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玉蘭雨(一)

第76章 玉蘭雨(一)

玉蘭雨(一)

三天以後再看見外界的陽光,江雨濃竟生出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們只是領個證而已,竟然鬧了這麽久,關鍵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只覺得她們好像确實玩的有點久。

畢竟兩個人都輪流了好多次。中間吃飯睡覺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江雨濃握了下拳,這才确定,她和曲明淵真的鬧了三天……

休息的時候江雨濃把婚禮的事給曲明淵說了。

曲明淵還真答應了和岑沂康挽玫她們一起去那個海島辦婚禮。

“辦一個月……咱們可不能輸給她們。”還被激起了奇怪的勝負欲。

“姐姐,你不會想辦兩個月吧?”江雨濃哭笑不得。

她還有項目要做呢,說來還是曲明淵的項目。

她家姐姐為了婚禮的排場,不會連錢都不要了吧?

當時曲明淵瞥了江雨濃一眼,随後咬住她的脖頸,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會兒江雨濃也還在上班,給曲明淵去了個信息,專注到手裏的活上了。

解決了曲馥清的事之後,曲明淵重新整頓了曲家上下。

她把有異心的送到非核心項目組去了,她的人幹事順利,她最近清閑了不少。

這會兒,她正在和康挽玫喝茶。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康挽玫端着茶杯,睫毛蓋着眼,濃郁的陰影把茶水泛的光都遮住了。

“你若是足夠熟悉我,就該知道,我這人還挺離經叛道的。”

曲明淵彎了下眼角,笑意不達心底。

江雨濃和岑沂是沒什麽利益糾紛的真心朋友。

曲明淵和康挽玫嘛……頂多算逢場作戲。

都是為了哄自家老婆罷了。

若不然,康挽玫第一時間就該阻止岑沂的胡鬧。

她以為曲明淵這兒是最後一重保險。

誰知道曲明淵竟然同意了。

康挽玫默着品了口茶。

談話地點是曲明淵選的,這茶自然也是曲明淵挑的。

茶香醇厚而不失清雅。曲明淵的待客禮儀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康挽玫也看不出她這麽做的真實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實話實說吧。”對有些人需要逶迤,對眼前的女人,大概直白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們要是再彎繞下去,這婚禮什麽時候才能辦得成?

“我還是挺困擾的。”康挽玫把茶杯放下了,看向曲明淵的眼。

她也含着笑,真心比曲明淵多一分。

“那就不要答應岑沂。”曲明淵的态度也明顯了。

“這恐怕做不到。小公主的性子你可能不了解。她答應聯姻的時候就說了,不希望我事事順着她——而我又看出來,我要是不事事順着她,她就要鬧到她姐姐媽媽那裏去。”作精的性格就那樣,話要反着聽。

“她要是不高興了,她姐姐就要阻止她和我的事了。”

曲明淵也就聽着。“這事……恐怕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吧?”

說到底,曲明淵并不需要婚禮來充排場,給曲家長臉。

她只需要喜歡的人高興。

江雨濃想和岑沂一起辦婚禮,那就一起。

和康家還真不一樣。康家本來就沒站穩,急需一個展示家底的儀式。

而曲明淵這一答應,硬生生的掐斷了康挽玫的計劃。

康挽玫沒再提這件事,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盒子。“先吃點糕點吧。”

曲明淵也不急。

她沒啥好急的。康挽玫想和她談婚禮的主次問題,就得拿出點誠意。

只是口頭上說說,那她也有的是時間陪康挽玫繞彎。

兩塊蛋糕分完,康挽玫和曲明淵談起了商業上的事,一談就是兩個小時。

最後康挽玫讓出了談論項目的5%,成功從曲明淵手裏奪下了舉辦婚禮的主場。

這事曲明淵在回家後給江雨濃講了。

“那我是不是不該答應岑沂和她一起辦婚禮啊?”沒聽到獲利的時候,江雨濃還想得天真。

她真以為她讓朋友為難了。

聽完利益之後,江雨濃一秒變臉。“我答應的真對。”

曲明淵被她雙标的姿态逗笑了,摟着她往下倒。

然後被江雨濃掐住了手。

“……咳咳。才鬧了三天,我也沒有那麽饑.渴吧?”

