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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去網上鬧吧。不用給學校留面子了。”曲明淵把岑堤明那邊解決了。

原本誰也不想鬧太難看。人還是從學校裏出來的。

但學校看起來根本不管學生的死活。

江雨濃有獎項有老師有工作,不再需要這張文憑證明她的價值。

那,她為什麽還要管學校的死活呢。

江雨濃很聽曲明淵的話,把之前編輯好的東西發了出去。

話題熱度在曲明淵的控制下瞬間爆開。

江雨濃發完,呼吸還久久不能平複。

“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江雨濃吐出一口氣。

氣撲在曲明淵臉上,曲明淵抱住她,淺吻着安撫。

“那小雨以前怎麽威懾那群欺負你的人的?”

江雨濃轉了下眼。“就,打架,吵架。我還真沒想過走網絡。”

“早知道……”

曲明淵摸了摸她的頭。

江雨濃的童年都過去十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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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還是學校某一天的“小事”很難查。

但曲明淵不會放棄了。

她答應了江雨濃,就不會食言。

“好了小雨,辛苦了。先休息會兒?”曲明淵想帶江雨濃去午休。

“不急,我再去和游總她們确認一下。可能還要再給設計師協會聯系。”後者早上江雨濃就在聯系了。

目前正在交涉。她需要協會證明岑堤明之前得獎的作品和她初賽提交的那副雷同。

“好辛苦。”曲明淵也沒法再勸,只能陪着。

她是挺想代勞的。可愛人總要自己成長。

“沒有剛剛累。被那群主任校長踢皮球才是,心累。”

好歹和游從禮她們交流,江雨濃能得到一個确切的結果。

游從禮那邊已經在和岑堤明的客戶交接了。

但協會那邊沒那麽輕松。

“三年前的事我們也沒有辦法。”江雨濃走的是官方熱線,一上來第一句話就把江雨濃弄蒙了。

她還以為是自己英文不夠好,沒有表達清楚。

于是她再說了一遍,才确定對方就是在跟她打哈哈。

“協會已經收錄了的作品,我們是檢測過它的原創性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要準備挂斷了。”

江雨濃被氣得夠嗆。這完全是外國人三件套:否認,拒絕,說你情緒激動聽不懂。

她臉都說得漲紅了。

曲明淵終于看不過去,搶過了電話,撫着江雨濃的背讓她冷靜。

“我要需要和你們的上級談談。”曲明淵的聲音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t壓。

對方沉默一分鐘後,不吃這套。“我們上級不在。”

“你的工號是多少?我會記得你是周五下午四點半值班的人員的。”

曲明淵翻出了自己的記憶。“我記得你們的審核熱線號碼是……”

對方果然換上了一副表情。“不好意思,我們的領導馬上就來。您稍等。”

“一分鐘。”曲明淵把主動權搶了回來,手敲着桌板。

江雨濃可算緩過來了。她剛剛心口差點痛炸了。

“寶貝,以後遇到這種情況,找能出主意的人。就像你上次找的是評委和協會直接負責人。找客服沒用的,她們只會給你踢皮球,或者說一些意義不明的敷衍。”

江雨濃點着頭,趴在曲明淵身上,情緒不大高。

曲明淵看着心疼。她多想給江雨濃一個不用受氣的環境。奈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現在。

曲明淵等了起碼兩分鐘。

江雨濃不是很在意。只要最後事情能解決就好。

但她看着曲明淵揪着這個點不放了。

“我等了三分四十五秒。之前我和你的手下扯一件小學生都能懂的事扯了十五分鐘。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

對方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個好糊弄的主,趕緊賠禮道歉。

曲明淵聽完,特地等了幾秒才開口。

這幾秒的沉默都足夠把對方吓得夠嗆了。

江雨濃在學習曲明淵的交涉方法。

“所以,作品真的給不了?我記得前幾年官網是有發的。”

曲明淵是掐着對方心理防線崩潰的邊緣開口的。

“給的了給的了。您給個聯系方式,馬上發給您。”

然後曲明淵把聯系方式留下,不過兩分鐘就收到了岑堤明當年的作品。

江雨濃還留有自己的原件,她把原件調出來,仔細對比。

“難怪……他改了圖的。”江雨濃呼出一口氣,搖頭。

只有陳渚韻這樣老練的設計師才能一眼看出不對勁。

給外行恐怕只會覺得兩個長得很像,一半人會覺得算抄襲,一半不會。

“怎麽辦?能列出證據嗎?”列不出來,曲明淵會考慮用更強硬的手段。

“等一下。”江雨濃還在研究這幅圖。

而後她看見了一塊标志,忽然笑出了聲。

“還以為這個教授多嚴謹呢。我的标志都不删。”

