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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江雨濃愣了下,就這麽看着白蘭起身,又走了。

還真是夢游啊。和資料裏寫的一模一樣。

江雨濃稍微放心了點,跟着白蘭出去了。

曲明淵在家裏晃了一圈,無視跟在她身後的江雨濃。

她最後轉到客廳,看見了兩個昨天沒見過的東西。

曲明淵對着那兩個籠子,蹲了下去。

“哎,姐姐。”江雨濃感嘆了一聲,連忙一塊兒蹲下去,防止白蘭誤觸,被有起床氣的芒果和最近特別喜歡扒拉人手的湯圓啄。

她的可愛姐姐,睡着了也還是喜歡找這倆崽子玩呢。

江雨濃不知道,曲明淵只是在判斷她的財力。

獨居,有工作,能養活兩個寵物……再加上一個人。

曲明淵勉強認可了江雨濃現在的工作。

當然,僅僅是作為普通人,有這樣的工作很不錯了。

可曲明淵身份擺在那裏。

她阻止白蘭和江雨濃戀愛,不只是因為對江雨濃無感。

白蘭也是她,她也是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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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相處一段時間,她對江雨濃的觀感會變。

可她們門不當戶不對,生活水平差距太大,習慣亦是如此。

兩個人的認知或許算得上天差地別。

矛盾不可能小。

設想一下,将來若是結婚,她們一塊兒看戒指。

曲明淵一口氣買了一打,看着不順眼,最後還是自己挑了寶石找定做。

而江雨濃挑來挑去,買不起最喜歡的那一只,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是金錢觀念和能力上的不同。

也是日後最有可能産生矛盾的地方。

至于別的觀念……曲明淵不認為江雨濃能夠認同她的部分想法。

她是在豪門摸爬滾打着長大,從小被當作繼承人培養,每天見過的勾心鬥角比江雨濃一年接觸的都多。

手段、處事方式注定不會和普通人一致。

若是江雨濃覺得她太過激進,手段太粗暴殘忍,她們又因此大吵一架,怎麽辦?

說到底,曲明淵不看好這段感情。

她以為,白蘭至今和江雨濃沒有任何矛盾,只是因為她們還有一層依附關系。

白蘭會因此把江雨濃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重過自身。

于是有些原本需要磨合的地方,也變為了白蘭單方面的退讓。

無論談現實還是談感情,曲明淵都不滿意江雨濃。

加之此前她都沒考慮過結婚,這才會想方設法的拉住白蘭。

兩個人這才交往不到一周,現在還能及時止損。

久了就難了。

曲明淵側過頭,看向那個陪她一塊兒蹲在角落的姑娘,想要開口把一些事說清楚。

“姐姐呀。”江雨濃注意到曲明淵的目光,對上她冷冷的眼,伸手揉起她的臉來。

“看夠了就回去吧?我抱你去睡覺。”江雨濃知道夢游的人不會和她交流,即便如此,看見白蘭,也忍不住開口。

無論什麽時候看見白蘭,她就是有一長串的話想要說。

少女的眼在暗夜重亮得驚人。

比窗外幽幽照着大地的月還明。

一點笑意又把她眼中的光暈染開。

這份鮮亮散在江雨濃身上,把她塗成清隽的藍。

江雨濃無疑是可愛的。二十歲的姑娘,只要笑起來,誰不是水靈靈的?

可江雨濃比曲明淵認知中的人都要鮮活。

她還沒有被利益的戾氣洗刷,一雙眼裏t帶着十分的澄澈。

她的漂亮不止在于五官的精巧,更在于那一颦一笑裏明藏暗放的,俱是真摯。

就像她給白蘭的這份愛。

是會在半夜起來悄悄給她塗藥膏,陪着她下床,防止她受傷,還看着她就想笑的愛。

曲明淵一番話卡在喉頭。

她曾幾何時,被如此愛過?

曲明淵以為,她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愛。

友情也好,親情也罷。遑論愛情。

她這一輩子有太多事想做,有太多事必須做。

要處理它們,她哪兒來的閑心戀愛,哪兒有空經營沒有利益糾紛的人際關系?

