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趙厲伸手把林杉杉摟進懷裏, 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 “好。”

林杉杉感覺自己仿佛泡在溫泉裏一樣，心裏暖暖的，又有一點酸酸的。她低下頭，把臉埋在趙厲的懷裏, 忍住了眼裏的熱意。

“再這麽寵我, 會寵壞的。”林杉杉故作生氣的說道。

趙厲低聲笑了，林杉杉聽着他胸口傳來的悶悶的笑聲，害羞的脖子都要紅了，趙厲卻仍然笑個不停, 林杉杉惱羞成怒, 直接一口咬上去。

“嘶。”趙厲繃着身體, 趕緊低頭柔聲說道。“我錯了我錯了。”

林杉杉咬上去的時候只是一股怒氣, 咬完就後悔了, 默默松開了嘴, 看着趙厲衣服上那個明顯的壓印，紅着耳朵, 硬撐着沒有轉頭溜走。“不許笑我！”

“好。”趙厲笑着說, 聲音裏的寵溺藏都藏不住, “什麽都聽你的。”

“那我要是不在了呢？”林杉杉突然問道。

趙厲臉上的笑意不見了, 眼裏似乎有紅光閃過, 他面無表情的開口, 語氣裏卻仍帶着笑意, “那我可要看好夫人了, 不能讓夫人逃走了。”

林杉杉沒看到他的表情，卻還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她也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沒想出來原因，便不再多想了，閉上眼睛縮在了趙厲懷裏。

林杉杉睡着了。

趙厲微微低頭，看着在懷裏安穩睡覺的夫人，心裏晃晃蕩蕩的不安才能稍微淡去一點，但他仍會感覺到恐慌，夫人從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話。

他後悔剛才那麽快答應夫人回木城了。

第二天，林杉杉跟趙厲便跟烏先生辭別，雖說很突然，但他們現在留在苗族也的确沒有什麽事，燕青的傷還未好，林杉杉便将他留在了苗族。

她都準備好一堆勸說的話，就是怕林燕青又耍脾氣不願意留下來，沒想到他聽完之後，只是點了點頭。

林杉杉雖然不解，但能如此簡單的搞定林燕青，心裏也是松了一口氣。反倒是烏七，在聽說林杉杉要回木城的時候，收拾包裹就要跟着一起去，林杉杉勸說了他好久，保證自己不會出問題，只是回家去看看，烏七也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Advertisement

趙一對于自己被周圖控制這件事，異常內疚。在周圖抓走林杉杉之後，他便慢慢醒了過來，但在被控制的時候，完全不在意自身情況，用的力量過多，導致他整個人都癱在了床上。趙厲在第二天一個人進去，和他單獨談了很久，之後出來的時候便将人交給了烏七來醫治。

在走之前，林杉杉又去找了一次肖元，問了他關于自己背上的紋身。

肖元知道的卻也不多，完整的凰之印紋是什麽樣子，沒人知道。更何況是像林杉杉這種，“死”了一次之後，印紋發生了什麽變化更是無法預測的。林杉杉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若是知道的話，在見面的晚上就已經會告訴她了。

林杉杉正打算離開，肖元開口叫住了她。

肖元遲疑了半晌，開口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不太想說，當年我跟媚兒被追殺，是被人救了下來的。”

“您說過，救下您的是一位有點瘋瘋癫癫的老者。”

“恩。其實那個人我認識，”肖元表情有些哀傷，“那個人是我的師父。”

林杉杉被這句話震懵了。

“雖然他出手很快，臉也被頭發遮擋了大半，但他的武功招式，出手習慣都和以前并無兩樣。只不過他在打退那些人之後，把我跟媚兒扔到那座小鎮的醫館外便走了，之後再也沒出現過。”

“你身上的鳳之印紋，便是那時他身上掉落的，只不過那幅畫似乎掉入過水裏，有些線條部分模糊不清。”

林杉杉這才明白為何肖元說之前的印紋是不完整的，只不過她從未想過，一直以為是幕後黑手的大長老，居然早已變得瘋瘋癫癫。

“當年我和師兄因與師父觀念不和，趁着師父沒注意，從谷裏逃走了。之後便再未見過師父，沒想到多年之後再相見，居然會是當時那種情況。”

“谷裏？”林杉杉奇怪的問他，“你們之前生活在谷裏？”

“對。”肖元好像回憶起很開心的事，神情都變得輕松了。“當時師父帶我們去了一座山谷隐居，山谷裏有一個湖，還有很多動物，進去山谷的路只有一條。只是可惜，我和師兄逃走之後，再回去找便怎麽也找不到入口。現在恐怕那個山谷已經被毀了吧。”

