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外門弟子
第23章 【第23章】外門弟子
随着時間的推移,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晚間時分下了一場雨,灰蒙蒙的, 涼得令人難耐。
“下雨了啊……”輪替站崗的弟子伸出手接了一捧雨水,感受到雨水中淡淡的魔氣,心中莫名有些不詳的預感。
眼下桐冠城中的平民百姓已經全部遷移至地下窯洞,城中士兵分出一部分去保護平民百姓, 其餘的全部留守城中。最開始, 仙家弟子們也是希望這些士兵能夠和百姓們一起前往地下窯洞中避難。但這個提議卻被将士們視死如歸的「職責所在」給拒絕了。
雙方之間難以調和的矛盾初見端倪, 在修士們看來, 肉-體凡胎的将士也是需要被他們所保護的存在;但對于這些鐵血铮铮的将士們來說,他們早已習慣了保護者的角色。好在雙方的沖突尚未形成,就被願意溝通的謝秀衣以及施妤阻止了。
“這是我們的城池、我們的故鄉, 我們有守護它的責任與義務。”謝秀衣微笑着點出了仙家弟子不自知的傲慢,“我等凡人,自然不如諸位仙長那般神通廣大, 但還請諸位不要将我等視作累贅。在桐冠城,保家衛國的戰士伫立邊關長達幾代人,我們已經是城市的一部分。”
“什!我們沒有!”提出建議的弟子下意識地反駁, 絞盡腦汁地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我們沒有把你們視作累贅。但是九嬰這等遠古兇獸,就連我們之中境界最高的宋道友都無法對其鱗甲造成傷害。若是你們執意要上,最終只會增添無義的傷亡罷了。”
宋道友?謝秀衣笑容不變,心中卻對這個代稱劃了個記號。
“是啊是啊,宋道友也說了, 沒有什麽比人命更重要。”前來協談的弟子連連點頭,“我輩修士在九嬰這等兇獸面前其實跟你們沒有多大不同,大一點的蝼蟻同樣也是蝼蟻。只是我們的體質比你們要強上些許,九嬰雖然強大但也無法把我們一擊斃命,只要不是當場死亡,我們就還有救……”
“你們的心情我們也理解,若是宗門有難,我們想必也會和你們一樣。”另一位弟子嘗試安撫,“但是這件事啊,我們真的沒準備舍生取義非要送死啊!宋道友都說了保命為準,讓我們實在撐不住就跑路。你、你們看,我們都沒有那麽高風亮節,你們也沒必要……咳,我是說,房子田地什麽的到底是死物,你們的性命應當高于這些。當然我們也不是高高在上不知紅塵疾苦之人,後續宗門肯定會有幫扶的措施……”
那些随同謝秀衣一同前來協談的将領們本是滿臉隐怒。然而聽見這些仙家子弟七嘴八舌的解釋後也不由得生出幾分無奈與啼笑皆非。
“咳咳,好了,諸位,我們都對彼此坦誠一點。”施妤輕拽着自己散下的鬓發,不得不着頭皮站出來主持局面,“謝軍師,我們已經明白您和諸位将士們的訴求了。關于這點,我們雙方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宋道友叮囑過我等,大難将臨,我們團結一致、彼此信任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們是顧慮着《天景百條》。畢竟仙凡兩界自訂立天條以來,雙方一直都努力地維持着平衡。你們需要一定的話語權,我們是理解的。”
好多的「宋道友」。謝秀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有些橫沖直撞,但跟聰明人說話的确是比較省心:“正是如此,《天景百條》是仙凡兩界「共同」定下的鐵律。若是凡塵一直被仙門所護,而人間界卻什麽都沒有付出,最終的結果便是仙門被迫縛上了人口龐大卻好吃懶做、整等待仙門救濟的蛀蟲廢物。凡間皇朝治理子民也會處處受阻,但凡有一點不如意,官員推诿責任,百姓也會生出「仙家為何不救助我等」的怨憤之意。”
“真到了那一步,人族根基已朽,天地誅之,盡可滅欸!”
謝秀衣先前與人交談,總是談吐斯文,暗藏深意。此時她斂去那些彎彎繞繞,将心中所想坦然告之,卻不料一開口便是如此尖銳刻薄之語。
幾名仙家子弟一時有些說不出話。追随謝秀衣而來的将領們卻是面色如常,顯然也知曉這其中血淋淋的道理。
“誠如謝軍師所說,我等願意與爾等合作,共同應對此次的九嬰之禍。”施妤吐出一口郁氣,“謝軍師不妨讓我等看看「凡人」的後手?”
“當然。”謝秀衣仍舊微笑,反诘道,“那「仙家」的誠意呢?”
施妤淡然道:“我等抓住了幾位內鬼,不知謝軍師可有意向與我等一同審問?”
