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拍賣

拍賣

“李書意呢，沒同你一起來嗎？”他眼睛閃爍着，帶着欣喜，似乎忘了和梁承福争執的事。

“啊....書書意啊，她。”到底該說不該說，她低着頭皺眉在思考着。

李書意看見魏涼把她叫過去，再加上褚飛語突然低着頭，以為魏涼在欺負她，她連忙跑下樓，從人堆裏穿過去。

“李書意！”魏涼一看見她就往她跟前走。

而李書意直往後退。“不知魏世子這是在做什麽。”低頭時，瞧見那石頭種水是真不錯，一如書裏描寫的那般，溫潤膠感十足。

魏涼笑道：“額，來買點東西，你呢？”

“我，也一樣。”

魏涼不是看不起李書意，只是她平時穿戴素的很，這才給她送料子，送首飾，他怎麽相信李書意有這個閑錢來這裏買東西，不過這都不重要，自從那次之後，他的心不知怎麽了，總想看見她。

李書意伸手拉過褚飛語，魏涼就站在原地看着她。

周圍的人互相議論，魏世子還有這麽和氣好說話的時候，真是罕見。

那梁承福也站在那看着他們，在玉輝堂，梁承福和李書意說了好幾次話，李書意總是愛答不理的，反而更激起了他的興趣。

他上前打招呼：“李小姐，在下內閣大學士梁年之子梁承福，我也在玉輝堂。”梁承福很自信，畢竟自己家世也并不比魏涼低了多少。

李書意禮貌地回了一禮，轉身帶着褚飛語上去了，魏涼一直目送他們到五樓，才又想起之前的事。

“梁承福，這東西在地上，你想要，就撿起來吧，我還可以借你個掃帚。”魏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轉身上樓。

梁承福用手指着魏涼，“你！你！你給我等着！”

魏涼回頭爽朗一笑：“爺等着你。”

梁承福氣不過，又沒辦法，甩袖子帶着人出門了。

這時掌櫃的才出來圓場子，“各位，各位，安靜一下，且聽小人一言，在等個把時辰，便是一年一次的拍賣年會，這小插曲不能掃了大家的興，今夜在座各位皆送鳳慶名茶三壺。”

衆人一陣歡呼，這茶一年一摘，按理說也不該這麽稀有，可種植它的難度極高，此茶畏寒怕熱，怕風吹，怕雨淋，還怕幹旱和潮濕，室內又種不得，全是野生。

李書意回到五樓，那桌上的點心瓜果又換了新，茶水也添滿了。

二人坐下，褚飛語明顯心情不太好。

“書意，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沒骨氣了，以前總是，敢打敢殺，現在縮手縮腳的，也不敢見義勇為了，剛才我就該上前和他們講講道理。”

李書意看了她一眼：“我不這麽覺得，我認為是你長大了，更加顧及父母，做事也穩重多了，那些個公子哥，由着他們去鬧便是，有時候人是不講道理的。”

褚飛語略微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對，聽你這麽說，我心裏舒服多了。”說罷她拿起一個點心塞到嘴裏，滿足的笑笑。

玄毅剛來就撞見梁承福氣沖沖的出去了，一時不明所以。

中間的拍賣臺子有十尺高，周圍建了一圈臺階，下面的人就看不到了，都是供三層以上的達官顯貴挑選的。

魏涼嗑着瓜子，心裏很煩亂，一旁的徐英不住的倒茶，他喝一杯，她倒一杯，魏涼又喝一杯，她急忙又滿上。

“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倒茶倒上瘾了。”魏涼不滿地撇了他一眼。

徐英放下手中的銅壺。

“世子，你變了。”

“嗯？”微涼聽到這句話有些驚訝。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的确，魏涼之前遇到這種事怎麽肯輕易罷休，像今天這麽好說話。

魏涼吐了嘴裏的瓜子皮，沒說話，只是轉頭看向李書意的方向。

拍賣會馬上就開始了，小厮陸陸續續地把需要的桌子，器具燭火，搬上臺子，瞬間大堂顯得很是明亮。

前面的石頭沒什麽驚豔之處，開了窗的那面只能看出種水還行，沒什麽顏色。

直到最後一塊，小厮上來打了聲招呼，暗示李書意拍下來。

這塊與之前的大不相同，窗口綠色濃郁，個頭也不小，起拍價直接就是一千兩。

“一千一百兩。”

“一千二百兩。”

“一千三百兩。”

“五千兩。”李書意身旁的小厮聲音不大不小，但口齒清楚，自高而下傳了下去。

所有人都往上看，到底是誰這麽闊綽，直接叫價這麽高。

一看是個姑娘，都好奇的伸着脖子瞧，也沒人認識，李書意早就拿了帕子遮住臉。

“五千兩一次，五千兩兩次，五千兩。。。。。”

