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第三十一章
‖﹕10001-﹕‖
向身旁啐一口血,達達利亞拇指一抹嘴唇,深深呼吸。
環視四周,水火雷霜四種元素一刻不停地在此地凝聚,如暴雪逆卷,直沖天際。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在元素起源之處與元素本身打消耗戰,根本就是下下之策。達達利亞橫長槍于胸前,旋轉,槍尾重擊地面——岩脊拔地而起,嗡鳴着将即将攀上青年雙腿的藤棘截斷。
金色的玉璋如巨龍游動,徐徐緩緩地圍繞在達達利亞的身邊,與岩造物發出共鳴。
“呵,這麽重要的能力,就這麽随便地丢給我用嗎?”
達達利亞看向手掌,流水如鎏金,榫卯結構的孔明鎖浮于掌心,清亮異常。有了這東西倒是省了法器,當魔神原來是這麽方便的事情?
但現在也不是慶幸這個的時候——達達利亞心頭一緊。
原本被紫電與寒冰封鎖的天空突然被破出一道巨縫,達達利亞猛然擡頭,只見紅光如岩漿,争先恐後從那條裂天之縫中擁擠出來,如破天巨斧。是如此濃烈的火元素,這樣的攻擊挨上一刀可就沒命了,達達利亞一把抄起起那些不斷阻止他前進藤蔓,斬碎,上抛,拉滿弓對準那些四散的荊棘,只待一刻——
荊棘抛于半空,又在草元素的作用重新下黏連成網。巨網于半空成型,收攏,在即将撲向達達利亞的那個瞬間,水凝箭端逐漸金光四現,好似長槍貫虹,挾着濃烈的岩之元素,一舉射穿了巨網的中心。
達達利亞攏岩水之榫卯于胸前,複又揮手,暴喝一聲:“——擋下它——!”
火漿自天空傾落,炎獄般的溫度頃刻間使所有的元素化作烏有。寒冰溶解,紫電爆裂,唯有由荊棘制成的巨網被岩元素覆蓋強化,由地自天連成一片,此刻倒是成了最好的屏障,幫達達利亞擋下了大部分攻擊。
趁着烈火焚盡一切的空檔,達達利亞立刻向上奔跑,一雙長腿兩步三蹬不在話下,只為盡快突破這無盡螺旋的階梯,快些抵達島嶼中央。
抵達摩拉克斯的身旁。
紫紅色的天空如火海倒懸,滔天烈火自裂天巨縫傾洩。即使有着金石與草棘化作的屏障,火焰仍不時順着金石之網孔滴落,達達利亞繃緊神經,判斷着那些火焰的着陸點,那可是只要被擊中就徹底玩兒完的存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折在這裏。
Advertisement
火焰早已将青年的绶帶灼得破破爛爛,達達利亞立刻将其握住,反手一斬,利落地撕掉半截紅色,纏到不斷流血的手臂上,用牙齒咬緊。
餘光瞥見這被烈火灼燒卻不見絲毫崩落的樓梯,達達利亞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
“哈,樓梯質量不錯啊。以後要是能和那家夥定居,不如選這個當地板——吧?”
身後的巨網突然開始震動。即使有着金石的加護,草元素依舊太過脆弱,經不起烈火的灼燒。眼見草元素漸漸消散,視野正恢複清明,達達利亞稍微回頭,卻見不止烈火,紫電已然攜盛怒将至,一時間漫天閃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糟……!”
達達利亞腳下一滑,長久的體力消耗讓他突然失了平衡,盡管得到了摩拉克斯的加持,青年仍有着半副凡人的身軀,支撐不了太久。在即将失去平衡的一刻,青年猛地将水刃插于地面,借力向身側一滾,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即将劈落于他身上的雷電。
連滾帶爬地起身,達達利亞無心戀戰,繼續向上奔跑,火焰早已将草棘之巨網徹底焚盡,這一次連巨浪也從樓梯之下奔湧而上,整座階梯都在震動。
紫雷咆哮着向青年劈來,有了水元素的滋潤,草棘如觸手瘋狂生長,适時地捕捉到達達利亞的衣襟,正要将青年圈攏于此,卻只撕裂了他的衣擺,撲了空。這個人的動作實在是太敏捷,太迅速了,很難想象青年會有着如此的反應速度,即使他的肉身得到了岩神的庇護,但這樣的反應是人類之中的佼佼者了。
達達利亞一咬嘴唇,疼痛使人清醒,邪眼的力量瞬間包裹全身,漆黑的戰鬥服将青年的身形裹得更加矯健。他猛地轉身,單膝跄地,手中短弓拉圓拉滿,與即将落入自己眼中的紫電對狙——
“——再幫我一把吧,摩拉克斯!”