江雨濃指了下那個标。“這個好辦了。”

“又要去找協會吵架。”江雨濃稍微松了口氣。

定好了後續,兩個人可算能夠喘口氣。

“先把手機關了,我們休息會兒。”曲明淵不由分說的逮過江雨濃的手機。

江雨濃和她擁吻,小小的午休了一下。

港*大那邊。

“那個江雨濃把證據放到互聯網上了。不知道做了什麽,熱度爆發,現在網友都在讨伐我們。”一個主任彙報道。

“壓熱度。冷處理。網友沒有記憶,而且,我們是個大學,又不是什麽企業。她們還能不來上學,還能阻止別人報考?”副校長也在會議室,拍板了這次決策。

岑堤明畢竟是岑家人,不管水平如何,獎項和名聲足夠。

對學校還有用。

相反江雨濃都畢業一年了,對學校而言毫無意義。

“熱度壓不下來。有人給了錢,要一直把這件事挂在熱搜上。”

尤其高校被爆導師偷竊學生作品的事越來越多,已經成了民衆最會關注的事之一了。

就算沒有人花錢,熱度一時半會兒也壓不下去,貿然行動反而會适得其反。

“別的呢?最近有沒有明星有大緋聞?”副校長到現在都還在想冷處理。

“這,就算有,我們可能也聯系不到……”

副校長呸了一聲。“你們簡直就是群廢物。怎麽就讓人把東西發出去了?”

“對方不在港城……”手下唯唯諾諾的,不敢喘大氣。

幾個主任也不敢說話。她們對這件事各有看法。不是所有人都認同壓熱度冷處理的。

“反正,不要動岑堤明。惹怒了岑家,誰也逃不掉。”副校長無能狂怒了一會兒,又得罵罵咧咧的回來叮囑。

他真怕手下人對岑堤明出手。

“不好了副校長!”也是這個時候,秘書忽然開口。

“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的。我不是教你要從容淡定嗎?”副校長對秘書咋咋呼呼的行為頗為不滿。

“不是,校長。岑家找上門了!”秘書沒被副校長說服,手腳都在緊張,更別說一張臉,臉蛋都開始抖了。

“岑家?快把她們迎進來!算了,我親自去。”副校長還想去表忠心。

他快走到教學樓門口,大老遠的看見了一個西裝女人。

他以為是岑煊,笑得臉上堆起了褶子。

走近才發現,來的只是岑煊的助理。

……也很好了。他們學校在港城排不進第一第二,還從來沒有得到岑家這個層次的豪門的特別關注呢。

“我是岑煊的助理李瑞。”助理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

“您好您好。我們已經知道岑堤明教授的情況了。您放心,我校絕不可能放棄岑教授的。”

副校長急急忙忙的表着衷心。

“是嗎?”李瑞也是個聰明人,沒有直接表明來意。

“是是是。我們已經在壓熱度,決定冷處理了。不就是拿了學生的幾個圖,沒有岑教授,這些學生說不定畫不出來圖呢。現在的學生也真是的,都不懂感恩。”副校長點頭哈腰的,谄眉之極。

“壓熱度,冷處理?”李瑞在憋表情了。

“對。我們打算……”副校長的話還沒說完。

李瑞看他是認真的,嗤笑了一句。

“誰讓你壓熱度的?誰讓你冷處理的?這就是貴校對待法律、公正的态度?”

她一句話,讓副校長頓時僵住,汗流浃背,視野一花,連李瑞都看不清了。

“可……”他捂着大肚腩,不斷喘着氣,汗都滴到地上了。

“岑堤明犯了錯,偷了學生的作品,證據确鑿。本來以為校方會對此做出公正的評判,沒想到。”

李瑞沒給副校長再說話的機會。

“幹出這種事,岑堤明已經不算岑家人了。這是岑煊小姐做出的決定。既然副校長想保他,那就麻煩你給他說一聲吧。”李瑞也只是來通知一聲,表個态。

她說完就走了。副校長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而後他開始錘地板,咬牙切齒的,恨他剛剛嘴快。

怎麽也該試探一下岑家人的态度啊。

“副校,岑教授的電話……”一個主任趕過來,看見副校長跪在地上,心裏一驚。

“什麽岑教授,我呸!他還敢偷學生的作品,就不配做一個教授!”

副校長突然暴起,怒吼着奪過主任手裏的手機。

主任都能看見他額頭上的青筋。

“你趕緊給我收拾東西滾蛋!你已經不是我校的教授了!愛滾哪兒滾哪兒,你偷作品的事我們也不會再管!”

