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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0章  第 30 章

◎夢。◎

傅生的房間都是暗色調, 被夜晚的燈光一照,顯得極為冷淡,他抿着唇, 目光落在那張鋪着灰色調四件套的床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回來之後, 洗漱完坐在床上, 看到了在寺廟帶回來的那個福簽, 看了半晌,目光又落在傅生一點一點拼出來的模型上。

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只是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傅生的門口。

其實進了房間之後,陸離是有點後悔的, 房間裏就一張床,雖然床很大, 但——

但是什麽, 陸離沒有想出來。

傅生站在一旁看着陸離微微走神的樣子,笑了笑,“別傻站着了, 睡覺去。”

陸離抿着唇走到床邊, 他想說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餘光卻看到傅生在櫥子裏又抱出來一床被子。

兩床被子的話……也行。

于是,陸離就抱着枕頭冷着臉, 滾到了床的最裏面。

傅生好笑地站在床邊看着他:“想蓋哪床?”

這兩床被子都是一個色的, 都是沉郁的灰色,要是說有什麽不同的話, 一個是傅生蓋過的, 一個是新的。

陸離抿了抿唇, 指了指原本床上的那床。

傅生挑了下眉,說了句行。

房間裏安靜下來,過年期間外面都點着燈籠,發着紅的暗光照進房間裏,既不會顯得太亮,也不會顯得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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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可以聽到對方勻稱的呼吸聲,雖然沒有挨着,但是身邊的熱量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沒有比此刻更能讓人意識到他的旁邊躺着個人。

這是他頭一次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

陸離捏了捏手指,然後他就聽到對方溫涼的聲音響起:“怎麽?睡不着?被吓得?”

陸離:“……”

他不擅長說謊,但是這話是他自己說出去的。

“我看別人的小朋友被吓到了會抱着大人的腿哭。”傅生說,“我家這位小朋友怎麽害怕也這麽冷靜。”

陸離:“……”

誰是小朋友。

但是對方不依不饒的,唔了一聲,恍然說:“不會是在房間偷偷哭過了吧。”

這床是躺不下了,陸離在床上坐起來。

傅生在床上彎着眼睛看他:“幹什麽去?”

陸離:“回自己房間。”

傅生目光落在他臉上,他彎了彎眼睛,将人拉回來。

“行了,不逗你了,”他說,“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陸離在黑暗中看着傅生纖長的睫毛,半晌又躺下。

這次傅生沒有說話,他伸手,原本想張口說:要是害怕就牽住,但是話到嘴邊,又将手收了回去,他走了一會神。

最後只是在床頭留了盞燈。

*

早晨起來的時候,陸離沒有看到傅生。向來比他起得晚的人,現在床邊的卻是空的。

陸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洗漱完下樓,發現傅生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放着買來的早餐,還有傅大老板心心念念的咖啡。

“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陸離目光在咖啡杯上移開,問。

傅生:“我正想問,某人這麽睡覺不老實,差點将我從床上踹下去。”

睡覺睡着什麽樣,醒來什麽樣的陸離:“???......”

他無語半晌,将桌子上的早餐拿到手裏,轉身就走。

傅生看着陸離的背影,笑了一下。

過了年關之後。

原本以為生意還是像之前那麽冷清,結果最近幾天客人多了一倍。

原因是兩個人前幾天端了傳銷窩點的事,不知道被哪家媒體大肆宣揚出去。

古董店裏電視嗡嗡的響着,播放的是搗毀傳銷窩點時的片段。

不知道哪家媒體這麽不專業,臉都沒有擋全。

傅大老板看到新聞上報道上自己的臉,看得臉都綠了。

上半輩子,他就算天天混跡在記者和警察中都沒有被拍到過正臉。

這次倒是好,直接上了電視。

傅生坐在沙發上,電視上的光越發襯得他的臉越發沉。

身側的手機響了幾聲,他十分不爽了按下了接聽鍵。

“喂。”

接着就傳來了蔣文嘲笑的聲音:“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傅大天才,我沒在的這段日子,你們的生活很豐富啊。”

傅生現在心情正不佳呢,正好有個冤大頭撞在槍口上。

“給你的帶薪休假給得太多了是吧。”

