沉蹙眉,“幽國的細作。”

“你記清楚一點就夠了。”元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所有時候,都當以公主的安全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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