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外門弟子

第26章 【第26章】外門弟子

實際上, 正如宋從心對天書保證的那樣,她做出引走九嬰的這個決定并非全然沒有思考的魯莽之舉。

在與山主之心建立起聯系之後,宋從心發現自己的感知範圍擴大了許多, 能夠感知到的東西也發生了一些奇異的改變。那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她能感覺到大地與山川的地脈湧動, 能感覺到生命在絲絡般的網格中流淌。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種神妙的感覺, 就仿佛她的吐息便是森林的吐息,她的骨骼與血液融入了萬靈的生氣。她睜開眼, 眼中所見便是森羅萬象的死生輪轉、命果因緣。

雖然那種詭異的視野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 但龐大的信息量依舊讓宋從心感到頭痛欲裂。

不過, 僅僅是這一瞬間, 宋從心便發現了九嬰的弱點。

先前桐冠城城牆上的炮火沒有對九嬰造成實際上的傷害,是因為九嬰在與魔氣煉化之後已經無限趨近于死亡了。計劃二的懸崖落劍計劃實際上并沒有失敗, 他們的的确确是「殺死」了九嬰。但那個密林中出現的戴着白色面具的純白偶人不知做了什麽,九嬰的體內湧現出大量的魔氣,改造了九嬰殘破的軀體, 讓九嬰的戰鬥力恢複了巅峰期。并且, 已經「死亡」的九嬰不再畏懼任何來自肉-體上的穿透傷害。

桐冠城內最初打出的幾輪炮火無法對九嬰造成傷害便是這個原因, 但城中弟子不知道九嬰發生了何等變故, 只以為九嬰鱗甲的度超越了印有穿透符文的石炮彈藥所擁有的威力。但是在宋從心「山主」的視野裏, 桐冠城最後一輪倉促打出的炮火,卻對如今已經全然魔化的九嬰造成了致命的傷害。九嬰身上渾厚凝實已成固體的魔氣竟被炮火轟出了幾個窟窿,其中有魔氣不停地散溢。

這個發現讓宋從心瞬間意識到,九嬰早已是強弩末矢。一旦那些魔氣徹底溢散,這被幕後之人強行與魔氣擰和在一起的遠古兇獸也将徹底死去。

“哈。”這個發現讓宋從心即便是在狼狽奔逃的過程中都忍不住慘笑出聲,“天意!”

這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那個算計了一切的幕後之人是否有預料到這個由衆多不被他放在眼底的弱小弟子共同締造的奇跡?

宋從心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争取時間。直到禦使九嬰軀體的魔氣徹底散去,或是直到應如是帶回後援。

但是宋從心從粟米珠中掏出自己積攢的丹藥,大把大把地塞進自己的嘴裏。

丹田經脈因過度充盈的靈氣而隐隐作痛,四肢百骸因那附着于魂靈之上的寒意而不住地顫抖。宋從心眼眶微紅,強忍着囫囵吞咽丹藥後的幹澀與作嘔欲,不顧一切地牽引着九嬰朝着遠離桐冠城的北荒山深處而去。

天邊烏雲逐漸彙聚,厚重的雲層間隐約有雷光閃耀,為這深沉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賦予了一絲危險的鋒芒。

九嬰龐大的蛇軀再次攆上了宋從心渺小的身影,俯沖而下的蛇顱掃塌了大片樹木,在泥濘的林間犁出一道深深的溝渠。然而,九嬰瘋狂且無條理的攻勢未能命中自己的目标。浮土揚起的煙塵中,宋從心踏着燕步高高飛起,腰肢如柳般向下一折,如歸巢的燕子般輕盈落地。

正如宋從心先前判斷的那般,渺小的人類想要戰勝九嬰無異于螞蟻吞象。但九嬰想要攻擊一個渺小的人類也好比伸手去抓空中飄飛浮動的柳絮。

宋從心落地後片刻都不敢多停,再次提氣朝前方飛去。她像一只被人入絕境還不被允許嚎啕的兔子般,通紅的眼裏似有一絲決絕的孤意。

歸程隊不知道何時才能抵達宗門,更不知期間會發生什麽變故,她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後援上!

那個隐藏在暗處的幕後之人不知道還有什麽手段,她不能靜待他人出招,這無異于坐以待斃!

她只能自救,她必須自救。她只能賭上自己的全部,試着在這風雨交加的夜裏,斬殺九嬰!

……

另一邊廂,在包括梁修與納蘭清辭在內的兩百多名弟子千裏奔襲趕回桐冠城時,只能看見坍塌破敗的城牆、遍地狼藉的戰場以及九嬰隐于夜色、逐漸遠去的身影。他們以為自己遲來了一步,駭得肝膽俱裂,卻不想沖進了城內,只看見塌陷了大半的要塞以及十數名傷重的弟子。

城池內的凡人将士們被保護得很好,僅存的幾名弟子傷的傷,昏的昏。但将士們愣是一個沒少地全被關在飛行法器內,一個個急得抓耳撓腮。

鶴吟率領的醫療組一來就接手了這些倒黴的傷員,梁修扶起一位被碎石砸得頭破血流但還勉強維持着神智的弟子,語氣焦急地道:“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了?城裏發生了什麽事?九嬰為何突然轉向離開了?”

