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護夫

第21章 護夫

聲音将顧念一拉回現實, 她回過頭,看到了陸今安。

身形挺拔,下颌清晰, 輪廓分明的面龐半明半暗,隐匿在暖黃色的光線之中。

站在門前, 安安靜靜, 不打擾她。

這些都是生日禮物?那也太多了點。

顧念一嘴角牽起, 歪頭露出盈盈笑意, “陸醫生, 謝謝你。”

這個謝謝, 她必須說。

因為他将她的生日放在了心上,即使是出于丈夫的責任。

她也很開心。

陸今安與她對視,“不客氣, 我去忙事情,半小時後吃飯。”

他帶上了門,給顧念一留下獨處的空間。

現在是屬于她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年糕陪着她拆禮物。

和夢裏幾乎一樣。

有些玩偶已經拆好,擺在了架子上, 有些禮物盒, 放在地上。

夕陽沒入地平線, 顧念一被暖白色燈光包裹。

過去的24年,她收到的禮物都不如這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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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一抱着年糕,坐在地上拆禮物。

原來陸今安不止準備了玩偶,還有聯名款的包、首飾、衣服、家居用品和數碼産品, 恨不得全搬回來。

還貼心地為年糕也準備了衣服。

如他所說, 真的将年糕視為家裏的一份子。

架子上擺好的一排排玩偶,按照大小和顏色區分開, 陸醫生不僅有潔癖,還有強迫症。

她很喜歡陸今安裝扮的這個房間。

有藍色的繡球花、有綠色的草、有毛茸茸的地毯、有白色的秋千,還有許許多多個esther玩偶。

不會有人掃她的興,不會有人說,家裏沒錢,卻轉頭給弟弟買了奧特曼。

不會有人說,淨買些亂七八糟浪費錢的東西。

不會有人說,多大的人還買這麽幼稚的玩偶。

只有滿屋子的她喜歡的玩偶。

倏然間,顧念一的目光被角落裏的一排玩偶吸引,是在國外發售的限量款,還有早些年的絕版,甚至有小時候她很想要卻買不起的款式。

這是用了心,不是花錢可以買得到的。

顧念一小心翼翼掀開透明蓋子,将玩偶抱在懷裏,臉頰處是溫柔的觸感,不是夢,是真的。

暮色四合,晚風吹拂,秋千輕輕搖晃,是不會破碎的美好。

顧念一走下樓,陸今安正坐在餐廳前,等她吃飯。

“陸醫生,你哪裏來的絕版玩偶啊?”

據她所知,絕版幾十年還全新的,十分難求,一般人不會願意出手。

陸今安提前找好理由,“朋友買來哄女朋友的,分手了送不掉,你要是嫌棄,就扔了。”

“啊”,顧念一連忙搖頭,“玩偶多無辜啊,哪個朋友啊,替我謝謝他。”

“不用謝他,他正愁不知怎麽處理。”

遠在公司加班的林千嶼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最近天氣降溫,需要貼秋膘了。

陸今安擡起眼眸,對上女生彎彎的眉眼,轉了話題,“敢看我了?”

顧念一垂下頭,“沒有不敢。”

是被人直面脆弱的情緒而帶來的尴尬,還是同床共枕的人。

不想他覺得她可憐,不想被人說無病呻吟。

陸今安大概明白,突如其來的擁抱,一旦清醒過來,便會懊悔。

然而他并不後悔抱了她,後悔沒有早點回家。

“我們是夫妻,婚前不認識是真,結婚了也是真,好的不好的情緒我都會接收。”

他像一個老師,循循教導她相處的法則。

“陸醫生……”

情侶間會包容一次、兩次的負面情緒,長久下來都相看兩厭,更何況他們沒有感情。

顧念一還是點點頭,“好的。”

看她茫然的神情,陸今安但願她是真的知道,而不是和他客氣。

飯後,陸今安去到主卧,他現在在書房呆的時間縮短了許多。

顧念一的大玩偶和他一樣,半倚在床頭,各占一方空間。

玩偶微笑瞪着眼睛看他,與樓下的年糕好像。

貓占人巢,他無可奈何。

老婆呢?