“走啦。明天我們的崽也還在的。”江雨濃見白蘭呆在原地,估計她又要睡着,伸手穿過她的腋下,把她提了起來。

曲明淵罕見的沉默了,竟沒有掙紮。

“好姐姐……晚安,這次要好好睡覺啦。”江雨濃換成公主抱,把白蘭帶回了房間,輕放在床上。

她全程沒有開燈,屋內黑如墨染。

曲明淵看不清江雨濃的臉,卻忍不住想要去确認江雨濃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怎麽會有人在半夜被打擾,醒了後又被折騰了那麽久,還毫無怨言,甚至語氣還帶上了甜蜜的笑意呢?

江雨濃對自己……對白蘭,是真的很喜歡啊。

曲明淵感覺臉蛋被一點蔥白指滑過。

觸感在心底放大。

一個全心全意愛着誰的人,也會有十足的魅力嗎?

被愛着自己的人專注的看着,自己的心裏也會悸動嗎?

曲明淵第一次意識到愛這件事。

她閉上眼,被江雨濃攬入懷中。

懷抱溫暖的好似許久以前,阿婆織給她的球衣。

曲明淵在沉睡前想到,她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懦弱的多。

連一番拒絕江雨濃,講清事實的話都說不出了。

江雨濃看着白蘭閉眼再次進入熟睡,心中還沾上了點滿足感。

這也算她哄睡的,對吧?

江雨濃也閉上眼,進入只有白蘭的夢境。

翌日早,白蘭有些困,眼睛都睜不開。

江雨濃還覺得奇怪。

都說夢游是在深度睡眠,難道也會讓人疲憊?

“不用送我,再睡會兒。”她半夜起來給白蘭塗了藥,這會兒也困。

可她得去上班,補覺的事,就讓白蘭幫她享受吧。

“奇怪了……”白蘭哼哼唧唧的躺了回去,還不忘跟江雨濃要親親。

江雨濃給了她上班吻,而後把窗簾拉上,燈也關好,去上班了。

等白蘭再睜眼,又是十點。

她揉着頭,絲毫不知道每晚曲明淵都會借她身體醒來,還會跟江雨濃有互動。

白蘭靠着床頭醒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給江雨濃發了消息後,才看見郁青鸾的消息。

【今天能去你家坐坐嗎?】郁青鸾在早上七點的時候發來了這條消息。

【我得問問小雨。】白蘭把消息截圖,發給了江雨濃。

【可以啊,你給她這個地址。到時候你下樓去接她就好。】江雨濃答應的也很快。

半個小時後,郁青鸾到了江雨濃家。

“所以你現在住她家裏?”郁青鸾看了眼裝潢,瞅見角落裏因為下雨沒搬去陽臺的兩小只,眼睛一亮。

“哇,好可愛。你都沒告訴我你家還養了小寵物。”郁青鸾一下湊了過去。

“別碰哦,會咬人的。”白蘭拉住了想要去戳湯圓的郁青鸾。

“這麽兇嗎?我還以為大老鼠不會咬人。”郁青鸾拿出手機,給湯圓拍了照。

“羅雲箋!”一旁的芒果看見郁青鸾,一下興奮起來,跳着開始喊它唯三知道的名字。

“……這是郁青鸾,是我朋友。不是羅雲箋。”白蘭無語了,拿出零食來誘惑芒果。

“你再喊羅雲箋這個名字,我就跟小雨告狀,她就不給你買零食了。”

“羅雲箋是……”郁青鸾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都沒思考,直接問了出來。

“啊,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她趕緊找補。

“就是小雨的前任。是個劈腿的渣女。不管她。”

白蘭把芒果惹得氣急敗壞,在籠子裏跳個不停。

郁青鸾明白了,這小寵物是江雨濃和前任在一起的時候買的。

“怎麽不看店了,今天不開門?”介紹過兩小只,白蘭才問郁青鸾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知道那個人……她是我前任。”郁青鸾還不肯說玉泠雪的名字。

“上次處理車禍的事,有了點交集,結果她又找上來了。”

郁青鸾早就想和玉泠雪徹徹底底的斷了。

事不過三。她不可能再原諒玉泠雪一次。

“你們是什麽原因分手的啊?”白蘭不好意思說,她覺得玉泠雪人不差。

但或許,人好,不意味着她适合談戀愛。

郁青鸾嘆息了一聲。

“要說複雜,也複雜。家境不對等,觀念不統一。我和她差距太大了,本身就不該強求再續一段緣……能有美好的過往,我不否認和她過去的好,就足夠了。”