曲明淵被江雨濃這下意識的反應弄得不好意思了。

江雨濃給了她一個“你還好意思說”的眼神。

“我是想說,我們答應退讓到次場,實在是委屈。之後我們回港城,或者度蜜月的時候,還要再辦至少一場婚禮。”

曲明淵是想和江雨濃商量這個。

“反正我錢多,随便燒。”末了曲明淵還補充了一句,讓江雨濃對財務上的事放寬心。

“那第二場要等我做完項目。”最近江雨濃的事業心挺蓬勃的。

曲明淵把別墅買了,那她想出裝修的錢,正在努力攢錢呢。

“好啊。我覺得可以等度蜜月的時候辦。剛好我們也有假期。”

曲明淵把之前和江雨濃讨論的蜜月旅游地點擺了出來。

“那……就在塞羅維亞辦吧?”江雨濃傾向于選和曲明淵有過回憶的地方。

兩個人排定這件事,之後一邊忙工作,一邊還要抽空和岑沂她們一起去海島籌備婚禮。

一晃又是三個月。這還是她們用了鈔能力,把所有工序都壓縮到最短時間的結果。

婚禮定在了立春當天,同樣也是華國的大年初四。

所有的請柬都是曲明淵和江雨濃一起寫的。

江雨濃這會兒正在給朋友寄請柬,而曲明淵回了曲家。

自從上次和曲馥清鬧不快之後,她就沒回來過了。

盡管後來曲馥清沒再阻攔她和江雨濃的事,曲明淵也懶得回老宅。

這次回來,曲明淵也只是來發請柬的。

她沒想過會在曲家看見曲馥清。

四目相對,曲明淵急速掩飾住眼底的驚浪。

“你回來了?”就算曲馥清同意了,曲明淵對她也沒什麽好臉色。能問這麽一句話就不錯了。

“嗯。”曲馥清收回眼神,沒什麽情緒的給了個鼻音。

“……不給我?”兩個人就要錯開身位,曲馥清才側頭,一句話攔住了曲明淵。

“你要來?”曲明淵捏着請柬的手緊了下。

而後她回過頭,看向曲馥清,眼裏還帶了點笑。“我沒寫。”

曲馥清沒再廢話,伸手抽走曲明淵手裏的請柬。

受邀人那裏赫然寫着她的名字。

整個請柬沒有陌生的字跡——是曲明淵背着江雨濃偷偷寫的。

曲馥清笑了一聲。

曲明淵總覺得有點尴尬,腳趾抓着鞋,在原地站定。

一顆汗從她額角流下。

她們是母女。本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而誰也不肯向誰低頭,雙方都對彼此有所不滿。

這才造就了如今的僵局。

曲馥清挺認真的把請柬收下了。

“發完了嗎?”她自若的換了個話題,沒看曲明淵的眼睛。

曲明淵稍稍自在了一點。“還差二姑和三舅的。”

“行。”曲馥清也沒說別的。

跟着曲明淵,說是陪她,倒不如說是監視她,把剩下的請柬發了。

“聊聊?”而後曲馥清終于擺出了她的目的。

“我還不知道你到底跟什麽樣的姑娘的領證了。”

