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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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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秋意乍起。

璃月,郊外,靈矩關。

日高三竿,豔陽漫天。山間景色朗潤,熾黃朱紅相襯,于遠處又與晴空相接。目之所及,橙黃藍綠,色彩明晰一片。

達達利亞坐在遺跡守衛的肩膀上,看着自己的掌心,握攏,張開,又握攏,如此反複。

摩拉克斯收起架勢,将岩槍抵于地面,擡頭:“怎麽,累了嗎?”

“不……?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達達利亞伸直手臂,一轉,透過指縫看向陽光:“雖然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力量似乎變強了一些…?就連右眼的視力也……”

“如此倒是好事,想來是這些天的修行有了成果。”摩拉克斯淡淡地回應,一番答語毫無破綻。他豎起岩脊,輕身一躍,快步走到遺跡守衛的另一端肩膀上,坐下。

兩人各執遺跡守衛的一端,默默。

他們中間只一柱岩脊豎起,與天地之間的頑石發出共鳴,嗡鳴不止。

如此休憩倒也不錯,摩拉克斯正打算閉目養神,可達達利亞卻從來不是個能安靜下來的性子。

“早就想說了,你那個岩造物真是方便啊,連爬山都省了不少力氣。”達達利亞看着那根岩脊,見金色的共鳴呈方形擴散開來,連波紋都是中規中矩的模樣,倒是很符合這家夥的氣質了:“雖說我也能用水元素造些東西出來,但水的質地太光滑了,踩上去很容易滑倒,不太方便。”

“……”

摩拉克斯睜眼,起身,踩着遺跡守衛的腦袋,跳到達達利亞身邊。

他托起對方的手,将岩元素附着于青年的掌心:“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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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達達利亞五指一攏,再松開的時候,一只金色紋路的小鯨魚便出現在二人的手中。

“呀啊。”達達利亞驚訝地叫出聲。

“這……倒是難得。”

摩拉克斯似乎也有些驚訝,他将那只金色的小鯨魚接過,托于掌心。是如此奇妙的質感,向來不與任何屬性參與反應的岩元素,此刻正好整以暇地附着于水元素的表面,為流體鍍上一層金光,變成堅硬異常的膜體,甚至還融入了水體本身,既參與了流動,也切實地讓小鯨魚的表面變得堅實粗糙起來。

盡管如此,那只小鯨魚也沒有也因此喪失水元素本身的特性,它依舊是像果凍一樣軟彈彈的,稍微一晃,胖胖的小鳍便會跟着抖動。

像是一只由液體石珀制成的鯨魚——

這就是岩元素與水元素真正融合的樣子嗎……摩拉克斯悄然瞥向達達利亞,看向青年此間愈發明亮的左眼,不動聲色地将小鯨魚還給了他:

“看來,元素融合,倒是可行。是閣下又想出了什麽新的戰鬥對策嗎?”

“可行?開什麽提瓦特玩笑,”達達利亞接過那只鎏金鯨魚,托在手心,稍稍晃了晃:“真要是和誰打起來了,會有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我去握你的手,不緊不慢地融合起兩種元素的力量,再接着打過來嗎?”

啊,果然。

聽到這樣一番話語,摩拉克斯稍微懸起的心,總算是穩穩地放下了。果然,達達利亞還沒有意識到,這樣不可思議的的融合本就出自青年自己之手。也許現在這份力量還不完全,還需要依靠摩拉克斯的外力支持,但是假以時日,等到那只左眼真正地和青年的身體融合,再加上自己的……

“而且我還得拿走你的神之心呢,你難道會站在那裏等着我搶嗎?”達達利亞補充了一句,食指一彈那只小鯨魚的肚皮:“這東西,也就能留着給冬妮娅當個小擺件兒吧……但做得太糙了,找機會重做一個吧。”

摩拉克斯啞然片刻,終于失笑:“啊,原來閣下沒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

“女皇的命令是絕對的,她交給我的任務當然會完成。你的神之心我一定會拿下,而讓你我陷入窘境的那個家夥,我也會好好地和他算賬。”

達達利亞說着,握緊拳頭。金色的水光沿着指縫流下,金色與藍色的元素顆粒蹦跳着落到他們二人的腳邊,鑽進遺跡守衛的關節裏,明滅着消失了:

“能夠讓岩神大人困于輪回之中的家夥嗎?哼……神座也好,天空島也好,所謂的天理也好——無論什麽,都讓祂盡管來找我吧!”