副校長聲震如雷,幾乎把遠在塞羅維亞的岑堤明吼聾了。

岑堤明捂着耳朵,不敢相信副校長的話。“副校,你,你瘋了嗎?我可是岑家人,學校的電腦還是我捐的。”

他已經沒法冷靜,不得已說出了最大的依仗,還試圖威逼利誘。

“還岑家……你有種給岑家人打個電話,你看她們理不理你?給你三天時間,現在立刻馬上回港城,把你東西收了,來辦離職手續!”副校長沒有在開玩笑。

他這句話說出來,手下已經在準備給岑堤明辦離職了。

兩個人的聲音太大,都讓隔壁的蘇謠聽見了。

蘇謠揚着頭,有些驚訝。

江雨濃真有這麽厲害,竟然真的把岑堤明最後的依仗都給打掉了?

蘇謠松了口氣。

她不是第一次參加IARPO比賽了。

又況且,她們團隊今年的作品也是岑堤明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

就算參賽,拿了獎,蘇謠也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只要她能把這個研究生讀完,她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五分鐘,岑堤明陰着臉給蘇謠開了門。

“你去和隊員一起,把參賽準備做好。”岑堤明沒讓蘇謠逃跑,反而把她的手機等等都還給了蘇謠。

蘇謠立即反應過來。被港*大趕出去,沒了岑家。岑堤明也就只剩個IARPO比賽了。

他一定會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暫時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行啊。”蘇謠從容的接過手機,離開了房間。

她才不會拿偷來的作品去參賽,得獎。

岑堤明怕是忘了,她們團隊的集體作品,也是他偷來的吧。

不然,怎麽可能覺得這是救命稻草,而不是壓死他的致命稻草呢?

蘇謠回到團隊後,給江雨濃發了報平安的信息。

江雨濃這邊還在思考怎麽和協會舉報,收到蘇謠的消息,還挺驚訝。

【你真的沒事了?他沒對你做什麽吧?】江雨濃挺擔心因為自己,學姐受了傷害。

【放心,他還需要我參賽,本來也不會對我做什麽,頂多是要我不能跟你們發消息。】蘇謠掃了團隊的人一眼。

【他還想參加IARPO,我有個辦法讓他絕對翻不了身。】這回換蘇謠給江雨濃出主意了。

* *t *

一天後,團體賽開始了。

這回壓在江雨濃身上的任務,除了完賽,還有一個檢舉岑堤明。

港*大對岑堤明的判決在江雨濃發了聯名舉報信的當天就給了。

雖然不是很及時,但好歹也是把岑堤明開除了。

江雨濃猜岑家還是出手了,不然港*大不會滑跪的那麽快。

總歸,按死這位曾經的心理陰影只剩最後一步了。

團體賽的作品需要大家在限定時間內從頭開始制作完成。

在開賽前,大家會排練很多次。

這方面江雨濃倒是沒有那麽緊張。

畢竟,就算她出岔子了,隊友也會及時把她拉回來。

倒是岑堤明的事還需要她去作證。

好巧不巧。她昨天看蘇謠發來的團隊作品圖。

正好是她當年那副作品的改圖。

改了幾次以後已經沒那麽像了。

但她最精髓的部分,也是她做了印記的部分,岑堤明依舊沒有删掉。

“別緊張。”曲明淵作為家屬,頂多能陪到比賽場館前。

之後她要跟陳渚韻和游從禮一起去轉播廳等待。

“我一直在。如果真遇到什麽事,陳姐會讓我進去找你的。”曲明淵親了親江雨濃的額頭。

“這裏也要。”江雨濃深吸一口氣,點了點她的耳朵。

曲明淵偏頭,把她一整個耳朵都吻過。

她們在稍遠的地方。

阿曼等人都走到進場的地方了,回過頭就看見小情侶在親熱。

“好羨慕啊。我女朋友怎麽沒跟過來呢?”阿曼啧了一聲。

“你還有女朋友?”喬依不止一點驚訝。

“有啊。在這兒。”阿曼指了下頭。

“……想象中的女朋友就可以不用說了哈。”

兩分鐘後江雨濃可算結束了膩歪,跑進了她的團隊。

“怎麽還插隊呢?”一個聲音阻止了江雨濃的腳步。

“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團隊要一起過安檢的。”阿曼出面解釋了一下。

說話的男人看起來不大滿意,鼻子朝天了,哼了一聲。

江雨濃沒有認出人來,被隊友圍在了中間,沒再受到冷眼。

目送她進場的曲明淵看着那個男人,眸光微動。

這位是當年最開始嘲笑江雨濃沒媽沒爹的人之一。

曲明淵正在滿世界找這群霸淩者呢。

這下方便了,送上門了。

“咋的,你這眼神看起來像要把誰殺了。”陳渚韻拍了下曲明淵的肩膀。

“是挺想殺人的。”曲明淵吐出一口氣。

想到江雨濃之前的遭遇,她怎麽能不恨?