曲明淵愣了三秒。

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跟着曲馥清,去老宅後院坐着了。

兩個人一塊兒靠在搖椅上,仰頭望着無星的夜。

曲明淵有點懊惱。她發完了請柬就該回家,和江雨濃彙合。

她們還有婚禮的事沒商量完呢。

這會兒都跟着曲馥清一塊兒坐下了,她只好給小雨發了個消息,說要晚一點回去。

“她是什麽樣的人?”曲馥清似乎真的改過自新,只是在關心女兒。

曲明淵卻覺得她們這樣相處很怪。

兩個人是靠得很近,空氣卻彌漫着不熟的味道。

氛圍也是冷冰冰的僵。

曲明淵還真沒有被母親關心過私事。

“你不留在游從樂那邊?”于是曲明淵換了個話題。

她脖子都有點僵硬,語調略微奇怪。

“陳渚韻在照顧她。”曲馥清看滿眼墨色,心中也只有一望無際的黑。

她找不到游從樂以外的存在,回過頭,連游從樂都不要她。

無根的萍草簌簌的落在地上,無人依靠的那一刻,曲馥清想起了她的母親。

母親的面容已經模糊。早幾年就因為年輕時過度操勞,去世了。

曲馥清在母親的墳前坐了好久,不得不承認,她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迷茫之際,她恍惚間看見了她生下的,那個有着游從樂眼睛的女兒。

所以她回來了。不是為了曲明淵的婚禮,不是為了修複她們的關系。

只是為了她自己。

曲明淵無意思考這麽多彎繞,她只覺得心口不大舒服。

又癢,又帶着無邊的微痛,好像螞蟻在啃,卻始終沒有咬掉一塊肉。

她無比的想要逃離這種感覺。

可身邊的人,是她十幾年都想要得到注意的母親t。

哪怕如今,她知道她出生的原因,有了更愛的人,她心底也依舊殘留有些許渴望。

曲明淵扯了扯衣領,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她叫江雨濃。小我四歲。”好半晌,風都不願來這處打破凝固的空氣,曲明淵終于開口了。

“港城本地人,孤兒,家境普通,有個挺厲害的小姨。”

曲明淵真就像念戶口一樣,給母親介紹着自己的愛人。

“我問的不是這個。”曲馥清打斷她。

“你和我吵兩個月也要在一起的人,是什麽樣的?”

曲馥清頓了頓,又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怎麽确認彼此相愛,怎麽都到婚姻這一步的?”

“有沒有過不快,有沒有吵過架,彼此有沒有過懷疑,不忠?”

一旦開了口,曲馥清這才發現,自己的話真的好多。

她真的有很多事……想從女兒嘴裏聽到。

就好像在彌補從前,她不曾為游從樂的閑話停留一刻。

“你問題好多。”曲明淵閉上了眼。

她感覺到有風輕輕撓過她的臉。

柔柔的,好像江雨濃的手。

于是她把這種感受也給曲馥清說了。

曲明淵越說越多,越說越起勁。

對她來說,曲馥清也不過是個陌路人。

和她講這些話,不需要有壓力。

她想,反正曲馥清不會在意。

“相遇是意外,最開始我也只是想留在她身邊,給自己一個居所,不想再回到酒吧打工。”

曲馥清聽着想,怪不得管家跟她說,曲明淵最近在開酒吧。

“怎麽喜歡上的……我也說不清楚吧。日常相處中覺得她很可愛,想要她一直看着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看見她就很高興……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喜歡已經很深了。”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曲馥清心裏念着,她發現她對游從樂的感情,也是這樣。

“沒有吧。小雨被她前任傷得很深。不肯開啓一段新的感情。是我被屈芷暗害差點出事,她才下定決心,不能讓過去蒙蔽她的現在,妨礙她的未來。”

“她還挺堅定的。”曲馥清難得沒有戴上有色眼鏡,給了評價。

曲明淵笑了一聲。“我也覺得。她真的很好,對我很好。就像之前……”

曲馥清打斷了曲明淵的舉例。她不想被女兒秀恩愛。“矛盾呢?沒有過嗎?”