忽有風吹過山谷,一時百獸噤聲,唯餘松濤陣陣,與青年的豪言壯語一同,回蕩于天地之間。

“——自大。”

摩拉克斯朗聲笑道。

他扶膝起身,風将他的衣擺與馬尾揚起,獵獵抖動。

摩拉克斯站到遺跡守衛凸起的螺絲處,伸出手,拉起達達利亞:

“那麽,晌午已至。閣下可想同我去哪裏尋些吃食?”

“哈,客随主便,一切都聽先生安排啦。”達達利亞順勢起身,他拉着摩拉克斯的手,眼尾最長的那根睫毛與笑容一同揚起:

“——總之,現在,又到了先生一邊與我約會,一邊帶我回憶過去的環節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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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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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鐘離先生,還有達先生!”

吃虎岩,萬民堂。昔日人生鼎沸的飯鋪如今難得冷清,香菱小妹從竈前探出頭,鼻頭上還落着一點爐灰。她有些抱歉地笑着,撓撓頭:

“嘿嘿,真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做小燈草爆炝堇瓜史萊姆,一不小心把鍋給炸了……二位先去別的地方轉轉吧!”

達達利亞攤開手。摩拉克斯搖搖頭。

“璃月人民……呃,很懂創新啊。”達達利亞苦笑着,看向摩拉克斯:“這位…小妹妹,一直都是這樣做菜的嗎?爆炝史萊姆……?”

“咳。香菱這孩子,心思活絡,點子頗多。雖說有時會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菜品,但若論起對料理的獨到見解,璃月港之大,卻是無人能匹及的。”

摩拉克斯說着,看向一旁的蔬菜攤,似乎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嗯……既然如此,今日你我便不下館子了。”

“啊,那我們買些菜回去做好了?”達達利亞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蔬菜攤,他走過去,随手挑起一只胡蘿蔔:“嗯……天這麽熱,做些胡蘿蔔沙拉應該不錯,還很爽口。就是不知道璃月有沒有買蛋黃醬……”

見達達利亞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到了主廚的位置上,摩拉克斯立刻按住青年打算付賬的手:

“閣下就不想嘗嘗在下的手藝?”摩拉克斯輕聲道。

“當……、呃。”

面對摩拉克斯的邀請,達達利亞本是感到驚喜,想着這家夥對吃的這麽講究,手藝肯定也非常高超,剛要脫口而出那當然想啊——但不知為何,他一時語塞,潛意識裏的抗拒讓青年沒能把那句話說完整。

為什麽會抗拒?雖然這份情緒很微弱,既談不上抵觸,更談不上恐懼,但這份貨真價實的抵觸感,究竟是……

讓這個人做料理的話,到底會發生什麽?

“嗯。雖說已經有些晚了,但若我們快馬加鞭,火速趕往輕策莊,大概還能摘到些鮮嫩的竹筍。”

“輕策、哈?”

達達利亞隐約明白自己在抵觸些什麽了。

“嗯,公子醉心比武,對此有所不知。璃月港作為提瓦特最大的貿易港口,各地食材,自然應有盡有。然,璃月之大,提瓦特之廣,各國食材經過長途運輸,這一路颠簸,即使有風史萊姆相助,但口感與鮮嫩程度,終究是比不上于我們親身前往各地,現去摘取為好。”

摩拉克斯似乎完全沒理解達達利亞在遲疑個什麽,他自顧自地,甚至已經開始盤算接下來所需的食材:“而且,這之後,我們還要前往蒙德,去清泉鎮。多虧香菱小妹在其中牽線,我與當地獵人已是故識,從他手中采購些現宰的清泉林豬肉,想必是再合适不過的。哦,當然,一道完整的腌篤鮮,自然少不了火腿,黃酒。這些,都是亟需采辦的食材。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動身吧——”

達達利亞只感到一陣恍惚。先去輕策莊采筍,再去蒙德殺豬。一會兒又要買黃酒,是不是還得去趟須彌挖個地窖?這家夥對時間這麽沒有概念的嗎?還是說活了六千年的家夥就是這麽無視時間的?……

“等一下,摩……鐘離先生,咱們就只是吃頓中午飯而已……”達達利亞想要伸手阻攔——

“——我知閣下性急,怕這頓飯耽誤了你我太多修煉的時間。但,如果這是我的請求呢?”