不過身處法治社會,她會盡可能文明一點的。

比如,找個麻袋把那個人裝起來打一頓。

“你冷靜一點。我學生今天可是把你交給我了,至少今天你不能動手。”

曲明淵白了她一眼。“這話說的。陳姨姨,我大姨呢?”

“……”陳渚韻沉默了。

就會戳她傷疤。

“走吧。姓禮的在轉播廳了。”

* * *

賽場分為一個個小房間。進房間之前,江雨濃和蘇謠打了個照面。

岑堤明作為和陳渚韻差不多的導師,進不了場,自然也沒法阻止接下來發生的事。

岑堤明在場外,轉播廳門口堵住了游從禮。

“游總。您之前問我的合作項目,我可以給您透露一點。”

岑堤明已經病入膏肓,亂投醫了。

他昨天把他之前的人脈都找了一遍。

大家都看見了港*大對他的處罰,沒人幫他。

而且,仿佛有個無形之手在收他的人脈和客戶。

上午他還能打得進電話,下午連電話都打不通了。

岑堤明不知道自己找到的游總就是正在奪他客戶的人之一。

“你說。”游從禮攔了下陳渚韻和曲明淵,面上擺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

“就是……”岑堤明還真說了。

游從禮饒有興致的聽着,還擺出一副賞識的表情,真讓岑堤明有種自己有救的感覺。

“你很好。”游從禮把信息都記了下來。

而後給了岑堤明一個名片。

“謝謝游總,謝謝游總!”岑堤明欣喜若狂,眼淚鼻涕一起掉,就差給游從禮跪下了。

游從禮嘴角彎着笑,留給他一個背影。

“可怕。”陳渚韻圍觀了全程,給了這麽個評價。

“是嗎?基礎操作吧。”曲明淵不覺得有什麽。

她跟着進了她們的轉播廳,調了幾個臺,看見了那個欺負過江雨濃的人。

原來是斯羅德隊的。

曲明淵記得這個姓氏。

斯羅德那群人和江雨濃還有點摩擦。

曲明淵當時一個眼神把想搞事的人按了下去。

如今……

倘若那個男的在比賽裏動手,曲明淵可不會再客氣。

要是沒動手呢,那就等着比賽完去套麻袋吧。

比賽開始後,江雨濃那邊井井有條,分工明确,看着就賞心悅目,仿佛在看的不是枯燥的設計比賽,而是一場舞蹈,一個藝術節目。

曲明淵開了錄屏把她的直播放在一邊,随時關注,而後去找蘇謠那邊的了。

蘇謠那邊不太順利。團隊似乎是在內讧。

曲明淵不知道江雨濃和蘇謠是怎麽打算的。

江雨濃沒和她說,就讓她等着看。

這會兒曲明淵看着蘇謠她們的草稿圖,稍微有了點數。

鏡頭回到賽場內。

比賽需要用到3D打印。

陳渚韻也給團隊配備了相應的材料。

至于打印設備,由舉辦方統一提供。

數量有限,先到先得。也就是說,會出現來不及搶設備從而完不成比賽的情況。

開賽一個半小時,江雨濃她們已經完成了繪圖,就等技術人員把最後的建模完成。

阿曼已經拉着江雨濃去排隊了。

“一般來說排隊的都是我們團隊的新成員。所以今天你跟我一起排。”阿曼還想和江雨濃手挽手。

“未婚妻要吃醋。你別牽。”江雨濃把手抽回來,只和她并排走。“一定要排着?”