蔣文快速地止住了笑,咳嗽兩聲。

“你怎麽會被拍到。”

傅生颦眉。

以前的網絡這麽發達,他都能應付這些媒體應付得如魚得水,他可以确定現場沒有媒體。

“沒有媒體?”蔣文疑惑了,“沒有媒體怎麽會上了電視臺。”

傅生捏了捏手指上的扳指:“估計是被騙到傳銷窩點的人,或者他們家屬。”

看電視上視頻的畫質,确實也不像是攝影機拍攝。

蔣文哦了一聲說:“問題不大,這事也不是多大的事,過幾天人就都忘了。”

傅生沒說話,只是反問道:“你這休班休的時間夠長了,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我不在,你們就這麽想我?”蔣文說,“陸離打電話不是剛問過,你又來問。”

“陸離?”傅生疑惑了一聲,轉着戒指的手頓了一下:“什麽時候問的?”

“就昨天啊,”蔣文說,“合着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你讓他打電話問的呢。”

說着,他又開始小聲嘀咕:“那就奇了怪了,我在家的時候這小子都不正眼看我一眼,我走了終于意識到蔣文叔叔的好了。”

傅生嘲笑道,“別想太多了,只是家裏的地沒人掃了而已。”

蔣文:“……”

他對家裏這兩個人真是醉了,一個大的老狐貍,喜歡笑着怼人,一個小的冷着臉,一句話将人堵死。

蔣文心說他怎麽這麽命苦,攤上這兩個祖宗。

“行了,挂了吧,”蔣文說,“這幾天這裏有個拍賣會,我湊個熱鬧就回去。”

傅生挂了電話,微垂着眸子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轉着戒指,開始思考剛才的蔣文說的事。

陸離的性格他最清楚不過。

他主動打電話讓蔣文回來?是因為什麽?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巷子裏的不經意的碰觸,其實在他看來并沒有什麽,只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不過——

傅生輕笑了一下,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對這些敏感的時候。

倒是也正常。

至于電視上這事。

電視上的熱度幾天就會過去,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話題,出軌打架,小三登堂入室,每個都比傳銷窩點可以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他小看了人對于顏值追捧的狂熱程度。

傳銷窩點被銷毀上了電視之後,傅生照片的截圖在新浪微博上被各方轉發,呈爆發式地增長。

……

高三日子雖然很緊,為了提高學習效率,學校裏還是留了午休的時間。

但大部分的學生,都不會睡覺,譬如李學波,此刻他正弓着身子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他面前是高高地摞起來一排的課本,他個子又小,俯下身子,課本剛好把他整個人都遮住。

這樣就算是老師來了,也看不見他。

整個教室,桌子上最幹淨的當屬陸離,只有幾支筆和當堂課要學的課本。

他低着頭,筆摩擦桌子的聲音在教室裏顯得格外明顯,陸離剛解開一個數學題,答案根號還沒有畫完,身邊的李學波就猛然抓了他一下。

“我靠,陸離。陸哥!”

根號被被長長地劃了出去,像一個大帽子蓋在是2上,陸離抿着唇冷着眼睛看向罪魁禍首李學波同學,聲音像是含着一塊冰:“你最好有正事。”

李學波這才看到自己幹了什麽事,抓緊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太激動了。你看微博上的這個人是不是你哥?”

陸離的手指頓了一下,皺着眉拿過李學波手中的手機。

新浪微博上被瘋狂轉發的是一個截圖。

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仍能看出來是傅生,他穿着黑色風衣,正側着臉微垂着眼睛不知道和誰講話,旁邊路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又照進那雙溫沉好看的眼睛裏。

陸離的手指彎了一下。

“不是哥,不是讓你看照片,”李學波坐在一旁,十分想不明白他哥兩個天天見,一張截圖為什麽看這麽長時間,他提醒道,“你點開看看評論區。”

陸離收回目光,手指又向下劃了一下。

【我靠,好帥,王特助,十分鐘我要這個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幫警方搗毀了傳銷窩點,天呢,智勇雙全又多金最主要是這麽帥!能不能當我男朋友。】

