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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裏進賊了!這是江雨濃的第一反應。
但她拿着從陽臺上随手抓的掃帚,十分戒備的進了屋以後,只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女人的襯衣像被雨淋過,還有些地方半幹的黏在皮膚上,透出些微肌膚的顏色。
扣子也掉了兩顆,呼吸時還能窺見胸口的起伏。
她的頭發瞧着也沾了水汽,一縷一縷,貼在臉上,卷出些自然的弧線。
一雙眼染着淺淺的琥珀色,對上江雨濃視線時,有光落在半透明的眸子裏,反出些晶瑩的光。
仔細瞧瞧,女人身形還有些瘦弱。
至少這麽乍一眼瞧去,她像個被人遺落在路邊的羊羔,天真又溫順,眼中的迷茫給了她獨一份的魅力。
至少,江雨濃不覺得眼前人像賊。
“你,你是誰啊?”江雨濃還是沒有放下手裏的掃帚。“你為什麽在我家?”
白蘭沉默了一息。
她可能需要收回對于江雨濃酒品不差的評價。
“您都忘記了嗎?”她起身,朝江雨濃的方向靠近了點。
“昨夜的事。是您帶我回來的。”
江雨濃要是不記得她花了重金幫自己還債,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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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濃蹙眉後退,不讓白蘭近身。
聞言,她再次打量了這個瘦高的女人一番。
直到瞧見白蘭垂在身側的手,以及手腕上的紋身,江雨濃才突然反應過來她是誰。
睡醒時被她封印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腦仁兀得一痛,江雨濃按着太陽穴深吸一口氣,手也無力捏緊武器,腿腳也軟了。
她險些跌落,卻被一道溫柔似水的力支撐住。
那懷抱溫暖得消解了江雨濃針紮似的痛楚,又給她些秋涼裏難得的庇護。
江雨濃就着這熟悉的擁抱,從她到酒吧買醉,同陌生的調酒師傾訴,回憶到她們在車裏擁吻,她又在客廳把人家當替身,親得忘情。
江雨濃的耳根慢慢的紅了。
連帶着臉頰,脖頸,甚至指尖,都鋪上了一層淺淡的粉。
白蘭注意到她身體異常的溫度,伸手摸過她的額頭。
“噫!”江雨濃差點從她懷裏跳出去。
白蘭歪頭。“您記起來了的話,還是這麽抗拒我嗎?”
“我只是怕您昨夜受了寒,着涼發燒。”
“不不不,不是。”江雨濃被白蘭再次按住額頭,昨夜親吻的粘膩與甜意就這麽浮上她的唇瓣。
她還能感受到女人的柔軟。
好像心尖爬上一縷棉絮,異樣的癢,讓江雨濃羞成一顆不願見人的桃子。
“你,你先別碰我,我得冷靜一下。”她還沒完全理解昨夜發生的事,用着最後的力氣,把白蘭推開。
白蘭被昨夜才親昵過的人這麽拒絕,顯然有些尴尬,手足無措着,唇瓣都抿緊了。
“主人……我只是怕您生病。”她稍稍後退了一步。
“既然您這麽不願意見到我,那我先回避一下吧。”
“不是……”江雨濃懵了。
主人是個什麽稱呼?
她不過是……
江雨濃哎了一聲,又沒法擡腿去追。
她想起自己拿着卡去找了酒吧老板,然後調酒師小姐姐就被迫跟着她走了。
她到底幹了什麽事啊!
撲通一聲響,驚得白蘭回過頭。
她看見江雨濃跪在地上,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連忙趕了過去。
“主人?您還好吧?”白蘭扶住江雨濃,很急切的想拉開她的衣擺,去看她的膝蓋。
江雨濃一把抓住白蘭的手。“小姐姐……”
她現在身體不痛。
一點也不痛。
她心很痛啊!
“你為什麽這麽貴?”江雨濃再擡頭看向白蘭,眼裏包着一眶淚。
鼻尖帶着眼角一塊兒紅得不像話,鼻涕眼淚一塊兒往外流。
“……對不起。”白蘭撇過臉,很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皮。
“不……不能怪你。我也不該這麽說話,但,但是——”江雨濃真的很崩潰。
“我的積蓄啊——”她哀嚎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攢的老婆本就這麽沒了。
沒能花給前任的,最終還是因為前任,流到了別的女人手裏。
報應,一定是報應。
白蘭在一旁更不知所措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去安慰江雨濃,也覺得話語,甚至動作,都有些無用。
這會兒把江雨濃花出去的錢還給她才是最有用的。
可她也身無分文。黃老板沒把上個月的工資給她,估計當成還債的抵押,一并算在江雨濃付的那筆贖金裏了。
她甚至連房租都付不起,飯也吃不起。哪兒還有錢還給江雨濃?
“對不起,主人。那個,您需要補償嗎?”情急之下,白蘭也只能想到一個辦法。
至少她不希望江雨濃再這麽哭下去。
“什麽,補償?”江雨濃抽噎着,抹了把眼淚,擡頭看向白蘭。
一個欠了一大筆錢的調酒師,能怎麽補償她?