“呃?”達達利亞呆呆地愣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再一次,他沒能理解摩拉克斯的意思。

摩拉克斯輕嘆一聲,緩步來到達達利亞的面前,站定。

他将達達利亞還沒放下去的手牽起,握緊,最後,貼置于自己的胸前。

“戰鬥與切磋,修行固然要緊。只是這顆金石之心,也很需要閣下的陪伴。”

“哎、”

想着對方是不是說了什麽比巷子口戲折子還有直白的話語,達達利亞尴尬地後退一步,但摩拉克斯立刻逼近一步。他依舊握緊青年的手,掌心抵住自己的胸口,堅實的胸膛之下,緩緩躍動着的,便是達達利亞璃月之行的目标——

“即是——在一切結束之前,我還想要閣下,再陪我更久一些。”

摩拉克斯肯定道,一雙深金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視着青年深藍色的雙眼:

“如此,好嗎,達達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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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還不是……這裏。不是胸口……堅持一下……再、”

“……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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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心是網羅,祂的手是鎖鏈。】

【祂得知此等命運,比死還苦……】

末世,終焉,天空島。

被烈火炙烤,被紫電裹挾。飓風卷起寒霜,藤蔓爬滿神座。這裏是堪比無間地獄的可怖終焉,世界的末日在這裏一刻不停地上演。

只因提瓦特拒絕了時間。

是方舟的意志将世界的末路滞留于此,然後,

讓時間,瘋狂地,向過去進發。

雙星隕落,衆神凋零。名為提瓦特的方舟已值終焉,可它卻拒絕死亡,亦無法向前。逡巡至此,天理用斬斷時間與因果的長槍刺入神明的心髒,以執政之神的靈魂此為觸媒,展開了由百向千遞進的龐大輪回。

他與他無數的恸哭,吶喊,于此便成了是輪盤上的輕撥一格。

不向前,向過去。他們将永遠悲痛,永遠恸哭,永遠吶喊,

永遠重來。

摩拉克斯擡起頭。

化作少女模樣的神明浮于半空之中,笑容空洞。祂的白色長發如雨,祂的金色眼眸如霧,祂的瞳孔裏藏起的是忍耐與慈悲,十字星的模樣。愛之于神明的模樣,神明之于衆生的模樣。

死亡的模樣。

【又是一場精彩的演出,又是一出完美的謝幕。】

【那位凡人的小小掙紮,連神明都會為之動容。】

——掙紮如何?動容如何?你會憐憫?你會同情?

——終焉将至,末路将臨。你會動搖?你會悔悟?

【自當憐憫,不曾同情;永不動搖,無需悔悟。】

【方舟還會繼續行駛,直到世界迎來真正的末路。】

【此即,世界末路——】

化作少女形态的天理忽然閉上眼,她模仿人類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摩拉克斯的身前,冰涼的指肚撫上對方的唇瓣。祂的動作是如此輕柔,只一抹,卻是飽含了無限的愛憐:

【我并非只是在懲罰你。】

——你并非只是在懲罰我。

【只是神明已然隕落,依舊無人登上神座。】

——畢竟神明終會隕落,但仍會有人登上神座。

少女空洞的表情忽然有了變化。祂的指肚不再輕揉摩拉克斯的嘴唇,祂的足尖向後小踏三步。何其優雅的步伐!那是一步錯愕,一步不解,一步顫抖——

【你竟想讓凡人登上神座。】

——我定會讓凡人登上神座。

【你竟妄想輪回就此突破。】

——我定會讓輪回就此突破。

【你幻想——你妄想——你狂想——讓使弓的凡人,将天空射落——】

——不是幻想,不是妄想,不是狂想。這只是——

摩拉克斯猛地掙脫了左臂的鎖鏈。只一瞬間,巨大的岩槍呼嘯而過,将少女飄揚于空中的長發削出缺口。

片刻的掙紮換來的卻是更多的束縛。少女的瞳孔緊緊地鎖在摩拉克斯的左臂上,更多的鎖鏈纏到他的胳膊和脖頸上,直到對方發出了低低的痛呼——是放棄了軀體完整性而做出的反擊嗎?那本是無法掙脫的,由提瓦特的意志幻化而成的鎖鏈,而為了這次無用的攻擊,摩拉克斯的左臂大概也是徹底報廢了——