【樓上的,清醒點這是我的。媽媽,我要給他生猴子。】

李學波沒注意到陸離的臉色越來越沉:“現在的小姑娘是有點瘋狂哈。”

陸離沒理他,手指繼續向下翻。

接着一條評論就映入眼簾。

【這個男人長在我的審美上了,比我舍友都帥。】

下面很快就鼻子靈的網友問了一句。

【這個信息量有點炸裂,你和你舍友什麽關系】

【以前是死對頭,現在是男朋友,我一會兒就把這條删掉,萬一被他看到,我就慘了,又得三天下不來床。】

下不來床——陸離手指僵了一下。

舍友,男朋友,兩個人都是……男生。

那時候周圍還沒有同性戀這個概念,陸離有一瞬間的怔愣,他盯着那些字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那個人的主頁。

主頁剛開始就是一張合照。

合照上面是兩個穿着校服的男生,一個笑着顯得古靈精怪很是活潑,一個冷着一張臉,眼睛的餘光卻落在身邊的男生身上。

他手指不由自主地開始向下滑。

這個微博號的第一個微博是一個求助貼。

【求問,和一個很讨厭的人分到一個宿舍,他真是太讨厭了,怎麽可以報複?】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門的。

什麽扯他作業,打掃衛生的時候在地上扔垃圾,再或者将他方便面裏的叉子和調味料都扔掉。

總結來說就是一個比一個損。

但這位博主只在一條評論下面回了消息。

【開個女號,和他網戀,在愛上你的時候,将他甩了。】

博主:【豁,這個是好主意。】

再回消息已經是三個月之後。有人評論@博主,問他怎麽樣,成功了嗎。

博主:

【成功了。】

好事的網友聞着八卦就來了:“怎麽成功的,能不能展開講講?真網戀去了?”

【是,我謝謝你們。真是熱心。】

【因為現在,我正被他往死裏草——】

樓下全是問號,蓋了百十層樓。

陸離手指抓着手機,頭一次感覺到了信息轟炸,感覺有什麽碎了,又被重新建立起來了。

去打水的李學波看到陸離怔楞,湊過來,“怎麽樣,看完了嗎?”

陸離抿着唇快速地劃了一下,在微博頁面上退了下來。

“看完了。沒什麽好看的。”

他故作冷淡的說。

李學波啊了一聲接過手機,有些疑惑地抓了抓頭,他感覺陸離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是怎麽反常個法他也說不上來。

他回了座位,目光不經意的又落在陸離有些紅的耳朵上,心說今天很熱嗎?

他出去一趟都快凍死了。

……

傅生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陸離放學回來有些不對勁。

具體表現在吃飯的時候,他一直低垂着眼睛,頭也不擡,一句話都沒有。

雖然平時話也很少。

但不至于一句話不說。

傅生伸手探了過去:“怎麽不舒服?今天怎麽一句話都沒有?”

結果手剛放在額頭,陸離就驚吓一般,快速向後撤了一下,片刻,又反應過來傅生是想測他的體溫,他坐正身子抿着唇半晌,才悶聲說:“我沒事。”

傅生愣了一下。

“真的沒事?”

兩個人隔着桌子,陸離目光下意識落在傅生的臉上,晚上的燈光一照,他想起了微博上的傅生那張照片。

還有微博上那兩個——男孩子。

陸離快速地移開眼睛,低聲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冷聲說:“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傅生看着那道上樓的身影,疑惑地颦了一下眉,他怎麽覺得這個小崽子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還好像有點怕自己。

當然剛出來這個想法,傅生就搖着頭否定了,這無法無天的脾氣,連個哥都不喊,他會怕自己?