“不是排,是守,還有可能要搶。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十五臺機器可能沒了七八臺。”

阿曼不是第一次參賽,比江雨濃了解的更多。

一共三十個隊伍,協會就給了十五臺機器,肯定也是打着不讓所有人完賽的目标去的。

“哇……”江雨濃覺得待會兒的場面會有點驚悚。

一群人要圍着打印機搶位置。搶不到就是死。

這種細節沒人會在外面說,江雨濃還真不知道,這會兒終于緊張起來了。

“诶,那邊有個空的。”阿曼這下顧不得利益,拽着江雨濃就開始跑。

江雨濃趕緊調整呼吸跟上。

“運氣真好,這是最後一臺了。這次比賽的人都這麽快啊,比往年多好多。”阿曼感嘆了一句。

比賽也要看個人貢獻。不能有人什麽都不做只排隊,這樣也是不合格。

也就是說,在場守機子的人,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兩個人剛剛圍在打印機前,另一批人馬就到了。

江雨濃擡頭一看,眼前正是剛剛在賽場外和她們有摩擦的那個人。

“這是我們先占的。”那個男人看了江雨濃一眼,心道眼熟,但也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我們來的時候又沒人,你要是先來,倒是在這兒占着別走啊。”

阿曼才不客氣,伸手就攔住了這臺機器。

男人一時語塞。“我們團隊已經建模完成了。就不能讓我們一次?我們很快的。”

他還想伸手去搶。

江雨濃可算明白什麽叫“有可能要搶”了。

這個男人肯定是看她們好欺負才來的。

“找我們幹什麽啊?我們已經占了位置了。”江雨濃一把打開男人的手。

“那邊都開始打印了,你等我們弄完,比賽都結束了。聰明人都知道該等誰吧?”

“你,你敢說我蠢?”男人被激怒了。

斯羅德團隊就派了他一個人來占機子。

他要是沒搶到,斯羅德家族得把他撕了。

“誰回話我說的就是誰。”江雨濃拿着順手帶過來的白紙扇了下風,把那個男的往後趕。

她給了阿曼一個眼神。

阿曼心領神會,專注守機器。

而江雨濃上前了一步,一邊扇,一邊逼退這個男人。

“姐姐,算我求你了。”而退了幾米後,這個男人就跟突發惡疾一樣,忽然給江雨濃跪下了。

江雨濃擡腳就把他踹了起來。

曲明淵在轉播廳看着還感嘆了一句。

不愧是她被欺負就打回去的小雨。反應很快,還很靈活。

“受不起你這一拜。給你個建議,去第四醫院看一下。”最後一句江雨濃說的是華國語。

男人臉色難看成了紫薯,一看就是聽懂了的。

眼神陰鸷,看着江雨濃,似乎還認出了這人是誰。

江雨濃對男人不善的眼神不甚在意,回到阿曼身邊。

新的一波人又來了。

她接連打了兩波,才終于沒人敢再來。

這會兒江雨濃才看清,旁邊守機器的,大半是肌肉女或者壯男。

只有她們團隊是兩個豆芽菜。

……難怪都找她們下手呢。她們還真挺“好欺負”的。

“會打起來嗎……”江雨濃縮到機器旁邊。

“會。裁判會扣分,但打架不會失去評選資格。有的團隊為了能拿分,最後關頭肯定要打架。”

扣分和直接完成不了之間,誰都t會選前者。

“那怎麽辦,我不會打架,我都是野路子。”

“放心,那兩個技術姐姐會。有一個好像拿了什麽拳擊比賽的銀牌吧。”

江雨濃沉默了。

原來她們團隊這麽全能啊。

“看你吵架挺厲害的,以後估計都是你和我一起守機子了。”阿曼倍感輕松。

之前團隊裏除了她,也就一個喬依能攔人。

奈何喬依只對熟的人毒舌,對陌生人會社恐。

往屆一直是阿曼在攔,攔得心力憔悴。

江雨濃只能認下。原來她在團隊的定位是負責吵架的大嗓門颠婆。

有的團隊是真的快。等江雨濃的隊友把建模拿過來時,旁邊的打印機都開始工作了。

協會用的是最新一代的打印機,平均速度比目前市面上的快30%,即便如此,耗時也要達到三四個小時以上。

這部分不由江雨濃負責,她沒有太多實感,總歸隊友會處理好時間問題的。

只是隊友們來的時候臉色都很差。

“怎麽了?”江雨濃迎了上去。

“有人惡意損毀了我們的材料。”喬依言簡意赅。

“啊?那……”別說江雨濃。阿曼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渚韻給我們準備了多的,但問題是,這次損毀的比較多,剩的恐怕不夠。”隊友神色十分凝重。

“我恐怕,我們需要修改一下設計。”技術隊友提到。

“Rain,你看看能不能現場改?”建築主體設計是江雨濃和言婳祎完成的。

言婳祎已經在修了,留在房間內沒有跟出來。

江雨濃的那部分還得她自己來。

“我試試。要修多少?”江雨濃深吸一口氣,立馬進入狀态,和林奈對接起來。

阿曼看向了喬依。

喬依跟她搖頭。“能知道的,動手的有斯羅德家族。仗着姓氏,他們行事作風一向高調。但看痕跡,恐怕不止一波人動了手,要不然也不至于留不到1/3。”