“有啊。”曲明淵講她人格分裂的事,記憶恢複的事。

“本來是想給她驚喜,結果驚喜變成了驚吓……她氣了好幾天,到頭來又覺得是她不夠好。我哄了好久,我也挺怕她因為這個不願意和我繼續了。”

曲明淵說完,還在回味之前追江雨濃的種種。

有了确定性的結果,回頭去看她們的矛盾,曲明淵也覺得回憶泛着絲絲的甜。

她很滿足了。別的情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和江雨濃只有一次大矛盾,別的時候都甜甜蜜蜜的,感情十分穩定。

“……沒了?”誰知道曲馥清還在等後續。

“對啊。吵一次夠難受了,還要吵幾次?”曲明淵眼珠一轉,看向曲馥清。

“不知道。”曲馥清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她記得,游從樂和陳渚韻都吵過好幾次。

至于她,連和游從樂吵架的機會都沒有。

游從樂是默默的失望,又默默的離開,再和陳渚韻相戀,談了個昏天黑地。

“你呢?”曲明淵躺了回去。

好不容易開口,好不容易在一起交流。

她也挺想問問她的兩個媽媽過去經歷了什麽。

“我?我只是個可悲的單相思病患者。”曲馥清勾着嘴角。

最終在女兒的注視下,淡了嘴角的弧度。

“我只是兩邊都不肯放手。想要愛,也想要權力和資源。沒有人教過我該怎麽做。我也不屑于去學……也沒有機會。她沒等到我開竅。”

曲馥清的語氣淡得不帶一點嘲諷的意味。

曲明淵聽着卻覺得驚心動魄。

從小她就覺得母親完美的不像真人。

母親好似沒有七情六欲,是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從不和愛人多纏綿一秒,從不和女兒多相處一刻。

她的辦公桌上永遠整潔,多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她的卧室永遠清冷,沒有旁人的痕跡,甚至沒有她的痕跡。

她的決策從不出錯,她在公司說一手下人不會說二。

如今曲明淵才知道,她也好,曲馥清也罷。

她們都只是人。是芸芸衆生的一員。

她們都有深愛的人,都給萬事萬物排了優先度,又都會犯錯。

只不過是,曲馥清不再有能彌補的機會。

“別看着我。下下周,我要和賀裳離婚。”

曲馥清給了女兒一眼,說出一個驚雷。

曲明淵怔愣片刻,緩緩道出一聲“恭喜”。

恭喜曲馥清放過了旁人,更放過了自己。

恭喜曲馥清終于從幻夢裏清醒,在鎮痛中決意向前。

曲馥清望着天。

天一如來時,澄澈幹淨到只剩無邊的黑。

她卻不再覺得自己有同樣無邊的孤單。

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一個人懂她。

不需要她多說,就能得到她的想法。

只不過她們的關系,大概不會比今夜更近了。

她已經錯過可以給予女兒溫暖的年歲了。

曲馥清摸出一早準備好的镯子。

“這是我媽媽在我結婚時給我的。她知道我喜歡游從樂,所以沒有阻止我和被醫生判定時日不多的人結婚。”

“她希望我至少能有一小片自己的幸福。當時我不理解。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玉镯被人溫養得水潤透亮。

色澤是漂亮的綠加白,形狀也依舊完美無瑕。

曲明淵接過母親的镯子。

接過她難得的祝福。

“我會的。”她把镯子戴在了手上。

她會帶着母親未完成的心願,帶着她們世世代代的祝福,和愛人走完這一生,永遠快樂。

“姐姐?”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啊……阿姨好。”江雨濃小跑到曲明淵面前,這才看見曲馥清。

“都領證了,還喊我阿姨?”曲馥清瞥向江雨濃。

江雨濃哽住了。

“媽,她才第二次見你,你們都沒說過話,你要她怎麽改?”

曲明淵起身,橫了曲馥清一眼,摟住江雨濃。

“那你婚禮也不改啊。”曲馥清跟着站起來,拍了拍裙擺。

“婚禮沒打算請你來。”曲明淵怼了母親一句,而後拽着江雨濃,兩個人一塊兒跑出了曲家老宅。

事情發生的太快,江雨濃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她是送完了請柬想來接曲明淵回家,被管家十分熱情的迎進了老宅,帶到了後花園。

然後還沒有來得及為曲馥清的刁難尴尬,就被曲明淵帶走了。

“你別管我媽。”上了車,曲明淵把自己疊在江雨濃身上,跟她耳語。

“但……”江雨濃覺得這樣不太好。

曲明淵親她一口。“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江雨濃果斷閉嘴,受着半天沒見的老婆熱情的吻。