“要說簡單的話,或許只是,我在她心中并不是所有事裏的第一位。她有太多更重視的事。家族、朋友、事業……”

她本不該奢求神女下凡,能和她在塵世長長久久的相伴。

不知為何,郁青鸾提起這些原因的時候,白蘭心口也跟着在發痛。

就好像她和江雨濃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白蘭悶了下氣,把眼中的酸澀趕走。

只要不恢複記憶,她和江雨濃就會一直像這樣好下去吧?

她們不要像這對曾經相愛,如今也還忘不掉彼此的人一樣犯錯。

“不說這些了。我帶了針線,繼續繡之前的作品?”

郁青鸾搖頭,沒再提她和玉泠雪的過往。

“好啊。我中午要去給小雨送飯。你看是……”

兩個人合計了一番,白蘭又去征求江雨濃的意見。

江雨濃給了許可,她們才一塊兒去了江雨濃的公司。

“姐姐!”江雨濃下樓去接白蘭。

原本白蘭一個人來,江雨濃也不會放心。

但有郁青鸾陪着,無論如何,懸着的心會好受一點。

“郁小姐。”江雨濃和白蘭轉着圈抱完,才給郁青鸾打了招呼。

“沒事,當我不存在就好。”郁青鸾只不過是來躲前任的。

江雨濃于是挽着白蘭上樓,郁青鸾跟在她們身後。

“不是姐妹。”看見她們三個人,小雅下巴就這麽砸地上了。

她怕被人聽見,又傳出些流言蜚語,只能和江雨濃打字交流。

【你都有老婆了,這這這,你當渣女啊???】

江雨濃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雅在說什麽。

【……那是我家姐姐的好朋友。】江雨濃都想拿手機砸小雅的頭一下了。

在想什麽。她是那種人嗎?

“哦哦……漂亮姐姐你好!”小雅一下活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希望這位姐姐是單身。

“你好。”郁青鸾想着白蘭這會兒不會搭理她,就和小雅聊了起來。

小雅家和道士沾了邊,家裏也有人是繡娘,兩個人意外有共同話題。

等白蘭送完飯要走了,小雅還挺戀戀不舍的。

兩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小雅坐在位置上滿足的冒泡泡。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江雨濃看着好友這副模樣,啧啧感嘆着。

“咋?我又沒想對你老婆怎麽樣。你,你不許阻止我。”

被江雨濃看穿了心思,小雅有點尴尬,眼神亂瞥。

“不是。郁小姐有個大美人前任。美人姐姐還有錢有閑,對她餘情未了,最近在重新追她。”

江雨濃把該提醒的提醒到了。

也沒管小雅心裏在想什麽。

都說是前任了。小雅沒有因此放棄。

大部分前任,不都像江雨濃和那個羅什麽來着一樣,巴不得對方“死了”,別來打擾嗎?

說到羅雲箋……小雅瞅了眼對面的辦公室。

哈庫網絡和她們公司的合作還在繼續。

羅雲箋時不時會來辦公室一趟。

但江雨濃就跟沒看見一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而羅雲箋,最近也只敢在遠處悄悄的看着江雨濃,都不敢上前打擾了。

今天也一樣。下班的時候,江雨濃提前了半個小時,收拾東西出發,回去接白蘭,她們要和玉泠雪一起吃一頓飯。

路過合作部門的辦公室時,江雨濃和羅雲箋擦肩而過。

都沒有給羅雲箋一個眼神。

羅雲箋打着電話,看向江雨濃的神色無比複雜。

不止江雨濃再也不理她了,那次聚餐後,阿敏也和她斷交了。

早知道,她也許應該只單獨給江雨濃請帖的。

電話接通後,岑沂那嬌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阿雲?找我有事嗎?”