吃完飯又去了玩偶房,開心地忘了要睡覺。

陸今安等到11點,【我要睡了。】

沒有任何表情和稱呼的一句話,顯得冷酷無情。

顧念一習以為常,陸醫生怎麽會發表情包呢,向來言簡意赅。

【好的,陸醫生,你先睡吧,我一會動靜小點,晚安。】

很有禮貌,考慮周到。

就是沒考慮到主卧的一大一小。

— —

翌日上班,顧念一通過微信向領導彙報了秦時雨上次和她提的事情。

明明敲門更快,她還是選擇線上溝通。

【主任,有件事和您彙報一下,百川集團準備對外招标,提供天氣數據服務,問我們有沒有參與的想法。】

程方林放下手中的灰色保溫杯,【官網沒公布,你怎麽知道的?】

百川集團是南城數一數二的企業,招标都是千萬級的大單子,顧念一就是一個小職員,怎麽會知道一個尚未公布的項目。

顧念一斟酌數秒回複,【前段時間遇到一個在百川上班的朋友,知道我在氣象局工作,問了我一下。】

程方林:【參加,提供有償氣象服務,也是為氣象局創收,你及時跟進,有進展随時和我彙報。】

如果能接下來,明年他的升職就穩了,至于顧念一,只是提供了初步的信息而已。

顧念一:【好的,主任。】

得到主任确定消息,顧念一立刻将信息發給了秦時雨,【時雨,你上次說的事情,抱歉我給忘了,我問了領導,他說參加。】

秦時雨哪裏會在意,【好,大概下周對外公布消息,我安排雲助理和你聯系。】

她想親自對接,又怕落人口舌,說她以權謀私,對顧念一也不好。

顧念一:【好的,時雨。】

她加上了雲冉,不排斥接觸其他工作,可以多學多了解點事情。

右下角的綠色光标又在閃爍,程方林發來信息,【小顧,局長認可你的工作能力,月底了要去彙報,這個ppt你加班寫一下。】

畫餅誇贊是領導們慣常采用的pua手段,她也想通了,就當鍛煉。

總結報告而已,她來這裏寫得多了,月度、季度報告,都是她寫的,早已得心應手。

只是,同事會為她鳴不平,程方林明顯是看她好欺負,不是會告狀的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這樣。

顧念一微微笑過,她沒有強大的家庭,去哪都一樣,說不定更糟,這兒還算穩定。

往好了想,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需要應酬,也挺好。

她又又又要加班。

終于,緊趕慢趕,月度報告完成,顧念一松了一口氣。

陸今安今日值夜班,明悅難得空閑下來,約她出來吃飯。

兩個女生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一見面擁抱了一下,又狠狠嫌棄了自己。

太肉麻了。

天氣降溫,最高溫度剛過20度,她們找了一家火鍋店坐下。

明悅拆碗筷,“你和陸今安怎麽樣?”

顧念一思索幾秒,“還可以,比想象中好。”

結婚的幾個月,兩個人沒有吵架,生活習慣基本接近,他沒有男子主義,充分尊重理解她的意見。

不會勉強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對夫妻義務也沒有要求。

相敬如賓到極點,過得非常舒心。

明悅:“他那天給我打電話,吓死我了。”

她事後回想下陸今安的語氣,太着急和緊張。

顧念一掃碼點菜,“我說他怎麽知道我真實的生日,敢情是你透露的。”

明悅眼神閃爍,猶豫須臾,問:“你媽她最近怎麽樣?還找你事嗎?”

他們對彼此的喜好了如指掌,顧念一迅速點好菜,“消停了,沒有再找過我,我也沒找過他們,就這樣吧。”

曾經的期待已經随着50萬消失,不對父母抱有幻想,她做得夠多了。

“那就好,一一……”明悅難得吞吞吐吐。

顧念一向紅油鍋裏下排骨,“怎麽了?”

明悅哂笑,“沒什麽,一下子忘了,肯定是不重要的事。”

“那你有事,千萬不要瞞着我。”

顧念一沒有在意,用公筷撈起一塊牛肉放在明悅的盤子裏。

不想她看出什麽,明悅岔開話題,“你當時怎麽敢和陸今安結婚的,你們都沒見過。”

顧念一盯着鍋裏的牛肚,“爺爺奶奶看過了啊,那肯定沒問題,現在想想是很奇怪,我一面都沒見過,就敢和他領證,不過也不重要,白月光也好,朱砂痣也罷,我一窮二白,該擔心的是他們才對。”

想想是這個道理,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更應該擔心的是陸今安才對。

“別聊我了,你和謝昀庭呢?你怎麽想的?結不結婚無所謂,你開心、你不要受傷就好。”

明悅眼神黯淡下來,“說真的,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相當于沒有家,我和他,跟你和陸醫生不一樣,你爺爺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我什麽都沒有。”

再自信的人面對喜歡的人,都會變得不自信。

顧念一放下筷子,鄭重地說:“那不是啊,你有漂亮的臉蛋,完美的身材,還有善良的心,堅強的性格,你是天下最最最好的人,謝昀庭找到你,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這輩子認識你,也是我修來的福氣。”

