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肖然飛速後退幾步，舉起雙無辜道，“我只是看看林小姐恢複的怎麽樣。”

趙厲微微眯眼，“恢複？”

肖然閉上嘴，眼神飄忽了一下，一不小心好像說漏嘴了，明明按照藥的劑量，趙厲應該還有天才會醒過來，結果這貨硬生生把昏迷時間減到了一半，導致他很多事都還沒有問清楚。回頭看了一眼林杉杉，“還有病人等我，我先走了啊哈哈。”

肖然從門邊溜了出去，留下林杉杉和趙厲兩個人，空氣安靜了。

趙厲目光炯炯的盯着林杉杉，目光裏莫名的帶着一絲侵略的意味。林杉杉不知為何，臉有點紅。她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又默默的看了回去。趙厲就站在那裏看着她。

抿了抿唇，林杉杉只得頂着趙厲的目光，掀開被子站了起來。趙厲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看着林杉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伸似乎想扶着他。他順着力道向前走了一步，伸把林杉杉抱進懷裏。

“我還以為你會走。”趙厲輕聲說道，聲音帶着不可忽略的笑意。當他醒過來周圍卻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他以為林杉杉已經丢下他，一個人離開。卻還是抱着一點期望的尋過來，而現在林杉杉在他懷裏，安靜卻鮮活的。

“我倒是想走。”林杉杉乖巧的讓他抱着，說的話卻帶着點賭氣的意思。“我也才醒過來好麽。”

趙厲一驚，上下打量着她。臉色的确很蒼白，卻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趙厲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出了神，就好像是原本很平靜的湖水，卻即将要掀起風浪。

“怎麽了？”林杉杉奇怪的看着趙厲。

趙厲回過神，搖搖頭沒有說些什麽。兩人慢慢走到床邊坐下，趙厲伸摸了摸她蒼白的臉，冰冰的。“發生了什麽？”她一直都是很有活力的，他還沒有見過這麽虛弱的林杉杉。

林杉杉笑了笑，“只是完成了一件必須完成的事。”而完成了這件事，從此以後，她就可以自由的去選擇接下來的路。趙厲不懂她在說什麽，心裏莫名有一點慌。

趙厲雖然想問清楚，但是他已經抗拒不了睡意，本就是強行蘇醒，殘留在身體裏的藥性開始發作，眼前林杉杉越來越模糊，最終眼前一黑睡了過去。

“哇哦。”肖然從窗戶伸出頭來，“不虧是趙厲，居然強行蘇醒還能撐這麽久。”

林杉杉沒想到他還在，驚訝的轉過頭看着他。肖然從窗戶跳了進來，笑了笑，小虎牙在陽光下閃了閃，“現在，我們可以繼續說了。”

林杉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左，趙厲雖然昏睡過去，但是上還是死死的抓住她，稍稍一動他就皺眉，好像又要蘇醒一樣。林杉杉只得任由他抓着，側坐在床邊，擡眼看向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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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紋身？”那個紋身是在這個身體的後背的蝴蝶骨上，肖然怎麽可能看見。

“不用這種表情。”肖然癱在一邊的椅子上，後仰着看向屋頂。“我沒偷看你，我只是給你把了個脈而已。”哪想到只不過是因為擔心而把了個脈，卻發現了這麽一個秘密。“你…認識肖元麽？”

林杉杉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名字。”

“你的紋身就是他紋的。”肖然堅定的說道，“普天之下，會這樣來改命的也只有他了。”

林杉杉一下子想到在原主回憶裏的那個戴着面具的男子，原來他叫肖元麽。“改命？”

肖然坐直了身子，“你不知道？”

林杉杉搖了搖頭，她只是在記憶裏看見過這一幕，起因經過結果一概不知。

“那你知道你紋的是什麽嗎？”肖然問道。

林杉杉仔細想了想，“好像是一只鳥？紅色的。”