羅雲箋抿着嘴,眉毛都擰出愁雲了。“沂沂,我們好幾天沒有見面了,我很想你。”

“啊……”

羅雲箋似乎聽見了岑沂那邊刀叉碰撞盤子的聲音。

“稍等啊,我說個事。”甚至,岑沂都沒有像從前那樣,接到她電話就放下手裏的事,專注和她講話。

羅雲箋心跳不斷加速着。

她有很不好的感覺,還說不出到底是什麽,但背後已經涼如洗了。

随後,羅雲箋聽見岑沂和一個陌生女人交談的聲音。

聲音很模糊,t她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只知道岑沂被逗笑得前仰後翻。

羅雲箋攥緊掌心,顧不上那裏被自己掐出了血痕。

心中的酸痛依舊沒法消除。

她告誡自己應該相信岑沂。

畢竟,這段關系裏,岑沂才是主導。

她若是懷疑岑沂,因此做出些神經質的舉動,岑沂會毫不猶豫的抛棄她。

可這種感覺實在難受得……

讓她想吐。

“好了。阿雲,你剛剛說了什麽?”

等岑沂再拿起電話,等待她的,是一片如死的寂靜。

“阿雲?”她又喚了一聲,耳邊的呼吸聲才明顯了起來。

“沒,沒什麽。我只是……只是很想你。”羅雲箋慌張又恐懼。

再三克制,也沒能讓聲音的顫抖完全消失。

而岑沂仿若沒有聽出來。“明天,明天一定和你出去吃飯。我這邊太忙了,你也知道我家裏……”

後面的話,羅雲箋聽不見了。

曾幾何時,只要她說想念,岑沂哪兒會推到第二天再來找她?

可她竟然連責備的話都沒法說。

她不敢,怕徹底弄丢這個靠山。

電話挂斷,岑沂不自覺的松了口氣,把手機關掉。

“怎麽了,小公主。就這麽不想和我約會,走神這麽久。”康挽玫給岑沂切着牛排。

她照顧了岑沂的習慣,每一塊都切的很小。

“接個電話而已。怎麽就叫走神了?”岑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食物上。

“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去了別人那裏,不就是神離家出走了?”

康挽玫緊接着又給岑沂講了個冷笑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為什麽卧底都怕化妝師嗎?”

“為什麽呀?”岑沂果然忘了剛剛的心虛,看着康挽玫。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這會兒笑得多可愛。

“因為她們有卸妝水,可以除掉卧底的眼線。”

岑沂又一次笑得花枝亂顫。

* * *

“玉小姐。”江雨濃和白蘭到包間五分鐘後,玉泠雪才出現。

玉泠雪幽怨的看了白蘭一眼。

“曲……白蘭,能不能商量個事兒。”

別的事她都沒有想法,也沒有意見。

但郁青鸾好不容易才理她一次。

怎麽能就這麽讓郁青鸾跑了,還找到可以藏的地方了呢?

白蘭歪頭。

玉泠雪又在心裏嘆息一聲。

她是越看越覺得白蘭像舊友。

可也越來越感覺白蘭和曲明淵差距很大。

性格、神情,都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怎麽會長這麽像,卻還不是呢?

玉泠雪始終不相信曲明淵死了。

她那驚才豔豔,智多近妖的老友,肯定會給自己留後路吧。

“就是,下次郁小姐再問能不能去你家,你可不可以拒絕她?”

玉泠雪落座後,繼續用幽怨的語氣和白蘭說道。

“啊……”白蘭這才反應過來。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救命恩人。

白蘭這下左右為難了。

“我以為郁小姐下次可能會自己來我們家,不一定會提前問。”中午她們才說好的。

白蘭低頭看着腳。

“唉。”玉泠雪也無奈。

“怪不了你們,是我自己……”她貿近了。

“總之,加油啊。”白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寬慰了玉泠雪一句。

“我會的。”玉泠雪給她露了個笑。

“玉小姐點餐吧。”江雨濃捏了捏白蘭的手,把菜單遞了過去。

“那不客氣了。我是過敏體質,确實很多都不能吃。”

點完菜,玉泠雪拿出了審訊的視頻。“這個男人很奇怪。”

她點着屏幕,江雨濃和白蘭都湊了過去。

兩個人都在心裏感嘆,玉泠雪的身份不簡單啊,審訊的視頻都能拿出來。

“你看。這是事發的時候車上的行車記錄儀。他是磕大了。據他說,他不過是出了幻覺,沒注意到自己在往哪兒開,才沒能剎車,險些撞人。”