若是被陸離知道了,估計會睨他一眼,沒好氣的問他是不是在做夢。

……

陸離上樓之後,即使關上門,也能聽見傅生的動靜。

按照平時的習慣,他大概會在沙發上坐一會,若是有事情要處理,大概還會泡上一杯咖啡。

收拾完東西,大概九點多會上樓。

比如現在。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傅生今天并沒有直接回房間,腳步聲在他門前停了片刻。

陸離的心收緊了一下,直到腳步聲重新響起,他才松了一口氣。

陸離看着自己桌子擺的數學題,原本半小時就能做完的試卷,現在一個字都沒寫。

今天有點太浮躁了。

他心說。

這時,李學波消息剛好發過來:

李學波:[哥,陸哥,親哥,你的數學試卷寫完了嗎。]

陸離抿着唇拍了一張空白的數學試卷發了過去。

李學波:[我靠,陸離你今天這是咋了,一個字沒寫。]

陸離打字:[明天早晨給你。]

李學波瞬間發了過來一個谄媚的笑臉。

李學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那你先睡,不打擾你休息了。]

陸離抿了一下唇:[下午的圖片還有嗎?]

李學波:[]

陸離:[就是微博上那張,現在挂了。]

李學波點進去一看,還真是,果然挂掉了。

李學波:[估計是你哥的臉沒遮住,怕大肆傳播對你哥有影響,怕被人報複,所以官方封了]

李學波:[我這裏也沒有了,不過緩存記錄可能找得到,你等等我找找。]

陸離嗯了一聲,大約過了十分鐘,李學波将照片傳了過來。

他盯着照片看了半晌,按了保存,想了想又設成手機壁紙。

蔣文這時打電話過來邀功:“怎麽樣老板,我辦事還麻利吧。”

傅生在微博上浏覽了幾圈,果然找不到一張他的照片這才滿意。

傅生說:“怎麽處理的?找到他們的負責人。”

蔣文呔了一聲,“這點小活哪裏還用這麽麻煩,我黑進了他們的系統。”

傅生嗯了一聲。

“不是,”蔣文說,“你怎麽表現得這麽冷淡,我可是黑進了新浪的總部。”

傅生笑了一聲,心說你上輩子何止敢黑新浪的總部,再大都黑進去過。

蔣文沒等到下文,無語啧了一聲。

“挂了吧挂了吧。和你聊天真沒意思。”

“那怎麽有意思?”

蔣文心說,漲工資有意思。

可惜是個摳老板。

“挂了挂了,這次真挂了。”蔣文打了個哈欠,“我得先睡了,老年人熬不起。”

傅生看着挂了電話,笑了一下,目光又落在隔壁的窗戶上。

平時還亮着的燈今天已經關了。

看來今天不“害怕”了。

傅生看了須臾,收回了目光,在桌子上拿出那本筆記本。

他打開筆記。

裏面沒有字,有的只是一個畫着的蛇環戒指,蛇頭上是一顆綠色的翡翠。

傅生眼神極為冷淡地摸着這個戒指。

你——到底是誰。

卻沒人能給他回答。

這三年他一直在找這個戒指主人的消息,卻像是石沉大海,連點泡沫都沒有翻起來。

*

陸離這兩年很少做夢了。

今天卻是個例外。

他夢到了之前奶奶去世的時候,那時候他很小,但是對奶奶的記憶卻很深。

桌子上擺放着一個芒果,芒果并不新鮮,但那也是當時很少吃到的水果,她幹巴巴的手抓着芒果,交到了他手上。

“乖仔仔,這是你張叔打工帶回來的,你吃吧。”

當時陸離還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概念,但是看着奶奶當時瘦骨嶙峋的模樣,卻先知道了什麽是難過。

他當時在板凳上坐着,奶奶一直催他去吃芒果,他拗着脾氣不吃,執意要一人一半。

奶奶擰不過他,幹巴巴的手上托着沉甸甸的芒果。

另半個在他手上,他悶着頭吃了幾口,再擡頭的時候,那半個芒果,奶奶最終沒吃,就那麽幹巴巴地抓在手裏,永遠地閉上了眼。

後來,陸離在多個家裏輾轉,但再也吃不下芒果,甚至到了聞到一點味道就反胃程度。

再然後,他又夢到了,蘇梅,夢到了蘇國強,最後是傅生。

這些人一個個晃過了他的夢境,以奶奶開頭,以傅生結尾。

是對他最好的兩個人。

“陸離,”李學波湊過來看着他的臉色,“你這是沒睡好啊?”

陸離将數學試卷遞給李學波:“還看不看?”