謝秀衣看着施妤,沉默半晌,輕笑:“當然。固所願也。”
……
施妤真心覺得,宋道友那種堂堂正正把所有陰謀詭計都拿出來放在陽光下說清楚的應對方式實在高明,既能震懾宵小,又可團結衆心。
當時在密林之中,若不是宋道友如此果斷地采取決策,他們恐怕也無法在九嬰破封之前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所以,雖然心裏怵得發慌,施妤還是模仿着宋道友的姿态完成了這一局的談判。而之後不久,仙門弟子中推出雲依與蘇白卿這兩位最先抓住內鬼的師兄妹作為代表,與謝秀衣派出的衙役一同審問幕後之人的眼線。只是修真界中用來掌控他人口舌的制約着實不算少數,施妤也不确定他們能否審問出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沒有關系,那幾個內鬼只是「仙門」這一方的「誠意」。謝秀衣需要的也只是凡人能夠參與進「守城」的計劃而已。
謝秀衣最終給出的底牌也着實令仙門弟子吃了一驚,令行禁止的軍隊沉默無言地推出了二十多倆投石車以及十多架裝載強弩的攻城器械,其中還包括三十多箱紋有符文的弩-箭以及石炮。顯然,謝秀衣所言非虛,他們已經慎重地考慮過仙家弟子沒有出手時的應對方法了。
凡人與仙門之間的戰力懸殊,唯一的優勢便是龐大的人口。因此凡人每一場戰争的勝利,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血淋淋的經驗與教訓。
“這些彈藥夠用嗎?”守城的将士詢問檢查物資的仙家弟子。
“不太夠,而且符文也不太對……別緊張,你們選擇火符是因為你們平中面對的多是人海之戰,火焰濺射能達到最大的殺傷,且大部分魔物都畏懼烈火之息。這是你們的經驗得出的結論,沒有錯。只是這次不太一樣,九嬰乃水火害獸,其本身便不懼水火之力。而且九嬰最強大的地方便在于它的肉-體。所以符文要選擇穿透、堅之類的、可以對它的軀體造成傷害的類型……”
“那我等這便讓人重新煉制……只是時間恐怕不太夠。”
“沒事沒事……欸!我有主意了!你看,這種火符其實精煉之後可以深化為除魔符紋或是業火符文。這兩種符文都可以對魔物造成傷害。我們這裏恰好有擅長煉制符文的修士,讓他将這批彈藥重新回爐深化一下便可以了。雖然效果不如穿透符文,但是也可以派上用場嘛……守城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把你們的人叫過來,我們再趕制一批穿透的彈藥……”
桐冠城內出現了如此詭異的一幕,平裏仙氣飄飄、高來高去的仙家弟子與灰頭土臉、五大三粗的将士們一同席地而坐。仙凡之間的隔閡仿佛不存在了一般,他們互相交流着彼此的想法,共享着情報與資源。以消極的想法去思考最壞的局面,以最積極的态度去解決所有的困難。
城內人來人往,不管是仙門弟子還是凡人将士,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神色緊繃。但城內并沒有彌漫一種即将面臨災事的絕望之感。反而要在那張弛如弦的壓抑中萌出無盡的光與熱來。
一位抱着龜甲的女修燃起了火盆,看着龜甲在火中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良久,她道:“水-雷屯,難也,喻起始維艱。恐怕北荒山戰況有變。”
“桐冠城,天火同人,上天下火,上下和同。取法于火,同舟共濟,便可明燭天地,照亮幽隐。此為人和之吉卦。”
“然而,其中仍有變數,是什麽?仍不明。”
女修反反複複地演算了七遍,直到龜甲開裂,已至算之極數,她才略有不甘地收手。
“水-雷,逆風,明火?這究竟是何意?”
實在是算不出來了,女修只能放棄。她告訴了同袍演算的結果,着重點明北荒山計劃或許已經失敗。
沒過多久,放哨的弟子便回來傳信,稱密林中流火蔓延的趨勢已經被控制住了,但計劃似乎并不順利。同時,有二十名弟子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桐冠城,告知他們乃是後勤隊疏散組的成員。因為山中百姓已經被疏散,他們便啓程至此幫助執行第三個計劃。
“明白了,備戰吧。”雖然計劃二的失敗令衆人心情沉重,但宋從心早就敲打過,他們也知道幕後之人必定不會讓他們的計劃順利推進,“我們不能辜負先鋒隊為我們争取的時間。而且計劃二并非完全失敗,先鋒隊已經消耗了九嬰的一部分體力,并且也傷到了九嬰的根基。”
此時的守城隊完全沒想到,他們等來的并不是一只傷殘的怪蛇。而是一只恢複全盛之力、甚至更強幾許的化蛟兇獸。
當然,眼下的守城隊和幕後之人也完全沒有料到,仙凡兩界握手言和的結果,居然是共同煉出了除魔火符礌石炮這種邪性的東西。
守城隊沒想到,幕後之人沒想到,冥冥之中改變了命運的宋從心也沒有想到。
就連被幕後之人強行與魔氣煉化在一起的遠古兇獸,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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