陳渚韻是有所準備,多帶了起碼一倍的量。

可如今剩的依舊不夠,還得逼着兩個主設計師現場改。

阿曼替江雨濃抹了把汗。

她都不敢想江雨濃這會兒壓力有多大。

“實在不行,剩個頂打不完也就算了。”技術隊友苦笑了一下。

江雨濃這會兒已經進入頭腦風暴的狀态,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她也算摸到了點天才世界的門檻——言婳祎平時恐怕一直都是這種狀态,看起來才會那麽随心所欲。

不出一刻鐘,江雨濃卡死在某一步上了。

場外的曲明淵看着急切,又沒法真的沖進去幫忙。

陳渚韻比她淡定很多,也就嘆息了一聲。“下次給她們準備三倍的量吧。”

“你有全部房間的錄屏嗎?”曲明淵也只能安靜下來,她要去抓兇手。

“沒有……我關注的房間有限。”陳渚韻搖頭。

游從禮這邊也沒有。

曲明淵沉思了兩秒後,拿起電話去了一旁。

回到場內,言婳祎已經趕過來了。

她身邊的那個技術人員跑得很快,依舊跟不上她。

她來的時候,江雨濃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言婳祎在江雨濃身前站了兩秒,略感不爽,蹲下一把奪過了她的平板。

江雨濃擡頭,眼裏還有尚未褪去的思慮,和一層淺淺的茫然。

言婳祎動了兩個地方。而江雨濃看見後,第一反應竟是松了口氣。

她終于知道該怎麽改了。“謝謝。”

江雨濃接過就開始奮筆疾書,一邊還要給旁邊的隊友交代怎麽修建模。

言婳祎看了兩眼,随後守着另一個隊友開始打印她的那部分。

全部修改完以後,江雨濃累癱了,倒在地上。

“辛苦了,快起來,地上好髒的。”喬依拉了她一把。

“你們再看一眼……”江雨濃不行了,她站不穩,還得人扶着。

“行。你回房間休息吧。”房間有椅子和食物補給。

江雨濃往回走的時候,遇到了最開始和她們搶打印機的男人。

“材料被毀了吧?”男人臉上帶着譏笑。

“你幹的?”江雨濃沒什麽情緒。

這會兒不是算賬的好時間。她一個人能打架,但打了要扣分。

“誰知道。你樹敵太多了吧?”

江雨濃沒再理他。和蘇謠她們商量一下待會兒怎麽辦都比和他計較有意義。

只不過進房間之前,江雨濃聽見那個男人的嘲諷:“沒娘養沒爹疼的*玩意兒。”

嘭的一聲,江雨濃把門關上。

她這會兒才生出些微妙的心思。

這人難道是她以前的同學?

江雨濃坐回自己位置上,啃着巧克力,情緒莫辯,瞧着倒是沒什麽異常。

場外曲明淵把剛剛那段視頻放大,讀了那個男人的嘴型。

差點在轉播廳被氣炸了。

“诶你去哪兒?”陳渚韻看着曲明淵就要離開,還拉了下。

“殺人。”曲明淵甩開她的手,就這麽徑直離開了。

“……從樂也不是這個性格啊。”陳渚韻有點驚訝。

“或許是遺傳的曲馥清。估計是有人惹到雨濃妹妹了。”

游從禮還在處理岑堤明的事呢,擡頭随便回了一句。

欺負過江雨濃的人的信息曲明淵都有。

她把那個男人的信息調出來,沉默着看了兩秒。

而後她伸手,在屏幕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大叉。

這麽喜歡拿別人的痛苦當笑料,當攻擊對方的點。

那也別怪她不客氣了。

工作、存款、以前被人兜了底的錯事……

曲明淵要一個一個的來。

首先處理這個男人的工作的話……剛好,把斯羅德當成自己跨出國門的墊腳石吧。

* * *

最終江雨濃她們提前了十分鐘完成整個作品。

經過修改的作品雖不如初版完美,但足夠簡潔有力,別有一番風味。

她們給作品留了照片和視頻,去了展示區。

評委會去展示區挨個查看,最後統一公布分數。

江雨濃守着作品放好就離開去找蘇謠了。

蘇謠她們的作品上蓋了一層布。

“你待會兒再來。”蘇謠給了她一個眼神。

看來是沒問題。

江雨濃沒想到開賽的時候最擔心的部分變成了最穩妥的部分。

她回到自己的團隊那邊,評委已經開始查看了。

團體賽的個人部分要等到明天才比。兩部分評委人員不同。

但江雨濃畢竟闖過會議室,還真和團體賽裏面好幾位評委都眼熟。

評委們看她的眼神也各有不同。江雨濃一概回以微笑。

“可以了。你們去收拾吧,這個要留下。”

評委打完分,而後讓人把作品收走了。

“那我過去了。”江雨濃給隊友們打招呼。

隊友們也只知道她有事要做,不太清楚具體。“加油啊。我們先走。你知道轉播廳在哪兒吧?”