但他居然能夠反抗自己了?這難道意味着……

——你的權能也在流失,你的力量也在消減。

——是你拒絕了異星的意志,是你在拖延自己的毀滅。

——提瓦特用輪回逃避死亡,生來前行的方舟竟甘于原地打轉。

——所以,我自知此身之于這場輪回,只是懲罰,只是餘興——

摩拉克斯調整片刻,稍稍扭動被鎖鏈勒到呼吸困難的脖頸:

“只是在原地打轉,又談何前行?無法前行的方舟,又如何獲取運行的能量?輪回重複至今,我們只是在消耗彼此的耐力。自诩天理之人,你貴為神祇,又是提瓦特意志的化身,然而這只是一場不斷消耗的輪回,事到如今,你必定會在這場輪回裏逐漸變——”

天理突然伸出手臂,五指向下緊握于掌心。插入摩拉克斯胸膛之中的長槍立刻深推,将罪人口中的诳語堵了回去。

诳語化作鮮血,從胸前的傷口湧出,汩汩默默。

【——你在伺機?你在蟄伏?】

【——是,你要破壞?你要颠覆!?】

摩拉克斯嗆出一口血。他擡起頭,眸中金色的寒光更利了一些:

——我在伺機。我在蟄伏。

——但,由他破壞。由他颠覆。

唇邊的血還沒有流盡,鮮血如淚,流到胸口,引出更多的鮮血。這次摩拉克斯不再只是被捆起手腕,試圖偷襲神明的左臂已經被鎖鏈絞扭成詭異的形狀,像風中的枯樹。詛咒的長槍更是貫穿身軀,撕裂心髒。看到這樣狼狽的摩拉克斯,少女模樣的天理冷靜下來,祂恢複了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态,地将他的下巴擡起,卻只見到了對方冷笑的模樣。

冷笑,嗤笑,游刃有餘的摩拉克斯——

——

提瓦特的意志,方舟的舵手,自诩博愛衆生的少女,此刻臉上竟罕見地透出一絲殘忍:

【我會将你的這段記憶扭曲,讓你永遠也想不起我在那個凡人身上,用何種方式監視你們——】

——你會将我的這段記憶扭曲,讓我想不起你是如何用阿賈克斯的眼睛監視我們,直到你的力量逐漸消失——

少女神色一凜。

摩拉克斯依舊被自己強迫着擡起頭,巨大的鎖鏈絞在他的喉嚨上勒出可怖血印,但這個人的聲音卻并沒有動搖分毫,依舊如此低沉,清晰,甚至比剛剛還要有力:

——哪怕這場輪回将會數以萬計,我也會一直忍耐下去,直到提瓦特,迎來真正的終末。

少女松開摩拉克斯的下巴。

她向後退了半步,微微沉默,片刻:

【你當真想讓凡人射落神座?】

【這是執念?還是蠱惑?】

摩拉克斯輕笑一聲。

他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

——這是契約。這是複仇。

——向天空,向深淵,向神明,向自由……

——我會為他創造機會……

——這場複仇,不死不休。

※這一章有非常過激的情節,雖然我全是暗指,但是還是過激,非常過激

※因為我不想劇透,所以就提個醒:這一章講的是達達利亞口中的“你為什麽要一遍又一遍地虐殺我”

※我知道這種環節非常過激,所以寫的全都很隐晦,但可能還是會引起不适,所以預警都标在這裏,請善用拉黑屏蔽功能,匿名吐槽實名pk啥的都可以,罵我可以,打我別打臉就行,謝謝

※我已經盡可能隐晦的,在寫了=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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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公子善于廚事,那麽,閣下可知如何尋筍?”

“嗯?不就是,看着地圖上閃光的地方……哈,我在說什麽。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哈哈,那大概是只适合某位旅行者的方法。對于我們常人而言,尋筍,的确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譬如——首先,我們要找到土地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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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啊……”

靈矩關,遺跡旁。那是兩個人第三千次所抵達的終焉,屬于他們命運的末路。奧賽爾放出,群玉閣隕落,他們始于靈魂上的詳細,經過權術與陰謀與暗算,終于上千次無法逃離的終焉。