* * *

兩對新婚妻妻的春節是在海島上過的。

大年初二的晚上,江雨濃被岑沂拉去開單身派對了。

“你準備了什麽活動啊?”海島不小,江雨濃被岑沂帶去了南面,和住宿的地方隔得很遠。

江雨濃心系曲明淵,說話的時候都還拿着手機。

“很多啊,就party的活動。哎呀你看看你像什麽話,單身派對就是你婚前的最後一次狂歡。把你對象忘了,好好跟我們玩。”

這一車人都是岑沂的塑料小姐妹。岑沂這麽說,她們也紛紛附和。

江雨濃給了岑沂一個眼神。

她和曲明淵都領證小半年了,早結婚了。

能把對象抛下舒舒服服的享受派對這種事,确實是留給未婚人士的。

和她江雨濃有什麽關系。她有老婆,她想和老婆玩。

江雨濃自己的朋友能來的倒是都提前來了。

這會兒都在party大廳等着她們到。

進了大廳,江雨濃蹿到了自己朋友旁邊。

岑沂還過來招呼她們。“随便吃随便玩,今晚就要嗨起來!”

不然等後天辦完婚禮,她還怎麽可能有機會玩這麽花的party?

“她看起來好年輕啊。”小雅感嘆了一句。

“是小我兩歲,還沒到年齡。她們豪門嘛,打算先搞婚禮,當結婚了。”江雨濃解釋着。

阿曼她們也在,江雨濃和她們寒暄一會兒,場內燈光突然一滅。

場內頓時安靜,而後臺子上亮了一束晃眼的光。

岑沂找來的主持人拿着麥喊了起來,她身邊的樂隊手一齊奏響搖滾。

到這兒都還算派對的标配,而後一群穿着各式制服的小姐姐從後臺走了出來。

“……”江雨濃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岑沂要選離住宅這麽遠的地方了。

合着她是要玩這種類型的派對啊!

“有直女嗎?不好意思啊,我沒喊男模,你們有需要的話我現在喊?”

驚訝間,岑沂已經被一群人簇擁着來到了江雨濃這邊。

人群靜了一秒。

“別拘謹嘛,又不真玩過火,就是增加個氣氛,圖個開心。我給你叫兩個?”

岑沂一眼識別了藏在一群姬崽中的直女,江雨濃t的一個組員。

“不,不用了。喊來大家也會覺得不自在吧?”這兒都是女生,她也不好意思真讓人叫。

“那行吧。你們留這邊,你們跟我走。”岑沂大手一揮,把她喊來的超模分為了兩部分。

一群人圍住了江雨濃她們。

江雨濃頓時感覺有些呼吸不暢,味道不一的香水噴在她周圍,悶得她發慌。

“那個我有點事,就先……”沒等她找理由離開,一只手牽住她的手腕。

“回去?”曲明淵的聲音破開香氛鑄成的暧昧牆,給江雨濃一絲清隽。

“好。”江雨濃暈乎乎的往她懷裏靠,沒問她為什麽在這兒。

半個小時前。

江雨濃被拉走了,曲明淵只好和同樣落單的康挽玫在會客室喝茶聊天。

讓了5%的利息,康挽玫倒也不心疼。

外人眼裏,她和曲家扯上了合作關系。

她還好好利用了這番誤解,最近簽了好幾個項目呢。

兩個人今天也只是閑聊。

隔會兒她們都收到了各自對象發來的消息,說派對開始了。

康挽玫看曲明淵這麽淡定,大概是江雨濃沒說是什麽樣的派對。

她想了想,自己都從她手裏搞到了那麽多好處,幹脆提醒一下吧。

“我不知道江雨濃是什麽樣的人。但小公主平時玩的還是挺花的。”

她意有所指,給了曲明淵一個暗示的眼神。

“這是她婚前最後一次瘋玩,真不知道會找什麽人來。”

話說到這兒,她不信曲明淵聽不懂。

曲明淵最開始還沒有反應。

康挽玫眯眼,難不成曲明淵真覺得伴侶瘋玩也無所謂?