拼盡全部的力氣,達達利亞向着天空吼道。一直護于他身側的玉璋像是突然有了意志,立刻如游龍般攀上達達利亞的箭身,岩元素與雷元素的碰撞迸出結晶,但這還不是達達利亞想要的。
融合。他要的是融合,就像是水與岩那樣,突破了提瓦特意志與規則的,徹底的融合。
——愚人衆,對女皇陛下的效忠,世人所謂的陰暗面,我的神之眼,我的邪眼,都是我的一部分……
即使如此,你也要接納我嗎?
岩與雷的結晶劃破了達達利亞的臉頰,無論如何都不像是能夠順利融合的樣子。雷球即将砸向地面,腳下的藤蔓也因青年停下的動作而不斷纏緊他的雙腿,巨浪怒吼着逼近,所有的元素都在此刻高漲,爆滿,整片天空都在向青年發出怒吼。
即使如此,達達利亞仍舊毫無動搖地,挽弓指向天空。他放棄了所有的防禦,全身心地引導着雙元素于箭端融合。
荊棘順着達達利亞的雙腿攀上他的腰肢,似乎要裹緊又似乎要扯碎,元素結晶依舊在指尖跳躍,激射,掃過達達利亞的唇邊,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加吃力。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達達利亞仍然毫不畏懼地,筆直地将箭端指向天空。即使荊棘刺破身軀也不要緊,即使巨浪吞噬呼吸也不要緊,即使狂風,紫電,冰川,怒火都在這一刻降落于此也不要緊,因為——
“這可不是……在向你撒嬌啊,鐘離先生——!”
在荊棘即将勒緊達達利亞喉嚨的一瞬間,紫紅色的绶帶突然繃緊,炸裂,徹底粉碎了青年身上全部的荊棘。
結晶不再崩落,玉璋的力量好整以暇地融入了箭身,岩石與雷電的力量,神瞳與邪瞳的力量,摩拉克斯與達達利亞的力量,鐘離與阿賈克斯的力量。
只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只靠對方的力量也是不夠的。他們一路走到這裏,堪堪迎來破局,如果沒有彼此,恐怕早已迷失在無盡的輪回漩渦之中。
他們需要的,向來是彼此的力量。
所以,你願意接受我的一切,就像我願意接受你的一切那樣,對嗎,鐘離先生?
無暇思考過多,長弓拉滿,箭出必中。紫色與金色的光芒融合在一起,達達利亞眯起眼,原本極快的落雷在此刻竟像是放慢了速度,是因為自己與神力融合得更多了嗎?他感到自己甚至有餘息去瞄準,去調整,去模仿記憶中鐘離為自己演示拉弓時的樣子,慢慢地,緩緩地,并攏三指,放平肩膀,夾緊肌肉——
【……去吧……】
不,不只是這樣。
達達利亞愣了片刻,他發現周遭的溫度陡然下降,而這樣的寒冷他并不陌生。自天空而落的攻擊的确在變緩變慢,但那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實力變強了,更是因為冰霜在逐漸凍結一切。
冰霜?青年稍稍偏頭,只見之前被自己置于臺階之上的皇冠正緩緩震動着。是冰之女皇的餘威嗎?那是即使身死,仍不可消的執念。只見那頂冰藍色的皇冠慢慢浮空,搖晃,直到冰雪與寒霜徹底凍結了所有的攻擊,湛藍色的光芒也順着王冠的龜裂噴濺出來。
是邪眼的力量喚醒了沉睡的冰雪嗎?冰之神明不再愛人,她只會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祝福一切替她焚盡舊世的戰士。
【去吧……我的孩子……我的子民!】
【替我,替諸神,更新萬象——!】
“——遵命。您的戰士——!”
