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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跟着趙厲出了藥房,在院子裏的石桌邊坐下了。她偷瞄一眼趙厲,被他臉上嚴肅的表情吓了一跳。她也知道自己遷怒林杉杉不太好,但誰讓烏差別待遇那麽明顯。

“好吧好吧，我知道錯了。”秦雪趴在桌上，長嘆一口氣。“我只是嫉妒一下，又沒欺負她，用不用這麽寶貝啊。”

趙厲皺了皺眉，敲了敲桌面。“坐好。”秦雪立馬坐直,擡頭挺胸,目不斜視。趙厲看她這個模樣,也有些頭疼。秦雪和秦漢的母親,在生下秦雪的時候，意外去世了。而秦初峰又是個嚴父,對于兒女要求相當嚴格，秦漢又是秦家最優秀的下一代，秦初峰難免會更在意秦漢一些,相對的，對秦雪的關注就少了很多。

秦雪小的時候曾借住古泉山莊一段時間，母親因為心疼她,難免嬌寵她一點。但沒過多久,秦雪便被秦初峰帶回秦家，之後便沒了音信。在秦初峰和秦漢的雙重陰影下,秦雪還能長成一個算是懂事的姑娘,已經很不錯了。

秦雪看着表哥為自己發愁,心裏最後一絲芥蒂也消失了。說道：“放心吧，我都要成年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沒準明天我就不喜歡烏先生了呢。”也不知是在勸着趙厲，還是在勸自己。

年少時，總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一個人，可能是因為一抹笑，一句話。或者僅僅是因為自己把那一瞬間的畫面，刻在了心裏罷了。

秦雪笑了笑，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藥房，突然問道。“表哥，你不會吃醋嗎？”

趙厲的目光也移過去，他知道自己是個占有欲很高的人，很多時候甚至會有一些陰暗的念頭，但每次林杉杉都能準确的察覺他那些不能說出來的心思，然後一點一點用微笑和話語把他內心的猛獸安撫住。

除了在木城那一次，他是真的擔心着夫人會跟着那個軒公子離開。之後每一次，他心裏其實都篤定夫人并不會走。其實他也不想表現的跟個醋壇子似的，可是每一次他吃醋，夫人就會可憐巴巴的撒嬌，還特別乖巧。

更何況，心裏更不安的反而是夫人，從最開始恐懼，到之後的迷茫，只有在他明明确确的表現出對夫人的在意與占有欲的時候，夫人才會安心。所以，雖然并不想變成一個醋壇子，但是如果夫人喜歡，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秦雪沒再問，趙厲溫柔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一切。

兩人沉默的坐了一會，藥房的門被推開了。趙厲看着自家夫人幾步跑了過來，雖然臉色不算太好，但眼神卻亮晶晶的。

看來談的結果還不錯。趙厲心下稍安。

“秦老爺子的身體太差了，師兄答應給老爺子調養調養身體。”趙厲點了點頭，心裏清楚肯定是夫人提出來，烏才會答應的。

秦雪站在一旁，聞言對林杉杉的印象更好了一點。看着那兩人之間完全插不進去的氣氛，秦雪也沒打擾他們，轉身去找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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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厲看了她一眼，也沒阻止，烏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可惜性子太冷，也不太可能會喜歡上誰。秦雪的性子雖然軟，但也有秦家人的倔強，若是直接強硬要求她不可以再和烏接觸，只怕會适得其反，倒不如就這樣讓她自己去撞。

林杉杉跟趙厲說了幾句話，一轉頭就沒看見秦雪了。她疑惑的看向趙厲，趙厲牽着她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她去找烏了。”

诶？林杉杉心裏反而更疑惑了，師兄是第一次來秦家，秦雪卻一直在找師兄，怎麽看怎麽覺得…，她輕輕晃了晃被抓住的，小聲問道：“秦姑娘喜歡師兄？”

聲音低的仿佛怕被人聽見一般。

趙厲微微驚訝，沒有想到夫人在這一方面居然還有這麽敏銳的時候，然而在面對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時候卻偏偏迷迷糊糊的，他點了點頭。

林杉杉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都能看見秦姑娘跟在師兄身邊，而且之前感覺到的那小小的敵意，看來也不是錯覺了。

她無奈的笑了笑，這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背口鍋，要說是趙厲的追求者，那還說得過去好吧。