林杉杉一下子想到當初小老虎在師父懷裏打滾不願離開的事。

不會這麽巧吧。

林杉杉他們要離開的時候，烏蒙說是有事，便将烏七叫了回去，讓烏芸送他們出樹林，林杉杉知道對方是怕七師兄一轉頭又跟着他們直接走了，也不惱。反而對被換來當苦力的烏芸笑了笑。

烏芸壓下心底的害羞，一個人走在前面，一句話都不說，卻貼心的将路過的樹枝清理掉。林杉杉和趙厲跟在她身後，小老虎也沒出去亂跑，有點低落的貼着林杉杉走着。

将幾人送到樹林邊緣，烏芸便停下了腳步。她站在原地，不停的用眼角偷瞄着林杉杉。

林杉杉無奈的笑了笑，問道。“怎麽了？”

烏芸踢了踢腳底下的土，然後低聲道。“對不起，我之前對你态度不好。”

似是沒料到對方憋了一路，居然是為了一句道歉，林杉杉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

烏芸像是終于解決了一個心願，幾步便跳到遠處的樹上，想了想又掉頭沖了回來。

她把一張紙塞到林杉杉手裏，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什麽也沒說便轉身消失在樹林裏了。

林杉杉奇怪的打開手裏的紙，那好像是從一本小孩書上撕下來的，上面只有兩幅畫，第一幅是一只鳥着火了，而第二幅則是那只鳥變得更大，上面一個字都沒寫。

“這是講什麽的？”林杉杉把紙遞給了趙厲。

趙厲看着那張書頁，呢喃道。“火……”

“什麽？”林杉杉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趙厲卻把書頁疊了幾下，收了起來，笑着摸了摸林杉杉的頭，“沒什麽，走吧。”

林杉杉撇撇嘴，也不多問了。

***

***

從苗族到木城，距離不算短，這是第一次只有兩個人出行，林杉杉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好的事，便放心的跟着趙厲一路游山玩水。

——雖說是游山玩水，但林杉杉的體質還是太差了，爬山就氣喘籲籲，下水更不用說，林杉杉是個标準的旱鴨子。

雖然趙厲一路上盡量找比較好玩的地方，帶她去轉了轉，但林杉杉總是很難引起興趣。

林杉杉對于自己的心态也有點不安，心裏有些擔憂，卻沒有表現出來。她之前雖說也的确是好奇心不算太大，但也是會有的，現在卻對身邊的事物越來越無法引起興趣。

是印紋的影響嗎？林杉杉在一次洗完澡的時候，一個人又偷偷看了後背的印紋，那只大鳥仍舊那麽漂亮，但看久了卻會有一種薄涼的感覺傳來。

如果說鳳的性格是傲慢，那凰的性格難道是冷漠？

趙厲沒發現林杉杉的異常，他以為是因為到處跑動，才讓林杉杉的精神疲憊，所以對于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他安慰林杉杉，等到去了林府把一切搞清楚之後，就帶她回古泉山莊，再也不亂跑了。

林杉杉笑着應了一聲，轉頭臉上的笑意卻慢慢淡了。

印紋的影響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杉杉有些為難，她總感覺按照這個變化下去，她最後很有可能看破紅塵直接跑去出家。

到時候趙厲會不會會砸了尼姑庵？

兩人快到木城的時候，趙厲把馬車停了下來，從背包裏拿出幾個瓷瓶，坐到了林杉杉旁邊。

“恩？”

趙厲把林杉杉的頭發微微攏了攏，看着面前這張臉，林杉杉的外表第一眼看上去真的是太平凡了，掉進人堆都不可能找到，但看久了會覺得很舒服。而等到她笑起來，就會變得和夜空裏的月亮一樣明顯。

“木城認識你的人太多了，有人看見一定會去告訴林老爺，所以只能委屈夫人遮掩一下。”趙厲用手捧着林杉杉的臉，盯着她的眼睛溫柔的說道。

林杉杉被趙厲盯着，心裏明明知道自己應該臉紅，但面上卻很淡然。趙厲忍不住在心裏懷疑了自己的魅力是不是退步了。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夫人看見他臉紅了。

趙厲沒來得及細想，就看見林杉杉似是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便開始動手給夫人的外貌做了一點小改變。

因為沒帶太多東西，就這幾個小瓷瓶還是烏七丢給他的。所以趙厲只是稍微把林杉杉的膚色塗黑，再在林杉杉的臉色稍微改了改，至少乍一看去不會讓人認出她是林家大小姐。

林杉杉在現代的時候就很少化妝，對于臉上塗着東西有一點不習慣，她下意識的擡手想摸一摸臉，就被趙厲握住了手。

“現在碰的話，會變成花貓的。”趙厲調笑道。

林杉杉看着等着自己反應的趙厲，不願讓他發現自己的異常，認真思考了好久。然後她擡起頭看着趙厲，說道。

“喵。”