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025章 第 25 章

昆萊島。

兩人面對面坐在草地上。

戴着橘色帽子的少年穿一條黑色中短褲, 上半身只穿了半袖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衣服扣子沒系上，露出大片精壯結實的蜜色肌膚。

對面是個穿長襯衫的女孩, 白皙的雙腿交疊側坐, 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态, 面頰微鼓, 像一塊松軟的小面包, 神情卻是有些別扭。

艾芙覺得十分尴尬。

現在回想剛剛的場景，她就只覺得一陣窒息。

社死，實在是太社死了。

她本是來興師問罪的, 結果卻走光了！

但現在再回去換衣服，那僅剩的一點氣勢就徹底沒有了, 只能硬着頭皮沒換衣服，反正襯衫比較大，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不會再走光了。

艾芙打量面前的少年。

大約剛成年，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很是青澀, 但笑起來卻十分有感染力，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剛出海沒多久的艾斯是真的感覺非常不好意思。

海上的女人大多作風豪放，穿着比基尼到處走的也不是沒有, 但這種走光的情況他确實是第一次撞見，看着女孩羞惱的模樣, 心跳都漏了半拍。

艾斯面上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身子微微向後靠, 雙手撐着地面，但實際上左手手指正不斷繞着的地面長出來的青草。

說些什麽, 應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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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将雙手放在腿上，彎腰鞠躬，一本正經道，“你好，我是艾斯，剛剛……”

“剛剛你什麽都沒看見！”艾芙惱羞成怒地打斷他的話。

艾斯摸着鼻子，眼神飄忽，臉上染上可疑的紅暈。

“不是，我是想說剛剛跟那只海王類的打起來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家養的，我想上岸休整，它攔着我不讓我過來。”艾斯試圖解釋。

艾芙沉默。

剛才她睡着了，巴克應該是為了她才不讓其他人上岸，倒是沒想到碰到個硬茬子。

但……算了，只要不是故意找事就好。

艾芙也終于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默了默，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道：“我是艾芙，你好。”

艾斯性格豪爽，除了立場不同，很少有人會真心讨厭他。

但這麽尴尬的情況，在他記憶之中還真是少有。

不過他還是很快找回自己的狀态，他雙手撐着膝蓋，再次鞠躬，“真是太抱歉了！”

措辭十分禮貌。

艾芙看了眼那邊正在海裏打滾歡快地翻騰的巴克，它是一點都沒受傷，至于驚吓……好像也沒有的樣子。

艾芙忍不住有點無語。

——她這都是為了誰啊？

她轉頭看向艾斯，嘆了口氣，“算了，巴克沒事就好。你是海賊？”

艾斯點頭，“你怎麽知道的？”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這身打扮很有海賊特色？還是說她看過他的懸賞令？

“因為這裏偏僻，一般只有海賊路過。”

昆萊島雖然偏僻，但這個世界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閑不住喜歡四處亂逛的海賊。

她曾在這幾年中見到過幾波海賊。

有的海賊明顯更喜歡冒險，性格也比較豪放，見她一人在島上還知道幫忙做些事。

當然，也有些海賊是純純的壞人。

見她一個人在島上還想對她做什麽，立刻就被她收拾了。

轉手就送給了海軍，用這些人換了不少錢。

她甚至覺得光靠抓海賊都能換不少錢。

不過面前這個……沒惹到她，先這樣吧。

就是覺得艾斯這個名字跟他這個人一樣熟悉。

是誰來着？

她擰着眉頭沉思。

艾斯好奇地看向周圍。

島內深處不知道什麽情況，但就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讓他覺得面前這個女孩真的是非常享受生活。

精致整潔的木屋，層層藤蔓攀爬上去，非但沒有陰森感，反而因着上方沒有樹枝遮蓋，陽光直射下來，使得整棟木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仿佛身處童話故事。

木屋周圍随意放了一圈籬笆，松松散散的，院子裏是一簇一簇的花叢，讓人看了就心情愉悅。

院子外還有搖椅石桌等，側面則是開墾出來的一大片地，地裏的農作物漲勢良好，就是有些他都不認識。

但能看出來女孩在這裏生活了很長時間，日子過的非常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是面前這個女孩的實力，一定相當不錯。

艾斯想了想道，“艾芙，我可以在這裏暫留一天嗎？我的船出了些問題，得需要一點時間修理。”

