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對勁，很不對勁。

林杉杉警惕的看着書桌前畫畫的反派，有點混亂，從那天她一語道破了趙厲的秘密之後。她都已經做好被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打算，然而趙厲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硬要說改變的話，還是有的。

這兩天趙厲總是突然看着她，然後臉上就開始出現一種很奇怪的笑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的趙厲好像非常好說話。

“夫人？”趙厲放下的毛，把桌上的畫小心的收了起來。“怎麽了？”

林杉杉沒看清畫的內容，只是模糊看到好像畫的是一個人。“晚上我要跟燕青出門。”

“不行。”趙厲一口否決。

果然是錯覺。

林杉杉氣鼓了臉，今天已經是第天，她晚上一定要去找軒公子的。不就是怕她拐跑燕青嘛，有能耐你去追啊！

趙厲看着她氣呼呼的表情，就又想笑。自從那天發現了自己的心意，就覺得夫人怎麽看都喜歡的緊，無論是生氣的還是開心的。只要一想到她，臉上就抑制不住的會出現笑容。

他輕咳兩聲，努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不那麽癡漢。

“夫人知道今晚是什麽節嗎？”趙厲笑問道。

林杉杉茫然的看向他，自從來了這裏，她到現在連今天是哪天都不知道，對時間的概念就是過去了幾天，更何況，這個世界有什麽節日她都不知道。

“今天是靈汐節。”

那是什麽？林杉杉有點崩潰，古代有這個節日嗎？她怎麽不知道！這書的作者能不能靠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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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厲欣賞了一會林杉杉又茫然又崩潰又無助的表情，然後默默撿回了丢在一邊的良心。解釋道，“靈汐節，是愛人相伴與天起誓的節日，傳說這一天在靈汐河邊放下的花燈，會一路飄到天河，神明會看見花燈上的誓言與願望。”

這句話簡直處處是槽點，林杉杉忍不住撇撇嘴，先不說地上的河能不能飄到天上，你能想象神明在河邊撿花燈然後一個一個打開看嗎？

趙厲無奈的看着林杉杉，明顯又不知神游到哪裏去了。

夫人總是不開竅，他也很頭疼。

“所以，這麽重要的節日，”莊主大人忍不住側過頭，耳朵微紅，輕輕說道。“不應該是陪着我嗎？”

哦，林杉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出則已，一出驚人。讓姐姐去邀請弟弟陪姐夫放花燈，你怎麽不原地爆炸呢？！

林杉杉有一種想把他踹出去的沖動，但是想了想他的武功，還是為了自己小命屈服了。這樣也好，大不了晚上她自己去怡紅院。

“好。”

林杉杉看着趙厲驚喜的表情，只想給他一句呵呵。

***

夜晚，趙厲期待的等在街口，也不知道夫人想做什麽，神秘兮兮的告訴他讓他晚上在這裏等着。

“喂。”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

趙厲笑着轉過頭，下一秒變成了嫌棄。

“怎麽是你？”

林燕青也是嫌棄的看着他，“不是你跟姐姐說有事找我？”

林！杉！杉！

趙厲現在只想把這只笨貓抓過來揉一頓。

他壓下火氣，問道。“那杉杉呢？”

林燕青做了個鬼臉，“我就不告訴你，略略略。”

很好，趙厲裏的扇子被他捏碎了。“怡紅院，軒公子，是嗎？”

***

“阿欠。”林杉杉揉了揉鼻子。“誰在想我？”

軒公子還是穿着那身，房間裏多了一個等人高的木桶，木桶裏的水雖然清澈，但是林杉杉明顯聞到裏面有藥材的味道。

而軒公子還在不緊不慢的往裏倒着各種奇奇怪怪的藥汁。

林杉杉就這麽看着木桶裏的水由白變紅變藍變紫又變黑，最後又變回了白色。

“好了。”軒公子淡淡的說道。

林杉杉也沒在意他的态度，這家夥一直對她不太喜歡，也不知道外面是怎麽能傳出來林小姐愛他愛的死去活來。

“就……就在這？”林杉杉遲疑的問道。

這可是怡紅院，是花樓。在這裏如果誰誤闖進來，那怎麽辦。

軒公子皺了皺眉，擡頭看向她，“我會在門口守着。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林杉杉很想拒絕，但是一想到這件事可能跟她的生命有關系，她還是默默的把話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開始第二次人生，就這麽死去也太慘了。