“一萬兩。”

底下的人一陣驚呼，一萬兩，那可能在京都買兩座七進的大宅子了，衆人向着聲音尋去。

一看竟是魏涼。

李書意也瞧見他了，這個人真就是和自己作對。

小厮繼續喊道：“一萬五千兩。”

這聲音瞬間讓堂內沸騰，議論聲蓋過拍賣聲。

魏涼也不甘示弱，“兩萬兩。”

“兩萬兩一次，兩萬兩兩次，兩萬兩三次，成交！大家恭喜魏世子拍得寶貝。”

底下又是一陣掌聲。

魏涼忽地站起來，李書意不叫價了？怎麽心裏怪怪的，有種被玩的感覺。

這東西本就不值這個價，他就是故意找李書意不痛快罷了。

李書意站在上邊掩唇笑，褚飛語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都不知道李書意哪來這麽些銀子，趕緊拽李書意的袖子，要她別喊了。

終于李書意不加價了，她才喘了口氣。

李書意叫來小厮，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小厮應了一聲就跑下去了。

不多時，便回來和李書意點點頭，看來事是成了。

回了後院，已經天黑了，鐘叔聽到李書意來了，才從房裏出來。

“你這個機靈鬼哦，差點就出事了。”他微笑着看着李書意，把她叫進房內。

“讓您擔心了。”李書意行禮道。

鐘叔擺擺手：“不妨事，東西是盛國商人的，我不好直接出面，你花了多少銀子。”

李書意伸手比了個一。

她讓小厮下去就是和魏涼談的，最終以一萬五千兩又買了回來，當然不可能以李書意的名義，随便捏造了個身份，魏涼自然歡喜，這東西他本就不想要。

鐘叔坐下後，臉色突然凝重，像是有什麽事宣布。

“書意，我要出去一段時間，皇城司和玉坊暫且讓你黃三叔暫管，年後玉輝堂你去不了了，你得回淮水村的鎮子上住一陣子。”

說完小厮就帶進來一個駝着背的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身材瘦小，三十多歲，留着兩撇胡子，眼神精光熠熠。

李書意起身：“見過三叔。”

“好好，主子姑娘客氣了。”他應了一聲，就掀了簾子出去了。

李書意不明白鐘叔的安排，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鐘叔給她派了轎子和随從，褚飛語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去。

“書意你在想什麽，你認識玉坊的老板嗎？”

李書意搖搖頭：“是母親的一個故人，送我一些銀兩。”

褚飛語也聽過關于李書意的事，她母親。。。。。煙花女子，故人？不過她并沒有說什麽，囑咐李書意別多想，開心點。

李書意感激地點點頭，褚飛語是她唯一知心的朋友，可縱然是如此，也有些話不方便說。

回到府裏，她正和煙秋說着明日需要采買的東西，現下有了銀子，過年了也該吃喝點。

怎知一進仿梅園，氣氛有些不太對，平日裏王媽帶着人幹完活早就睡了，今晚卻齊刷刷的帶人站在院子內，像等候什麽人似的。

“你還知道回來！”那茶杯哐啷一聲被人扔了出來。

李書意聽出這是父親林威将軍的聲音，快步走進屋內，就看到二夫人和父親坐在椅子上。

“什麽時辰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私自出門，連下人都不帶，還這麽晚才回來，說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李書意上前跪下，煙秋煙夏也一同下跪。

“讓父親擔心了，是女兒的不是。”李書意一邊說，一邊就要哭出來了。

這眼淚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有人關心感動是真。

林威将軍一看她這樣子心軟了一半，想起她母親，滿肚子愧疚，正要說什麽。

二夫人起身忙上前扶起她：“四姑娘打小便在鄉下，也沒人管着教養着，自然不懂規矩，老爺別計較，姑娘大了，有點自己的想法也正常，快起來吧，書意。”

林威将軍皺眉：“是大了，過了年有十五了。”

“可不是，咱家大姐兒死活不嫁，拿刀子威脅老爺，這才耽誤了，雲思雲淩呢，在學堂加上又沒有合适的，可書意不一樣，我覺着這孩子聽話，該許個人家了。”

李書意一怔，原來這二夫人這麽好心解圍，是這個想法，想把她趕緊嫁了。

李書意擦擦眼淚：“女兒謝過二夫人，母親在世的時候總說将軍府有您在，府裏的事總能安排的妥妥當當，一直誇您很能幹，人也很和氣。”

李書意說完，林威将軍臉上就露出笑容，雲兒的性格他能不知道，不愛奉承又性子很倔，哪會這麽說，估計是書意自己不想嫁人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