達達利亞松開了手。
長箭脫手,光如慧尾。伴随着漫天的寒霜碎雪,那束融合了岩與雷的長箭已然無遲無疑,一路裹着風嘯與雷鳴,如流星堪堪沒入天縫。
無暇顧及因力量使用過度而嘔出的鮮血,達達利亞一抹嘴巴,只見天空明滅一閃。
光柱如虹,破空而落。巨大的紫雷渦雲被這一箭激出層層光浪,如隕石在天空激起漣漪。
玉璋瞬間回歸到達達利亞的身邊,替他擋住這自天而落的光之碎片。那是真正的一箭止水,是此生難發的一箭。
“哈……呃,咳……剛剛我一定很帥……”
達達利亞笑着,用手背揉了揉嘴巴。邪眼的武裝在一瞬間接觸,他整個人脫力地坐到了地上,眼前昏花一片。
然而,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青年休息。寒霜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逝,原本清明片刻的天空又重新灰暗起來。更多的紫電與火焰凝聚于此,被凍結于臺階之下的怒濤也在漲破冰面。荊棘複又重生,植物破冰而出,更多色彩豔麗的花朵瘋狂地長大了花心吐出瘴氣,達達利亞一翻跟頭,踉跄着站起身,咬住舌尖。
鮮血自唇邊流下,新鮮的疼痛總是能讓人清醒。達達利亞冷靜片刻,一拍臉頰,順手斬落了要将他面具取下的藤棘,繼續向上攀行。
——無窮無盡的階梯,無窮無盡的階梯。每一步的邁出都要比上一步更加沉重,達達利亞捂着胳膊上的傷口,即使喘到眼前發黑,也不肯放慢速度。
這樣戰鬥持續了有多久?一個小時?三個小時?還是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幾秒鐘?時間與空間在天空島變得暧昧,落雷與烈焰一刻不停地追趕着青年的腳步。眼見荊棘抓住自己衣襟的次數越來越多,即使姑且還能掙脫,達達利亞仍然感到危機。
在以太遍布的天空之島與元素本身戰鬥,本身就沒有任何破綻可循。敵人偶爾暴露出的核心與神之心都是陷阱,只要擊中便會放出瘴氣,即使達達利亞及時閉氣換氣,還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好在目前沒出現什麽不适。
“呃、”
腳踝不聽話地向旁一扭,凡人的□□早已到達了極限。達達利亞的雙腿一時失控,更多的荊棘立刻撲了上來,幾根攀住青年的靴筒,幾根纏住青年的胳膊,在即将勒斷他四肢的下一個瞬間,被化作槍刃的玉璋斬斷。
謝了二字還沒說出口,青年突然回神,單手捂住了耳朵。有什麽東西傳到了他的身體裏,是聲音,還是更可怕的東西?眼前的長梯忽然變得模糊,旋轉,達達利亞猛咬舌尖,可是無濟于事,他的視線正在失去焦點。青年立刻閉眼醒神,可再睜開的時候,自己已然徹底癱倒在階梯之上,渾身失力,眼見落雷攜怒火直逼眼前,即将命中——
深紫色的盔甲迅速裹緊了青年的軀體,面具遮住了達達利亞的臉龐,有血線從他的唇縫流出打濕絨領,将權能發揮到極致的執行官借着魔王武裝的力量彈跳起身,将手中的長刃刺入地面,借勢向上飛奔。
玉璋依舊在竭盡全力地阻擋攻擊,可自天而落的神罰似乎無窮無盡。凡人與魔神燃燒着自己的靈魂一路奔行,鮮血一路流淌如細小果實,點綴這漫長的弑神之路。
盡管自己不想在決戰前提前啓動魔王武裝,但現在已經不是精打細算的時候了。達達利亞努力地調整着呼吸,卻還是感到吃力,這時的面具就顯得有些礙事,他立刻掀起面具,橫甩到階梯之下,露出一頭向後攏起的,蒼白一片的劉海,是力量使用過度的表現。
但是,沒過多久——
“……呃……!…”
又一次,又一次,那陣令人不悅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來。達達利亞捂住了耳朵,一邊捂着一邊斬端緊追不舍的荊棘,順便回身挽弓以水箭熄滅即将落到自己身後的火焰,可即使如此,那股聲音仍然緊緊地咬住他的耳廓,不肯停止。
那到底是什麽?即使堵住耳朵也不曾停下,即使阖上眼睛也無法避免幻象。要暫時屏蔽掉自己的聽覺嗎?達達利亞在揮斬中迅速權衡利弊,有了摩拉克斯神力的加持,即使開啓魔王武裝,他也可以進行較為複雜的思考了——
盡管幻象并沒打算給青年太多的時間思考。
深紫色的披風高高揚起,達達利亞确信自己躲開了自天而落的冰錐,正打算以雷電之力進行反擊,卻感到背後一涼。
“什、”
是突如其來的一擊,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聲音。蝴蝶骨被穿透了?達達利亞立刻伸手去夠,想要把刺入後背的利刃拗斷,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玉璋依舊環繞在青年的身旁,自己的身體甚至依舊在機械地運動着躲避攻擊。
可是,可是這股痛楚?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多想,達達利亞一抹鼻血,決意繼續向前奔行,可是,
“——啊!”