她自己和岑沂只是商業聯姻,目前沒什麽感情基礎,她做不出阻止岑沂開派對的事,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曲明淵不一樣。她和江雨濃可是合法妻妻。她有管這種事的權利。

曲明淵只是看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麽。

五分鐘後,曲明淵把眼前的茶水喝完,起身。

她留下一句“謝了”,雷厲風行的出了會客室。

康挽玫笑了一聲。真以為曲明淵這麽大方呢。

一進party的場所,曲明淵嘴角就抽了一下。

江雨濃也沒和她說是這樣的派對啊。

曲明淵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心中的不快,在場館裏疾走,錯開一群玩瘋了還想勾搭她的人,朝江雨濃的方向走去。

好在她聽見江雨濃有同樣想走的意思。

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小雅她們看着江雨濃被曲明淵帶走了,也不意外。

不如說,曲明淵不來抓人才奇怪呢。

這種事換誰都受不了吧。

也不知道岑沂她對象是怎麽忍下來的。

回了房間之後,江雨濃被曲明淵順勢堵在了牆角。

而後脖頸被狠咬了一口,痛覺順着肩膀往上傳。

江雨濃摟住曲明淵的腰,低低的喊了一聲“姐姐”。

曲明淵這才松嘴,擡起頭,眼裏竟含了點淚。

“我不知道是那種party。”江雨濃撫過曲明淵的眼角。

“對不起啊姐姐。剛開始我看party還挺正常的,就是和朋友聊天,吃點心。結果岑沂不知道從哪兒帶了一群人出來……”江雨濃說一句,曲明淵眼淚就多一點。

“對不起……我要是早知道,肯定早早就走了。我看見她們之後就在想走。”

江雨濃嘆息一聲,把肩帶往下扯了扯。

“姐姐咬我吧。”

曲明淵吸了下鼻子,也沒說話,真咬了上去。

力道比之前小了很多,玩兒似的。

“乖……”江雨濃揉着曲明淵的頭,還吹氣,哄小孩一樣。

曲明淵松了嘴,悶在她懷裏,情緒依舊低落。“不高興。”

“我沒和她們有接觸。”江雨濃看曲明淵好一點了,推着把她往房間裏帶。

剛剛她就想好了,回家之後可以和曲明淵一起看電影。

這會兒時間也來得及。

“她們也沒碰到我。”

曲明淵點頭,把江雨濃按在了沙發上,無骨似的粘着她。

“我知道。”然後閉上眼,任睫毛沾上淚痕。

“就是委屈。”

江雨濃把她往上提了一點點,捏着她的臉。

“絕對沒有下次了。之後我不會一個人參加party了。”

“嗯……”曲明淵再一次很快的被江雨濃哄好,吻上江雨濃的唇。

纏綿的熱吻逐漸被江雨濃的話取代。

“婚禮之後再說,姐姐……不然影響狀态,好嗎?”

“姐姐乖一點……一次的話也可以,別脫,我怕忍不住。”

“隔着衣服也很軟呀。今天就在外面,聽話。”

“就知道你喜歡被這麽捏。痛嗎?我不會停的。”

再後來,就只有兩個人微弱的吐息聲,伴着卷了夜色的海風,催人眠。

電影自然也沒看成。不過江雨濃也滿足,她看了比電影更可愛的景色。

* * *

考慮到主次問題,兩對情侶沒有選擇同時舉行儀式,而是以岑沂康挽玫在先,江雨濃曲明淵在後的順序進行。

時間上也就差半個小時。四個人都得早起做造型。

“姐妹,我能不能偷看一眼你的婚紗?”岑沂從昨晚亢奮到了今天。

她的婚紗是她和姐姐選的,康挽玫沒看過,她也不想在儀式舉辦之前給康挽玫揭秘,一直保持神秘到了今天。

她快憋不住了,要找人分享她精心挑選的漂亮裙子。

“兩個小時之後我就換上了,你要現在看嗎?”江雨濃倒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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