“他背後肯定有人指示。但僅僅是他碰了違.禁品這一件事就足夠讓人頭疼了。從哪兒搞到的違.禁品,誰提供,誰做中間商……牽扯的關系網太多,這背後是個大案子,警方還不敢妄動,怕打草驚蛇。”

玉泠雪在進包間的時候就檢查過包間內的攝像頭情況了。

但畢竟是在外,她也沒有說得很清楚。

“所以現在我那邊的人也不敢查。我恐怕下手的人是看準了這一點,知道這麽做太張揚,即便看出來是人為,我們也沒法及時找到它。等我們動手的時候,對方已經把證據銷毀了。”

白蘭聽着這些話,頭突突的痛。

她忍着難受,心裏分析着她如今的處境。

“也就是說,不知道是誰做的,今後會不會再一次下手?”

江雨濃聽懂了這一層,頓時覺得事情難辦了起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等警方的通知出來,我的人才好動手去查這個男司機。”

若非如此,早在當天晚上,調查結果就該出來了。

江雨濃看着白蘭神色不好,以為她是在害怕,握緊了她的手。

白蘭這會兒甚至轉不動腦子。有什麽東西就要出來了一樣,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江雨濃溫熱的掌心給了她不少的慰藉,讓她能夠集中精力去對抗腦內的難受。

而不是順着它,再一次暈倒。

“不過,我已經出面攬下了這件事。動手的人恐怕身份也不低。但不一定會越過我。對方下一次行動之前,肯定會掂量一下是否能受的住我的打擊報複。”

玉泠雪笑了下,從包裏摸出一個玉牌。

“白蘭。我的那位老友已經被宣告死亡挺久了。我就當在幫我的老友,幫一個念想。這個令牌你收下吧。再有危險,它可以救你一命。”

玉泠雪很鄭重的把令牌遞到了白蘭面前。

白蘭看見那片白玉上寫的“玉”字,終究是沒能再忍住,倒了下去。

“姐姐!”江雨濃急出了眼淚,這才意識到剛剛白蘭不是在苦惱,是身體不适。

她自責得無以複加,一把将白蘭撈入懷中。

拿着令牌的玉泠雪也懵了。

“是車禍的時候傷着頭了?”她從包裏抽出一盒金針,迅速來到白蘭面前,把上她的脈。

“我是醫生。我先幫她看一下。”

江雨濃雖不完全放心玉泠雪,但就算叫救護車,也得再等起碼一刻鐘。

真要是有什麽,已經來不及了。

她只能讓開半個身位。

玉泠雪摸着白蘭的脈相,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姐姐之前就昏迷過兩次。她跟我說,她失憶過一次,之後惹了禍,欠債了,才在酒吧裏打工還錢,直到我幫她還完,帶她回家。”

江雨濃瞧着玉泠雪不怎麽好的面色,心也跟着緊繃了。

“失憶?”玉泠雪想起了什麽,看向白蘭的頭發。

“對。她不記得之前的事。但我看這麽久一直沒有人找上來,或許失憶之前她也沒什麽親朋好友……”

江雨濃拿着紙給白蘭擦過額頭上的汗。

玉泠雪忖度着,竟升起了一絲希望。

“她最近有什麽異樣?熬夜嗎?”

江雨濃搖頭。“但最近開始夢游了。”

玉泠雪又重新把脈了一次。

“很奇怪。”結束問診後,玉泠雪捏着針,反而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若不是想着這可能是她朋友,貿然暴露她的身份反而會壞了她的謀劃,玉泠雪高低得把白蘭當作她的病人,好好給她看一段時間。

玉泠雪還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脈相。

“總體來說,她身體是健康的。但體內的氣……這麽說吧。人活一口氣,這口氣是聚攏的,這樣才能在五髒六腑間游走、調理。如果是散的,說明她健康有恙。但,白蘭的氣似乎正在分成兩團。”

玉泠雪搖着頭,拿出紙給她寫了個方子。

硬要說那氣分成兩團,也不準确。

它們似乎是相連的,似乎是一體的。

只是玉泠雪能感知到它們有不合。

“或許是這兩團氣相沖了,才會讓她頻繁的昏迷,夢游。今天的情況應該沒有大礙,她馬上就能醒。如果她最近有做出什麽和平時習慣不符的行為,再聯系我。你拿着這個單子去藥房,這個是調理身體的藥。”

江雨濃聽了個半懂。

“你是中醫?”不過她還是道了謝,把藥房收下了。

“我們玉家就是中醫世家啊。”玉泠雪笑了下。

這個妹妹對港城豪門圈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啊。如果白蘭真的是曲明淵……

“既然有緣分……我給你也把個脈?”

