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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宜真施施然擡眼,驚訝道,“祖母不讓孫女坐嗎?”
長公主心口一堵,她是不想讓宜真坐,但這個話不能說。
“沒規矩,你怎麽教的?”她瞪了眼下面坐着的大夫人。
大夫人平白吃了挂落,站起身恭謹道,“兒媳不敢,宜真的規矩都是跟宮裏出來的嬷嬷學的,還是娘您找的人,不然兒媳将她尋來,好好問問?”
長公主又被堵了一下。
她不是愛講理的人,從小就蠻橫霸道慣了。可自從成了長公主,她自覺也成了貴人,該講理了。但偏偏她講理又講不過別人,尋常還能以威勢迫人,可若遇到那不怕她的人,她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想發火吧,要忍住,可忍住了,就憋得慌。
宜真在一旁平靜的看着。
她這繼母和兩位嬸嬸,都是出身高門,在如何拿捏她祖母這件事上,有的是法子。
曾經宜真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位祖母,每每都在她的刻薄挑剔中戰戰兢兢,可後來年歲漸長,她也就想通了。
她沒有權勢,沒有心機,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一個身份地位罷了。
這種人,便如紙老虎,其實是最無須懼怕的。
二夫人适時開口,笑道,“成婚後,宜真瞧着穩重多了,娘您看,是不是?”
長公主嗯了聲,沒說什麽。
二夫人是三位夫人中出身最好的,是宮中德妃的妹妹,親王的姨母。因此,雖然她更喜歡小兒媳,但确實最給二兒媳面子的。
大夫人順勢坐下,她雖然出身也不錯,但能嫁進來做繼室,出身到底比底下兩個妯娌差了些。
“到底是成家的人了。”三夫人笑眯眯的道,她是個愛說愛笑的性子,總能幾句話就把長公主哄得高高興興。
往常她并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大侄女,畢竟親爹不疼,繼母不愛,祖母不喜,她不覺得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在意的,可今天一瞧,還是覺得跟往常不一樣的,卻又看不出哪裏不同。
“宋家又是那樣的人家。”說着三夫人嘆了口氣,帶着些憐惜的看着宜真,說,“宜真,宋家這樣欺負你,你怎麽不回家來,我們也好為你做主啊。”
“真是個傻孩子。”
“可不是,猛地聽到這個消息,可吓了我們一跳。你這孩子就是太能藏事了些,當時肯定很難受吧?”二夫人開口,關切的看着宜真。
大夫人凝眉,“早知該多給你安排幾個嬷嬷丫鬟,有事也好給你出出主意。”
發覺兩個嬸母不同從前的親切,倒是繼母一如以前般,周到但疏離,宜真一一看在眼中,心中清楚。
這都是因為皇後召見,至于繼母,她們十幾年都是如此,想必她也不指望能再和她打好關系。
宜真垂眼笑了笑。
“多謝母親和二位嬸母關心。”她看過去,淡然道,“更要謝謝祖母,此次為我做主,勞煩您了。”
對于這些人,宜真太清楚她們的為人了,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上一世,她便像她們說的那樣,大鬧一場,回來找她們做主,攪得襄臺伯府不得安生,可後來呢——
後來長公主失去帝心,宋簡之卻得了勢,一躍成為天子寵臣,這些人試圖緩和關系,反被冷落,最後全都開始責怪她。
怪她大驚小怪,不過是個妾室也要鬧成這樣,弄得兩家關系僵硬,她們想借勢都不成。
宜真早已經看透了。
倒是她的這位繼母頗有些意思,從始至終都待她周到疏離,未曾變過。
應付了一番這些人,宜真便告辭了。
等出了門,她問了句大老爺在哪兒,便去了外院書房。
陛下開恩,長公主三子都被封為郡王,而且身上都挂了個差事,但平日都沒怎麽理會,只是隔三差五過去轉轉,像這般平日裏,都是四處尋樂打發時間。
相比之下,宜真的父親還算老實,大多都是在府裏聽曲聽戲,沉迷在美人堆裏。
“父親。”宜真見禮。
“起來吧。”大老爺說。
父女兩很少會有相處的時候,幼時宜真只覺得父親似乎不喜歡她,等到後來大了,才漸漸從對方付的疏離中察覺到那份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歉意。
宜真并不在乎他怎麽看她,又是怎麽想的,左右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
不過,這份歉意此時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女子嫁妝,除非明文規定送與兒女的,其它都屬于夫家的財産。
宜真若是貿然開口索要,長公主府的人定不會同意,這是規矩的問題。但作為丈夫是可以決定妻子嫁妝去向的。
宜真站起身,一時沒有開口,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宋家那小子這次太過分了,我找了好些朋友給他點顏色看看。”大老爺稍稍遲疑後說,“以後再有這事,你給爹說,爹幫你做主。”
“多謝爹。”宜真低聲道謝。
“謝什麽,應該的。”每次看到這個女兒,大老爺都會想起他那亡妻。
是他對不住她……
宜真不動聲色的将他的歉意盡收眼底,這才徐徐開口,說,“爹,女兒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什麽事?”