“鳳…”肖然小聲嘟囔了一句，看向面前懵懵懂懂的女孩。心裏默默的罵了一句肖元，明明是禁術，居然還敢在人身上施展，還敢隐瞞事實。

其實只是因為換了一個人所以沒有記憶罷了。

“紋身…怎麽了嗎？”林杉杉忍不住問道，小桃也是，肖然也是，好像都對這個紋身很避諱，不太想談起它。

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些什麽，只是叮囑她不可以讓別人知道這個紋身。

林杉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還是答應了下來。所以這個紋身，到底有什麽問題呢？

趙厲再一次昏睡了天之後，終于把藥性完全吸收，臉色也不再那麽吓人。只不過因為腿已經年沒有用過，就算平時會多注意一點，也需要重新适應一下。

林杉杉就住在山谷裏，每天早上被小桃叫醒，喝一碗藥——肖然死活不說這個藥是做什麽的，但是卻每天都會看着她喝下去——然後陪雪姨去照顧草藥，下午就會陪着趙厲在山谷裏散散步，也不會走太遠，走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偶爾還會遇到趙風，也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麽，每次看見她都是一副心虛的模樣，最多遠遠的看着，林杉杉一看向他，他就轉身幾步飛走了。

對，飛走了。林杉杉終于可以确定，這是個武俠背景的小說，而在這個世界裏，武功是真的存在的。

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林杉杉也難得的感覺到一絲寧靜，而且她突然發現，好像自從放血救了趙厲，雖然她的倒黴體質雖然還在，但是卻仿佛用了另一種預感來抵消。就比如有的時候，她會突然覺得自己要摔了，結果沒幾步腳底一滑，卻因為提前有心理準備，所以只是踉跄了幾步。或者是吃飯的時候，會突然覺得自己的碗要碎，然後她默默的換了一個碗。就好像是做了好事，所以得到了天道的恩惠一般。

可是她救的明明是反派啊，主角還不知道在哪個角度呆着呢。林杉杉不解。

而在跟雪姨照顧草藥的時候，她終于發現自己的一個算不上天賦的天賦。不知為何，經過她照顧的藥材總是會更好一點。明明都是一樣的照顧，她照顧的藥材無論是生長的速度，或者是藥性，都會比雪姨更好一點。肖然知道了這件事，卻好像并沒有驚訝，只是點了點頭。林杉杉總覺得這個事和她背部的紋身有關，卻又沒有什麽證據。

時間就這麽慢慢過去了，林杉杉也做了一個決定。

“你說什麽？”肖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問道。

“我想拜您為師。”林杉杉認真的看着他，她想了很久，好吧其實也沒有很久，也不過才一個月而已，但是她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優點。“我知道我很笨，但我一定會努力的！”

“…”肖然無語的看着她，“第一，小十是我的關門弟子，我已經放出話再也不會收徒了。”

林杉杉臉上慢慢浮現出失望的神情。果然，還是不行嗎…

“第二，我如果沒猜錯，你應該是肖元的弟子。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師叔。”

林杉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那個面具男是她的師父？

“第，你其他事情也許很笨，但在學醫這件事上，你可以更有自信一些。”

肖然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肖元沒有跟你說，但是既然你背上有鳳的紋身，那肯定也是拜了他為師。”

“所以，如果想學醫術，找你的師父去。”

肖然轉過身，臉上閃出肉疼的表情。林杉杉雖然可能笨了一點，可偏偏是個天生的藥人之體，簡直是學醫最好的苗子！可惜先天藥人太容易夭折，普通人只會覺得這個小孩是裝的病，因為身體根本不可能檢查出來異常，卻總是昏睡，無力。除非是像林家這樣有錢的，才可能各種名貴藥材不要錢似的補，才能撐到被肖元撿回來。

他也好想撿個先天藥人回來，肖然嫉妒的咬牙切齒。偏偏那個家夥把人撿了，什麽也不說就紋了個紋身，然後就走了，不知道跑去哪了！

***

趙厲的腿在兩個月後，終于結束了最後一次治療。肖然把他腿上的銀針一根根撤下，抹了一把汗，終于松了一口氣。

“好了。”他擦了擦，把銀針放進布包裏，收拾起來。

趙厲站在地上，感受着近年都沒有感受到的，腳踏實地的感覺。

肖然看着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雖然可能有一點多管閑事，但還是決定給好友提個醒。“你…多照顧點林杉杉。”

趙厲笑眯眯的目光看向他，肖然卻只感覺到了冷意。“不不不！我只是讓你好好照顧她！不，不對…”肖然越說越急，最後幹脆閉嘴了。

“我會照顧好她。”趙厲沒有再吓他，沉聲說道，伸拿過床鋪上的外衣穿上。

肖然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離開了，你…”

“我會把她找回來。”趙厲打斷他，輕嘆一口氣。林杉杉就這麽想離開嗎，連肖然都看出來了。

兩個人的思路壓根沒對在一條路上，卻偏偏就這麽将對話進行了下去。

也是蠻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