之前給同伴斷後的時候，船身側面遭到攻擊，要不是發現了這座島，他說不準都得掉海裏。

艾芙剛才還在回憶關于艾斯的信息，都沒聽清他說什麽，只随便一點頭。

“謝謝！”艾斯露出大大的笑容，格外燦爛。然後便樂颠颠地站起身，眼睛眼睛往後面那群高大的樹木看過去，似乎在琢磨哪棵樹更适合他的臨時小船。

艾芙也是這個時候終于想起來艾斯是誰。

“我想起來了，你是海賊王羅傑的兒子。”她恍惚之間脫口而出。

艾斯愣住，随即神色難看起來。

原本陽光爽朗的笑容消失不見，轉而眼神變得十分晦澀。

好像整個人從燦爛耀眼的紅色變得灰暗起來。

她一回頭就被他的模樣吓了一跳，下意識擺出防禦的動作，“幹什麽，怎麽這麽看我？”

“……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艾芙故作深沉道，“大概是因為我會預言吧。”

即便在如此緊繃情緒中的艾斯依然感覺一陣無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預言是指未來發生的事，而不是已經發生的事。

見艾斯的神色依然很不好看，她好像終于反應了過來，敲了敲手，了然，“你不希望別人知道你的身世，你讨厭他。”

艾斯仔細觀察她的神情，發現她并沒有任何厭惡神情，提起海賊王就好像提起一個十分普通的名字，就好像随口提起某個路人甲？

海賊王羅傑？

路人甲？

這個聯想讓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中的戒備和陰沉也緩和了許多。

他重新坐到她的對面，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艾芙單手托腮，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艾斯斟酌了一下，問：“我是說，你好像不厭惡海賊王羅傑？”

雖然海賊王羅傑在海賊中人氣很高，甚至有不少海賊對他十分推崇，以他為目标。

但不可否認的是因為他的存在讓世界上的海賊都活躍了起來，使得平民遭受海賊侵擾，有無數的人都厭惡海賊王羅傑，認為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災難。

艾芙聞言認真思考了片刻，“還行？”

艾斯這次真的笑了，笑容裏有些無奈，“什麽叫還行？”

“很抱歉，我不能只通過一個名字就決定是否厭惡一個人。”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都自己一個人居住在孤島上，完全感受不到海賊對其他普通人帶來的惡劣影響。而且她所在的昆萊島處于偉大航路中的偏僻一角，見過的海賊有好有壞，正是因為如此，她沒有對所有的海賊以偏概全。

雖然她身邊有庫贊這個海軍大将，但他也從不将自己的想法強行灌輸給她，讓她一定認為海軍就是好的，海賊就是壞的。

所以她的想法相當豁達，只相信自己親自接觸過的。

艾斯愣住，随即大笑出聲。

笑了好一陣子才道，“你讨厭他也沒什麽，他确實值得讨厭。”

他面上沒有變化，甚至還在笑，笑得很輕松。

但艾芙卻敏銳地感覺到他似乎在難過，難過什麽？難過他是海賊王的兒子？

忽然來了些興趣的艾芙，好奇問道，“你怨恨這個世界？”

“嗯？”艾斯懵了一下，“為什麽這麽說？”

“我看過很多故事，什麽大反派從小生活艱苦、受到很多人的歧視、有個悲慘的童年等等，然後長大之後決定毀滅世界之類的。”

艾斯無語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我會嗎？”

“你不會。”

“為什麽？”

“因為眼睛不會騙人。”她如此道。

雖然庫贊總是說她那時靈時不靈的記憶有問題，但她卻依然很相信自己的記憶。

在跟他聊天的過程中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擁有這般坦誠的眸子，不會是壞人。

艾芙小心整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

艾斯仰頭看着她，眼中情緒不明。

她也沒那麽好的眼神能從他眼中看出扇形情緒圖，只是站起身道，“走吧，你不是要修你的船嗎？”

艾斯愣了一下，胡亂地一點頭，站起身，“對，要修船。”

艾芙陪這個難得過來的客人去選木材，趁對方砍樹的時候悄悄回了木屋，換了一條牛仔褲，終于感覺自在許多。

艾芙再出來的時候就見艾斯正在将剛砍斷的木頭搬出來，他的力氣不小，搬動起來毫不費力。

她想要幫忙但遺憾的是她會建木屋，卻不代表她知道船應該怎麽修補。

可等她看到他的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船，簡陋的不成樣子，她徒手就能做出來。

見狀她不由得朝艾斯豎起大拇指，“牛批，不虧是海賊，野的一批，坐這樣的小船也敢到處浪。”

艾斯挑眉。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