那名被問話的弟子意識昏沉,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能斷斷續續地道:“其他人,帶着石炮……除魔火符礌石炮……追出去了。九嬰毀了十幾輛炮車……但還有幾輛幸存。齊道友說……不能讓宋道友一個人。對、對了,宋道友,宋道友她”

“宋道友獨自一人引走了九嬰。”一位在鶴吟的治療下将将醒來的弟子接話,喉嚨卻像被塞了一團棉花般哽塞難咽,“我們手裏已經沒有飛行法器了,僅剩的唯一一架飛行法器被用來保護凡人。其他人都推着礌石炮追上去了,我們試過了,紋有除魔火符的礌石炮是唯一能對九嬰造成傷害的。九嬰實力突然暴漲,且不知為何不再畏懼穿透符文的傷害。護城大陣碎了,我們險些護不住其他人。”

“那個時候……是、是宋道友突然出現,引開了九嬰。齊道友帶着人追上去了,但九嬰和宋道友的速度太快,可能來不及了……”

守城弟子的話音未落,先鋒隊與陷落隊的弟子們便已嘩然一片。梁修、納蘭清辭以及控場組的幾名弟子毫不猶豫地沖出了桐冠城,朝着九嬰離去的方向追去。其他弟子一時間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般,亂成了一鍋粥。

“安靜!”正在為衆弟子療傷的鶴吟低喝一聲,她擡頭,眼中冷然一片,“宋道友并非魯莽冒進之人,她必定是心裏有底,才會這麽做的!”

鶴吟負責率領後勤隊至今,幾乎所有參戰的弟子都接受過她的輔助與療愈。她強大到幾乎不曾斷連的續航能力與穩定及時的治療早已為她得了口碑與威望。聽見她這麽說,原本有些慌亂的弟子們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鶴吟緩緩吐出一口氣:“現在,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先與城中人接洽,盡快将堤防重新建立起來。萬一九嬰卷土重來,我等還有一戰之力。”

“按照行程推算,歸程隊已經快要回到宗門了。諸位,我們還沒有輸。”

“不要辜負宋道友為我們争取的時間!”鶴吟嗓音早已喑啞,卻還竭力喊道,“只要還有餘力,我們便戰至最後一刻!”

衆弟子心神一震,大聲回應道:“是!”

……

神州大陸中原版圖,雲州。

應如是看着眼前這雙滿含憎怒與不敢置信的眼瞳,秀氣的眉梢微微一挑,面若好女的容顏便漫上了幾分戲谑與輕慢:“真可惜-看來被宋道友信任的人是我啊。怎麽?拿到一份錯誤的路線地圖便想讓人暗中圍剿我們?拜托,這裏已經不是能被你們一手遮天的幽州了。”

應如是的手往後一抽,似鞭子又似鐵鏈的判官筆筆頭便緩緩地自修士的血肉之軀中抽出,被強行廢掉丹田靈府的中年修士慘叫着、哀嚎着,可面目陰柔的少年卻無動于衷。他面不改色地廢掉了中年修士的四肢,卸了他的下颚,手中染血的判官筆轉了轉,星月般的銀光一閃而逝。

“少宗主。”無極道門分宗的長老淩雲而來,無需器物便可禦氣于空,這是一位至少已到煉氣化神之境的金丹修士。

“敵方戰意不高,見局勢不對便全數撤離,使用的術法十分詭谲,我等沒能把人留下。”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應如是皺了皺眉,“本是想來個甕中捉鼈,多拿幾手人證,事後也好抓出幕後黑手。看來這一局的水實在夠深,眼下就剩這麽一個廢物。就算被我鎖了魂,想魂飛魄散都難。但想來幕後之人也不會讓這種喽啰知道太多事。”

“少宗主可是仍要上主宗?”

“嗯,畢竟答應宋道友了。”應如是神情平靜,讓分宗長老将同行的其餘弟子全部帶走,他疑心其中仍有內鬼,“幫我遞交分宗令。”

慣來喜愛潔淨到了近乎嚴苛地步的應如是罕見地沒去打理自己的儀容。

他片刻不停,渾身是血地登上了九宸山,向內門弟子遞交了非緊急事态不可動用的分宗令,求見主宗的持劍長老。

然而,當他被內門弟子引入長老內殿,卻發現等待在那裏的不僅是持劍長老,還有另外一人。

性情乖僻的應如是看見那人的瞬間。頓時斂去了面上的輕佻之色,他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下一刻,不等應如是開口-交代外門大比的變故,上座那冷若寒川、宛若堅城般的男人便出聲問道:“幽州發生了何事?”

應如是不敢隐瞞,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盡數相告。言簡意赅,無半句廢話。

伴随着應如是的訴說,位于上座旁側的持劍長老面色越發難看,待得應如是闡述完畢,持劍長老立時起身作揖,道:“師兄,此事是我看顧不利。我這便前往幽州”

“不,你留守山門。”男人站起身,自臺階之上拾級而下。

這世間再沒有人如他這般,僅僅只是站在那裏,便如同一柄懸挂山河之上的無上名劍,淩然無匹,卻斂而不發。

“我親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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