江雨濃猶豫着伸出手。“嗯,那多謝玉小姐了。”

兩分鐘過後,玉泠雪搖着頭收手。

“平時不喜歡吃早餐,飲食十分不規律,習慣性熬夜,脾氣很大,經常生氣,還不怎麽能發洩出來?”

“呃……”江雨濃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樣。

這中醫竟然有這麽神奇?

玉泠雪看着江雨濃,多少有點無奈。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在乎身體。給你也寫個方子。拿去調理一下吧。”

江雨濃望着天花板,開始裝傻。

“還有那方面的事。有欲望最好不要總忍着,對身體也不好。你也是有對象的人,怎麽會禁欲?”

“……”一時間,江雨濃的沉默震耳欲t聾。

她還以為,只要那什麽了,不管體位,就算發洩了呢!

好在懷裏的白蘭悠悠轉醒,幫她吸引了玉泠雪的注意力。

“姐姐!”江雨濃低頭,抓緊白蘭的手。

白蘭眨着眼,耳邊還很吵。

剛剛總有個聲音在讓她弄清楚車禍的事。

她也想搞清楚怎麽回事,可更多的事她又不知道,就和那個聲音吵了一架。

這會兒後遺症來了,白蘭感覺耳邊有二十只蚊子在叫,差點再次暈過去。

“還好嗎?”江雨濃的聲音突破了那層阻礙。

白蘭可算清醒了一點,稍稍直起身子,還貼在江雨濃懷裏。“沒事……”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蘭擡頭看着江雨濃的下巴。

“別急。她可能還說不出話,你讓她緩一緩。”

玉泠雪在旁邊攔了下。

果然,不過五分鐘,白蘭終于坐起來,朝江雨濃伸手了。

“吓死我了,姐姐。”江雨濃抱緊她,顧不上旁邊還有人在。

玉泠雪別過臉,忽然瞥見一根發絲。

她趁着小情侶膩歪的時間,不動聲色的把這根發絲撿起來。

悄悄放在光下看。

玉泠雪看見那發根,分明是如陽光般的金白色。

她再緩緩擡頭,看向白蘭,忽然明白了一切。

失憶,為了不那麽顯眼染發,有人從中作梗曲家沒有找到……

原來,她真的沒有認錯人。

她的好友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甚至白蘭還找到了很好的伴侶。如今也沒有家族事務的煩惱。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

玉泠雪懷疑,白蘭的那場車禍和當初造成火災的人是同一批。

要是白蘭記憶沒有受損就好了。

處理這麽一個拙劣的人禍,可謂手到擒來。

“唔……我剛剛暈倒了?”白蘭自己甚至都毫無自知。

她迷迷糊糊的趴在江雨濃身上,汲取着愛人的暖。

“是啊。你又暈倒了。簡直是吓死我了。”

“哎,可能是想吃東西了。”白蘭随便找了個理由。

“玉小姐是中醫,給你看了看。”江雨濃拿出藥房。

“這個是給你的。這個是我的。之後我們都得喝點藥了。”

白蘭看着藥房上的天書,有點暈字了。

她再看向玉泠雪,發覺這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略顯詭異。

白蘭稍稍往後退了點,靠在江雨濃身上。

轉瞬,玉泠雪眼中奇怪的笑就消失了。

“你們要不要資料?這個影像資料我可以給你們。”玉泠雪想,萬一呢?