痛覺,這回的痛覺是貨真價實的。達達利亞忍不住叫出聲來,他很确信一定是有什麽東西把他的手腕斬斷了,就算沒斬斷,手掌大概也只剩下半截骨頭連着了——青年的魔王武裝瞬間褪去大半,原本攏起的劉海也稀稀疏疏地落了下來,他順着疼痛看過去,掌根與腕部連接的地方……
他的手還好好地長在手腕上,戴着手套,握着武器,沒有任何問題。惱人的聲音又黏嗒嗒地順着腦後爬了上來,鑽進耳孔咬進耳蝸,平衡感再次缺失,達達利亞立刻感到腿軟,但仍不忘用雷刃沒入地面,以其為支點橫掃雙腿,将身後襲來的冰淩盡數踢碎。
冰碴飛濺到達達利亞的臉上,不涼,反而滾燙。原本無色無味的雪片落在唇邊仿若鮮血,青年終于意識到是自己的感官出了問題。之前的瘴氣吸入過多了嗎?達達利亞立刻恢複魔王武裝,可還沒等盔甲覆蓋住胸膛,劇烈的疼痛從腳踝處傳來。
斬,斬斷了嗎?這樣的疼痛太過逼真,青年驚呼一聲,只覺自己的雙腳在一瞬間被幻覺扯斷了。
他整個人跪倒在階梯上,為了防止滾落,死死地把住上面的階梯,扭頭向後看去。
天墜之火找準時機向青年的腦後沖來。
過于迅猛的來勢,毫無躲避的可能。達達利亞稍微側頭,緊鎖的眉頭之下是逐漸變亮的金色雙眸。
青年惡狠狠地瞪着那束火光,好像就算會死在這裏,也絕不肯輸掉氣勢那般——
“給我停下——……!”
達達利亞開口了。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聲線,可他并不覺得是自己在發聲,亦不覺得是自己在講話。他的聲音好像并不是從自己的喉嚨裏傳出來的,那不是他的話語,也不是他的意志。
有誰在替他說話,有誰替他講話,有誰借用了他的身體,向這片天空的火之元素發出了神的命令。
誰?誰的命令足以對抗火的意志?是誰的權能足以與此世原處之火的力量平起平坐?
像是真的被自己的垂死掙紮給吓到了,已然灼得皮膚發痛的火球真的放緩了墜落的速度。達達利亞立刻起身,持弓,被幻覺的劇痛斬斷的雙手在握緊弓臂的瞬間立刻停止了顫抖,他是天生的戰士,他的靈魂即是為戰鬥而生,只要握緊武器,他便戰無不勝!