白蘭躊躇一息,随即稍稍貼近江雨濃。
她坐在江雨濃身側,輕柔的撫住江雨濃的臉,替她把太多的眼淚擦去一部分,然後低頭。
兩個人的唇瓣貼到一起時,江雨濃只覺得心跳都驟停了。
她恍惚嘗到了白蘭地的味道,甜與辣都由着一個乖巧如綿羊的女人帶給她。
而女人的動作又無比柔緩,只是一點一點的深入着,邀請着,希望江雨濃能接受她。
江雨濃的神智就這樣被白蘭的吻抽t走。
她不得不閉眼,抓住白蘭的手臂,把這個吻加深。
兩個人一塊兒伸了舌頭,江雨濃抓住這點酒雨似的膩感,壓着白蘭往後。
直到聽見一聲悶響,江雨濃才猛地松開了白蘭。
白蘭捂着後腦勺,眼角沾着水珠,唇瓣抹了蜜似的閃着亮,嘴角還挂了一絲銀線。
“對不起!”江雨濃才意識到自己把人摔疼了。
“不對……我不是為了這個才替你還款的。”她回想着自己剛剛莫名其妙的沉淪,急得也要哭了。
她總不可能愛上一個不熟的調酒師吧!
“但你真的好漂亮……”可江雨濃又确确實實被白蘭的眉眼吸引着。
眼前的女人氣質分明是清冷型的。好似港城的秋夜。
沒有熱烈的風,沒有絢爛的星月,只有點點雨,淅淅瀝瀝的,把城市模糊成一團虹彩,蒙上薄薄的霧氣。
一雙眼又靈動得不行,別說眨眼,就算是一絲輕顫,琥珀眸反出的光就足夠讓人動容。
更別提與之相配的鼻、唇。放在一張小臉上,更顯精致。
她不是大開大合的豔紅花,倒更像鐘靈毓秀的白玉蘭。
配上這副才被欺淩過的姿态、穿着,我見猶憐都不夠形容江雨濃此刻的感受。
“您是主人。”白蘭聞言,更加順從,就這樣躺下,還扯了扯衣領。
“如果您願意。做什麽都好。”
“不不不等一下!”江雨濃趕緊按住她的手。
“我沒想和你做那種事!”
白蘭垂眸,凝了江雨濃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一眼。再擡頭時,可算斂了點脆弱不堪的神色。
“那,您需要什麽?”
江雨濃看她沒有強行,松了口氣。
心裏是有點失落,她随即譴責了自己這顆看見美人就走不動路的色心。
“我就當我做了件好事,在給自己積德了。”江雨濃嘆息一聲,拉着白蘭站起來。
“總之,我不需要你做什麽,也不想,呃,包養你。花的那些錢就算幫你買了自由吧。之後你不需要愁還債的問題了,你可以回家去、上學,或者做別的都行。”江雨濃不想敗了自己的良心。
她并不想靠着金錢,在失戀以後去和陌生的可憐人展開一段不清不白的關系。
可錢也花了,眼前的女人也是個受害者。
江雨濃認命的閉眼。希望媽祖能看見她今天的善。
“可是,主人。”白蘭有點發愁了。
若是江雨濃不願意收留她,她還能去哪兒呢?
白蘭就這麽跪了下去,匍匐在江雨濃的腳邊。
“主人,求求您……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房租今天到期,老板也沒有把上個月的基本工錢發給我……”
“我身無分文,您若是不要我,我就只能在外流浪等死。”
白蘭說罷,身子顫抖了一下,兀地眼淚就這麽湧了出來。
“哎,你先起來。”江雨濃只感覺自己誤入了什麽奇怪的時空。
她把白蘭拉了起來,瞧着她哭紅的淚眼,楚楚可憐的模樣,好像瞧見一只就要碎掉的瓷瓶。
看見那被咬得有些腫的唇,江雨濃又想起她們那三個意外的吻。
她心裏泛起點癢意,心裏真起了一分貪,一分歹。
“你要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那就留下來吧。”把人留着也好。
或許她們确實可以……
畢竟自己花了那麽多錢。江雨濃心虛的想着。
聽着白蘭的聲音,被這麽懇求着,江雨濃大概真的有點守不住底線。
“謝謝主人。”白蘭把眼角的淚輕輕一抹。
留下點亮亮的光。
江雨濃吞咽了下口水。
就這一點上,她完全可以理解喝醉後的自己。
小姐姐真的很漂亮。不止五官,她身上的氣質太罕見了,清冷又不疏離,反而叫人很想欺負。
“別喊主人,以後喊名字吧。我叫江雨濃。”這會兒是白天,江雨濃好歹克制住了某種沖動。
“那喊您小雨?”怪不得告訴自己叫她Rain。
“都可以,不用敬語的。我沒有當你金主的想法。”
白蘭颔首。“知道了,小雨。叫我白蘭就行,白蘭地的那個白蘭。”
江雨濃紅着臉答應了一句。旋即看見白蘭胸口似乎有什麽花紋。
瞧着很是眼熟,江雨濃看不真切,沒法确定。
“那個,我可以看一下這個嗎?”她很小心的指了一下。
白蘭聽罷,解開了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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