“知道,放心吧。”

江雨濃悄無聲息的混入了蘇謠的隊伍。

蘇謠把布掀開了一角,給江雨濃看。

蘇謠的隊友們一直都在看江雨濃。

“你們還真挺大膽啊。”江雨濃驚訝于蘇謠真的這麽做了。

蘇謠聳肩。“這東西要是真拿來參賽,得不得獎都不好。岑堤明的事已經被曝光了,我們再沒點作為,也是在自毀前途。”

她也是拿這番話說服隊友的。

隊友們也沒提什麽異議。

十多分鐘後,評委終于來了。

“怎麽還拿布蓋着呢?都做完了,別人想抄也抄不到啊。”一個面相吝啬的評委啧了一聲。

“不是防別人抄。”蘇謠說着,把布掀開。

評委被吓得一起後退了一步。

只見那作品上寫着一個巨大的标題——抄襲之作

“這,這是什麽意思?你們,你們……”評委真沒見過這種場面。

她們見過有互相說彼此抄襲的,有說另一個人抄襲自己的。

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說自己抄了別人的。

“是這樣的,我們的導師是岑堤明。這個作品的主要框架來自他。而臨近比賽,我們發現他的作品大多是抄襲、盜竊別的不知名的設計師的。我們查過,他給我們的比賽用作品也一樣。所以我們決定不完成比賽的作品,揭露這件事,還設計界一份公正。”蘇謠說得簡單清晰。

而後她的隊員還解釋了一下,給評委們看了證據。

岑堤明的事在華國內部鬧得挺大,港城和大陸的民衆都挺關注這件事。

但在國際上知道的人還真不多。

“那,原作者是誰?”評委們看完還覺得這件事很匪夷所思,想不通這群人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我。”江雨濃這才出面了。

認識她的評委差點暈過去。

怎麽又是你!

江雨濃深吸一口氣,調出自己的作品。

“三年前我參加過個人賽,這是當年我提交的作品。當時岑堤明是我的導師,把我的作品貶的一無是處,所以我錯過了複賽……”

江雨濃說這件事的時候,內心已經十分平靜了。

她沒了當時知道自己的作品被岑堤明盜竊去得了獎的震驚與痛苦。看起來情緒極為穩定。

這樣的姿态,讓她說的事可信度提高了三分。

她還沒給出證據,已經有小半評委信了她。

“至于證據,最直觀的是這裏。”江雨濃指着設計圖上的t線,拿紅色勾勒幾筆。

“這幾條連在一起,可以湊成一個RAIN,剛好是我的英文名。”

蘇謠接過她的話。“我們發現岑堤明給我們的作品是抄襲之作也是因為這一點。請看這裏。”

打印出來之前還沒有那麽明顯。

等作品從二維變成了三維,評委們才發現江雨濃的巧思。

幾個窗戶堆疊後形成的圖案,從某個角度看過去,可不就是一個RAIN嗎?

“這件事畢竟過去了三年。我們會盡可能還你一份公道。”最年邁的評委發話了。

江雨濃點頭,也算認可了這個答案。

至少評委說的是盡可能解決,沒有把她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至于你們幾個……”評委們可算明白為什麽她們要這麽做了。

岑堤明的事已經被爆出來了。

她們再不割席,以後誰還敢錄用她們?

“抄襲的事,我相信和她們沒有關系。她們也是受害者。”

江雨濃又把岑堤明之前逼迫蘇謠畫圖然後冠以自己名義的事說了。

“這些事我們都公布在了港*大的官網上。都是可以查閱的。”

看見評委們點頭,江雨濃終于放松下來。

個人賽是提交作品,然後回答問題的形式,和答辯差不多。

她都從港*大順利畢業了,不怕這個。

她的競賽之旅可以提前宣告順利結束了。

走出賽場,蘇謠還跟江雨濃道謝。

“要不是你,岑堤明的事爆出來以後,我可能真的畢業不了。”