明悅總是說,是顧念一救了她,在顧念一看來,是互救。

是在漫長無光的歲月中,照亮彼此的一束光。

明悅搓搓手臂,“好肉麻,身上起雞皮疙瘩了。”

全天下,只有顧念一覺得她好。

看着顧念一的身影消失在小區盡頭,明悅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去試試吧,不試試怎麽能知道結果到底是什麽樣呢。

顧念一推開大門,竟然看到了陸今安,他正蹲在年糕面前,喂她吃貓條。

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

“陸醫生,你又偷偷喂年糕吃零食。”

她早就知道了,奈何沒有證據,今天被她抓個正着。

陸今安面不改色,“她媽媽不在,太可憐。”

顧念一:“……”

敢情是她的錯,她最近加班,經常晚歸,的确忽略了年糕。

“你喂的,你負責帶她出去鍛煉。”

“沒問題。”

陸今安摸摸年糕的腦袋,“你媽媽忙,我帶你出去跑步。”

年糕:“喵喵。”

她很興奮,拽着陸今安的褲腿就要出去,在美色和美食面前,年糕已經倒戈。

不是那個看見陸今安,就高冷路過的年糕了。

顧念一無聲嘆氣,誰讓年糕是一個女孩子呢。

臨近十一,冷空氣傾巢而下,夏秋換季,醫院忙碌起來。

陸今安提前和她說,有一場手術,不用等他吃飯。

晚飯顧念一一個人吃,阿姨提前裝好飯菜,放在一旁,說是太太擔心陸醫生的身體。

他經常不按時吃飯,胃不太好,希望顧念一可以送過去,看着他吃飯。

栢景閣離醫院近,送去不麻煩,于情于理,身為陸今安的妻子,的确是她的分內之事。

顧念一拎着飯盒打車去市立醫院,提前下單了夜宵,在醫院門口接收。

她望着眼前的住院部,燈火通明,一間一間屋子裏,住着對健康充滿希望的人。

每次來,都會感嘆,健康多麽重要。

顧念一和護士已經熟悉,夜宵是帶給她們的。

“一一姐,你又破費了。”

“你們太辛苦。”

護士和她說,陸今安還在手術室,沒有出來,可以先去辦公室等一會。

問清楚手術室的方向,顧念一放下飯盒後,去手術室門前等着。

她還沒到手術室,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旋即疑惑起來,禁止喧嘩的地方,怎麽聲音會這麽大。

而且,聲音是從手術室的方向傳過來。

顧念一小跑幾步,逐漸看清,手術室門前的燈已經熄滅。

鐵門面前,聚集了許多人,幾名家屬七嘴八舌,她聽不清他們說什麽。

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方聽清了他們的話。

“送過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說沒就沒了,醫院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就是,都說這裏的醫生好,我們才送過來。”

“不行,醫院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顧念一這下明白了,是醫鬧,親人去世,他們非但不難過,一直想讨要賠償。

話裏話外不依不饒,沒完沒了,甚至開始推搡,涉及人身攻擊。

“這麽年輕就主刀,難怪會失敗,誰知道是怎麽升上去的。”

不惜造謠中傷,只為發洩心中的憤怒。

前幾句話,陸今安無動于衷,不代表他沒有脾氣,“先生,請你自重,說出口的話是要負責任的,剛剛解釋過了,送過來的時候,心髒已經停止跳動,我們已經盡了全力。”

家屬繼續胡攪蠻纏,“不可能,送來的時候明明活蹦亂跳,就是你們水平不夠,小夥子,你才多大,就讓你主刀,我要見你們院長,投訴你。”

陸今安面無波瀾,“那你盡管去。”

顧念一第一次見陸今安被人指責。

眉弓高挺的男人,微抿着薄唇,精致通透,似雨後的竹林,氣質超然,透着孤傲和自矜,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更多的是不想和人浪費口舌。

憤怒的男人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舉起右手想使用暴力,陸今安依舊沒有躲。

一剎那的時間,顧念一跑過去擋在了陸今安的面前,拳頭被他截停在了空中。

顧念一閉上的眼睛睜開,依舊護着陸今安,“陸醫生和你們一樣,想救活病人,醫生他們是人,不是神,沒有起死回生的本領。”

五大三粗的男人愈發激動,指着顧念一,“你是誰?別擋道,別來礙事。”

顧念一并不畏懼他,直直盯着眼前的人,昂起頭說:“我是他的老婆。”

不管男人的反應,她繼續說:“我老公做了八個小時手術,還沒吃飯,先走了。”

再擡眼,柔和的丹鳳眼中只剩冷冽。

語氣淡漠,似乎淬了冰川,不似溫柔的顧念一。

說完這句話,不管家屬再說什麽,顧念一拉起陸今安的手腕,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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