“女兒想要娘留下的那些醫書。”宜真似是鼓起勇氣,擡起頭有些忐忑猶豫的看着大老爺,說,“可以嗎?”
大老爺一怔,若不是宜真提起,他早已忘記那些醫書了。
“女兒,女兒就是想看看,行嗎?”
宜真小心翼翼的追問。
“行,你娘的東西,本就該留給你的。”大老爺回神,稍稍遲疑後道。
亡妻的東西,他也想留下一二,好做緬懷。可…他沒臉見她,便就留給女兒吧,
“謝謝爹。”宜真立即笑開,歡喜不已。
看她高興,大老爺心下一松,想着亡妻知道了,應當也會開心的。
他很快叫來了人,去庫房将書尋來。
那些書常年無人問津,宜真本以為要找好一會兒,沒想到只是兩刻鐘就尋到了。
這個時間,府中其它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但都沒有太在意,左右也就是些醫書罷了,不是什麽稀罕東西。
大長公主有些不高興,嫌宜真問家裏要東西,可說到底,那些是她娘的東西,只要她兒子樂意,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這麽一番折騰,宜真順順利利把東西帶走。
回家後,她大致看了看,最多的是行醫雜記,小半是醫書藥方等。
宜真将醫書藥方撿出來,仔細收好,不論何時,知識方面的東西都是珍貴的,只看是在誰手中。
若是一個大夫在這兒,定然将這些書本如獲至寶。
之後,她又把行醫雜記大致按時間整理了一下,準備從最早的記載開始看。
左右閑來無事,便當是打發時間了。裏面的記載還挺有意思的,都是各種疑難雜症以及容易誤診等十分珍奇的病症記載。
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她母家的祖上的确是禦醫。
這雜記裏面,竟然還有前朝宮中妃嫔的病症記載。
雜記一開始,就是從宮廷開始記載的。
宜真選出幾本,放在手邊,預備閑暇了就看上一眼。
襄臺伯府的事情有兩位姑姑在,省了她不少事,夫子那邊的事不是一兩天就能定下的,至于明天,她要去一趟城外。
想到這裏,宜真指尖點了一下小幾。
“阿竹,你去大少爺那裏一趟。就說我明日要去城外莊子一趟,問他要不要一起。”
宋庸的事情很好打聽,一個庶子,又不涉及什麽大事,随便出去問問府中的老人就能知道個大概。
姨娘是爬床的丫鬟,素來被老夫人和宋簡之所惡,據說是爬床的手段不光彩。因此,縱使他目前是宋簡之獨子——
起碼表面上是。
老夫人和宋簡之還是視而不見,就把他扔在那小院子裏自生自滅,連夫子都沒想過好好請一個。
宜真嘴角扯了扯。
這樣的經歷,很難不怨恨,可上輩子宋庸做回皇孫,卻要因為所謂的養育之恩善待宋家,想必他心裏也嘔的慌,只是一直沒尋到下手的機會罷了。
不過,以帝王的心思手腕,若真想報複,她的死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希望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想到這裏,宜真閉了閉眼,壓下那些翻滾而起的戾氣。
她還是恨,恨宋簡之,很蔡靜姝,恨那個她親手養大卻又狠狠給了她一刀的宋彥文。
她想他們去死。
“夫人,大少爺說去。”
見主子閉目小憩,屋內時候的丫鬟都放輕了動靜,直到阿竹回來,小聲回禀,才打破了這份寧靜。
宜真睜眼,笑意流轉。
“去準備吧。”她道。
對于這個答案,宜真毫不奇怪,一個被關在府中十來年的人,如何會不想出去呢。
不過,他真的會乖乖被關在府裏嗎?她心中一笑。
一切準備妥當,第二日宜真向廖氏請過安後,便動身了。
早上她順口提了句宋庸的時,老夫人隐約有些不樂意,但教導子女,是宜真這個正室夫人的責任,若無理由,她也不好阻止,便什麽都沒說。
回了惠和院,宋庸已經等在院裏了。
他身上的衣服嶄新,顯然是針線房趕出來的,這會兒正好出門的時候穿。
杏黃的圓領袍,這個顏色若是稍黑點,穿起來難免就有些別扭,但宋庸大約是鮮少出門的原因,皮膚極白,穿着這個色,竟添了些貴氣,起碼不像之前穿着舊衣那樣,整個人都灰撲撲的了。
裝飾也不像之前那樣素,頭上戴着的是小金冠,腰系同色絲縧,上面扣着金鑲寶石縧環。仔細瞧着,都是她之前吩咐人送去的。
宜真看了眼,還算滿意,想了想說,“我記得我有一個兔毛圍脖,去取來。”
冬日天冷,脖子空着可不行。
“叮囑針線房,給大少爺趕制兩件披風出來。”宜真又叮囑了一句。
丫鬟們立即忙活起來。
不多時,灰色的兔毛圍脖就圍在了宋庸脖頸上。
宋庸僵僵站着,任由丫鬟幫他把圍脖弄好,宜真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又調整了一下圍脖,說,“暫時沒有合适的,先将就一下用我的吧。多少,也能抵點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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