林杉杉看着軒公子走了出去，把門關上了。她在裏面試着拉了拉門，是鎖上的。

“門是鎖上的，窗戶也是，鑰匙只有我有，想進去除非有人破門而入。”軒公子的聲音隔着門傳過來。“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嗎？”

林杉杉尴尬的應了一聲，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一咬牙，把外衣脫掉，然後……穿着剩下的衣服泡進木桶。

還好她帶了另一件衣服。

木桶的水裏的藥味不是特別刺鼻，反而會讓人聞着很舒服，感覺頭腦都清醒了很多。藥汁明明是剛剛倒進去，下面也沒有燒水，然而林杉杉卻明顯感覺到水是熱的，雖然并不是特別燙，但不是正常的溫度。

這股熱量從皮膚滲透進她的身體，很快林杉杉的額頭也開始冒出汗。側過頭，能看見後背的紋身開始慢慢出現，不再是小小的一個，而是整個後背都布滿了。

林杉杉也終于看清後背的紋身，她一直以為是一只紅色的大鳥，現在她才發現，那其實是一只火鳳，翅膀上還有火焰的花紋。

紋身出現之後，身體的熱量就好像被吸引過去，聚集在了後背上，林杉杉悶哼一聲，那股熱量分散開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聚集起來卻有一種要灼傷人的痛感。

痛感越來越強，林杉杉幾次都想放棄，卻又不知道為什麽仍坐在木桶裏。

再一會，再一小會，還不好我就站起來。這麽想着，她卻又硬生生撐了半個時辰。

水裏的藥味已經很淡了，熱量也在慢慢減弱，林杉杉這才感覺到全身很僵硬。

“可惡。”林杉杉忍不住罵了一句，那個軒公子明知道肯定會很痛，卻連提醒都沒有提醒一句，就好像特別期待她半途而廢一樣。

熱量慢慢的完全消散了，就好像剛才的痛感都是錯覺。林杉杉輕輕握了握指，剛剛忍耐的時候太過用力，指都僵住了。

緩了緩神，她從水裏站了起來，把身上已經濕掉的衣服脫下，換上帶來的內衫，正想把外衫套上，就聽見外面一陣騷亂。

“你做什麽？！”軒公子的聲音難得充滿憤怒。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來人的腳步很快來到門前，林杉杉趕緊把外衣披上，就聽砰的一聲巨響。

門被踹飛了，碎片散了一地。

趙厲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看着她。

林杉杉茫然的回望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趙厲說不上當他知道林杉杉跑去找軒公子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怎麽樣。想要把杉杉抓回來，想把軒公子打一頓。還有……

害怕。

害怕杉杉真的是喜歡着軒公子，害怕他還沒有來得及争取，就已經失敗了。

他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無論什麽事都可以解決。哪怕在山莊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也找到了救山莊的辦法。

哪怕有些陰暗，有些不擇段，他還是成功了。

然而在去怡紅院的路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到。他只知道要去找到杉杉，找到他的夫人。

找到之後呢？不知道。

如果杉杉真的喜歡軒公子呢？不知道。

一路上遇到的人，臉上的表情，嘴裏說的話，都沒有在他腦海裏停留。

一直到推開門，他看見只有杉杉站在屋裏，才又回到了現實。

“怎麽了？”林杉杉奇怪的問道。

趙厲一聲不吭，走上前去，死死的抱住她。

“不要，”他停頓了一下，習慣了發號施令，卻在這種時候都不知道用什麽語氣來表達。“可不可以，不要喜歡他。”

“他？誰？”林杉杉迷茫的問道。

難不成是……“軒公子？”

聽到那個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趙厲抱着她的力道更加大了。“嗯。”

“我沒有喜歡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很明顯，趙厲的情緒不太對，明明可以一路抱着她回去的，甚至在顫抖。林杉杉心裏一疼，擡回抱住他，安慰道。

“我還是你的夫人呢，你是覺得我會紅杏出牆嗎？”

趙厲搖了搖頭，沉默半晌。問道。“為什麽讓林燕青來赴約？”

林杉杉翻了個白眼。“不是你想要的嗎？”

趙厲無奈的笑了笑，松開，認真的看着她。“夫人。”

“嗯？”

“我還是你的夫君，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紅杏出牆呢？”

“更何況，趙某喜歡的正是夫人這樣的女子。”莊主看着絲毫不開竅的夫人，只得壓下羞恥心（并沒有），隐晦的提醒着她。

“你喜歡的難道是小桃？！”

林杉杉震驚的看着他，眼裏寫滿了花心兩個字。

大莊主并不想說話，并穩穩的把這口鍋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