“看看看,”李學波立刻抓過試卷,“嘿嘿,你真是我親哥。”

離上課還有一會,李學波在拼命補試卷。

陸離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早晨醒來的時候,才四點,他躺在床上卻睡不着了。翻了幾個身,他很是煩躁地皺眉,最終起來把所有的試卷都做完了。

“你知道嗎,咱們學校這兩天新來一個老師,”李學波一邊奮筆疾書,一邊還不忘記八卦,說,“不出意外的是來咱們班。”

陸離皺了一下眉:“咱班?”

“你看到咱們生物老師了嗎,估計就是換掉她,”李學波說,“你有沒有看出來她最近胖了?”

陸離回想了一下,卻沒想起來:“這有什麽關系?”

李學波突然壓低聲音說:“其實不是胖了,是懷孕了,我聽其他老師說,生物老師家裏可期待這個孩子,所以剛三個月就不讓她繼續教了。”

陸離哦了一聲,他對于誰教課這件事并不太在意。

中午上生物課的時候,果然生物老師今天沒來上課。

班主任站在門口,“你生物老師有些不舒服,這節課就不上生物。”

“那這節課上什麽?”

“不會是上你的課吧。老班。”

班主任看着下面這群小崽子,心說我看見你們就頭疼,還給你們多上了課,我瘋了?

他咳嗽了兩聲說:“前兩天不是欠了你們體育老師一節課,這節課上體育去吧。”

這話一落,講臺下一陣激動。

學生像是放出了羊圈的羊羔子沖出了教室。

他還沒有講完話,就都跑出去了?

班主任剛想罵人,卻見陸離還沒走,垂着眸子冷淡的收拾東西,和那群小混蛋仿佛不是一個圖層。

“陸離,”班主任走過去喊住人,“體育老師說先去器材室将籃球拿出來,那你幫忙跑一趟。”

陸離擡眼,冷淡地嗯了一聲。

“這是個好學生,”班主任看着陸離的背影說,“就是性格冷了點,幸虧有那張臉撐着,不然以後怎麽找女朋友。”

體育器材室離着操場不遠,五六分鐘就能到。

陸離和李學波一起來器材室拿籃球,臨走的時候李學波卻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陸哥,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體育室很快就剩下他一個人,陸離站在架子旁邊,卻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前幾天,體育室丢了好幾個籃球,學校都在讨論,說是校外翻牆進來的。

陸離看着那塊明顯有人的地方,皺着眉走過去。

只是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卻讓他全身僵了一下。

逼仄的空間裏,兩個穿着校服的男生,扶着架子在旁邊接吻。

又是......兩個男生。

他捏着手指,捏的微微泛白。

陸離出來的時候,李學波剛好跑過來,他哎了一聲:“陸哥不是說是等我一會嗎,你怎麽先出來了?”

“裏面太熱,”陸離低着聲音,随便找了一個借口。

李學波啊了一聲,心說這個小破房子再熱能熱到哪裏去。

不過他沒敢開口。

……

傅生看着陸離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手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幹什麽了這兩天,丢了魂一樣。”

陸離看了他一眼:“沒有。”

傅生說:“那談女朋友了?”

陸離聲音更冷了:“沒有。”片刻,他緊抿着唇悶着聲問:“為什麽是女朋友?”

傅生笑了:“你還想找個男朋友?也不是不行。”

明明是他抛出去的問題,聽到傅生的問答,他卻更不高興了,冷着臉說,“我睡覺去了。”

“睡這麽早?”傅生在身後問。

陸離悶着頭沒說話,轉身進了屋子。

這天晚上,他卻沒有再夢到其他人。

只夢到了傅生。

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逼仄的空間,昏暗的燈光,燈光下是一身黑衣的傅生,正眸光淺淡的看着他。

陸離喉間動了一下,看着那雙眼睛,扶着身後的青石牆低頭吻了上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皺着眉扶着額頭在床上愣了一下,然後起身去了浴室。在深冬,洗了一個可以讓人恢複理智的冷水澡。

只是水越洗越涼,頭腦卻越來越昏,只有那抹嫣紅的唇在眼前揮之不去。

【作者有話說】

陸離:捅了男同窩了。

謝謝寶子們的打賞(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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