如果曲明淵醒了,這些資料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那麻煩玉小姐了。”白蘭想着那個很吵的聲音,答應下來。

吃完飯,玉泠雪本來想付錢,江雨濃和白蘭打配合,白蘭負責拉住玉泠雪,江雨濃去刷了卡。

“你們真是……這一頓飯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麽。”玉泠雪哭笑不得。

既然舊友現在條件算不上好,她能幫則幫。

吃頓飯而已。

“那不行。你幫了我們這麽多,今天還給我們看病。你身體不太好吧?怎麽也該我們請你一次。”

白蘭抓着玉泠雪的手,不讓她走。

玉泠雪側頭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多少有些感慨。

失憶還能把性格弄得完全不一樣。真是神奇。

人體有太多未解之謎了。現代醫學搞不定,中醫也只能看個大概。

就像白蘭體內那兩團看似分裂實則統一的氣。

“看個病而已。也不需要我累哪裏。”玉泠雪無奈的拍了拍白蘭的手。

“好啦。真想幫我的話,有機會……幫我打探一下郁青鸾對我的态度吧。一定要委婉一點,小心謹慎的打聽。太直白了她聽得出來。”

想來,郁青鸾都沒有和她在這邊的朋友們見過啊……

這三年她過得太累。許多從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和郁青鸾的點點滴滴還記得。

“我盡量。”白蘭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郁青鸾對玉泠雪明顯還是回避的态度。

要是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麽的話,她就是心有餘,力也不足啊。

看着小情侶坐上車,玉泠雪命人把包間清理幹淨,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她把今天的藥喝下,拿出手機,給她的人去了電話。

“這件事,當作普通的刑事案件來查。不要和豪門扯上關系。”

在曲明淵恢複之前,她會盡可能幫忙瞞住這件事的。

“全是中藥啊。”回家路上,白蘭對着單子看了看。

上面的字跡讓她感覺有些熟悉。

她也不敢細想,怕回憶帶着她又一次暈倒。

“嗯。試試吧,玉小姐說是調理身體的。”江雨濃想着玉泠雪的話,耳根又是一陣燥熱。

原來她很想啊……

今天白蘭才暈了,就不麻煩她了吧。

絕對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有點不敢啊。

“那明天我出去買藥。可能喊上郁青鸾一起。”白蘭把單子收進了自己的包。

“話說小雨,今天玉泠雪給我們把脈,怎麽說啊?”

晚上入睡前,白蘭靠在江雨濃身邊,想起了這件事。

“唔……”江雨濃想了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給白蘭說那個“氣”的比喻。

“她說你還算健康,剩下的沒有很聽懂。”江雨濃說了實話。

當時她注意力大半都在白蘭身上,聽了個大概,加上玉泠雪的話很抽象,她是真沒懂。

“那等她有空我問問她吧。你呢?我好像聽見什麽‘禁欲’?”白蘭感興趣的是這個。

“咳咳!”江雨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原來姐姐聽見了啊……”

白蘭看她神色有異,臉都紅了,來了點興趣。“沒有聽得很清楚。她是說你禁欲?”

這不對吧。她們這段時間不是隔三岔五就在……

江雨濃搖頭。她跟白蘭勾了勾手指。

白蘭把耳朵貼了過去。

江雨濃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

貼着白蘭的耳朵,把玉泠雪的話複述了一遍。

“所以她是說我們要換着來?”白蘭若有所思。

她也從江雨濃這裏學了很多,為什麽不可以呢?

江雨濃紅着耳朵點頭。

“那明天晚上……”白蘭說了個詞。

江雨濃把燈直接關上了。

“快睡吧姐姐。”昨天半夜就醒了一次。今天估計還會醒。

江雨濃都不好意思說她害羞了,自己卻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裏。

淩晨三點,江雨濃準時醒來。

果不其然,不過幾分鐘,等江雨濃從浴室出來,白蘭也坐了起來。

江雨濃跟上了“夢游”的白蘭。

今天的白蘭不太一樣,不是漫無目的地在家裏亂晃。

她徑直走向了書房,還翻找了起來。

這夢游也太奇怪了吧……江雨濃還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小心啊姐姐。”她都有些習慣白蘭這個時候的冷眼了。

曲明淵看了她一眼。

江雨濃下意識回給白蘭一個笑。

随即又戳了戳白蘭的臉。

“姐姐想做什麽啊?”

江雨濃沒指望能得到回應。

但沒想到,“白蘭”确實開口了。

“電腦在哪兒?”聲音和往日完全不同,俨然沒有了嬌俏。

江雨濃一時卡殼,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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