三枚水箭連射,巨大的水浪将滔天怒火盡數熄滅,可緊接着,蒸發而來濃烈的霧氣又催動了草元素劇烈生長。達達利亞立刻回神,想要起身卻不能,他的腳不聽自己的使喚,他的腳已經被幻覺斬斷了——
“媽的……”
徹底解除魔王武裝,胸前手腕還有腳踝的劇痛讓達達利亞根本無法挪動半寸。這到底是什麽幻覺?如果只是元素構成的虛妄之痛,憑自己在愚人衆的訓練,應付這些小伎倆明明綽綽有餘,可是為什麽會這麽逼真——逼真得就好像是——
【因為這不是幻覺。】
達達利亞愣了一下。
【因為這是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一切。】
達達利亞睜大了眼睛。誰字還沒問出口,惱人的聲音便徹底籠罩了他的全部。眼前的階梯不再是無盡的長廊,眼前的天空也不再是被紫電與飓風裹挾的煉獄,此世間的萬象萬物在此刻化作須有,他親眼看見摩拉克斯手持長槍向他走來,無悲無喜。
這是一片純白的天地。
如果是幻覺也太過逼真了些,達達利亞向摩拉克斯伸出手,可下一秒,對方的長槍便貫穿了自己的心髒。
“……咳呃、”
達達利亞呆愣着,看向摩拉克斯。
【即使如此,你也要救他嗎?】
惱人的聲音,惱人的聲音,惱人的聲音。達達利亞忽然意識到原來并非聲音本身惱人,而是聲音在向他傳遞着惱人的事實。幻境中的摩拉克斯對自己的處境無動于衷,他揚起手中的長槍戳中他的心髒,然後拎起他的衣襟撕裂他的胸腔,他甚至斬斷了自己的手腕腳腕防止他逃脫,還将自己的全身像玩具一樣撕扯,擺弄。
替換。
“停下……”
“停,停下來……”
可怕。
可怕。
可怕。
達達利亞在這一刻終于感到了恐懼。即使與神作對也毫無膽怯,即使命懸一線也不曾退縮,直到這一刻,直到這一刻,直到這一刻。
是被幻覺降低了心理防線呢,還是被疼痛喚醒了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呢?他曾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曾以為自己已經處理好了這份數千次輪回被對方虐殺的憤怒與仇恨。
可是,可是。
還有什麽比被心意相通的戀人虐殺更加痛心?還有什麽比被愛到深處的戀人斬首更加絕望?達達利亞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抗拒這一幻象,可是越是抗拒就越是無法逃脫,草棘抓住了他的手腕,冰霜凍住了他的腳踝,烈火灼吻他的臉頰,怒雷暴喝,照亮這此間的一切,逼他将這一切牢牢印在心底。他看摩拉克斯殺死一個他又殺死另一個他,殺死另一個他又殺死下一個他,成千上萬個無數個他,疊加成了成千上萬個無數個他的屍體,純白天地早已血色漫天,此世此間盡是自己的血液,肌肉,內髒,骨骼。
如果這是幻覺也太逼真了些,如果這是噩夢也太恐怖了些,如果這是虛妄也太真實了些,如果這是真正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
也太殘酷了些。
到底還有誰能夠阻止這一切?到底還有誰能夠抹殺這一切?
快停下,快停下,不要繼續了,不要繼續了。
不要繼續了。不要繼續了!
“不要……不要再……”
達達利亞想要呼喊,可是更多的草棘勒住他的脖頸;達達利亞想要掙脫,可是更多的冰淩封住他的口鼻。烈火将喉嚨燒爛,怒濤将口鼻遮掩。這是他必得面對的現實,這是他無法逃脫的夢魇,這是他們一萬次相遇發生過的一切,這是他們的命運,比神罰,比輪回,比末路更殘酷。
【你要放棄他嗎?你應該放棄他的。】
“你要放棄我嗎?你應該放棄我的。”
摩拉克斯擡頭看向達達利亞,血将他慣常挂于耳邊的流蘇墜染得鮮紅一片。他的瞳孔細長如龍,鎏金的角自發際長出,祥雲的尾自尾骨擺出,龍鱗如細閃自眼梢向上蔓延,虛假的凡人,上古的魔神,鎮守此世六千餘年,無悲無喜的存在。
他的戀人不是常人。
他的戀人不是凡人。
他的戀人眷戀這世間的萬物,卻從不會為單獨一人所留情。
【你的戀人可以為了延續提瓦特的輪回,而将數以萬計的你戮于掌心。他精心布局,他運籌帷,他可以在這一世為你的存活而落淚,便可以在無數次的上一世,為你的死亡而狂喜!】
【即使如此,我問你,即使如此,我問你,】
“還要前進嗎?”
“還要前進嗎?”
“還要前進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