蘇謠現在跟了個新導師。

那個導師和游從禮關系很好,蘇謠基本被鑫辰預訂了,畢業後就能直接入職。

“小事。本來我不做這些,你也準備好告發他了不是嗎?”江雨濃和她笑了下。

如果蘇謠沒有準備好,不會這麽短時間內就把證據發過來。

“我請你吃個飯吧。”蘇謠堅持要道謝。

“我和我未婚妻在塞羅維亞留不久。要不回港城再說?等你穩定下來也可以。”

一頓飯的話江雨濃也可以接受。

畢竟,她之前給人道謝,也就只知道請人吃飯呢。

“那感情好。我們港城再見~”

告別了蘇謠,江雨濃心情輕快。

她往轉播廳走,還沒走到就看見她最熟悉的人,靠在角落,手機捏着電話。

江雨濃控制不住的勾了嘴角,蹦跶着往曲明淵的方向跳。

随後在接近她時放慢腳步,唰一下彈出去捂住曲明淵的眼。

“猜猜是誰比完賽了?”

只一句話,曲明淵方才蓄積的煩悶都被撫平。

曲明淵把電話挂斷,放下手機,摸黑抱住了江雨濃。

“是我的寶貝。”兩個人緊密相擁,曲明淵抱着她,随意親着自己能碰到的任何地方。

“哎呀。”江雨濃趕緊松手,把視覺還給曲明淵。

于是曲明淵改為送上一個吻。

江雨濃今天情緒揚得很高,比以往都熱情,幾秒奪過了主動權。

曲明淵被她按在牆上,唇瓣被咬成可憐的柿子紅,同樣晶瑩剔透的,水潤得讓江雨濃想吃掉。

江雨濃也就真的抱着她吻了很久。直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兩個人才分開。

“咳咳。”是陳渚韻和游從禮。“差不多該回去了吧?小朋友明天還要答辯。”

江雨濃乖乖的摟着曲明淵的腰,就好像曲明淵嘴上的紅不是她咬出來的一樣。

兩個人真跟小朋友似的,聽陳班主任的話,低着頭縮回了車上。

“怎麽樣?”曲明淵這會兒才有時間問江雨濃。

“你有在看吧?姐姐。”江雨濃靠近曲明淵懷裏。

“我餓了。”

曲明淵變魔術似的摸出了一塊糕點。

江雨濃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

她家姐姐給她帶來她最喜歡的綠豆糕呢!

江雨濃把綠豆糕抿入口中。

糕點被曲明淵捂了一天,熱乎乎的。

似乎還帶有曲明淵的味道。

兩種最喜歡的味道疊加在一起,江雨濃睫毛低垂,眼裏含笑。

她沒有媽媽爸爸……也沒有關系。

現在開始,她有姐姐了。

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呀。

“我很生氣。”曲明淵等江雨濃吃完,才說了比賽的事。

江雨濃嘴角還殘留着一塊糕點。

她懵懵的擡頭,望着曲明淵幹眨眼。

“你今天好累好辛苦。那群人很讨厭。所以我生氣。”曲明淵用唇把那點殘渣吸走。

“啊……沒事。好歹最後完成了,和協會反應岑堤明的事也很順利呀。”江雨濃被這一點接觸點彎了嘴角。

她笑容越盛,曲明淵心裏越疼。

恐怕江雨濃是經歷的太多了,才會覺得那個男人說的話無所謂。才會覺得材料被毀也可以無視。

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好。

“有個人很讨厭。”曲明淵沒有放任表情坍塌。她把江雨濃摟在懷裏。

“他是不是對你說了很不好的話?他就是你小學那會兒……”

江雨濃臉上的笑容稍稍凝滞。

她只給曲明淵說過一次她以前的事。

而曲明淵記住了。還查了。

是真的要給她報仇。

呆滞轉瞬即逝。江雨濃拿回了自己的笑。

“姐姐……真的很愛我啊。”她伸手去碰曲明淵的臉。

曲明淵乖乖低頭,讓她就算伸手都不要那麽累。

發絲落在江雨濃臉上。江雨濃幹脆閉上了眼。

她和曲明淵已經摸黑玩過一次了。

這次閉眼,她不會再找不到曲明淵的臉在哪兒。

江雨濃的手指在曲明淵唇瓣上戳了戳。“所以姐姐要怎麽做?”

曲明淵含住江雨濃的手。

片刻後才回答。“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然後給你道歉。”

“等我。”曲明淵把濕熱的吻印在江雨濃的手背上。

江雨濃感受到了這股溫熱濕潤的愛。

回到家以後,她也給曲明淵展示了她熱烈的愛。

今天的熱烈帶着燭光和蠟油的特殊香氣。

曲明淵看着那顆搖搖欲墜的熱油,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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