以熟人,友人,故人,戀人的身份,

相互厮殺的終焉。

到底要如何去習慣這一切?到底要如何去接受着一切?第三千次輪回的殘酷終焉,從達達利亞的腹部拉開序幕。巨大的傷口,血的序幕。

血從【裂縫】之中噴湧而出,達達利亞後退三步,栽倒在殘垣之旁,擡頭。

鐘離拔出岩槍,向橫一甩。槍頭鮮血潑向地面,何其灑脫的扇形。

完美的弧度,殘忍的弧度。

達達利亞捂緊腹部,按壓着被撕裂的傷口,不斷向後退去。用來調動元素力的神之眼已被鐘離鑿毀,可以施展權能的面具也被岩槍擊碎。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只是用格鬥就能解決倒也不錯,但對方早已碾碎了他的關節,分明就是要讓他動彈不得——

“你是在……”達達利亞冷笑着,一抹唇邊的血水:“恨我……對璃月……對你的人民……所以,要殺了我嗎……?”

“所以之前的………戀人…的家家酒游戲,都只是在……惡心我嗎?”

“——…”

鐘離欲言又止。

不是在惡心你。

不是在欺騙你。

我只是剛剛将這殘酷的一切想起——

可是——

不能說。

不能說。

不能把真相告訴達達利亞。

不能讓達達利亞在下一次輪回中對自己有半分的執念。

否則,又要像上一次輪回那樣……第兩千九百九十九次那樣……

“——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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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了。”

摩拉克斯俯身,将向農戶借來的扁鑿,鋤頭都拿出來,遞給達達利亞:“我們先來挖土。等看到竹鞭的時候,就停下來。”

達達利亞汗顏地接過鋤頭,他是真沒想到,摩拉克斯竟打算和自己在這兒幹農活:“……呃,好……不過,挖土有什麽講究的嗎?還有,竹鞭是什麽?”

“嗯。掘筍講究巧勁,如果挖土過程太過用力,心急,則會不小心【傷到】筍體本身,由此便傷了風味。而在去土的過程中,便看見一些橫向生長的竹鞭。竹鞭有節,按節生芽,有的芽長成新鞭,有的芽發育成筍。筍,便是我們此行的【目标】。”

“切記,我們只要【目标】。目标以外的東西,通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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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傷害你,所謂的【目标】是……

——我要把天理置予你的那一部分,從因果上斬斷……

再給予你……我的□□。

模糊的念頭存于腦內,在巴巴托斯契約的作用下,鐘離只能想起這麽一點點。是的,他要幫助達達利亞去掉那份詛咒與,那份威脅,可是,

可是,那個部位是哪裏?

天理在用哪裏監視你?

是心髒?是靈魂?還是其他?還是——最可能的那一種,眼……

y……

什……麽?

可怕的是,鐘離的思緒到了這裏便無法繼續。他有些吃痛地皺起眉,掌心捂住額頭,這份難以理解的錯亂感是什麽?是什麽在控制他的思緒?

天空島的神明是在用什麽監視着他們?天空島的神明……

用什麽……用眼……不……

用眼……不對……

用y……不……

為什麽只有這點無法确定?為什麽只有這點無法想起?鐘離确信自己從上一次輪回繼承了這樣的念頭,因為達達利亞的死亡,因為巴巴托斯的契約,因為天理的掌控力逐漸變弱。理由有很多,鐘離也确信這是二人突破輪回的唯一方法。

現在,他只需要将那個器官,那個源頭,那個監視他們一舉一動,不允許他們做出任何反抗的源頭找出來,消除掉,才能在下次一輪回中,安心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可是為何,為何每思至此,他的意志便不受控制?

天理在用什麽監視他們?意志是什麽?思想是什麽?天理在2999至3000的夾縫之中,對我又降下了怎樣的懲罰?

【祂會将你的這段記憶扭曲,讓你永遠也想不起,祂在那個凡人身上,用何種方式監視你們——】

盡管如此,盡管如此……

鐘離仍要找到【目标】。

他定了定神,平穩呼吸,重新看向達達利亞那張塗滿恨意的臉,片刻——

“為了……找到詛咒的【本身】。”

“我會……【傷到】你。”

果不其然,映入鐘離的眼中的,是達達利亞錯愕的神情。青年的表情如一只瀕臨漲破的泡泡,被無數混亂的情緒吹起,漲滿,爆破,欲裂——

憤怒,憎惡,震驚,以及——不信。

達達利亞不信鐘離接下來要對自己做些什麽。

他不信那個與自己共飲火水,共赴晚宴,共賞霓裳的鐘離,岩王帝君——

對于生死戰鬥,達達利亞早有覺悟。勝者不朽,敗者凋零,這是戰士的宿命,青年自當接受。

可是看着岩槍挑起的方向,青年意識到,這大概并不是一場簡單的厮殺。

“你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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鋤頭落下。

“哦,看到筍皮兒了!這些小須子就是竹鞭嗎?”