林杉杉抱着盒子跟趙厲回到院子，又請人把燕青也叫了過來。等到人都齊了，她思考了一下，把從師兄那得到的消息詳細的說了一遍。當然，她略去了自己身上的紋身那一部分。

說的時候，她一直注意着兩個人的表情，畢竟那些事對于兩個人都是不太好的過去，但是兩人都只是安靜的聽着，并沒有打斷她，直到林杉杉講完，也沒有人說話。

林燕青知道印紋，也能模模糊糊的猜到一點印紋的作用，但他卻沒想到那個人也不過是別人裏的傀儡，而在那之後居然還有一個幕後黑。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如果某一個那個黑點消失，他也會為了救那個惡人而死嗎，若是這樣，那他還不如在那之前就…

“燕青！”林杉杉厲聲喚回他的注意，“你在想些什麽！”

林燕青表情瞬間乖巧，但這次林杉杉沒有輕易放過他。

林燕青看着她炸了毛的表情，低聲認了錯，并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林杉杉才勉強放過了他。

而趙厲…，趙厲的表情一直未變，但眼神卻很迷茫。

林杉杉叮囑了林燕青一聲，讓他別亂跑，過幾天會讓師兄看一下他臂上的印紋，便放他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小白在桌上跑來跑去的聲音，連小老虎都安靜的不敢出聲。林杉杉伸握住趙厲，問道：“怎麽了？”

趙厲上反握了回去，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背，良久低聲說道。“我在想，當年父親和母親的真正死因。”

“當年，我其實并沒有看見父親的遺體，母親也在父親去世後的不久便毒身亡，當時的我雖然有懷疑過死因，但因為之後山莊便突遭殺的暗殺，險些被滅，這些事就這麽擱置了。”

“秦老爺子提到的那個人，也是在那時候被殺的，但是…”趙厲沒有說下去。

林杉杉安靜的看着他，沒有追問也沒有打斷。

古泉山莊當年的事，趙厲一向很少談起。但并不是因為還放不下，只是很多地方，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他也不願多提。

“年前…不，準确的說，已經是年半前了，先是多年未見的秦初峰，突然帶着秦漢前來拜訪。當時父親出外有事，母親接待了兩人，卻在前廳發生争吵，之後秦初峰帶着秦漢直接離去。”

“而之後，父親讓我下山替他辦件事，但在我走後第天，父親便突然去世，接到消息我便快馬趕了回去。然而當我回到山莊的時候，母親卻告訴我，父親已經下葬了。”

當時的趙厲雖然不解，但看着母親一夜之間蒼白的頭發，卻什麽都問不出來。

“之後，母親就将山莊的大小事務，全部交付于我，然後在一個月後的一天，毒身亡。”

林杉杉用力握了握他的，趙厲搖了搖頭，“沒事，畢竟都過去這麽久了。母親的房間并沒有打鬥的痕跡，那毒也是母親親配的，後來我想，大概從父親去世的那一刻起，母親大概就已經做了決定吧。”

當時的趙厲，剛剛痛失雙親，卻還要為了古泉山莊硬撐起來，但很快，就又出了事。在一天夜裏，有殺潛入了山莊，領頭的人武功雖不及他，但卻善于使毒，當時山莊內，除去他和趙一他們，便只剩下護衛和一些老人。他雖能夠拼命殺死領頭的殺，但那之後古泉山莊恐怕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這時，那個領頭人提出了一個要求。”

林杉杉忍不住問道。“毒酒？”

趙厲點了點頭，“對，一杯毒酒。”

“所以你喝下了毒酒，他就放過你們了？”林杉杉不相信那個人會真的這麽守信用。

“自是沒有。”趙厲語氣微冷，“那人下的毒本應見血封喉，可惜我卻沒有直接毒發，但是卻也堅持不了多久。”

林杉杉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說出口，趙厲看着她的表情，卻仿佛猜到她想要說什麽，苦笑道。“我也知道，相信一個殺有些太傻了，但當時我若是不喝，只有兩種結局，我拼死殺死領頭的人，其他人被殺，古泉山莊就此不複存在。或者我獨自逃走，其他人被殺，古泉山莊一樣不複存在。我不可能讓古泉山莊就這麽消失在我的裏，若是他能守信，放過古泉山莊，那趙家也還有趙風，而且還有趙一他們在。所以當時的我沒得選擇。”

“為什麽沒去禁地呢？”林杉杉不解。“禁地不就是避難用的嗎？”

她記得趙風曾說過，禁地是在山莊有大難的時候用的，這種都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頭，為什麽沒有想過逃去禁地呢？

趙厲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因為當時山莊裏有叛徒。”

而他，相信了叛徒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