達達利亞驚喜地叫着。幹農活對青年來說并不陌生,只是至冬的氣候和璃月大相徑庭,挖筍這種事對他倒算是新鮮。達達利亞蹲下身,迫不及待地伸手,扒開多餘的沙土。

很快,幾根小小的筍頭得見天日,露出小小的竹鞭,不肯探頭。

“這一片有好多只啊。鐘離先生要【哪個】呢?”

“不急。先把竹鞭……就是那些細小的須子,拔掉。這些東西纏在上面,筍身很難輕易拔出。如果鋤頭用得不便,就用我給你的扁鑿一點一點去砍。”

“好嘞。”達達利亞從腰後掏出扁鏟,掂在手裏,一舔嘴唇——

‖﹕0300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沫濺到摩拉克斯的臉上。

達達利亞猜得沒錯。

這的确不是一場單純的厮殺。

這不是青年想要的,勝者獲得榮耀,敗者迎來死亡的,争鬥與厮殺。

這是一場在天理的詛咒下,變得扭曲的,變得荒誕的,變得違背了所有人的初衷和意志的,将摩拉克斯與達達利亞徹底推入深淵的——

單方面的,虐殺。

“不是……【這裏】,”鐘離一抹飛濺到唇邊的鮮血,沉言道:“……再,堅持一下,達達利亞……我會找到……”

“唔嗚、呃————”

達達利亞抽搐着,向前伸手,猛地抓住摩拉克斯的衣領,揪起來,咬着牙:

“你這個——惡魔,混、——啊、”

“不要、不行,放、放開——、”

“——放開我——混、蛋——、”

‖﹕10001﹕‖

好多根纏繞在筍旁的竹鞭都被摩拉克斯切斷了。

達達利亞到底還是年輕,這些年在外游蕩,太久不做農活,手腳不算利落,幹起活來也有些生疏。摩拉克斯雖然也不算擅長,但年紀和經驗都占了上風,很快便挖出了一顆竹筍,放在手上。

“就這棵吧!啊好累……”達達利亞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背擦向額頭:“一會兒還得去蒙德呢,咱們動作快點。”

“不,機會難得,我們姑且把這裏所有的竹筍都挖出來吧。”

說着,摩拉克斯微笑着看向達達利亞:

“畢竟,擇優選擇,才是最終的【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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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正解】是什麽……

天理到底在用什麽監視着我們……

“達達利亞……再……堅持一、”

……不是這裏……也不是這裏……不是這裏……不是……不,

為什麽我只會想到這樣的地方……?

……天理怎麽會用手指和膝蓋來監視我們……天理會用………

天理會用……y……

……什麽……?

【你永遠也無法想起——你注定要将他殘殺——】

鐘離跪坐在地,怆然擡頭。

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在動搖,劇烈地動搖。像是被詛咒添柴,像是被惡意煮沸,這場被扭曲的厮殺蒸騰出來的霧氣全是錯誤的答案。沒有正解,只有死亡。

可他不能停下來,這是他們唯一突破這場可怖輪回的辦法。如果不這樣做,下一次,下下次,達達利亞将面對更殘忍的事情,

他們将永遠無法擺脫這樣的輪回。

鐘離低下頭,看到張着嘴,眼睛藏在劉海之下,疼痛到無法發聲的達達利亞,

他聽見自己開口了,可那聲音簡直不像是從他自己的嘴裏傳出,而像是天理操縱他的意志,操縱他的思想,操縱他的神經,讓他張嘴,吐舌,發音,說話:

“會用……心髒……嗎……?”

‖﹕10001﹕‖

“——哇,全挖出來,真【殘忍】,給竹子們留點子孫不好嗎。”

“……啊,是啊。”

摩拉克斯皺起眉。

良久,他忽然笑了,笑得悲哀一片,像個真正的,凡人那樣:

“的确是,”

“【很殘忍啊。】”

‖﹕03000﹕‖

“不……”

“……還不是……這裏。不是胸口……堅持一下……再、”

“為什麽……不是……”

“……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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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